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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星光斑斓而逝。
瑾誉搂着紫瑛瑟瑟发抖的肩膀,道,“我和你一起送他们一程,总好过他们终有一日和那些不知名的魔物厮打,死在哪一处都不知道的强。何况,你应该能够感受到华锦裳和祈言死去的时候,并没有遗憾和怨恨,他们用他们死总算唤醒了玉衡的觉悟。”
紫瑛的确看到玉衡跪在华锦裳和祈言的尸身前痛哭流涕的模样,那么懊悔,然而那场心魔谁又说得清是谁造就而来。他若不是终日吻着倾扇敷着‘长相厮守’的面颊,也许便不会获得前所未有的灵力,就更不会被绿惜利用,入了心魔。但,玉衡最终远走,紫瑛想他应该也没有面目去见他的爱人了吧。可怜那个女子,在‘长相厮守’用尽之前,唯有等待。
但眼前的这些,紫瑛还是十分难以置信。她离开净月宫不过是很短暂的时间,之前的这里繁花似锦,虽自有规矩方圆,但也算其乐融融。想起,不日前还和华锦裳他们一起围在方桌前吃火锅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如今,只剩下她和素凌絮,就连贺芳庭和彩嫣也不知去向。紫瑛抬手捂在胸口,哽咽道,“瑾誉哥哥,也会有离开我的一天么?”
“应该不会的。”瑾誉说着,抬手抚过紫瑛前额那道奥凸不平的印记,叹道,“这些年,总是你在离开我,我想还轮不到我先离开你。”
紫瑛狠狠地抱紧瑾誉,道,“不,不要!我也不要离开你。”
瑾誉抬手轻轻拍着紫瑛的后背,道,“也许,这一次是不会的。我一定会想到办法,不再让你离开我了。”
紫瑛抬眸望着瑾誉道,“如果我离开你,你就要想办法,想各种办法让我回来好么?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离开了你,我会去哪里。我去的那个地方会不会很冷,很寂寞。我会害怕,害怕想吃好吃的东西的时候,端来的却不是你做的。你知道么?”
瑾誉沉沉地点头,道,“以后你吃的每一样东西,我都亲手给你做好么?”
紫瑛点头,却听见身后一阵狂风呼啸,瑾誉原本温柔的眸光宛如蒙上了一层极冷的霜一般。紫瑛顺着瑾誉的眸光,回眸望去,那个妖冶诡异的女子,一身缠绕着浓厚的深绿色,就像是在上官流音眼中看到的幻境里的那个魔女一模一样。
紫瑛紧紧地拽住瑾誉的衣袖,恳求般说道,“不要把我护在哪个法曲里,我是净月宫的弟子,她杀了我那么多的师兄妹,我不可能置身事外。我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嚣张地在我面前展露出笑意来,我第一次这样想要用火术将她的周身点燃。”
瑾誉垂眸,叹道,“若是没有勾栏玉,也许你还有机会赢她。但现在,你不是她的对手。”
瑾誉终究没有将紫瑛护在法曲里,也并没有拦着她用火术去攻击绿惜。紫瑛抬起左手,掌心向上拖着右手翘起的尾指靠在胸前,红唇轻轻念动那一道术法之决。绿惜的周身燃起无数火花,宛如鲜艳的牡丹,这的确就是瑾誉当初亲自教会她的绝技之一,‘幻焰牡丹’。
绿惜却不以为然地一笑,道,“瑾誉亲自教的术法果然就是不一样,可惜小丫头的修为还差一些。倘或是瑾誉亲自动手,又不知道会不会让我觉得身上如沸,燥热不安呢?”
“下作!”紫瑛听到绿惜如此说,嗤之以鼻。
瑾誉的容色却是淡淡的,紧挨着紫瑛站着,仿佛只要绿惜一动手,他就能立刻替紫瑛挡去所有。紫瑛也因为瑾誉在身边,而显得更加从容,她静静地闭上眼睛,用意念唤起了腰间那枚唤作凝脂的胭脂盒,胭脂盒慢慢升起,升到与她眉间若隐若现的印记同高之时,忽然爆发出霞光一般绚烂炙热的光彩,馨香四溢。
漫天飞舞着千万种花朵,或晶莹剔透,或澄澈明亮,或鲜艳娇丽,全都配合着她的御火术,每一朵花落在绿惜的身上都会燃起一簇火,终于也将绿惜的衣裳焚烧得七零落。绿惜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层,她飞身跃起,避开那些花朵,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可以逼得我对你动手。”
绿惜抬手,墨绿色的术法从她的掌中迸射而出,宛如万千条五头的青蛇吐着信子,还耷拉着令人作呕的粘液,像紫瑛所立之处逼来。紫瑛不紧不慢地加快了念决的语速,那些五头蛇则死在漫天飞舞的花雨之中,空气里慢慢散开各种花草的香味,也夹杂着几分焚烧的硝烟之味。
绿惜和紫瑛过了几招后,明显感觉的紫瑛的修为在急剧上升。她所做的这些仿佛不像是能够伤到紫瑛,反而像是在激发她体内的某种潜能。当绿惜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无需再和紫瑛拖延下去,应当速战速决。
绿惜祭出她杀死上官流音时用的那根魔杖,绿惜双手举着魔杖,魔杖顶端的幽绿宝石射出几道沉闷幽暗的绿光,击向紫瑛的眉间。瑾誉恰到好处地用青玉扇遮挡,绿光遇到青玉扇的扇面被反弹回绿惜的身上,绿惜偏身一闪,笑道,“真好,总算可以和瑾誉你打一场了,当初在东海你伤了魔帝之仇,今日便好好清算如何?”
瑾誉将扇子绕着手背一转,重新握在手中的时候,动作如行云流水,极为顺当潇洒。瑾誉望着绿惜,眸光明净得宛如玉面镜一般,温文儒雅地说道,“当日,是你跪着求本君放过你和仓颉空肆。本君信你们终将改过,不再滋扰凡间。可是本君错了?”
“我和魔帝原本就不曾想过滋扰凡间,我们去东海不过是想借助东海龙君上达天宫,魔帝想要再见一见花神罢了。是你们看不起我们魔族,又一再隐瞒欺骗,魔帝之尊岂容你们一再辱没。好,就算我绿惜敬你瑾誉是条汉子,那老龙王出尔反尔又当如何说,你们神族倒是十分懂得包庇这样的小人。”绿惜愤然说着,抬手举起魔杖,瑾誉才注意到勾栏玉被嵌在这魔杖的手柄之处,绿惜的手正好握在玉石之上,难怪小小的魔族侍婢,竟有如此能耐。
绿惜以为万恶之境的璧幽绿宝石再加上上古神器勾栏玉,以魔族的秘术炼就的魔杖,便是威力无穷,所向无敌的。的确如此,若单论魔器,是不会再有旁的什么把这魔杖压制,但若论神器,也没有哪一个神器可以单独压倒这魔杖。但瑾誉的青玉扇,若是遇上幻焰腰间的凝脂胭脂盒,单纯在神器和魔器的较量上,那么恰恰要胜过这魔杖半招。
瑾誉手中的青玉扇摇曳生辉,扇出的碧青色的万丈法力,丝毫不留情地打在绿惜的腹部,绿惜几步踉跄,呕出几滴墨绿色的血液,手中的魔杖却还在不停的飞舞。魔杖的术法舞起了漫天白雪,又被紫瑛所掌控着的凝脂胭脂盒里散发出的万千香花所融合,火与雪相遇,一寸一寸燃尽如泪。
最后一击,瑾誉合上了青玉扇,一整把扇子掷出的时候,打落了绿惜手中的魔杖。魔杖的术法之光瞬时黯淡,绿惜摔落在地,眼眸瞥向紫瑛,一扫满地白雪,向紫瑛击去。瑾誉连忙收起青玉扇,打开扇子为紫瑛挡去那飞越而来的雪渣。
就在那一瞬间,绿惜带着她的魔杖,仓皇而逃。
紫瑛十分愤恨,对着瑾誉道,“若不是为了保护我,是不是就可以杀了她?”
瑾誉摇摇头,道,“也不一定,她如今对于勾栏玉的操控还不是那么娴熟,勾栏玉毕竟是神器,不那么容易臣服于一只魔物,只是暂时迷失了心智。想来,也是与她魔杖上的那颗绿宝石有关。”
“我认得红玉的,也许我可以和她谈谈。”紫瑛说道。
瑾誉点头,便说,“我也是这个想法,但前提是我们必须先得到那个魔杖,把红玉解放出来。方才倒是个时机,虽然错过了,却也总还是会有机会的。”
紫瑛听瑾誉如此说,心上才觉得好受一些,遗憾是难免的。紫瑛环顾四下,静寂如死,叹道,“不知道长轩上仙长如何了。”紫瑛一面说着,一面往从前长轩静所住的那个屋子跑去。
紫瑛推开长轩静的房门,房间干净典雅如昨,好像窗外的漫天飞雪丝毫没有打搅到这里的一切。紫瑛抬手轻轻扯了扯被遮的严严实实的窗帘,忽然一阵青蓝色的火焰迅速地燃烧了这些布帘,紫瑛吓得回身喊瑾誉道,“不是我,我没有动过御火术。”
瑾誉沉沉点头,道,“自然不是你,这是烨火。这里被翟靖远的精魂守护着,你破坏了原有的格局,有一些东西便被绿惜在这里释放过的术法所毁灭,只是滞后了一些。”
紫瑛紧张道,“那要怎么办。”
瑾誉一挥青玉扇,瞬时便止息了那些烨火,除了方才烧毁的几匹布帘以外,其他的一切安然无恙。紫瑛遂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走到蓝田玉三足暖熏盏的位置,看见长轩静抱着这暖熏盏靠在白玉雕花的高柱上,沉沉入睡,眼睫上还凝着泪珠。
瑾誉走过去,叹道,“她耗尽了一生的灵力,与魔族对抗。还好抱着这个暖熏盏,性命是保住了,但却陷入无尽的沉睡,也不知何时会醒。她的梦境,我们都看不到,除非她醒来,亲口告诉我们。但以我对长轩静的认识,我想必然是有什么她放不下的东西,她才会想要留下这最后一息。”
瑾誉和紫瑛将长轩静搬上床以后,她抱着的那只暖熏盏化为灰烬,一时间长轩静的房内由紫瑛进来时的那种齐整干净,变得七零落,就连窗子上的雕花窗棂也歪歪倒倒地悬着,风拂过的时候,听见那种摇摇欲坠的吱吱呀呀的响声,尤其荒凉。
紫瑛陪了长轩静一会儿,终究退出那房门来。瑾誉抬手施了法术,将长轩静的房间以密布的法曲保护起来。处理好这一处,瑾誉又带着紫瑛来到净月的无瑕圣殿。雪白色绣着立体又层叠的白色千瓣莲的裙裾从那高高的圣座上一直垂坠到无瑕圣殿的门前,所谓芳华万千,大约便是如此。
紫瑛俯身,想要去折起这裙裾,却被瑾誉拦下,道,“别碰,这是她用来与敌人同归于尽的术法。”
瑾誉说着,卸下了脸上的玄铁面具,随手掷在柔美的裙裾之上。玄铁面具宛如堕入无止境的白色莲花的漩涡,就那么急速旋转着,慢慢地被碾碎成末,最终消弭了踪迹。紫瑛看得胆战心惊,却听见她身边的瑾誉说道,“净月,本君来了。”
瑾誉的声音落下后,紫瑛看见地上旖旎恢弘的裙裾缓缓地移动,慢慢地缩回为原本的长度。那个坐在高位上的女子,转过脸来,面色比窗外的雪还要苍白几分,她仿佛连正襟危坐的气力都不再有。
瑾誉飞身过去,她便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柔柔地落在瑾誉的怀中,她抬手紧紧地捏着瑾誉的衣襟,气若游丝地说道,“殿下,净月不辱使命,终将这无瑕圣殿为您保住了。”
瑾誉闻言,点头道,“本君知道,你一直做的很好。”
净月柔婉一笑,美得如折去莲茎而漂浮在水中的莲花,柔弱娇美得丝毫不如从前紫瑛印象里的那位掌管着净月宫,高高在上的冷艳上神。然而,紫瑛若还记得幻焰的记忆,就当明白从前陪在瑾誉身侧的净月一直都是这个模样,清婉柔美的模样。
若不是瑾誉失去了幻焰,净月却不必强逼着自己这般坚强地替他撑起这座净月宫。其实,净月的心底,一直还是喜欢陪在瑾誉的身侧,终日晨起时立在他的案前为他研磨。在他安歇以后,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