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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骗我阿,话本子里都说,如果拔了剑,男主角基本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幻焰还是带着几分犹疑。
瑾誉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望着幻焰郑重地说道,“你看的都是什么话本子,讲的都是凡人的事儿把。倘或我们为神为魔的,那么容易死,那还有什么特别之处?”
幻焰思量了一番,觉得瑾誉说得的确是有道理,遂抬手去拔出瑾誉胸前的那柄剑,剑尖刚刚离了瑾誉的胸口,天上忽然惊雷滚滚。幻焰吓得,赶忙收起了灵力,剑在掌中瞬间消失不见了。瑾誉知道她是怕了,遂赶紧将她搂入怀中。
他抬眸,看见红彤彤的晚霞上三千天兵天将正大气凌然地望着他们。瑾誉抬手同他们打了个招呼,以贺芳庭为首的兵将全都在云端屈膝叩拜,“臣等接驾来迟,望殿下恕罪。”
他摇摇头,心道幸好幻焰拔剑快,收剑也快,省的解释。他仔细思量了一下,又道,“本君与雪魔残斗多日,受了些轻伤。所以,本君没来得及收起雪魔残骸,本君将他葬在此岭西坡下,飞鸿神将听令,你速速带他们去收视残骸,以免多生枝节。”
当年的贺芳庭,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是深知他心的唯一知己,得令后领着精兵,浩浩汤汤地去了。贺芳庭这一去,却不曾多问一句,一个小小的雪魔竟能伤了堂堂瑾誉殿下么。天上云卷云舒,不见神迹踪影,唯独剩下茫茫雪色里,他和怀里的幻焰,而幻焰依然还处在惊愕之中,久久不能言语。
幻焰的梦终于在这戛然无声的对望之中戛然而止。紫瑛从梦境之中彻底醒悟过来的时候,只觉得鼻息里还萦绕着冰雪的味道,瑾誉单手支着前额,倚在紫瑛睡榻边上。鸠魔蓄蓄正站在窗子旁边,取了玫瑰木边桌上的那只银制三脚镂空雕花的熏笼,添了些新的淡蓝色香片。
鸠魔蓄蓄一面添香,一面对着床榻道,“既然幻焰神女已经醒了,还是先把瑾誉殿下也叫醒吧。否则他可是会沉浸在你的梦境之中,而且看来他倒是与你一样,十分珍惜这份记忆。”
紫瑛闻言,从床上起身,望着鸠魔蓄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奉公子深之命,来救你阿。”鸠魔蓄蓄说道,又笑说,“确切的说,是救我们魔族的公主殿下,不过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因为你受的也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像心病这样的伤,我们魔族素来能够自行调养。话又说回来了,你刚刚得知自己是半魔,多少有些不适应也不奇怪。可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用与瑾誉殿下的记忆来疗心伤。倘或有一日,你被瑾誉殿下所伤,那是不是只有必死无疑了。”
紫瑛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梦境难道是我们可以自己选择的么?”
鸠魔蓄蓄不置可否地点头,道,“你因为突然得知自己是魔,心理上受了挺大的打击。所以潜意识里的魔灵会选择一段你内心最快乐的回忆来缓和平复。”
紫瑛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鸠魔蓄蓄,喃喃道,“原来如此。”
鸠魔蓄蓄扬了扬眉,指着瑾誉道,“你们两个还真是奇怪,都对那个梦境这么认真。若不是我点了这瑞脑香,你们两个倒还宁愿沉浸在梦里不肯出来。我看你,还是先叫醒瑾誉殿下吧,否则,我怕时间久长了,他又有伤,没有什么好处的。”
鸠魔蓄蓄说罢,又道,“那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我得去公子深那里。”
鸠魔蓄蓄走后,紫瑛试着摇了摇瑾誉的手臂,瑾誉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然而,瑾誉入睡时的眉目也是这样好看,好看的令紫瑛忍不住俯身亲吻。正当紫瑛的红唇贴在瑾誉的眉目之间时,瑾誉醒来了。
瑾誉睁开眼睛,看着紫瑛,紫瑛一下子便羞红了脸,转过身去说道,“那天,我还以为我们都必死无疑了。我想我反正也是半魔,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用御火术烧了那梅胭脂盒,也不知怎地就堕入那场梦中。现在醒来想想,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如果就这样死了,也挺可惜的。”
瑾誉从背后将紫瑛抱住,叹道,“是我不好,不能够护你安好。”
紫瑛摇头道,“从前我烧了花神殿,被天君打入金牢的时候,没有谁还有胆子来看我。可是你,却一直都在。我都记得,只是俗事纷扰,会让我暂时遗忘。这场梦却让我知道,如果我死了,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了。我怎么能够再也不见你,我思来想去,其实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紧要,我不过是舍不得你罢了。”
瑾誉从来不知道,紫瑛现下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想是蜜糖融化在他的心上一般,温热而甜蜜。他紧紧地拥抱着紫瑛,唇靠在她纤细白希的脖颈上,那种强烈的冲动使他顾不得那么许多,他的吻温柔而深沉,绵密而霸道地顺着她的脖颈向下蔓延而去。
紫瑛只觉得脑子里一阵昏昏沉沉的,这的确并不是她和瑾誉的第一次。那么多的轮回里,她是他的妻子,就连在绮舞宫的时候,岁月悠长,他们也曾缠绵悱恻,如胶似漆过。紫瑛回过身来,抬手抚上瑾誉的容颜,熟悉的眉眼,鼻子,和唇。
紫瑛淡淡地笑着,抬手勾住瑾誉的脖子,将他的脸拉近。她勾着一抹娇媚的笑意,嫣然如瓣的红唇贴上他的微凉的薄唇,顺势解开他的衣襟,胸前那一道分明的肌理在紫瑛修长的指尖下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那一场吻,宛如漫天飞落的玫瑰花雨,柔软甜香到令人沉迷。紫瑛自以为占了上风,只是顷刻间便柔软在瑾誉的怀中。瑾誉抬手抚着紫瑛的脸颊,道,“每一次轮回后,与你在一起的初次,我总是小心翼翼。我怕你疼,现在这样也好,你倒是比从前更放得开了。”
紫瑛笑着,与他十指相扣。他将她放平在床上,低下头来埋在她的锁骨之下,他疯了,在那一簇宛如牡丹花的馨香之中,彻底的疯狂而迷失。紫瑛的手指纠缠在他浓墨般的长发里,一缕一缕纠结在她的指间,轻轻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
窗外原本万里晴空,忽然蓄积起密布的乌云,倾盆大雨淋湿了司徒府高高低低的檐角。站在屋檐下的公子深,眉间拢了一丝轻愁,抬手收了这西厢满布的结界。而陪在他身侧的是鸠魔蓄蓄,因为看见他的不悦,遂上前去挽起他的手臂,道,“公子,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位幻焰神女的吧。”
公子深没有答话,鸠魔蓄蓄又道,“人家夫妻恩爱,我们还在这儿听墙角,算是怎么回事阿。公子,不如蓄蓄陪你回房吧?”
公子深闻言,眉一挑,露出一脸的惊恐之色。
鸠魔蓄蓄遂笑道,“公子放心,您的规矩,蓄蓄清楚。您是禁欲系的,蓄蓄不会逼你出系的。”
公子深叹了叹,不知什么时候,司徒南端竟然摸了过来,听见蓄蓄同公子深的一番话,便赶忙加紧步伐,凑过来说道,“公子原来是禁欲系的,其实我也是……”
鸠魔蓄蓄斜眼看着这位司徒南端,打量了一遍,说道,“你是禁欲系,我觉得你是不是最近欲求不满阿?脸色这么难堪,还冒了满脸疙瘩。”
司徒南端看了一眼鸠魔蓄蓄,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说你自己吧,你看着公子深的那个眼神都快把公子吞了。”
鸠魔蓄蓄怒了,刚要施个什么术法要教训教训这个司徒南端,却被公子深用眼神警告。鸠魔蓄蓄无奈,只得收手。公子深遂回身对着鸠魔蓄蓄道,“走吧,回房,我累了。”
公子深的话音落下,鸠魔蓄蓄也只得低着头跟在他身后离去。司徒南端还是巴巴地望着公子深离去的背影,冷雨打湿了司徒南端的鞋子,他只觉得脚上一冷,遂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冷雨瓢泼,却不扰西厢内的春景盎然。
一夜豪雨过后,清晨的阳光尤其的干净,擦过窗棂,落在纱帐上。紫瑛翻了个身,凉凉的鼻尖抵到了瑾誉的胸前,瑾誉低头看着她道,“怎么这样早就醒了呢?”
紫瑛慵懒地用脸蹭了蹭瑾誉的胸膛,听见胸膛里熟悉而有力的心跳,道,“昨夜睡得那样早,难道还不该早点醒么?”
瑾誉想了想,手绕过她的腰,把她抱的更近一些,也的确是睡得早。
紫瑛调皮地抬起手来,指尖摩挲着他微有胡渣的下巴,道,“我饿了。”
瑾誉便道,“我原是想要起来给你准备早膳的,但是又怕我起来,你没了我的手臂做枕,可能会睡不踏实。”瑾誉说着,慢慢地将手从她的头下面抽了出来,紫瑛才道,“我昨夜枕着一夜么?”
“是啊,有些麻了。”瑾誉应道。
紫瑛却说,“不过睡了一夜你就喊麻了,那我还打算枕千万个夜晚,还包括午睡呢。”
“好好好,都依你。”瑾誉那一刻的心软得不成样子,语调也软的不成样子,连笑容都是软的。然而,他起身说了这么一句以后,又万分不舍地低下头去吻了一下还赖在床上的紫瑛,才道,“我去做个早饭,你想吃什么,甜粥和麻饼?”
“嗯,”紫瑛思量了一下,在瑾誉走到门口的时候,赶紧起身道,“等等,瑾誉哥哥,我想了想,你也许早饭做的很快很好吃。可是我忽然想去外头吃,你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么?而且,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走在一起,去做任何事。”
瑾誉闻言,笑着点头,遂坐在一旁等着紫瑛。紫瑛兀自梳洗穿衣后,回眸看了一眼瑾誉道,“其实,瑾誉哥哥你都不用梳洗的么,为什么头发还是可以这么顺滑,就连皮肤也还是光泽细润的呢?”
“天生丽质。”瑾誉挑眉道。
紫瑛切了一声,又问道,“都说我是魔族的公主,我睡了一觉起来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我说说我的身世。你知道,我迟早是要弄明白的。如你所说,我母亲的确是花神,那么我父亲呢?魔帝?”
瑾誉闻言,皱了皱眉,沉沉点头道,“的确是他,但是我也并不清楚详细过程。或许,我们该去见魔帝,问一问他当年的事才行。”
紫瑛执着一支梳子,绕到瑾誉身边,抬手替他梳发,道,“虽然,你的头发不怎么乱。可是你说过,妻子给夫君梳理头发是习俗。那我也来做一下这个习俗。”
“好啊,我挺受用的。”瑾誉闭上眼睛。
紫瑛又道,“那作为回报,你和我说说斓星的事儿吧。”
瑾誉道,“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没有任何要求的呢。”瑾誉笑了笑,又说,“你终究还是想要我亲口告诉你是么?”瑾誉说着,抬手挑起紫瑛的下巴,眼睛眯了眯,又道,“也不是不可以,那光梳头发是不够的。你呢,喊我三声好夫君,然后再给我好好按摩一趟,也就差不多了。”
“瑾誉哥哥,你是不是昨晚睡得太好了?”紫瑛问道。
“我不觉得有多好阿,哎呀腰疼!”瑾誉喊道。
紫瑛把手中的梳子一扔,作势要走,却被瑾誉拉回怀里,抱在身上坐着,他将头靠在她的肩上,低低说道,“我是在你二千六百岁的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有一日去花神殿找你,竟然误撞花神留在殿中的唯一一缕神灵。她告诉我,你并非是她和火神之女,你是她当年年少无知时,和魔帝所生的孩子。她问我,既然得知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