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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衬着被千年玄冰锁链捆缚的紫瑛,一幅褴褛不堪的模样。
然而,紫瑛想不到的是,她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竟然能够白成一片,原本就白希的肌肤因为没有了丝毫的血色,显得愈发惨淡。而她的眉毛,头发全都斑白如败絮,在青灰色的玉面镜里映衬而出的是一张尖细的脸上,脸上的五官就像是一幅原本精致的工笔画,遇了水,模糊成一片,什么颜色都褪尽了
。
紫瑛摇头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璃泪轻轻一笑,趾高气扬地问紫瑛道,“你说,这样的你,和这样的我,如果我们一起站在瑾誉殿下的面前,他更愿意相信谁才是他爱了多年的幻焰呢?”
紫瑛冷笑道,“就算他认不出我来,也绝不会把你错认成我,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看。”
璃泪闻言,面色一凝,蹙紧了眉宇,说道,“我知道,所以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问一问你。平素你是怎么和瑾誉相处的。”
“你想做什么?”紫瑛心上的防备瞬间筑起了高墙。
璃泪便道,“我说过,我要六界颠覆。如今你们魔族的大权已然握在了我的手中,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加快步伐,尽早渗透到天族呢。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家太聪敏,扮得了花神凝珀,说不定也可以扮得了你呢?”
“魔族的大权?这怎么可能,你把我父君怎么了。”紫瑛厉声说道。
璃泪却显得懒怠,语气也是十分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有什么,用了一些幻魅之药罢了。”
“你竟然敢对我父君用幻魅之药!”紫瑛怒不可解,只是早已无力嘶吼。
璃泪却笑道,“那又有什么难的,堂堂魔帝还不是因为我这张脸,才会这般心甘情愿地把那些幻魅之药全都喝下去,终日昏昏惶惶地任凭我摆布么?到底是他自己心中有愧,还以为这便是对花神凝珀的弥补了。其实说来可笑,花神凝珀早就不在了,有些事如何弥补呢。倒是给了我机会,我已然取得魔族的夜枭兵符,我可以调动魔族的所有军队,自然也包括所有附属于魔族的各类部族的军队,这种感觉真是十分爽快呢。但是,我还不想与天族硬碰硬地打这么一场,何况我还没有让你夏紫瑛感受到痛失爱人的苦楚,我怎么好就放手了呢。”
“你不必妄想!”紫瑛朝着璃泪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却终究没有吐到璃泪的身上。
璃泪见她如此,心情反而更加畅快,笑道,“我都不知道夏紫瑛生气起来,也会干那些皇都泼妇才干的事儿。”
“对你,何必谈什么斯文有礼。”紫瑛腔道。
璃泪却不紧不慢地说道,“随你咯,其实你告诉我或者不告诉我,我都有办法知道的。”璃泪说着,慢慢地靠到紫瑛的跟前,隔空抬手在紫瑛的头顶做了一个抓的手势,便有紫黑色的掌风从她的掌心蔓延出来,宛如汹涌的波涛灌入紫瑛的鼻孔,紫瑛根本无法抵挡。
然而,紫瑛的双目开始模糊,渐渐清朗后,仿佛看到的人,并不是璃泪了一般。竟然是瑾誉,一袭玄色的长袍立在青白色的月光下,人却比月更为明亮净透,衣襟上特意别了一朵兰花,透着淡雅幽香的气韵。
“瑾誉哥哥,是你,你来救我了是么?”紫瑛不进梦呓出声。
然而,他却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对着紫瑛微微一笑。紫瑛抬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握住。紫瑛看见另一个自己,正缓步走过来,靠着瑾誉的身侧站着,眉目里的温情,就像是蒸笼里的水晶糕被蒸出的那一缕缕袅娜的香气,笼得人心上又热又软。
“瑾誉哥哥。”另一个紫瑛娇滴滴地唤道。
瑾誉抬手,像惯常一样轻轻地拍着她的前额,揽着她的腰间,正要转身离去。紫瑛疯了似地,扯着干渴而嘶哑的嗓子,用尽全力叫了一声,道,“瑾誉哥哥,是我呀,我是幻焰啊。”
瑾誉和另一个紫瑛回过身来,看着她,瑾誉没有说话,倒是那个紫瑛说道,“她说她是幻焰,真是好笑了,堂堂幻焰神女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呢?你看她分明就是个老太婆,还非说自己是幻焰
。如果你是幻焰,那我是谁?”
紫瑛囔囔着分辨道,“你是黎彤曦,你一定是黎彤曦,你用的是什么妖术,竟然把自己变成这幅模样,你要蛊惑谁呢?”
那个紫瑛笑道,“你看看,她原来是个疯子。她才是黎彤曦,一定是爱人死了,才会疯成这幅模样的。”
瑾誉依旧没有说话,紫瑛便道,“瑾誉哥哥,你忘了么?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相遇的么?你还记得我为何会被贬为凡人么?”
“为何?”瑾誉问道。
就在瑾誉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紫瑛的灵台忽然闪过一阵清明的灵光,顿悟了这一切不过是场幻境,是黎彤曦个她的幻境,为了匡出她和瑾誉最私密的一切。紫瑛忽然醒悟过来,涣散的瞳孔也重新找到聚焦,恶狠狠地盯着璃泪,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套出我的话来么,你果真是太小看我了。就算我的确在术法上学艺不精,可我在净月宫的那些日子也终究不是白待得。你敢不敢放开我,让我和你公平的打一场试试看呢?”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璃泪冷冷地斥道。
紫瑛淡淡道,“那就随你吧,反正我已经在你的手上了,你若是喜欢杀了我也没有什么,但是你不必妄图从我口中得到任何东西。”
璃泪挑眉,语带挑衅地问道,“你这么说,我忽然也觉得我方才试图用幻境把你的记忆骗出来的方法有些愚蠢了。”
紫瑛抬眸看着她,璃泪走到紫瑛的身边,目光落在紫瑛的手指上,啧啧叹道,“听说你的手很巧,从前做凡人的时候,便很会弹琴写字。后来,我还听说你奏的返魂曲十分有效,可是我就是很讨厌手巧的人,最讨厌你这种比我还巧的人,你说怎么办呢?”
紫瑛冷冷一瞥,别过脸去并不理会璃泪。然而璃泪温热的指尖触及紫瑛冰冷的指尖之时,紫瑛下意识地皱了眉头。璃泪却在紫瑛的耳畔威胁道,“我的指甲还可以更尖更细一些,但是我从今往后都奏不了琴了,所以我想你奏不了,你说如何?”
紫瑛依旧没有应答,然而她指尖传来的痛楚,已经足够令她咬牙切齿地尖叫起来。璃泪残暴地拔掉了她右手五根手指上的指甲,硬生生地用力拔出来,血肉还连着甲片的地方,被璃泪狠狠地撕裂,紫瑛痛的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齿,然而眼泪却已然落不下来了。
璃泪洋洋得意地对着紫瑛问道,“如何,还有另外一只手,要不要也拔掉了,这样你就真的不能够再为素凌絮和夜飞弦弹奏返魂曲了。”
紫瑛闭着眼睛,脑海里飞过的却是素凌絮坚毅清冷的模样。她知道,若是素凌絮还在,绝不会容许紫瑛为了她而屈服的。紫瑛没有说话,任凭着璃泪缓慢地阴狠地将她的左手五指上的指甲一片一片剥离。紫瑛疼得全身颤抖,十指连心,而她其实已经感觉不到心上的痛了,她只是重复地听见自己的指尖滴落血滴的声音,滴滴答答的像一场快要停歇的雨,断断续续,徐徐缓缓。
璃泪冷笑道,“你还不要说么?你说我是不是很了解你,曾经与你也是亲姊妹一般的要好。我早就猜到拔个手指甲,对你而言也只能算是个前菜罢了。其实,我还有很多招数没有使上来,但是想起昔日我们也曾共眠于一榻的情谊,我终究是有些下不去手呢。”
紫瑛强撑着力气,却掩盖不了那种虚弱,软软的语气里依旧透着一些倔强地说道,“还有什么,你一次性使出来吧,不必浪费时间。”
“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璃泪说着,绕到紫瑛的侧边,抬手压下紫瑛的头,另一只手摸上紫瑛的脖颈,笑道,“听说这里的骨头最柔软,隔着皮肉的时候,是最好抽出的。但是,这块骨头若是抽出来以后,只怕我就算解开了这千年玄冰的锁链,你也再站不起来了。姐妹一场,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你动手吧
。”紫瑛说得斩钉截铁。
在紫瑛的话音落下以后,紫瑛感觉到自己的后脖颈上一冷,痛得天昏地暗的,她的耳畔传过一阵骨头被折断的声音,皮肉被撕裂的声音,后来她的头就再也直不起来了。所谓断头大约都都比这样来得痛快一些,她操纵不了自己的头颅,手脚,她知道她瘫了,彻底的瘫了。
她的眼睛从那一刻开始只能望着地上,然而地上也是一片模糊,血迹斑驳。璃泪不知道站在哪一处,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知道璃泪在说,“你既如此固执,我便由着你就是了,不过以你这幅模样,我若是你,我也无颜再见瑾誉了。好歹他是堂堂的天族太子,就算说我不幸败了,他又救了你如何?一个未来的天后,竟是个废人,这可是要让瑾誉成为六界的笑话啊。”
紫瑛知道璃泪这是故意在戳中她心上的伤痛,却仍旧倔强地说道,“恐怕你想得太多了,瑾誉哥哥若是当真这样介意的话,他早就可以把我当作垃圾一样扔掉了,你如今这样对我,反而成全了我。我若是能够重回天族,必当是英雄荣归,而你只会沦为我神族的阶下囚,到时候哪怕我是坐着轮椅,或是躺着被人抬去见你,我都得俯视你,而你需仰视我,直到你死去。”
璃泪闻言,心中不甘,遂道,“话别说得太满,却还要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紫瑛便道,“你若是怕了,收手还来得及,我可以替你同瑾誉哥哥说情,留你一副全尸也好。”
璃泪便道,“你还是先担忧一下你自己是不是能够留下一副全尸为妙吧。”
璃泪说罢这话,大抵是抽身离去了,因为扑朔林里又恢复一片死寂。紫瑛耷拉着脑袋,周身的痛楚自然是无法形容的,只是她身上原本就所剩无多的血液又在那些新鲜的伤口上不断流淌而去,连她自己都开始绝望,兴许她真的不能留一副全尸。
她开始心疼,她不知道自己死后,瑾誉会如何。她倒是希望,瑾誉不要找到她,不要看到她这副模样。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如何破败,而不愿被他看见,她其实没有这么矫情,她只是当真不舍得他内疚,不舍得他心伤。
她想,若是瑾誉见了她这副模样,他一定痛不欲生的。她知道,瑾誉宁愿这一切都是由他来承受,而不愿她被伤及分毫。故此,紫瑛现下唯一的愿望,只是乌若山的那只纸鸢千万不要飘去绮舞宫,千万不必让瑾誉看见,而她用仅有的一点微弱的灵力,想要把自己宛如一只蚕茧一般束缚起来,不必再被发现。
然而,她所剩的灵力已然是过于微薄,连将自己封存起来的愿望都难以满足,她颓败,沮丧,却终归无济于事。她恨得痛哭起来,哭声在这冷寂的林子里尤其的凄厉惨烈,紫瑛也没有想过这样的哭声竟然引来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他站在这片重重魔障上唯一的破洞之下,一星点的月光透露下来正好照耀在他披散的长发上,夜风拂起他的长发,凌乱地飘扬起来,若隐若现地呈现出一张脸,脸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十分的惊骇。
然而,紫瑛看不见,因为她没有办法抬起头来看他,只是听见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