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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看好啊,多看看,挑一挑,才能选到最合适你的。”曼奴一面说着,一面拉着紫瑛在一侧靠窗的桌前落座,又旋身去橱柜里取了几个极精致的小盖盅来,摆在桌上的还有几把金丝香楠木制成的小刮子,勺子,和兔绒做成的小刷子,几只甜白瓷的小碟子。
紫瑛看着这些用来敷粉的物件,便晓得胭脂楼确然是与他处不同的,老板娘的心思极致细腻,极致娴雅,才能在这些东西上这般讲究,哪怕是随意一个用来晕开妆粉的粉扑,选的也是极柔滑的冰蚕丝织锦而成,可谓匠心独运。
曼奴也瞧出了紫瑛的赏识之心,因而解说起来,愈发的细致。曼奴先挑了一个画着天竺葵的瓷盅,取了刮子刮了些香粉,沾在甜白瓷的小碟子上,又用小刷子沾了些青玉壶里的水调和,一面又对着紫瑛道,“小姐,可别小瞧了这玉壶的里水,这一壶水可不普通,乃是忘寞雪域最高的一座雪峰上取来的雪水,极其纯净的。用来调和这味香粉最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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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赐教()
曼奴说着,又放下小刷子,拿起粉扑沾了一丁点调好的香粉,执起紫瑛柔滑细腻的手,在那白希无暇的手背上轻柔一扑,慢慢散发出略有些浓郁的馨香,还透着些薄荷清新的气息,又因着雪水冰冷,而把这孱弱的沁凉衬托得厚重起来,渐渐营造出一种甜而不腻的感觉。
然而,更为出色的,是这一味香粉融在肌理之时冰凉滋润的感觉,颜色淡粉清丽,像是借了初春时被雨润泽过的水蜜蟠桃尖上的那一丁点色泽,十分可人。紫瑛想这粉如今是扑在手上,已经如此俏丽别致,若是敷在脸上,岂不是要把青春常留么。
曼奴看出了紫瑛满意的神色,便又道,“小姐肤质极好,若是再抹上这一味‘挽春留红’,会使您红颜添润,提升气色。拂去您仆仆风尘后的疲乏憔悴呢。”
紫瑛闻言,亦十分赞同曼奴所言。但怎奈囊中羞涩,只怕这样好的香粉价值不菲,并不是她所能承担。于是,满脸歉意婉拒了一番。哪知曼奴却道,“姑娘别忙,我这儿还有另外两味香粉,姑娘且细细听我说来,再做决定吧。”
紫瑛惭愧,又羞于直接离去,勉强坐下,只见曼奴又取来一个画着金粉月季的盖盅,依旧取了些香粉调和后沾在粉扑上,轻拍在紫瑛的手腕。这粉末细腻柔滑得宛如丝绸拂过肌肤一般,轻柔贴近宛如天生,从不曾分离过。色泽比方才的‘挽春留红’稍浓一些,便也显得愈发艳俏一些,还透着淡淡金色的光晕,颇为高贵娴雅。紫瑛低头轻轻嗅了嗅手腕上的香味,若有似无,若隐若现的清淡,萦绕在鼻息,犹如一曲琴音清澈而空远。
紫瑛甚为赞叹,不住点头道,“这一味也甚好。”
曼奴因笑道,“的确,这一味唤作‘贵妃醉酒’,敷在面上有一种微醺浮红的感觉,仿佛是从肌肤下的血管中慢慢蒸腾而出的颜色,很自然也很迷人。而且贵在,香气轻盈,丝毫不染风尘的醉色。这便是这味粉独特出彩之处。”
紫瑛点头,又见曼奴继续取出第三个画着紫罗兰的盖盅,依旧以方才的方法调和,唯独不一样的是,曼奴又从一个木匣子里取了些大红色的粉末来,笑着同紫瑛解释道,“这一味香粉,色调以浓紫为主,妖冶冷艳。但曼奴瞧姑娘的肌肤白希,若是单独敷上这粉,只怕色彩过于分明,倒把姑娘的温柔藏起,显得有些高处不胜寒。若是调以‘牡丹扣’,便能显得紫红相透,艳冠群芳了。”
曼奴说着,就在紫瑛的另一只手上敷上刚刚调和好的香粉,这香粉渗入肌理的时候,有一丝微温,不冷不热,仿佛与血液的温度一致。色泽亦如曼奴所言,红紫相容,高贵大方,典雅妍丽,若是用在新婚之时,倒是十分吉庆端庄。只可惜,她的婚礼已然错过了。
紫瑛想到此处,不免哀伤。
曼奴误以为紫瑛不喜这味香粉,便道,“怎么,姑娘觉得这一味香粉制的不好么?可有什么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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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厮守()
“怎么会,这粉的色泽出众,香味也是清甜曼妙。想来若是女子静坐之时,倒是嗅不出什么味道,只有在举手投足间才隐隐弥散出的味道,令人觉得飘忽不定,却又爱不释手。宛如世事,不可轻易得到的,才是最想要珍惜的,对么?”紫瑛娓娓说道。
曼奴讶异于紫瑛竟能这般精准地道出这味香粉的奥妙,正不知如何接话,不曾想老板娘已然款款走来,微微笑道,“这位姑娘,想来也是对香粉颇有些研究啊。”此语说罢,抬手将额前的几丝落发拢到耳后,露出洁白巧致的耳垂上点缀着一只蝶恋花的粉紫翡翠耳饰,几缕银丝悬着滴水晶珠错落有致地摇曳在她纤长如天鹅般的脖颈左侧,风韵妩媚,风姿婀娜。
紫瑛闻听到这一抹极致风雅的声音,遂抬眸去看。一抹妃红丽影映入眼帘,这样风情万种的女子,原来就是胭脂楼传说一般的老板娘,她听过她的名字,苏雨晴。的确宛如雨过天晴后一道虹,霓彩闪耀得令人无法侧目。
紫瑛赶忙起身,行了一礼,赔笑道,“娘子过誉了,我其实并不懂什么香粉,只不过凭着感觉胡言乱语罢了。若是说错了哪里,还请娘子海涵。”
苏雨晴温婉一笑,千娇百媚,遂又道,“我这味香粉还没有取名,不若请姑娘赐教,如何?”
紫瑛迟疑道,“这······”
“其实,不瞒姑娘,我胭脂楼的声音,姑娘也看到了,红火得不得了。只是,真正懂得调香制粉的弟子并没有几个,难得遇见姑娘这样天赋极高的人。我苏雨晴,并不想错过,却不知道,姑娘可否愿意呢?”苏雨晴微微笑着,和颜悦色更是动人心弦。
“苏娘子是说,您愿意收我为徒么?我可以待在胭脂楼么?”紫瑛有些激动得不像话,语无伦次地道,“可是我从前,我的从前不是那么好,我曾经······”
“姑娘,我管不了什么从前曾经,我只管你的现在!你答应与否呢?”苏雨晴说的笃定,语气却柔滑如丝,好似能勾人心神般,就连眸光幽幽地望着紫瑛,魅惑妖异,折人心弦。
紫瑛自然是极其愿意,郑重点头。
苏雨晴便笑道,“我提供食宿,还有月钱二两,你若是没有异议,便随曼奴去后院瞧瞧住处。好在我这儿地方也大,倒是有几间空房可给你挑选。”
紫瑛遂对着苏雨晴行了一礼,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夏紫瑛一拜。”
这一礼也算合情合理,苏雨晴并没有拒绝之意,但却着实令苏雨晴受得浑身不适。好在她修为深厚,倒还是勉强挺了过去,然则心中却生了疑问,这丫头究竟是何来历。按说,不过是小小一拜,她堂堂雪狐妖王,没有承受不了的道理。
苏雨晴思量片刻,还是赶忙倾身扶起了紫瑛,这才觉得胸口堵着的那口气慢慢缓了过去,遂又问紫瑛道,“你却还没告诉我这味香粉,你打算叫它什么呢?”
紫瑛仔细思索了一番,便道,“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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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新姐妹()
“厮守?”苏雨晴重复说了一遍,遂回身冲着曼奴笑道,“的确比你们几个起的好多了。”
曼奴不服气地说道,“我却不知道哪里好,还请娘子赐教了。我倒觉得之前凝翠姐姐起的‘绝艳’和彩嫣妹妹起的‘曼珠’都很不错啊。”
苏雨晴眸光一瞟,看着紫瑛,道,“你且同她说说,为何?”
紫瑛闻言,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这味香粉,妙处在于红紫相依相容,缺一不可,岂不就是厮守么?何况大红大紫是极喜庆的颜色,若是用在女子出嫁成亲之时最佳,取厮守之意,也是极好的祝语。另外,此香粉端庄得体,敷在面上,也可令夫君心意常在,是以厮守不离。故而,紫瑛觉得‘厮守’二字甚好。”
苏雨晴赞许地看了一眼紫瑛,又对着曼奴道,“你那彩嫣妹妹说的曼珠,不知是个什么由头且不论也罢。凝翠的‘绝艳’也是勉勉强强的,哪里比得过‘厮守’寓意深远呢?”
苏雨晴说着这话的时候,言语中的主角凝翠与彩嫣正躲在正厅侧边的竹帘子后面偷听。凝翠倒还好些,毕竟年岁较长,彩嫣素来是个牙尖嘴利的,听了苏雨晴赞一个新人,却贬低了她们二人,心中极为不快,拉着凝翠的手,抱怨道,“不过是救过咱们娘子一回,也值得娘子这般青睐。”
凝翠遂压低了声音,安抚着彩嫣道,“你也说了,是救命之恩,我们的族规可是忘了,有恩必报,有仇也是必报的。不过,这位紫瑛姑娘,说得的确很好啊。”
“不管,反正我不喜欢她,我之前喜欢东厢的馥钰轩,娘子却不让我住,要留着给贵客,不会就是留给她的吧?一个区区凡人,怎么配呢?”彩嫣依旧满腹不悦。
凝翠又道,“好了好了,彩嫣小姐,你就不必同一个凡人计较了。方才娘子交待你配的那一味翠粉可是制好了?”
经了凝翠这么一提,彩嫣才蓦地想起,惊呼了一声。声响太大,被正厅里的苏雨晴听见。苏雨晴遂正了脸色,厉声道,“还不快快出来,见一见你们的新姐妹。”
苏雨晴如此说了,凝翠也不好再假装,拉着忿忿不平又不情不愿的彩嫣从竹帘子后面走了出来。凝翠换了一幅疏远客气的笑意,冲着紫瑛行了平辈的礼仪。然而,彩嫣却从头到尾都板着脸,对紫瑛也是不理不睬的。
紫瑛倒不觉得怎样,她从来喜欢直性子的人,反而觉得彩嫣可爱。对于凝翠,也无甚特别的感觉。紫瑛一一回礼过后,便随着曼奴要往后院走去,却又听苏雨晴,道,“紫瑛,这味‘厮守’便当作为师送给你的见面礼了。”
紫瑛闻言,还未反应过来,却听见彩嫣,凝翠,以及身边的曼奴都倒吸了一口气,三道目光里都夹杂着各种羡慕嫉妒恨。紫瑛想也许苏雨晴的这句话,分量是极重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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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心直口快()
她便屈膝要行谢礼,却听苏雨晴又说,“不必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从此以后,我们都在一个屋檐之下,不分你我了。”
紫瑛听苏雨晴如此说,心头一暖,却不知彩嫣的怒气濒临爆发。
曼奴引着紫瑛往后院走去,胭脂楼的后院原来别有洞天。满庭院的香花萱草,十分奇异珍稀,很多都是紫瑛叫不上名字的,只觉得五颜六色,艳丽纷繁,且香气各异,馥郁芬芳。这种繁花似锦的场景,有那么一瞬间触动了紫瑛脑海中残存的某个片段的记忆,竟然脱口而出,百芳园。
跟在紫瑛身侧的曼奴先是一惊,彩嫣已然嘲讽道,“你竟然知道这个院子是依着神界的百芳园所建的么?”
“神界?”紫瑛被彩嫣如此一说,有些迷惑。
凝翠赶忙拉了彩嫣一把,笑着遮掩道,“什么神界百芳园啊,不过是戏曲里胡乱编唱的,我们彩嫣妹子年纪小就爱乱说。”
“是么?”紫瑛有些狐疑,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脚边的一簇金盏菊上,这里的金盏菊的确与她素昔所见的大不相同。就连一片菊瓣的弧度都美得毫无瑕疵,还有这色泽,宛如阳光里截获的一缕真金点染而成的一般,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凝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