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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密麻麻的士兵守卫在这,不时掠过的鲜红色炮火映照在他们的年轻的面孔上,不雄壮威武,是那么渺小而悲切,明天早晨到来的时候,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绝大多数将再也回不了家,回不到等待他们的人身边去。永远也见不到了。
我永远也不会理解为什么要开战。
一列守城士兵跑过来,拦截在我们面前。
“快点回去!任何人现在都不得出城。”一个士兵头目用手做扩音朝我们喊。
第126章()
陆震齐抱着铃,说铃身体不适,要出外医治,如果你们连少帅的妹妹也不放行,如果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们担负得起责任吗?
炮声太大,具体我只能听到这些。我是想跳出去喊人帮忙,但铃在他们手上,我又能怎么样?
那名士兵用手电筒仔仔细细照铃的脸,他显然是见过铃的,现在可以很清晰看铃的脸,这时铃的一只手微微地抬起来,想挡住那强光的样子。她就像个被牵线的木偶一样动作。动一动,一动!肯定是陆震齐这样逼她!
可是她还活着,直到士兵们给我们放行,我才想起来雀跃,铃还活着!
两军交战之时,这支上百人的队伍竟然给它顺利通关了。
我真的一点不明白女人。她们能为爱付出到什么样的地步,简直可怕的地步。
我们走出大约五六里路,才稍微放缓步伐。不远处,有个很大的粮仓,可以容纳不少人。陆震齐指示队伍到那里稍做休息。
“把铃放下来,她需要医生她需要医生!”我喊着,挣脱开束缚我的士兵,跑到马前,我看到铃的脸毫无血色,眼睛紧紧闭着,身体靠着陆震齐,也说不出来话了。走得近些,就闻到她全身上下冲鼻的血腥味。
“她真的需要个医生,不然她会死的,我求求你,震齐,你把她放开来,我带她去找医生,好吗?”我求陆震齐,我抱着陆震齐的靴子不让他带铃走。
陆震齐的脸色非常难看,是一种灰败。他长得本来就是十分英俊好看,现在的气色却晦涩难辨。
“没有用了。”他轻轻地说。
然后,他甩开我的手,下马,抱铃也下马。“我们只稍微休息下,马上就走。”他吩咐副官传令下去。
他转头看我,说:“跟过来,铃要和你说话。”
仅仅几天前,我还跟这男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现在呢,陌路人。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等他,永远爱他,为他不惜和叶挚浩分手,我的青梅竹马,我的“他”是那么充满魅力,那么了解我,那么温柔对我,反正我厌烦了叶挚浩的管制与监视,就想撒着欢一样跑出去。我不想为我出轨解释那么多,掩饰等于狡辩,我没什么好掩饰的,我只是没有发觉,很早很早以前,叶挚浩在我心中已经悄悄占领了陆震齐的位置。
陆震齐是否也会在这时候才发觉,他爱的是铃?
这就是悲剧。悲剧就是这样发生的。
进粮仓后,陆震齐让士兵整理出来个担架放到块干燥的地面上,他把铃抱过去,“她说要单独和你说话。我去看看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问我。逃脱死亡线后,这是他第一次显示出对孩子的在意来。“男孩。她给你生了个男孩。”我一边擦着满脸的冷汗,我一路上也好担心,怕流弹击中铃,一边蹲下来,看铃的情况。
陆震齐离开了,去看他的孩子。
“铃……”我不敢探她鼻袭,只敢轻轻唤醒她。
她的眼睛没有张开,但张开口说话了。
“飞飞,我刚梦见,我们几个去山里打猎时候的事,你非要和我抢一只鹿。”
“是你非要和我抢……”我纠正她,当时我只是想带一只回去对叶挚浩显摆,因为他说我连鸡都抓不住,还想抓鹿,真是做梦。
现在回想起来,恨自己当初贪婪,就应该把鹿让给铃小姐的,博她开心。
“飞飞,震齐他对我一直很好,像宠公主一样宠我,我很满足了。”铃伸出手,想握住我的手,我不敢握,小说编到这里时主人公往往就会手一松,就知道他是死了。我也怕铃这样搞我。那我真的会做一辈子的噩梦。我真的不敢面对死亡,妈妈的死就已经让我崩溃过一次了,我真的受不了铃的生命在我手中消散掉……但,她想握啊!拼了!握握握!
“都这时候了,你还说他好话。”
“我跟他讲,我想葬在家族墓园里,让你带我的尸身回去。他同意了。你一定要救那个孩子。”
“铃!你在胡说什么,你好好的,你还能活到头发白掉,牙齿掉了,你不会葬在哪里的,谁都别想把你下葬,那些地方那么冷又没有人一起玩,你这么喜欢热闹的人,怎么可能去那里。”我不哭,不能哭,还有好多事没有说,没有办。
“飞飞,他一直戴着那枚硬币……”铃说着,紧闭的眼角轻轻地滑过了一滴泪,“我要是那个人,该多好啊。”
铃。
铃!
铃睡着了。
是个美梦,梦里有哥哥们,有叶真浩,有我,关键是有陆震齐和他们的两个宝宝……
真热闹啊。铃……
她的手轻轻滑落。
第127章()
陆震齐走过来,跪下来,执起铃的手,亲吻睡美人的唇。久久。
初见时的那抹心动,你总是像琉璃那样透明,你是个爱笑的大孩子,你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公主,而现在,当你熟熟地沉睡,我们说好的相守一生呢?
“如果不是你,铃就不会死!你为什么从不肯满足,你已经有铃了啊!”我凶狠地补刀,凶狠地看着铃的丈夫。
——“本来可以一举歼灭东北军的……你走吧,我不追究谁告的密。”
“我要带铃走。”
陆震齐站起来说,“办不到。”
“是她自己要葬在墓园里的啊,这是她在临终的叮嘱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办不到’是什么意思?你又想干什么?”
“我的妻子只能葬在我身边。”陆震齐竟然完全没有撒手的意思,也不准备听从铃最后的请求。
“铃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走过去,推他的肩膀,让他走开,对他动粗,“你走开,不准你碰她。她都死了,你还想利用她干嘛?”
陆震齐纹丝不动,居然说得出口:“你又有什么资格碰她?你不也背叛她和我热火吗?”
“我和你不一样!”
“哪不一样?你背叛信任你的叶挚浩,背叛严家兄妹,你以为他们还能重新接受你?”陆震齐这时站起来,拽着我的胳膊,非常平静地说:“飞飞,和我一起走吧。我会为你打下整片大陆。”
我摇头,“我们已经完了。”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我爱的陆震齐不是征服者,不是野心家,他温柔善良,他会把我藏好告诉我不要出来然后自己去拼杀,而你不会这样做。我现在不会再背叛任何人了,尽管你说得对,我爱的人可能再也不会接纳我。
第128章()
陆震齐很自信讲,我会后悔的,我会来找他的。
是啊他了解我的所有性格和所有弱点,了解我可能真的会悲惨到狗爬去找他,未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起码这一刻我会坚持得住。我要站直了,不趴下。
他不给我铃,但放了我,那支队伍就开拔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一个觉得自己可以征服世界改变世界的人,为此他可以不择手段、不惜一切代价,就好像他那么坚信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死再多的人也没关系,死的是自己老婆孩子也能克服,当他成为王者会成为臣民们唯一的希望,这就叫改变世界了。我觉得这和农奴制度有什么区别?我做不到,不仅做不到,而且我觉得这样很low。这样只会一代代更迭,培养出一代代的农奴,听话的农奴们。
反正这个国家这么几千年都这么过来的,存在即合理啊。是吧?
我总是想得太多。所以我总是悲剧。
比如现在,我疯狂地跑向城市里,我连地都不看,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我就在拼命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把小婴儿放在大木箱里?万一风一吹落了锁,他不就没有空气了吗?他的小生命都掌握在我手里,我为什么当时这么不经心这么笨,我就不能挤一点点时间放置他在更安全的地方吗?比如另一个客房,比如厨房的柜子里,还比如还比如……我深呼吸,镇定,于飞,这时候不能慌。没事的,没事的,我一定会保护住小婴儿的,铃的在天之灵也会保护他的。
那些炮弹完全无规律地扫射着、击打着、拍岸巨潮一样疯狂,甚至有的发射了毒气弹,我在蓝色的烟雾里屏着呼吸、头晕脑胀、在拼命奔跑,一定要赶在、一定要赶在侵略者进城屠杀前进城。
第129章()
我从城墙的一个炸裂的豁口翻进去。四野无人。
到处都是瓦砾和碎片。还有人的断肢。
到处都是战场的气味。
浓烟滚滚。
当我终于跋涉了好几个钟头,终于走到叶挚浩家大门口时,就隐隐约约听到婴儿的哭声,我的心一下子蹿上来高兴得要死,一下子又扑通砸地上我心想别是哪受了伤,痛的哭啊。天啊要是受了伤断胳膊断腿该怎么办啊,我可怎么办啊!我疯狂地胡思乱想。
其实不敢进去,但没有办法,只能进去。
我就去找那个婴儿,那个破城之日生下的小婴儿,这个是哥哥?还是那个给陆震齐抱走的是哥哥?我已经分不清,指望他们都命大福大,逃过这劫。
那件垫在锁上的衣服还在,哭声就从底下传来的,我终于掀开箱盖,不敢看也必须看!我去看那个小婴儿。
他还活着。
他竟然还活着。肉肉的小身体,肉肉的手脚,眼睛还滴溜溜转,显得活泼得不得。
我的眼泪水就扑通扑通地掉下来,“小宝宝……”我傻傻喊他,我把他抱起来,拍他的背,哄他不哭不哭。他竟真的慢慢收起了哭声,活泼地看着我,如果他会说话,肯定会喊我——喊我什么呢?叔叔吗?大白痴吗?还是会喊我:“爸爸?”
我抱着婴儿,拿衣服裹着他的小身躯,不敢太紧,也不敢太松,我终于可以明白铃牺牲生命的意义。“铃,我没有把你保护好,但我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我默默念叨。此刻的心情就是宁愿牺牲生命也要保护这孩子的周全。
突然,房子顶上响起的巨大的轰鸣声震破耳膜,什么东西就在屋子上头炸开了,都是红色的火苗,蹿动,我本能地蹲下来,拿身体裹起来护好孩子;四射开的东西几乎打烂了所有家具、绘画着近代艺术杰作的高档花瓶应声而碎、鱼缸里的鱼在粉碎的玻璃渣上拼命起跳——跳啊跳、跳啊跳、这些鲜红的锦鲤……
我很奇怪,这时的鲤鱼为什么变成了红色?原本是金色的啊。
我一点没有感觉。
感觉疼吗?没有啊。一点疼的感觉也没有。
啊太好了!逃过一劫。
我这样庆幸着。
所以我真的好吃惊地发现,原来竟是自己像小瀑布一样往下哗啦啦流的血染红了我视线里的金色鱼……
这倒没关系,可能只是脸上有一个比较深的擦伤,我抱紧孩子,想赶紧逃出来。可我根本迈不动步子,是身体没有力量了——我跌倒了,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