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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
问禅刀斩落,劈断了两位刑戒僧手里的戒刀。“是你们的师傅让你们来的吧。”寂灭如来的声音陡地响起,从莲台传出。
那座莲台相当于是他的分身,也是放置问禅刀的地方。
问禅刀杀气太重,需要时时净化。若非寂灭如来将它待在身边,它指不定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师祖!”
“师祖。”
两位刑戒僧跪倒在地,“我等是自愿来的,和师尊并无任何关系。”他们当即道,和善恶堂的大长老撇清关系。
善恶堂,名义上有好几位长老,可实际上只有一位长老,即是大长老,也就是问罪长老。
问罪长老对寂灭如来担任千佛山的住持很有意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诸僧看在眼里,也不敢多问。
其实,问罪长老和寂灭如来实力相近,当年,他们的恩师,也就是上一任千佛山的住持,涅槃之际,将住持之位传予大弟子,而非二弟子。那时,问罪长老就对师兄充满了憎恨,极是不服他。后来,又因为金蚕子一事,问罪长老主张杀掉孽徒,让他与悲喜蚕永不得超生,可寂灭如来以一己之力排开终难,保下了金蚕子的命,并让他以器灵之身转世。
“离去吧。”倏尔,莲台又传出一声叹气,寂灭如来放行,并没为难两位刑戒僧。此间是他的禅修之所,可问罪长老却派人来捉拿他的护法,分明是没将他这个师兄放在眼里,更别提他现在还是千佛山的住持了。
问禅刀悬在脑袋上,两位刑戒僧若说不害怕,那肯定是在说谎,听到寂灭如来放他们离去,刑戒僧如释重负,丢下手中的断刀,不敢回头,向善恶堂奔去。他们虽然遵问罪长老的法旨,可也不敢怀疑千佛山住持的手段,寂灭如来统领诸佛多年,而始终高高在上,由此也可见他的能力与通天手段。
等善恶堂的人离去了,小沙弥无喜这才问道:“师祖,为何还让痴喜离开。就算善恶堂的人暂时放过他了,他的心也不再属于此间。虽未入魔,和魔无异。”
锵的一声,问禅刀回归莲台。登时,禅光抛舞,梵唱遽起。数百道金光扫下,拂去小沙弥身上的落叶。“无喜,你只注意到痴喜离开了,却不曾注意有树叶落在你身上。”寂灭如来忽道。
“是弟子无心了。”小沙弥惭愧道。“痴喜自有他的想法,也有他自己要走的道路,我学不来的,因为我不是他。同样的,我也有自己的道路,他也走不来。二师祖派善恶堂的人来寻事,也是在试探师祖,我们真的什么也不做吗,就连回应都没有?”无喜问道。
千佛山的二师祖即是问罪长老,也是善恶堂的大长老,他一人之下,万僧之上,只有寂灭如来在他上方。
“无喜,我问你,原乡佛是遵谁的法旨而下山的。”寂灭如来忽地问道。
“难道不是师祖命令他下山的吗。”无喜奇怪道。
“不,他离开之前,去拜见的是问罪长老,而非我。”寂灭如来又道。
“如是。”无喜道,“看来二师祖对金蚕子小师叔还很在意,哪怕他活了第二世,仍不打算放过小师叔。原乡佛是为了杀金蚕子小师叔才下山的,如今,他的禅灯快灭了,最担忧的自然要数二师祖了。”
“善恶堂与禅灯房一墙之隔。”寂灭如来再道,“你小师叔的禅灯也在问罪长老手里。”
“弟子明白了。”无喜道。
“不,你不明白。”寂灭如来道。
一句你不明白之后,莲台安静了下来,千佛山的住持再无任何话语。而问禅刀被佛光不断地冲刷,戾气顿消,凶焰尽敛,像是一柄死去了的禅刀。
小沙弥望了一眼莲台,视线在问禅刀的刀刃上扫过,不知为何,他竟有种将自己的颈项靠过去的冲动,任其割开他的血管……
“噗!”
无喜忽地吐出一口鲜血,人也向后栽去。
刷!刷!刷!数十道佛光扫向地上的小沙弥,照亮他的灵台与生命之海。“啊。”无喜幡然醒悟,这才四肢伏地,骇然道:“是弟子错了,不该对问禅刀起了贪心。差点铸成大错,以至身死。师祖,请降下惩罚!”
然而寂灭如来什么都没说,莲台也旋转而去,飞向镇兽山,去追寻如来真身。遽然间,问禅刀上旋起一缕金芒,一位小和尚脚踩金光,向无喜瞥去,“嘻嘻,小子,你一点也不老实,我差点被你的忠厚外表欺骗了。”
那小和尚不是别人,正是问禅刀的器灵。他似乎在嘲笑小沙弥无喜。
听到器灵的嘲笑声,无喜更加羞愧,额头贴地,冷汗涔涔。“师祖,我错了!”砰砰砰,砰砰砰!无喜以脑袋击地,将额头都砸出血来,可他仍然叩头不止。
“寂灭如来,看看你身边待着的都是些什么人,先是金蚕子,他不服你,并与悲喜蚕成就一段姻缘,不,按照你的说法,那是孽缘!再来就是痴喜,他是真痴还是假愚,你真的不知吗。而地上跪着的无喜小和尚,他机灵着呢。死不了的,你不要管他。问罪长老,你的好师弟,他最想问罪的人可是你啊,寂灭如来!”问禅刀的器灵大笑道。
当!当!当!问禅刀再次幌动,莲台也不再稳定,随着问禅刀一起摇幌。
然而,任凭问禅刀的器灵如何嚣张,镇兽山,如来不语。
寂灭如来注视着悲喜蚕的尸骨,就像是看一堆枯叶。“成也悲喜,败也悲喜。一切都因你而起,悲喜蚕!”
哗啦啦!那堆尸骨忽地摊开,撒了一地,不能承受寂灭如来的佛威。
而这时,莲台飞至,问禅刀终于安静下来,就是那嚣张的器灵,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因为他也察觉到气氛不对。生怕惹怒了千佛山之主,他会一掌劈死他,让问禅刀成为无器灵之物。
第五百八十九章 不知如来()
悲喜蚕的尸骨陡地起了变化,惊动了问禅刀的器灵,那个小和尚模样的器灵。他当即道:“寂灭如来,怎回事,悲喜蚕不是被我斩了吗,为何她的尸骨上都是蚕卵,而且数量这么夸张。”
小和尚目运两道寒光,扫向地上散开的骨头,只见表层密密麻麻,皆是蚕卵。而且几乎都是白色的,可有几个蚕卵却是黑色的,望之不祥,妖气冲天。
砰!砰!砰!
莲台遽震,被妖气一扫,向上抛起,可问禅刀岂会置之不顾,刀身一旋,数千道戾气迸腾而出,向下飞坠,戾气之中,有数万具尸骸浮沉不定,他们都是死在问禅刀之下的极凶亦或大恶之人,当然,也有善人,可他们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遇到了问禅刀,不做枉死鬼还能做什么。
轰隆一声巨响,妖气再度冲天而起,将问禅刀释放的道道戾气冲散,而且有一条黑色的大蚕腾身而起,身在高空,它碧眼如月,绽放一团团的幽辉,像是萦绕在枝头的雾气,徐徐幌动。
“什么啊,镇兽山不是清净无瑕之地吗,为何会有怨气,而且凝聚为妖蚕,生出灵识,它是要占山为王吗。寂灭如来,如果你的问罪师弟来了,他肯定很开心,因为你失责了,他将会联手千佛山的其他高僧,将你赶下住持大位。”问禅刀的器灵冷哼道。他这是在担心镇兽山,同时也在担忧寂灭如来,不知他的意图究竟为何。
黑色的妖蚕觑定下方的寂灭如来,眼里尽是恨意,它似乎也继承了悲喜蚕的妒怨以及对佛门的无尽憎恨。
但见妖蚕身躯扫动,四方云动,秽气迸涌,妖光冲天。
“呜哈哈哈!”
“是寂灭如来!”
“寂灭如来,你镇住吾等,还敢来此地,真是胆大妄为,不怕将(消声)驴似的脑袋留在镇兽山吗。”
“悲喜蚕,可怜的妖女,她因为爱上了你的得意门徒金蚕子,才冤死此山。落得这般下场,如今,她尸骨未寒,你又来焚其白骨,彻底葬送她的生机吗。”
数千道声音响起,他们也没安好心,并非替悲喜蚕打抱不平,而是想扰乱寂灭如来的佛心,让其入魔。
“哼!”
问禅刀的器灵不屑道。啪的一声,他的小手拍在光头之上,登时,一道金色的长流升腾而起,犹如栖息在扶桑木上的太阳,绽放炽烈之光。刷!刷!刷!数十万道光华劈迸而出,整座镇兽山陷入一片哀嚎之中。
“我若不做些什么,你们真当我不存在吗。”小和尚怒道,“问禅刀既然能毁去你们的躯壳,同样能斩断你们的残魂。之所以将你们留下来,无非是寂灭如来心有不忍,可我就不一样了,惹恼了我,杀,杀,杀!任你是妖是人还是佛,我都杀掉。”
当是时,问禅刀的器灵像是绝世凶灵,巍巍然,像是昆仑之山,镇兽山都要仰望他。
待那些惨嚎声归于虚无之时,再没人敢多说什么。可是高空中的妖蚕极其不屑,它甚至没正眼去瞧小和尚。
如来,妖蚕的眼里只有寂灭如来。那阻她、恨她、杀她的圣僧,前世之怨,并不会散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沉淀下来。“寂灭如来!”蓦地,妖蚕口吐人声,像是在鄙夷千佛山的住持。“你毁掉我的一切,同样毁掉了你的爱徒,这样做,你觉得满意吗。”
寂灭如来,双眉飞起,像是两道银色的长绳甩动,“悲喜蚕,你还妄图重生吗,那些蚕卵,只有全部焚烧成灰烬,贫僧才能断送你对金蚕子的执念。唯有这样做,你才能再入轮回,而金蚕子也能再生禅心,终归佛门。”
“哈哈哈!”妖蚕大笑,“你在嫉妒我们,生前,我差点修成天蚕。如果我有了天蚕的修为,你拿什么杀我,问禅刀吗。”
“哼,修成天蚕。”问禅刀的器灵一脸蔑然,“你何德何能,还想成就天蚕之位,简直痴心妄想。我问你,你能放下金蚕子吗。如果不能,你如何断掉与他的孽缘,如何成为天蚕。天蚕绝情,而你情丝尚在,情孽深重,再让你活几世,也是枉然啊。”
听到小和尚的嘲讽,妖蚕为之震怒,啪,它的身躯像是钢铁之流,忽地扫下,砸向问禅刀的器灵,“看你的脑袋是否结实。”妖蚕恼道。
“寂灭如来,你倒是动手啊,烧掉悲喜蚕的蚕卵,每一颗都有孵化出新蚕的可能,我们统统不能放过,全焚掉。”小和尚吼道。
飕!飕!
寂灭如来的银色长眉扫向妖蚕,并将它震退。任凭它重如山岳,也经不起长眉的扫撞,轰然倒退。碧光炸舞,妖光荡涌。
锵!
问禅刀忽然从莲台飞起,不受寂灭如来的控制,径直斩向妖蚕。
“你们中计了。”忽然间,妖蚕大笑,嘭的一声,她的身躯绽放一团绿色的尸雾,其中裹着一只金色的蚕卵。
嗤嗤嗤,嗤嗤嗤!金色的蚕卵忽地绽放数万道长光,缠住了问禅刀、寂灭如来的一道长眉,将它们拖向蚕卵。“你们都是悲喜蚕的养料啊。”妖蚕大笑。
“图豆!”
倏尔,妖蚕的身躯一摆,一张古图旋了出去,登时,光焰迸旋,神华耀世。古图陡地张开,而上面画着的则是无数土豆。
就在问禅刀的器灵目瞪口呆之际,古图中的土豆,一颗颗飞出,数量多到数不尽,砰砰砰,砰砰砰,砸向小和尚、寂灭如来。“哼,图豆是悲喜蚕生前的妖丹所化,千佛山的恶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