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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之辈或许并不缺,但是用不正当竞争手段上位的,不敢说一点没有,却也少之又少,在用之前,必须再三掂量。
一旦暴露了,自己以前的努力,就全付诸流水,得不偿失。
泰戈尔虽然不太喜欢这种人,但是在这个体系内,就不得不忍让一二,毕竟有时候还需要借用对方这种圆滑劲头,军团之中,一些推诿扯皮的事情总少不了的,他又最不耐干这个。
“领主大人,你可算是来了,你开开口,救救外面那些鳄族人吧!他们都是我们的族人啊,你们怎么下得去手?”
一名鳄族人长老拽着肖恩就是一阵哭诉,着实让肖恩一阵愕然,没想到城墙上面竟然闹出这么一出来,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种事情并不是小事,要是处理不好,将会让双方的关系产生隔阂。
肖恩的神情一肃道:“诸位长老,话万万不可这么说,我们并不是见死不救,而是没有办法救,诸位长老请跟我来。”
肖恩将他们领上了一座箭塔,指着金斯利家族的军营道:“你们看,金斯利家族的重骑已经集结完毕,就等着咱们开城门,趁机掩杀上来,若是一旦被他们冲入城中,后果就不用我多说了把?不仅外面这些人没有活命机会,咱们还得搭进去更多士兵,这是攻城战术中最常用的一招攻心战术,用来打击守城者军心的,诸位长老,万万不可中了他们的奸计,乱了方寸。”
“感情外面不是你们的族人。”一名鳄族人长老忍不住负气的道。
“就算外面换成永夜军领领民,我们也会下达相同的命令。”肖恩神情认真的道,“眼下这种情况,我们只能选择以大局为重,毕竟我们肩负的是数十万军民的生死。”
“你的意思是,为了大部分人的安全,小部分人就可以放弃?以后若是我们,或者领主大人也陷入这种局面呢?究竟救还是不救?”一名鳄族人用更加尖锐的语调道。
“卡尔长老,你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
没有等到肖恩接话,另一个声音先一步道。
“大长老阁下。”
“老祖宗。”
众人纷纷向刚刚开口说话的人行礼。
出现在箭塔楼口的正是鳄族人的首席大长老妮蒂亚,不光是他,另三位鳄族人的大长老,也一起赶到了。
妮蒂亚慈眉善目的脸庞上,第一次有着掩饰不住的怒容道:“卡尔长老,你们在搞什么?为什么不服从泰戈尔将军的调度,擅自行动?你将我们双方的协议当成什么了?竟然还在这里瞎搞。”
为首的那名鳄族人长老卡尔,气焰明显回落了很多,喃喃的解释道:“外面都是咱们的族人,我根本没有办法下射击的命令,他们都是咱们的族人啊,我只想帮帮他们而已,只想帮帮他们而已。”
“愚蠢。”妮蒂亚脸色更黑,“没想到你们如此愚蠢,这种时候,怎么行得妇人之仁?若是破坏了整个兄弟港的防守计划,你们将变成整个鳄族人的罪人,你们还有脸在这里质问领主大人,从今天开始,就不用你们再在这里值守了,由我们几个老家伙。轮流守着。”
“可是……”卡尔长老还想要说什么。
“没有什么可是,赶紧向领主大人道歉。”妮蒂亚根本不给他质疑的机会,语气蛮横的道。
妮蒂亚平时不发威,一旦发威了,话语权还是相当重的。
这名鳄族人长老一时根本兴不起反抗的念头,乖乖的向肖恩低头认错道:“抱歉,领主大人,刚刚是我言语失当了……”
“无妨,诸位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肖恩摆摆手,一副理解的模样道,“毕竟外面都是诸位的族人,但是为了大局,有些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我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的人,只能有选择的守护我们所能守护的。”
虽然不愿意认同肖恩的说词,但是在眼前这种情形,这名长老只能够点头称是,退到一边生闷气,不再搭话。
“抱歉,这一次又是我们拖后腿了。”妮蒂亚冲着肖恩真诚实意的道歉道,“要不是泰戈尔将军应对及时,我们又要陷入苦战了。”
“第一次面对这种攻心战术,总会难以接受。”既然没有造成损失,肖恩当然不会在这个问题紧揪着不放,毕竟这些鳄族长老目前不属于他们的兵,没办法在他们的身上套永夜军领的军法,“当初我们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形,很多士兵同样也忘记了放箭,是在那些军官的鞭笞下,含着泪射的。”
“都怪这该死的战争。”妮蒂亚恶狠狠的诅咒了一句,很显然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略微踌躇了一下,妮蒂亚道:“开城门自然是不可能开城门的,不过能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从城墙上放些绳索下去,这样应该影响不大,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们自己运气了。”
这是徒劳无功的,他们就连那条护城河都很难跨过吧!
肖恩张了张嘴,最终将这句话憋了回去,点点头道;“好,我这就安排人去做,能救一个上来就救一个吧。”
“我替他们谢过领主大人了!”聪明如妮蒂亚如何不清楚这一点,只是她没有办法忍受他们像刽子手一样的将自己的族人斩尽杀绝,却什么都不做。
明知道这么做,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至少能够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哪怕掩耳盗铃。
肖恩很快找上泰戈尔,将妮蒂亚的请求原封不动的说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道:“一切在不妨碍守城的情况下进行,若是不可行,将军可以直接放弃。”
“这个倒是无伤大雅。”泰戈尔活动了一下筋骨,咧嘴一笑道,“正好城墙上的兄弟们闲的骨头发痒,让他们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
听说不是开城门那种荒唐的命令,泰戈尔的心就放回肚子里,他最怕的就是肖恩扛不住鳄族人的压力出昏招。
目前看来,自己领主还是一如既往的睿智,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乱插手。
放几条绳索下去,那就无所谓了,就当钓鱼,管他到时候顺着绳索爬上来的究竟是鳄族人,还是金丝利士兵。
若是前者还好说,后者直接一刀剁了就是。
没有大量的大型攻城器械配合,他们就算爬上城墙,也是无根浮萍,有死无生。
虽说放绳索,永夜军领也没有盲目的放,而是派出了一队队士兵,在城头喊话。
“想要活命的,丢到沙土袋,顺着绳索爬上来,不准将沙土袋负到护城河中,否则杀无赦。”
同一项命令,在不停重复。
兄弟港的护城河虽然足够的宽,尤其是还处于流动状态,想要负土填出道路来,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过能够往后拖一分钟是一分钟,若是可能,他们不愿意让一个沙土麻袋落入护城河中。
“他们要做什么?”
毕维斯并没有像大多数鳄族人那样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扔掉负土沙袋,急匆匆的冲向城墙。
心中第一时间浮现的是疑问。
有些搞不清楚兄弟港的防守人员,打什么主意。
真想要救人的话,单凭城墙上扔下来的那几条绳索,又能够救得了几个?
作为第一波炮灰,他们的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哪怕是因为先前的几波箭雨,人员稀疏了不少,但是就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这么多人去抢那几根绳索?
有几个人能够顺利爬上城墙?
而且金斯利家族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这么做吧。
所以,毕维斯依旧像先前那样,决定稳成起见,跟着大部队行动,到时候就算是有问题,也有更多人一起分担危险不是。
很显然,抱着他一样心思的人,并不在少数。
这几个月,他们充分的体会了什么叫做人心险恶。
看待任何事物,都忍不住从恶的一面出发,因为这是他们能够存活到现在的原因之一,那些天真热血的,尸体早就凉透了。
毕维斯另一个没有采取行动的原因是,科伦没有动。
相比起普通鳄族人,科伦估计心思更复杂、顾虑更多,毕竟他现在是人不人鬼不鬼,就算是成功逃上了城墙,一旦被人揭穿了所作所为,下场绝对好不了。
可金斯利家族毫不在乎的将他们当炮灰一样驱赶的行为,却又让他们清晰的认识到,即便是他们做了那么多,对方依旧不会把他们当人看,继续厮混下去,结果依旧难逃一死,现在是想方设法的脱困。
也有一少部分鳄族人,为之狂喜,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当一条条绳索从城头扔下来之后,根本没有多想,丢掉了负土麻袋,朝着兄弟港城墙狂奔。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错觉,箭雨稀疏了很多,大部分落向了他们的身后。
噗通!噗通!噗通!
一个个根本顾不上入冬后河水的冰寒,也顾不上护城河道中来回游荡的战鳄们,一头扎了下去,奋力的向城墙游去。
“我的腿抽筋了,拉我一把,看在同胞的份上,拉我一把。”
“啊……滚开,滚开,该死的畜生,给我滚开。”
“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放手,给我放手啊,要死自己去死,不要拽着我一起死。”
不宽的护城河,在这个时候,却变成了拦路虎,很多人一头扎进去之后,再也没有爬出来。
或是被冰冷的河水冻的手脚抽筋,或者体力不支,爬不上来了,或是沦为了战鳄们的食物。
战鳄一般情况下不攻击鳄族人,那是指食物充足的情况下。
永夜军领为了培养这些战鳄的凶性,投食量可是不足的。
饥肠辘辘的战鳄们见有送上门的肉食,哪里还管对方究竟是不是鳄族人,就算是,也照吃不误。
在这一刻,人性的自私,毕露无意,每个人都只顾得自己,十分吝啬于对身边的人伸出援助之手。
不光是耗费多余体力,耽误时间的问题,还是变相的增加竞争对手,绳索就这么多,到时候爬上岸的人越多,竞争对手也就越多。
这个时候,不下黑手,已经算是仁慈了。
跟在后面的毕维斯看得分明,有不少人爬上岸之后,不仅没有对后面的人伸出援助之手,反而将他们重新踹回了水中。
那一刻,他的心比他的身体还要冷,再看向周围同伴的时候,眼中充满了警惕。
在炼狱般的奴兵生涯中,人性被扭曲到了极致,这一刻他无比怀念瘸老头的絮叨,那是人性唯一的闪光点,但是早早的被科伦那样的人泯灭了。
毕维斯望向科伦背影目光中的恨意更浓郁了。
“快点过河,快点过河,再晚就没有机会了。”
“你们到底过不过,不过的闪开,我们要过了。”
“不要挤,不要挤,该死,你们想死,没人拦着你们,滚开!”
随着第一批过河的人冲到城墙下,拽着绳索往城墙上攀爬,后面很多鳄族人终于按耐不住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逃命机会,等一会金斯利家族那边反应过来,他们就没有机会了。
很多人开始往城墙方向蜂拥,将很多还在护城河边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