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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养子-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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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好歹这看起来仍然教人赏心悦目的很。

    闻希白笑着拿起一柄扇面绣山水图样的折扇点了点掌心,唇边露出一抹笑来,“你今日帮了这小兄弟一个大忙,可得好生谢过你。”

    裴子峻听他这样说,耿直的性子哪里藏得住话,只道:“我是看你要出去和那些人分说,所以才拦在头里。”见闻希白仍旧笑意不减,便皱起了眉头,“你往日里遇见这些口角,无一不是往后避开的,怎得今日却硬要凑上前去?”

    闻希白只但笑不语,林泽却往前一步,只诚心谢道:“多谢裴大哥仗义相助,小弟林泽拜谢。”

    听林泽报出名讳,闻希白和裴子峻不禁侧目,闻希白更是笑道:“原来你就是林泽,难怪,难怪!”他一连说了两个“难怪”,话中多少有些其他的意思。林泽看他的神色,却并无不对,便探询一句,闻希白只笑了一声,“原先还听闻院长好容易请了沈先生回来暂摄院长之职,还想着沈先生绝风流人品,必与别的先生大不一样的,又听说他还带回一个学生,大家都好奇得很,只不知是谁罢了。”又看向林泽笑了笑:“原来这新来的学生就是你呀!可巧今日见了,咱们也好去沈先生跟前请个功,若得沈先生厚爱指点一二想必极好不过的事了。”

    闻希白原是开惯了玩笑的人,可裴子峻却最是心肠耿直不爱曲折,听他如此说,虽知他不过玩笑的话,却还是沉声道:“只在这里说笑一阵也就是了,难道张先生的教导还不够你学的,前日还有一课没有背出,今日又来管这闲事,等明儿个张先生考校你功课,怕又要挨打。”

    林泽听了,也笑起来,只说:“原来二位都是在张先生那处学习,说来是我失礼了。”一面说着,一面已拜了一拜,“小弟不才,今日起亦要在张先生一处学习了,还望两位师兄多多照拂。”

    闻希白讶异道:“你不是有沈先生教导么,何故竟往张先生那里去了?”见林泽只抿唇淡笑却不再说话,转念便想到,这无非是沈先生的安排了,也笑着揽过林泽的肩膀,笑道:“到底是缘分使然,日后咱们一处学习一处进步,也再好不过的。”看了一眼裴子峻,只说:“你别瞧着他五大三粗又冷脸严肃的样子,他心肠是顶好的,再没有那些弯弯绕绕的教人膈应。”

    说罢,三人相携就往张先生那处去了,又和同窗的另几人一一拜见过,因林泽年纪最小,又是初初入学,大家彼此间到底多照顾他一些,凡打水等事便宜时总为他一并做好了。因沈愈觉着若要把林泽一径放在身边教养,于他学问虽然有益,到底少了人际间的交往仍旧不够,故让他和其他学生一般作息,渐渐地撂开手凭他们彼此间相处竟也得宜。

    林泽、闻希白、裴子峻三人在张先生处一同读书习字,又住了相邻的隔间,自然感情日笃,颇有金兰之义。闻希白性情潇洒人物俊美,常说一些玩笑话调节气氛;裴子峻武官子弟心性耿直又古道热肠,虽神情严肃说到底心地最好也常以兄长身份照顾他二人。至于林泽,年纪最小,生得又是精致可爱粉雕玉琢一般,着实让两人心里疼爱,他们本已是家中最小的一个,下面纵有弟弟不过庶出,和自己也不大亲近。况嫡庶有别,性情相左,到底难以亲密相处,是以待林泽之时倒像是待亲弟弟一般。

    却说林泽在书院中,有挚友相伴,又有师长教诲,学问自是做得极好,就连沈愈也时常夸赞他一两句,他却不骄不躁,只埋头看书,或和闻希白、裴子峻二人赏花游玩一番,说起书上的学问三人彼此间倒有许多话聊。沈愈见他如此,心中也着实放下心来,好歹叫林泽和其他学生别无二样才好。

    又一日,林泽正在书斋里写字,就听得门口轻轻地叩门声,忙起身去看了,才见是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僮恭恭敬敬地束手站在门前。林泽见他手上还拿了一封书信,便知是何事,让了他进来请他吃了一口茶,又道:“你且在这里坐坐,我回一封信就来。”

    那小僮先被林泽请着吃了一口茶,又见林泽要他坐在这里,忙推让说不敢如此造次。又见林泽急忙要去回信,便道:“公子写信也需费时,小的坐在这里反要公子分心,不如小的先去忙别的事情,公子也好静心看书写信,等到了晚间,小的再来领信也无妨。”

    林泽沉吟一声,甚觉有理,便也点头道:“你说的极是,倒是我考虑不周了。”见那小僮起身行了一礼,又道:“也不必你晚间急忙忙地过来取信,到底等明日得空时再来领信也就是了。”

    那小僮连声应是,又问林泽还有无别事吩咐,林泽想了想说没有,那小僮便恭敬退下不在话下。

    却说林泽拿到信时,厚实的触感已经让林泽心里了然是何人寄来的了。见小僮走后,才又坐回书桌后面,认认真真地把剩下的大字都写完,一并笔墨纸砚都归置齐整后才悠然地拆开信件。

    略略通读一遍,林泽唇边的笑痕渐深,想到那人一脸肃然的神色却说出如此委屈的语句,不禁哭笑不得。展开一张信纸,林泽提笔蘸墨,手腕只悬在砚台上顿了一顿就落笔成文。写了两张之后,又看了看左手边的那一叠厚厚的信纸,不由地摇头轻笑一声,礼尚往来这四字他还是懂得的。于是及至晚上上灯时,林泽才把回信写好,又仔细地把墨迹吹干封好口,才走出门去。

    闻希白远远地见林泽往这里来,起身便迎了过去,一面揽了他的肩膀一面笑道:“可算等到你来了,当真连菜都冷了才见你人。”

    林泽一看桌上的饭菜果真已经不冒热气了,又想着这样大冷的天,难为他们等着自个儿,心里便大有些过意不去,只道:“烦劳你们等我这么久,是我的不是了。”

    裴子峻瞥了闻希白一眼,也不理会,听林泽这样说,便把桌上的筷子一一布好,“快吃吧,别真凉了吃下去倒要闹肚子。”

    林泽被闻希白拽到座位上坐下,才刚坐好,碗里就被搛了一筷子青菜,不禁脸上一绿。抬头看裴子峻神色自若的样子,到底不敢分辩,只好苦着脸吃了。闻希白见他这样,唇边逸出一声笑来,正要搛菜时,碗里也被搛了一筷子青菜,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裴子峻那道沉稳的声音说着:“昨天还说出恭不适,今天多吃些青菜才好。”一句话,把个林泽笑得连声呛咳起来,裴子峻忙伸手递过一碗温度适中的鱼汤,另一边坐着的闻希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颜色变幻着实走马灯一样好看。

    “哼,也不知道是谁呢,昨天贪吃了南瓜,今早蹲在茅坑里半天不出来。”潇洒俊逸的闻希白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被裴子峻无心之言说得脸都没处搁了哪有不反击的。见裴子峻又伸了筷子去搛桌上一只白瓷盘里盛着的南瓜饼,便出声说了一句,好歹挣回些面子。

    林泽听他们一来一往,端的看戏看得热闹,不觉便把一碗鱼汤喝了个精光。摸了摸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林泽心想:他近来可被养得不错啊。又瞧瞧眼前的两人,一个英气勃发,一个俊美潇洒,年纪也就不过比自己大了三四岁嘛,怎么就比自己抽高那么多呢?再低头瞅瞅自己鼓鼓的小肚子,林泽不禁自我安慰起来:没事儿,他年纪小可长得也容貌不俗啊,好歹日后等他再长了四五岁后,说不得比他二人还要引人注目呢!

    此话也就搁在心里头转悠转悠,他可不敢真说出来,别说他现在粉团一子模样,纵日后抽了高又怎得,人家这两位恐怕早就成为多少人眼里头的乘龙快婿啦。

    林泽这边心里想着这些事情出神,那边闻希白和裴子峻的你来我往也算是告一段落,刚抬起筷子的闻希白瞥了一眼林泽,眼睛一眯,长手已经“啪”一下打了林泽的小爪子一下。见林泽清亮的眼睛上罩了一层湿漉漉的雾气,闻希白只哼哼道:“我看你是不想吃饭了,这吃饭的时候摸肚子是谁教你的,嗯?”

    林泽听罢,撇撇嘴,也不多说,拿起筷子捧起碗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才不会顺了闻希白的意,说是他教的养生之道呢!

    一时三人秉持“食不言”,不多时用毕晚饭,又洗手漱口,待得一切做完,便都往书斋里去。书斋里文房四宝齐备,两章大书桌就是坐四五个人也不成问题,其上又有四书五经齐齐整整地摞在桌面上,下面靠西面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弹墨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子两边,自有一对高几,上面茗碗俱备。林泽三人便往椅子上坐了歇了一回,便听得门外有小僮轻声敲门。

    原来是书院里在林泽他们三人这一处服侍的两个小僮送茶过来,林泽三人笑着接了,又问了他们先生可曾歇了,彼此说了一二句,其中一个小僮又转身去拿了手炉过来,一一地替他们三人暖好,又恭敬地道了一回,便出去了,自把一切打点妥帖不在话下。

    却说屋里闻希白懒懒地倚靠在椅子里,一手托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轻轻地去撇那茶面上的茶沫子,姿态端的风流不已。只是林泽正拿了一本书在看,裴子峻只略吹了吹茶面上的几根茶叶,便喝了一大口解渴。闻希白姿态虽慵懒万端,可惜的是,此处倒没人欣赏得来。一时甚觉无趣,便起了个话头叫他们来说话。

    “我倒想着,这饭后要过一时才能饮茶方不伤脾胃的养生之法,倒是林大人看得懂。”说罢,见林泽不搭话,便凑过头去看他在看何书,谁知只略瞟了几眼,便甚觉没意思,反退回身子重又倚在椅背上,只叹道:“呀呀,可了不得了,竟叫我们三人里出个书呆子不成么?”说得裴子峻也不禁侧了侧目,拿眼去看林泽。

    原来林泽膝上正放了一本《论语》,不过是原文而已,难得的倒是书页边的朱批,蝇头小楷端正秀美,乍一看还以为是出自闺阁之手。只闻希白和裴子峻是最清楚不过,他们彼此间相处两月有余,哪里看不出这朱批都是林泽一字一划写下的,不禁便拿他的字迹来打趣。

    “好歹是书香世家的官宦子弟,如何这字迹如斯秀美?”闻希白挑眉笑道,就着手里的茶吃了一口,才又笑了,“到底我们看着你写了两个月的字,如今这字看了,反而让我们心里空落落的,莫不是你偷懒耍滑,这字没写罢?”

    说着,便把茶碗往椅子边的小几上一放,起身就往书桌那里去,嘴里说道:“我可晓得你今日下午都在书斋里头练字呢,是不是偷懒了,只叫我瞧上一眼也就是了。”才说罢,人已经走到书桌后头,一边笑着一边翻过林泽书桌上的字帖来。

    “啊呀,这是什么!”

    林泽被闻希白又是打趣又是笑话,心里只想着万事由他,且随他去罢了。因不肯搭理他,只自己垂目看书,谁知闻希白来了兴致,一个劲的要去看他的字帖,林泽心想,他平日里练字可一日不曾落下,自从师沈愈以来,哪一日不写上五六张大字。等到了蔚阳书院,沈愈虽怜他年幼,到底不肯与别人不同,因命他每一日也要写十张大字给先生去看,今日午后他睡过午觉,正是在屋里写字呢,倒不怕闻希白去翻看。

    哪里知道,这闻希白一径翻着书桌上的字帖,不妨却把林泽的那封回信给翻落出来,当下一惊。见那信函上正写着“沈三哥亲启”,便夸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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