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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荣妻贵,为夫志不得伸,夫人又能得什么好处?!便是小暖和小草再气人,夫人想收拾她们也有千千万万种手段,为何非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不计后果地嚣张行事?你以为湖上无人能听见,以为小暖船上的人都是软弱可欺之辈吗!”
柴玉媛心中憋屈又辩无可辩,只得开口认错,“妾身错了,夫君……”
陈祖谟呼呼只喘,自上次柴玉媛用鞭子伤他之后,陈祖谟早就有意调|教她一番。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他用那一鞭子换来礼部员外郎,所以不能再出手教妻,现在怎么可能错过这次大好的机会!
想着陈祖谟说的种种后果,柴玉媛又嘤嘤切切地连哭带求饶。
她怀着自己的孩子,陈祖谟也不想让她在坟前久跪。待她在跪在自己面前哭泣认错的场面被村里人亲眼见过传开,且该来的人都来了后,陈祖谟便从陈老爷子的坟前站起身,道,“起来吧,下次不可如此莽撞。”
跪在柴玉媛身后的两武婢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柴玉媛连忙向陈祖谟求计。
陈祖谟怎可轻易为她支招,“现在只盼着近日内漠北大战告捷,冲淡了此事。”
柴玉媛心中一咯噔,“若是不告捷呢?”
眼看着柴玉媛的秀美圆润的小脸因他的一颦一动失了颜色,陈祖谟心中得意,半晌才道,“后日乃是走七之日,你当着全族人的面给小暖和小草诚心认个错。小暖这次得了便宜,定不会让你下不来台。”
老人去世后,三七之日在济县风俗中叫做“走七”。这一天的祭奠中,外嫁的女儿和媳妇们在坟前祭祀后,各自提一只灯笼往家走第一个跑回家的便会得到去世亲人的庇佑降福。走七之日,五福以内的族人、外嫁女都会到陈祖谟家,小暖和小草当然也要回来。
要诚心……柴玉媛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愿,低头小声道,“前日,玉媛派了人去杀那条畜生,被小暖的人抓住了,至今人还没放回来……”
“你……欸!”陈祖谟差点一口气憋死!
“夫君……”柴玉媛又哭了起来。
无论她怎么哭,陈祖谟都不理!
见第一招行不通,柴玉媛不得不咬牙祭出第二个大招,“夫君在这里无人照料,妾身将早莺留下伺候夫君!”
柴玉媛身后的早莺吓了一跳,陈祖谟则皱起眉头。
见他还不松口,柴玉媛牙都咬疼了,“那便让春泥伺候夫君!”
柴玉媛嫁入陈家共带了四个贴身武婢,为了讨陈祖谟的喜欢,分别改名为:早莺、暖树、新燕、春泥。这名字乃是取自前朝陈祖谟最喜欢的大诗人白居易的一首传世佳作中的名句: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四武婢中其中以春泥的容貌最佳,柴玉媛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陈祖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在这里是守孝连个男仆都不留,夫人却要给他塞个丫鬟?还是她的心腹四婢中功夫最好的一个,留她下来干什么!
挨揍吗!
“你……”
还不等陈祖谟说完,柴和纵马而来扑倒在地,大声道,“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姑娘刚跑去衙门击鼓鸣冤把夫人告了。楼大人派衙役到青湖别院传唤夫人上堂,现在衙役已在赶来村中的路上了!”
“什么?”陈祖谟和柴玉媛同时跳起来!
远处看热闹的村里人也听到小暖又去告状了,立刻放弃围观陈祖谟夫妇,拉帮结队地往县衙门跑。
韩二胖一听这事儿,转身跑去大舅家,还没进门就见他大舅背着褡裢跑出来,赶忙问道,“大舅也得到消息了,坐外甥的车一块去吧?跑一身汗多难受!”
“去个屁!”里正秦德气得瞪眼,“你舅我有事儿要出趟远门,有人问起你就说我早上就走了!”
说完,里正秦德撒丫子就跑,快得让韩二胖这年轻人都望尘莫及。
坟前的茅屋里,陈祖谟问柴和具体事情经过,皱眉道,“纵奴行凶杀人?夫人派的人不是去杀大黄的?”
柴玉媛眼神躲闪,“妾身的确是让他们先杀大黄的。”
“说实话!”陈祖谟怒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柴玉媛又吭哧道,“妾身只是吩咐若是秦氏三人拦着,也可以让她们吃些苦头,可没说要她们的命。”
陈祖谟不只肝疼,肺也疼得哆嗦,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
第三五六章 一等护卫与狗()
县衙大堂内,楼萧迁战战兢兢地坐在大堂案后,与师爷对对眼神儿,心中苦闷不已。
丁忧在家的礼部员外郎之女陈小暖又来告状了!
上次她告有人要掳走她的娘亲,最后牵扯到她亲爹,害得承王府四卫两人身亡,惹出一连串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这么大热的天儿,她又来了!而且上来就是碰硬茬儿——她直接告她的继母承平王三郡主,柴玉媛!
楼萧迁真是万般不想接这状子!
且不说自陈祖谟升任礼部员外郎后,楼萧迁与他已成莫逆之交。便是没有这层关系,楼萧迁也不愿动柴玉媛。因他的连襟(大姨子的丈夫)宁侯方书钰与承平王府走得近乎,传唤怀有身孕的柴玉媛上堂对质,楼萧迁哪好意思!
但是,他还是接了状子,而且直接升了让百姓入内观听的大堂,还立刻传唤柴玉媛……
因为……
楼萧迁胆战心惊地望了一眼坐在大堂案左侧的晟王,握着惊堂木的手都开始哆嗦了。
陈祖谟和承平王他不想得罪,但这尊大佛他更更更不敢惹。所以当衙差报说陈小暖由晟王陪着前来击鼓时,楼萧迁瞌都不敢打一下,官服的扣子还没系好便升了堂!
告谁?
柴玉媛!
怎么办?
当然是立刻拿人啊!
比起晟王,莫说柴玉媛便是她爹承平王都都算不上一个屁!
不对,楼萧迁哆嗦一下,晟王华茂春松,怎能跟屁相比……
严晟微抬眼角转头,还不等他开口。楼萧迁立刻会意拍响惊堂木,“再去人,速传陈夫人即刻归案!”
归案,已经不用审了,劳烦晟王亲自出马,柴玉媛就是有罪!
堂下的小暖抽抽嘴角。
严晟扫了楼萧迁一眼,楼萧迁腾地站起来,逢迎带笑,拱手听命。
“秦夫人建五车书舍,有德。”严晟开口道。
“秦夫人请起,来人,赐坐!”楼萧迁闻音知意,“二位陈姑娘也请起!”
秦氏谢恩后站起来,惶恐道,“大堂之上,民妇不敢坐。”
楼萧迁惊出一身白毛汗,见晟王没有变脸,才摆手让人撤了座位。自己真是傻了,秦氏母女皆是此案的苦主有没有诰命在身,案子还没开审自己便赐坐,确实是不合规矩。晟王说秦氏有德,又没有说赐坐,自己这么行事,晟王不会因此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故意曲解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吧……
小暖起来后看了一眼冲着自己的娘亲微微点头的三爷,心中都要笑翻了。大堂门外听案的赵书彦见了这一幕,眉头微微蹙起,三爷这是还没对小暖死心?
门外的百姓越聚越多,就在楼萧迁如坐针毡时,柴玉媛终于到了。
她进大堂后,见到端坐大堂案边面无表情的晟王,心里七上八下的。因为二哥的缘故,晟王就没有给过承平王府好脸色,她嫁到济县后,晟王虽然表面给他们几分面子,但陈祖谟几次递帖求见晟王,皆是大门都没能进去。
所以今天晟王来此的目的,柴玉媛还真有些拿捏不准……
“啪!”楼萧迁见柴玉媛进来左顾右看,立刻轻拍惊堂木。
柴玉媛惊醒,先给晟王行礼,又给楼萧迁行礼,立在一旁。
因她是朝廷命官的夫人,并没有下跪。
楼萧迁又拍惊堂木,“陈夫人,陈大人之女陈小暖递状纸告你纵奴行凶派人暗杀她们母女,你可认罪?”
柴玉媛一脸冤屈,“请大人明察,妾身前几日在湖中受辱,心有不平才派人去教训那条狗,真无伤人之意。”
“也就是说,入第一庄行凶的二人是你派去的?”楼萧迁厉声问道。
柴玉媛撇嘴,“大人,亲身只是想……”
“啪!”楼萧迁惊堂木重拍,厉声问道,“是也不是?”
“威——武——”两旁衙役以杖击地,齐声高喝。
楼大人这态度可跟夫君说的不一样,柴玉媛觉得要不妙,只得委屈道,“是。”
楼萧迁点头,“陈小暖,你且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来。”
“是。”
见小暖又跪在地上,严晟的眉头便又蹙起,吓得楼萧迁的心都不敢跳腾了。
“大人,方才郡母说前几日在湖中受辱,那辱她之人是谁?这罪责,小暖不敢担。”小暖先问道。
还不待楼萧迁问,柴玉媛直接道,“本夫人说的是那大黄狗!”
被一只狗辱了?堂外围观众人哄堂大笑,楼萧迁连拍三下惊堂木才止住。
小暖接着道,“大人容禀,大黄乃是我娘前年收养的一条狗。前几日我娘带着我们姊妹和村中几户交好的人家去青鱼湖放生祈福,大黄在水中戏耍撒了一泡尿,惹了郡母不高兴,这若说大黄有心侮辱郡母,这实在有些……”
柴玉媛的拳头嘎巴巴响了两声。
众人……
小暖一脸难以言说,“郡母因此大怒,抽鞭子要打杀大黄。大黄回到我娘的船上,郡母迁怒我们母女三人,驱船过来,声声要将我母女三人带狗一起打杀,剥皮抽筋。两船相近时,郡母的四个护卫抽刀上了我们的船,若非郡母的船忽然断做两截,那四人回去救主,后果不堪设想……”
小暖说到此处难掩悲伤,秦氏垂头不语,小草包起两包眼泪要哭不哭的让人看着揪心。严晟见此情景,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笑意。
这母女三人,还真是……有趣,又不好办啊……
堂外之人闻言唏嘘,连声喊着“天罚”。
待他们被镇住后,小暖接着道,“我娘虽然害怕,但她说郡母肚子里是我和妹妹的亲人,便让她上了我们的船,送她去岸边。“
“因担心郡母的护卫上船后又喊打喊杀,我们才没让他们都上船,但也派了大黄护送他们游回岸边。这件事,船上众人、当日附近几艘游船上的游人、岸边的众人皆可为我们作证。送郡母上岸后,我们本以为此事算了了,哪知前日后晌,我娘在田间干活时,我妹妹带着狗在树下乘凉玩耍,忽有飞镖自树林里射出,直奔它们而去!”
“大黄机警,撞开民女的妹妹躲过飞镖,又跑到树林里追咬行凶的贼人,待我娘带着人过去将他们面上的布摘下,竟然……竟然发现他们是郡母身边的侍卫!大人……”
小暖两眼含泪,“郡母说是要杀狗,但民女的妹妹与狗玩在一处,那飞镖过去真的不会伤了我妹妹吗?”
“那是当然!”柴玉媛高声道,“本夫人的护卫功夫一等一的好,指哪打哪!”
“一等功夫的护卫却被一条狗捉住?”严晟出声问道。
柴玉媛……
小暖……
楼萧迁……
堂外众人……
“是啊!”
。
第三五七章 各方安好?()
“晟王言之有理!”楼萧迁马上道,“来人,带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