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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思邈一言不发,只是伸出手来为康雪烛诊脉,脉象仍是一如既往地正常无比。孙思邈仍是不放心,看样子非要解开他心中疑惑才好。昏迷数日,可不是劳累过度就能说得通的。
“真的没事了。”康雪烛失笑道:“只是因为雕像太费心力而已,休息几日便可。”
孙思邈终究是苦笑着开口道:“那康先生便休息吧,临烟,去给康先生弄些饭食过来。”
“是。”旁边的弟子躬身施礼,临走前还一脸崇拜地看了一眼虚弱的康先生。这几日,已经有不少万花谷的弟子成为了康先生的脑残粉,看样子数量仍在增长中。
“那之后康先生便住在万花谷罢。”孙思邈笑着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果真不愧是素手清颜啊!”
青岩万花谷一向不拘一格,招收了许多奇人异士。这些人或是擅琴,或是爱乐,或是喜欢吟诗作对,或是如同僧一行那般爱鼓捣些奇淫技巧。如今招了一个爱玩雕像的,也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那便请孙先生代康某向东方谷主道声谢了。”康雪烛拱手笑道:“康某体力不济,怕是要多休息几日了。”
药圣孙思邈笑着离开了康先生的屋子,可他却没有看到康先生那一脸的温润笑容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康雪烛本就长得俊朗,但此刻面色苍白,不像是虚弱过度,倒像是久病之人。他紧蹙着眉头,显然是在强忍着某些痛楚,口中却不知喃喃地说着些什么。
“文秋……文秋……”他低声叹道,声音中带着些许挣扎:“我如何……舍得你?不……我才是康雪烛……”
过了一会儿,他又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嘴角勾起了一丝邪肆的笑容,那双眼也暗沉得有些可怕,他的语气与刚才相比生硬了许多,更是杀气凛然:“只可惜,现在我才是这身体的主人。更别说就如你这般虚弱的模样,又怎能完成你的夙愿?”
康雪烛的灵魂已经快要消散,若不是他仍旧存着执念,恐怕早已经连最后一丝魂魄都消失不见了。如今就算是景渊将这身体还给康雪烛,他能不能拿起刻刀都是个问题。
“呵……”那张脸上又换了个表情,语气也比刚刚虚弱了许多:“我自然是不甘心的。那你呢……你又会不会实现我的愿望?”
“当然……会。”景渊斩钉截铁地开口说道:“我一向一言九鼎,相信我,一定会为文秋专雕一像。”
脑海中的虚弱声音终究是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微不可闻:“那……我便等着。”
等着这个占据了他身体的人完成他的夙愿。若是没有完成,那他拼了灵魂毁灭也要报复回去!一直以来,他的执念也只剩下为文秋专雕一像,为了这,他不惜身入地狱,甚至毁灭一切。除此之外……他没有什么能够活着的理由。
他的文秋……
而感觉阻力小了些的景渊只是叹了口气,便翻身下床仔仔细细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几日的虚弱期已经过去,这次倒是挺顺利,只不过这身体的灵魂仍旧存在。虽然两人属于同源,但毕竟还是有所差异。而康雪烛本身执念太深,甚至是入了魔,所以仍旧顽固得没有消散。景渊倒是可以直接凝练魂体或是吞噬了那灵魂。但那方法毕竟属于下乘。稍有不慎将自己伤到也有可能,还不如完成了康雪烛的愿望,让其执念消散比较好。
更何况……
景渊的嘴角勾起一丝神秘的弧度超级微信。
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自己,还是个为情所困的可怜人,可怜又可悲,唔,还很可恨。
休养了几日,景渊终于不再卧床,而是走出了屋子。他的房间在晴昼海附近,出了门便是大片大片的花海,美得惊人,而那雕像就在不远处,如今仍旧许多人前来一观,有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更多的还是万花谷内的弟子们。见到景渊出来,一个个都前来表达了深切的崇拜与问候。
没想到,这万花……还真是有如人间仙境一般。
在逛遍了万花谷之后,景渊如此想着。
而后来,借由自己琢磨雕像的时候不喜有外人在,东方宇轩便将一处僻静住所拨给他,让他可以潜心研究雕刻之术。景渊便在那僻静的屋子内,从小物件开始,变成雕刻花鸟虫鱼,再又逐渐过渡到灵猴小鹿,最后才开始雕人像。
这段时间并不短,但对于景渊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
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康雪烛对于雕刻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一般。景渊只需要将这些东西熟练并变为自己的,就可以让康雪烛的技艺现于世间了。
谷中的人都很友好,知道这谷里来了一个雕刻大家,倒也鲜少有人去打扰他。而景渊也不是日日都呆在屋内,偶尔也出来走一走,乘着那羽墨雕将万花逛了个遍。他最爱呆在仙迹崖,听着那孩童朗朗的读书声,倒是一番乐事。而万花的武学倒也让景渊觉得很有趣,离经易道暂且不提,花间游也是功如其名,杀伤力强却又优雅无比。
万花的武学多与经络与血脉有关,封脉截穴的本事更是独树一帜,景渊倒是很好奇,虽然他没兴趣学万花的武学,但他可以借鉴,万法皆通就是这个道理。更何况,技多不压身。
脑中康雪烛的灵魂随着时间的流逝愈发虚弱,却仍旧顽固地呆在那里,偶尔在景渊放松一下的时候还会出声督促,言明快些钻研雕刻技艺来为文秋雕像。
景渊冷笑————既然无法将你的灵魂毁掉,那镇压不行么?你就乖乖待在那里便好,吵吵嚷嚷实在让人烦心。
不过景渊却也想早些将雕像完成把康雪烛送走,毕竟身体里还有一个灵魂,总是会影响到他。近几日沉睡的时候,他总是梦到康雪烛与他妻子文秋的一点一滴,醒来后却总是大汗淋漓,忘记自己到底是景渊还是康雪烛。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因为他将小半修为还有自己的一丝本源力量都送给了花满楼导致如今有些虚弱,而康雪烛的执念也太深的缘故。
所以,这种事情,不能拖。
在景渊潜心研究几月之后,因为本身的功底,加上惊世的天赋,雕出的像居然比原来康雪烛的作品更进一步,每一件拿出去都可卖出天价。可是康雪烛仍旧不满意,他只觉得景渊的作品仍旧配不上文秋。
他曾经出入青楼楚馆,观察女子体态,后来更是掠来女子解剖她们身上最完美的部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雕刻出如同真人一般的雕像,而景渊却从不这么做,所以康雪烛偏执地认为,景渊虽然得了他的全部本事,可这雕手的功夫,还是差了些许。
又过了几日,万花弟子们聊天时谈到扬州忆盈楼的高绛婷以无骨惊弦轰动于世,箜篌绝技名声大噪,人们皆说:无骨惊弦、素手清颜乃是如今两大绝技。康雪烛听了忙撺掇景渊去忆盈楼一观,若是能剖得那双无骨之手,是否就能雕出完美的雕像呢?他想。
景渊对此嗤之以鼻,但对于那无骨惊弦还是很好奇的,于是在入了万花谷许久之后,他第一次出谷,目的地便是那扬州名声显赫的忆盈楼。
而展现在景渊面前的,将会是那传说中似是而非的……
盛世大唐。
第165章()
这几日;扬州瘦西湖边那所空旷的废宅里,来了一位新主人。旁边的邻居都知晓那主人身穿的是青岩万花谷的衣服;一派风流雅士的形象,却不知他姓甚名谁。每日也不出屋,只是躲在屋子里;偶尔有人路过;只听到里面偶尔传来悠扬的乐声;倒也符合万花名士的作风。
自然;来到扬州却不去忆盈楼反而随意找了个地方宅起来的所谓万花名士自然是景渊,康雪烛在脑子里吵得更是烦心。景渊淡定吐槽你不是人模狗样衣冠禽兽么?如此失态真的没问题么?
康雪烛沉默了一会儿开始暴躁。不管曾经如何,反正现在他只是一抹残存的意识;就算是毁形象也没人看得出来;至于景渊是不是被他吵到神经衰弱就和他完全没关系了。如今景渊倒是每日悠闲得很,而说好的为文秋雕像却迟迟不肯行动,来到扬州甚至不去忆盈楼找那无骨惊弦的高绛婷,反而呆在这宅子里附庸风雅。让他焦急无比。
“稍安勿躁。”景渊听了康雪烛的话后,并没有反驳,他只是低下头,将那画纸上的最后一笔填上。
跃于纸上女子眉目如画,嘴角含笑眼波流转,仿若真人一般,康雪烛虽能感受到外界各种情形,却不能看到。景渊恶趣味地放他出来一次,刚从内里出来,眼前便是一亮,他紧紧盯着画面上的女子,有些失态地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
文秋,那是……他的文秋。曾经夜夜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想用他这双素手为文秋专雕一像,让已经逝去的人重现于世,却无法实现这个愿望。如今却被一个占了他身子的外人画出了文秋的神韵……这……让他无法忍受!
“你到底是谁?”他第一次问景渊这个问题,语气倒不能么好。前一阵子兴许是看到景渊又是占了他的身体又是本事超群,他也就忍气吞声伺机而动,如今涉及到文秋这个问题,他也终于没什么好口气了。一个外人、还是一个男人,居然将文秋的画像画得如此传神?
“不要急。”景渊仍旧悠闲无比,他把康雪烛踢回了脑子里,然后拾起那幅画卷,卷好后将其放在一旁:“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就是你。”
“这不可能!”康雪烛开始咆哮。
“为何不可能?”景渊挑眉,转回身去拿起刻刀,继续摆弄手里的木头,语气带着几分闲适:“并不是每一个康雪烛都叫康雪烛,也并不是每一个康雪烛都像你这么变态。”
康雪烛气结。
“琴棋书画,我虽说不是精通,但因为活了太久所以也就学了。画出一个人的神韵并不难,特别是每日每夜都有一个人在我脑中里回放那人的画像的情况下。”景渊淡定地吐槽神烦康雪烛,然后抬头望了望窗外,此时的扬州天气多变,上午还是天气晴朗,此刻却下起了雨,细雨绵绵,温软无比,和北方的瓢泼大雨差了许多。
“出去走走?”景渊问康雪烛。
脑子里的那个人没理他,估计是气疯了。
景渊拾起角落里放着的纸伞便出了门。古旧的木门推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空旷无比的街道。
下了雨,无论是文人雅士还是贵族小姐,甚至是烟花之地的女子都不愿出门,间或有一两个人经过,都是撑着伞匆匆走过去霸气遮天全文阅读。
景渊望着那下得并不大的雨,便将伞收了起来,也没有使用防护罩遮挡,他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任由那绵绵细雨落在他的发间和衣摆。
雨中的扬州显得有些朦胧,一切景色都氤氲在模糊的水汽里。不远处的湖面被雨滴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坑,雨水从身边房屋的房檐上低落,发出咚咚的声音。
一片的宁静祥和。
景渊缓步走着,悠闲无比地欣赏着四周的美景,康雪烛在他脑子里吐槽说他有病。
景渊没有理他。
走了一小会儿,衣服就变得潮湿无比,景渊并没有在意,他看到不远处的屋檐下好像是坐着一个人,便好奇地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