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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时间愣住了,她算到过他会有许多种不同的反应,唯独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她忍不住笑了:“你跟我说这两个字你不觉得可笑吗?我的残忍怎么敌得上你的千分之一?那些在商场上成为你的手下败将的人,那些被你轻易操控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你可怜过他们吗?全世界的人都配这么指责我,唯独你不配!”
他沉默了很久,才自嘲般笑了笑:“是啊,我不配。”
他收回手,整了整西装,就离开了。
韩笑蹲在地上,失声痛哭,欧阳虽然走了,事情却没有变。她被迫住进了一家私人医院的豪华待产病房,她才怀孕三周,住待产病房未免可笑。他把她关在病房里,不让她去上学,也不准她跟任何人接触。房门外加了锁,连窗户都被钉起来,每天定时有看护来照料她。
她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然后又吃不下饭。她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有时候她也下床走动,拉开窗帘,盯着那一方雷打不动的景色。
欧阳和她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会一个人坐在窗台上抽烟,然后习惯性的盯着窗外。每一次半夜里她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永远不过是他的那个一个冷冷的背影,没有温度,没有温暖。
有好几次,她在黑暗里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而他就夹着指间的红芒,静静望着窗外。她有时会在心中猜测,他到底在看什么呢,夜色浓稠如墨,窗外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东西?后来,她在白天趁他走后,走到他夜晚坐过的地方,朝他面朝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不过是别墅园子下面的一片花圃,花圃有什么好看的?还是夜里的花圃有什么不一样?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有点明白。那不过是被囚笼困住的人对自由和解脱的一种向往,她从没有刻意去看过什么,只是习惯性的一醒来,就走下病床,站到窗边看一会。
那么,狂傲如欧阳,又有什么囚笼能束缚住他呢?
几天下来她就苍白得不像个人样,连精神仿佛都有些恍惚。她常常会长时间的瞪着某处,那样漫长的过程中,一动不动,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整个人像是灵魂出窍,却又会在某一刻,突兀的尖叫起来,叫声撕心裂肺,仿佛用尽了生命的力气。她开始摔东西,把房间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摔累了她就躺在那一地碎片上发呆。
医院的看护把这一切报告给欧阳,欧阳听了只是云淡风轻的说:“换一套新的给她摔。看着她,别让她伤到自己。”
最后她终于想通,看护来送饭的时候,她说:“我要见欧阳。”
欧阳到来的那天,她正在睡午觉。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有一束金光的光芒射了进来,让她的睡意渐渐敛去,朦胧着睁开眼睛,看见的仍是病房那满目的白,手腕上微凉,原来自己还在打着点滴的营养针。
欧阳正好站在她常常站的窗台前面,正午的阳光斜洒在他负手的背影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得影影绰绰,仿佛能生出光斑来。
她觉得可笑,像欧阳这种人怎么可能被束缚住无可奈何?这世上还有人有这个本事吗?他多半是在想如何在商场上将对手置于死地吧。
窗前的那个背影突然动了动,然后慢慢地转了过来,正好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一时间两人相对而望,却无言。
她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绪,似冷,似热,似复杂,又似毫无无谓。
“你要见我。”欧阳突然移开了目光,是肯定句,而非询问的语气。
他坐在病房的会客沙发上,修长的脚架起,姿态优雅的像一幅画。
“是。”韩笑点点头,在心中默默把考虑良久的话又过了一遍,“我想和你谈个交易。”
欧阳修长的指尖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拍打在沙发的靠手上,那深沉的目光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四个字:“我没兴趣。”
韩笑以为他至少是在乎这个孩子的,才会逼迫着她生下来,可是如今从他的话语和表情中都透着漠不关心,她反而有点拿不准,以至于先前想好的话都说不出口。
漫长的静默让人窒息,过了差不多有半个小时,他才说:“孩子才三周,就算要拿掉也还不到时候。”
韩笑猛然睁开眼睛,不可置信的瞪着他:“你的意思……是要我拿掉孩子?”
“怎么,你又舍不得了?还是想通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讽刺,韩笑紧紧攥着盖在身上的薄被,指尖泛白。
“当然不是。我怎么会为一个根本不可能和我结婚的人生下私生子!”
欧阳看着她,眼神亮了亮:“如果……我可以给你婚礼,你是不是就愿意生下这个孩子?”
“开什么玩笑,我们的户口本是写在一起的!”她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欧阳的眼神顿时冷如寒冰。他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出声。
许久,他起身,踱步到她床前,看着她说:“怀孕六到八周才可以做人流。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养着吧,到时候我会让医生安排手术。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他说话的时候,伸出右手,似乎想摸摸她的头发,可是韩笑本能的向后躲去。
手心落了个空,韩笑有些害怕,正想说些什么道歉的话,他的手已经自然而然的滑下去,隔着一层单薄的被子停在她的小腹上。
那里,平坦如初,才怀孕三周,根本看不出任何迹象。可是欧阳却像真能摸到什么一样,掌心长久的停留在上面,半晌,闭着眼睛,好像十分认真的在感受着什么。那表情,真的好像一位慈父,在认真的倾听襁褓中婴儿的声音。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父亲,那样温柔的抚摸,不过是一种道别,和这个还来不及出生在世上的婴孩道别。
她还是禁不住一颤,整个人都僵硬起来。连日来同床共枕的噩梦,让她对他的触摸本能的颤抖,就像是噩梦一样挥之不去。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目光中竟有了一丝温度:“我走了,下回再来看你。你的愿望已经达成了,不要再绝食了。”
然后,收回手,就要转身。
韩笑忍不住叫住他:“为什么?”她凝望着他的背影的眼睛里带了一丝迷惑。
他的手已经扶在门把上,又转过身来,非常平静的注视着她:“你还小,勉强生育会给你带来危险。孩子……”他顿了顿,声音淡淡的,“以后还会有的。”
不会有了。他知道的。经历过这一次,她一定会更加小心,绝对不会再让这么荒谬的事发生。欧阳不是个会自欺欺人的人,她更加困惑,想起他刚才摸着她小腹的样子,觉得心烦意乱。
欧阳久久的凝望着她,甚至笑了一笑:“我知道你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要不是我……”他咳了一声,大约嗓子不舒服,说出来的话都有些发涩,“你说的对,在这件事上我不该勉强你,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说完就带上门走了。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韩笑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任黑暗将她笼罩。
欧阳竟然说,会尊重她的决定……
她的决定……就是不要这个孩子吗?
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欧阳已不在床边。她坐起来想倒杯水,窗帘外有车灯的光一扫,忽然映出黑暗里一个人影,吓得她差点尖叫。
那束光停留下来,慢慢勾勒出吴肖肖的轮廓,韩笑这才长舒口气,按着胸口问:“肖肖,你怎么来了?”
她沉默不说话的时候,从这个角度看,表情阴森森的有点可怕。不过她很快打开了灯,明亮的白光一扫,嘴角明明是熟悉的笑。
“我这不担心你吗?”她走过来坐到床边,边给她剥橙子边说,“你丫真不够意思,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玩失踪,叫我们好找!”
她捶了她一下,韩笑有点无奈的干笑了一声,她知道这个“我们”是指吴肖肖和顾少白。终究是一对,才能冠上这个“我们”。
见她沉默不说话,吴肖肖又问:“你到底是什么病啊?小白说你是头晕胃疼,怎么疼到医院来了?”
她尚未察觉吴肖肖怎么会知道她住院,甚至连病房床号都知道,只随口敷衍道:“阑尾炎,做了个小手术,可能要在医院躺一阵子了。”
“哦……阑尾炎啊。”吴肖肖若有所思的感叹了一声,把剥好的橙塞了一片到她口中,凉凉的,空气里都溢满了酸酸甜甜的清香。
“对了,学校的事……”
吴肖肖刚一开口,就被韩笑打断:“对不起,我不想听。”她不知道一切会不会像顾少白所说,帖子锁掉了,学校会处理。可是流言却不能阻止。她破罐子破摔的想:就这样吧,反正最倒霉的她都经历了,情况再差也不会坏到哪去了。
可是吴肖肖的话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你别尽往坏的方向想啊,学校已经澄清这次事件纯属捏造,还说要查出造谣生事者,严惩不怠呢。”她边说边塞了片橙到自己嘴里,捂着嘴巴:“唔,好凉……你还是少吃点。对了,你猜在你和你哥吃饭的那张照片上,碰巧被摄进去的那人是谁么?哇噻,他竟然是赫赫有名的银泰老总啊,三十二岁了,看起来真不像,这么年轻。他的助理居然代表他在咱们的学校BBS上发表言论,就为了证明你和你哥的确是兄妹关系,那帖子里说:银泰与欧氏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照片上的饭局也只是正常的应酬。最后还紧张兮兮的生命,这张照片侵犯了霍先生的隐私权,同时怀疑拍摄该照片的人有窃取商业机密的嫌疑,霍先生将保留追究的权利。”吴肖肖把一系列情形复述了遍,最后还激动的问她:“喂,韩笑,你说帅不帅?大银行家亲自帮一个女学生澄清绯闻,哇,这是不是意味着一段忘年恋的开始?”
“别乱说。”韩笑心慌的斜睨了她一眼,“都说了他和我哥是商业合作关系,这种大人物都很讨厌自己照片被曝光的,更何况还是这么八卦的丑闻。”
话是这么说,其实她心里也不明白霍志谦为什么要帮她。他们不过是一面之缘,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如果说是欧阳拜托他出面,还有一点可能,可是欧阳的样子,像是压根就不知道帖子的事。那么到底为什么呢?
之后的发展,就顺理成章了。有赫赫有名的大银行家作证,谁还敢不信?更何况他把话说得那样重,又是要追究什么权的,一个小小的学校哪敢惹得起这种大人物,立马息事宁人,BBS还官方的发帖向银泰和霍总道歉。但最终没能查出发帖人是谁,那个人很谨慎,用的是新注册的ID,并且IP地址查出来,只是学校附近的一个网吧,网吧里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根本不可能查出具体是谁。霍志谦的本意也并不是真要追究这人的身份,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吴肖肖还有点感慨:“韩笑,你这人运气真好,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她摇了摇头,经历过这样的大起大落,只觉得累:“那我宁愿从来没有逢过凶。这样起起落落的折腾,我怕我受不了几次。”
吴肖肖也颇为赞同的点头,拍了拍韩笑的背心:“你能这样想就好。我还真怕你一时想不开跑去自杀,害我白担心了好几天。”
她觉得触动,上回她在顾少白的家,接到吴肖肖电话的时候,羞愧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没脸再见她。她以为肖肖肯定要跟她绝交了,可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一个劲的担心她。这样的友情,在她四面碰壁,到处都是绝望的时候,更显得弥足珍贵。
她伸手抱住了她,有些矫情的说:“肖肖,谢谢你。”
吴肖肖的身体猛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