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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记得自己走投无路选择自杀那次,她坐在浴缸里想了很久。捏着刀片的手指一直在发抖。其实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到最后关头,她还是犹豫不决。她还那么年轻,还有很多想做的事。她在浴缸里一直坐着,想了很多,从童年的囧事到初次恋爱的青涩,最后整个浴缸的水都冰冷,她咬了咬牙,把刀片捺下去,划破肌肤的一霎,冰凉的触感和尖锐的痛感令她忍不住吸气,她捧着手腕一直在颤抖,坐在浴缸里抽泣,甚至小声的呼救,直到意识麻木。
漫长的煎熬。
那样的感觉她永生难忘。有多绝望,有多痛苦。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后,仍然觉得后怕。嘴上说着不在乎了,其实她比谁都怕死。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知道那是多么恐怖的经历,
她怔怔的盯着韩笑的手臂,纵横交错的刀痕,而她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着,四周都是绵软的云,再多的痛都成了遥远的事情,只是麻痹的快意。
韩笑的嘴角缀着凄凉的笑意:“不是我不想死,而是我根本不能死。有一个人教过我,这世上最可怕的事并不是死亡,因为死往往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最大的折磨。”面对人生的种种磨难,能够坚持活下去的人,才是真正的勇者。
就在这时,天台的铁门外传来另一个不属于她们任何一个的声音:“所以……这才是你的苦衷吗?”
吴肖肖诧异的转过脸来,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步步走上天台的男孩:“小白……”
这一声,尚未从韩笑嘴中发出,已经有人代劳了,她有些自嘲的低下头,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对:她的旧爱和曾经的挚友。
可是顾少白并没有看向吴肖肖,而是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拉起韩笑的手,粗鲁的捋开她的袖子,再一次,目睹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他的眸子在急剧的收缩着,捏着她的手都能感觉到颤抖。良久,他才放开她,声音轻得几乎要湮没在风中:“肖肖说的……都是真的吗?是你哥把你弄成这样……你曾经自杀?”
韩笑怔了怔,迅速把手背到身后藏起来,坚定的摇头:“不,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切都跟你无关。”
如今才否认,实在太苍白无力。
顾少白突然嘭一拳用力的击打在水泥墙壁上,吓得两个女生差点叫出来。他的五指关节上磨破了皮,鲜血淋淋,嘴上仍怒吼:“这个畜生!我杀了他!”
韩笑就知道会这样,一旦让顾少白知道真相,他一定不会无动于衷。可是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她赶忙冲上去扳开顾少白的手,防止他再这样自残:“小白,你别这样。我的事情你别管了,他是我哥……”
他愤怒的转过身来,用力的摇晃着她:“一个哥哥会对自己妹妹这样吗?”
她无言以对。早知道这样的理由太牵强。
顾少白倏地拽起她的手:“走,跟我走。”还没等韩笑拒绝,他已经狠狠的盯着她:“这次我不会再问你的选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一定要带你走!我错过一次,绝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小白,你别这样……”她拼命得往后挣,用尽全力想挣脱他的手,可仍被他推推搡搡的拖出了一截路出去。
“笑笑,我知道你有苦衷,你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保护你。”
“我没有苦衷,我是自愿的!”
“你要是自愿用得着自杀这么多次?”他一把折过她的手,那细瘦斑驳的手腕又露出来。
韩笑赶紧藏好,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转向吴肖肖。从顾少白最初上来,她就隐隐猜到他是跟踪自己而来,也不知他在铁门外面听到了多少,还是都听到了。起初她还想解释什么,看到顾少白根本看也没看自己一眼,就信誓旦旦的要带韩笑走,连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便沉默了。
这时,触及韩笑的视线,她仍是无动于衷。直到顾少白也被激怒了,对着韩笑大吼:“笑笑,他不爱你!他哪怕有一点点爱你,都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你!难道你真的想在那个囚笼里过一辈子?”
她不想!她做梦都想逃离那套别墅!可是她不能这么做,欧阳说过,只要她敢跑一次,就打断顾少白的一双腿,她跑两次,就再打断他一双手……她不能这么自私,父亲的公司,还有小白的性命,全都捏在欧阳手中,轻易毁灭其中的一样,都可以让她陷入万劫不复。
顾少白被她气得咬牙切齿,怒道:“你还想一个人忍到什么时候?心理学上说,一般人被这么对待超过三个月就会精神失常,你想等到被他摧残疯了吗?”
韩笑没法再反驳,她全部的力气都用来掰开顾少白的手。
平时的小白一直很温柔,可没想到发起怒来力气这么大,她硬是被他拖着出了铁门,走到了楼梯上。
她一边拖着顾少白,一边向吴肖肖求助:“他是我哥,他不会让我疯掉的,你别再管我了……肖肖才是你的女朋友,你应该关心的人是她!”
听到这话,吴肖肖总算有点动容,可是她才迈了一小步,就听见顾少白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她不是我女朋友,我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
这样当着她的面,连韩笑都怔住了。只听见轻轻浅浅的笑声,是吴肖肖,她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是这样啊……我早就该知道的。其实你们两本来就是一对,我是插足横刀夺爱了。”
她笑得有些诡异,连顾少白也琢磨不定,稍稍松了攥着韩笑的手,有些愧疚的看着她:“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也没有用,等离开这里,我再找机会和你解释清楚。”
吴肖肖仍是向两人靠近:“我知道,你不用和我解释,其实从你对我的态度,我就很清楚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连我的手都没有牵过,我还记得高中的时候,你第一次和韩笑牵手,她回来之后兴奋的在寝室说了一整晚。”
她顿了顿,笑声凄清,反而顾少白和韩笑这一对破散的恋人听了尴尬无比,这时,吴肖肖忽然伸出手:“最后一次,能不能让我牵牵你的手。就当是我最后的要求。”
顾少白看着她纤细的手心,又看看韩笑,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抓着韩笑的手,缓缓的伸了出去。
就在他的手即将握住吴肖肖时,也不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吴肖肖突然朝着韩笑冲过去,用力的推了她一把:“韩笑,快走!”
她是想走,可是身体在巨大的推力之下,失去了重心。当她终于奋力的挣脱顾少白的钳制时,脚下已经踩空,视线翻转反复,她只觉得眼前一花,强烈的剧痛向全身袭来,人已经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
韩笑疼出了一身汗,只觉得疼,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硬生生从体内被撕扯掉。她被困在梦魇里,反复的挣扎,身旁仿佛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一下子挣起来,下腹上传来剧烈的刺痛,她蹙着眉头睁开了眼睛。
她一动顾少白就抓紧了她的手。她有些疲倦的转过脸来,还是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小白的手真冷,他一直不停的在向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韩笑茫然的摇头,可是摇头的时候泪水飞溅。
点滴管理还吊着药水,她猛的抽出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她突然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失去了什么,心里顿时难受得要命,更多的却是害怕。
可是能怪小白吗?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太不小心……
“不关你的事,你走吧。”
话是这么说,她的眼泪却再次涌出来,怎么也忍不住,本来恨透了这孩子,恨透了欧阳,可是一失去了这个胚胎,她却觉得痛,锥心刺骨的痛。明知道是孽种,是兄妹乱口伦的产物,根本是天理不容,却还是舍不得,那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如今失去了,也等于从她身体里挖走了一块。
原来她根本不忍心不要这个孩子,原来她还是会痛。
可是她更清楚,等欧阳来了,知道这一切,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小白。
说不定,他真会杀了小白!
她强忍着眼泪,使劲的推他:“你快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可是顾少白这时候固执得可恨,他按住她的手心,对她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不会抛弃你一个人,我会留下来担起一切责任。”
韩笑拼命的摇头:“不要,他会杀了你……”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熟悉的声音,低沉中略显沙哑:“医生,她怎么样了?”
韩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来,想要推开顾少白,可是他抓着她的手就是不放。恐惧袭来,几乎渗透进她的血液中,她开始颤栗,发抖。
她忘不了欧阳说过的话。孩子要有什么事,他会让她所有在乎的人陪葬!
门口是医生的声音,低低的,却很清楚:“病人从楼梯上滚落,伤了脚踝,还好不是很严重,只是一段时间不能走动。”
欧阳似乎舒了口气,轻声说:“谢谢。”
“不过……”医生犹疑冷热一下,才说:“下口体有中度流血,病人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门外蓦然静下来,连韩笑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只听见短暂的静默后,病房的门发出砰一声巨响,门锁撞在墙壁上,直接报废!
随着欧阳的闯入,那一根紧紧绷着的神经,仿佛空中悬着的丝线,在那一瞬间就断裂了!她应该是害怕的,可是此刻看到他熟悉的眉眼,宽广的肩膀,只觉得委屈,头一次想要扑入他的怀抱,狠狠的痛哭一场。
欧阳的脸色很不好,煞白煞白的,下巴上也浮现了青的胡茬,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看起来十分疲倦。
韩笑还是泪眼朦胧,只是有些颤栗的望着他,低声说:“对不起……”
他本来想走过来,可是看见坐在她身边拉着她手的顾少白,步子生生的顿住了,站在离她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因为愤怒的火焰而更加血红。
他极力压抑着怒火,但声音仍显得气息不稳:“到底是怎么回事?”
负责接送韩笑的司机畏畏缩缩的在旁边说:“这个男同学和小姐在天台发生争执,拉扯间不小心让小姐摔下楼梯……”
欧阳的脸色顿时大变,凌厉的眼锋一扫,就连顾少白都被震慑住了。他居高临下的盯着顾少白,猩红的眸子里团团凝聚的,是毋庸置疑的杀意!
韩笑知道,欧阳要想一个人死的时候,并不会露出特别明显的愤怒,往往轻描淡写的,就已经致一个人于死地。可是当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烈的杀意时,他一定不会简单的就要你死去,他一定会折磨得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顾少白被他这样的审视怔住,过很久才缓缓直起身,强自与他对视,说:“害笑笑摔下去,是我的责任。但是她根本不爱你,孩子也不是她自己想要的,都是你在逼迫她!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欧阳一动也没有动,他站在逆光的地方,看不清表情脸上表情。过了良久,他甚至笑了一笑:“哦?那你要怎么不袖手旁观?你能为她做些什么?”
顾少白毫不畏惧的说:“我一定会带她走!”
韩笑看见欧阳紧握着的十指已经关节发白了,可是他脸上仍然保持着笑意:“你怎么带她走?先别说你能把她藏到哪儿,就是今天这个病房,你也休想踏出去一步!”
他吐字清晰,携着不可抵挡的气势,更让人震惊的是,随着他说完,竟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把枪,狠狠的摔在顾少白面前!
“啊……”韩笑一下子捂住嘴,咬住了尖叫的声音。
包括顾少白,在那一刹那也惊呆了,静寂的病房中,清晰的听到他倒吸了一口冷气,从手指到双脚,都僵硬了。
这当然不可能是玩具枪,以欧阳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