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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微微启唇,愣了几秒钟,似乎没有料到她会主动要求搭车。等到韩笑已经自发自动的拉开车门,他才稍微回神。看到一向冷静自持的他失神,韩笑忽然有了一丝恶毒的快感,若论演戏,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要赢过他,只有步步经营,可韩笑在这样的微小胜利中百感交集,这时她才察觉了自己心中的恨,竟然是无可压抑的,那恨如同疯狗一般撕咬着她,母亲早年的惨死,还有父亲死时那漫天的红,让她忽然生出立刻就毁了这个男人,毁了眼前这一切,什么都不要,就这么同归于尽的念头。
她的眼睛长时间注目在他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上,连他都察觉到那视线的凝重,扭过头问她:“怎么了?”
她摇头,不语。她可以硬生生说服自己,欧阳并不是韩家的孩子,他在商场上心狠手辣,打压天瑜并不是他的错,她可以原谅他对天瑜做的一切,但却不能原谅他罔顾生命,活生生逼死父亲和母亲!
她无法控制心中那勃发的恨意,在车子转入一个路口时忽然说:“就在这里停下吧。”她边解开安全带边强迫自己笑了笑,说:“不耽误你的会议了,预祝你竞标成功。”
她匆忙的下车,生怕多待一秒就会扑上去抢过方向盘,和欧阳同归于尽!
身后,一道迷惑的目光注目于她的背影,直到她慢慢消失在人海中。
韩笑刚回到天瑜,秘书就轻敲她的门,她以为又是银行来追债,揉了揉眉心:“说我不在,能拖多久先拖着。”
这些天研究那些她看不懂的经济案例就已经够她伤透脑细胞了,还要应付每天上门的债主。外面都传天瑜要倒了,那些合同上的债主们,还没到清款期限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来催款了,非要把她逼死不可。
新来的秘书小姐愣了愣,犹犹豫豫站在门口。韩笑这才抬了下头,就看见秘书手里一大捧洁白的空谷百合:“这时……?”
“花店刚才送来的,是给韩小姐您的。”秘书这才走进来把花放在她的案头。
非常大的一捧花,雪白的一片,嫩黄的花口蕊中透着淡淡芳香,放在办公室里显得高贵优雅,她从花束中抽出卡片,看了一眼,轻轻蹙眉,头也不抬的说:“我知道了,你出去做事吧。”
秘书走后,她又将那卡片插了回去,面对着面前这一大捧黯然幽香的花束,怔愣出神。
没想到霍志谦的行动这么快,在咖啡店里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其实和银泰合作一直是她所期望的,要打倒欧阳就必须有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盟友,银泰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可是双方的合作基础要建立在怎样的关系上才算牢固呢?像霍志谦这样拥有了一切什么都不缺的男人,又怎么会真的看上她?恐怕也只是一时心起吧。就算他们发生了关系,将来有一天他腻了,而天瑜还没有彻底翻身,她依旧是一无所有。
百合的清香惑人心神,那束雪白越看越刺眼。过去欧阳爱在她房里摆一支新鲜白茶,也是雪白雪白的一团,她对这样纯洁的花本能的反感,随手扔在了窗台上。
韩笑还在犹豫不决,然而上天已经帮她做了决定。周末她因为公事要飞出国一趟,与原先合作过的一家德国公司商谈,成功的话天瑜兴许还有一线生机。没想到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偶遇霍志谦。
他是飞慕尼黑与当地一位股票大亨会面,两人在头等舱不期而遇,顿时都有点惊讶,韩笑更加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了很久竟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最后还是霍志谦非常绅士的与她微笑,问好,飞行途中她都没怎么说话,倒是霍志谦一直在帮她要毛毯,饮料什么的,害她十分不好意思。
飞机即将降落时,他忽然问:“韩小姐预计在慕尼黑停留多久?”
她蹙眉想了下:“大约三天吧,合约谈得顺利的话还能余下半天左右。”
她尚未察觉这话里的暗示意义,那边霍志谦已经眯起眼睛笑了笑:“那么到时我们一起去游历一下伊萨尔河吧。”
她愣了下,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下飞机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她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和地址,更没考虑过三天后霍志谦要怎么找到她。
合约谈得还算顺利,第三天的上午,她已经微笑,用不太纯属的英文和德国人致谢,然后握手。回酒店时,前台小姐电话联系她,告诉她一位姓霍的中国男子给她留了言。
她愣了愣,没想到霍志谦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可以查到她下榻的酒店和房间号。字条上写着一家伊萨尔河畔的西餐厅地址,霍志谦约了她傍晚六点在那里见。
她把字条攥在手心,对着酒店套房里那一整面的落地镜,木木发呆。
要去吗?
如果答应的话,就等于是默认了那日霍志谦在咖啡店提出的要求,傍上霍志谦,天瑜无疑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是真的要拿自己去交换吗?
韩笑看着镜中的自己,明明还稚嫩的脸孔,却显得疲惫而沧桑,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好象一下子变了个人,就连目光也不再像往日般单纯。耳畔仿佛能听到金戈铁马的铮鸣,商场如战场,容不得一丝的犹豫和软弱。父亲就是太过优柔寡断,才会败给了欧阳,她还要步上父亲的后尘吗?
咬了咬唇,她从行李箱里翻出这次出行带来的衣服,找出最称心的一套套裙,又对着镜子慢慢描画了一个淡妆。太过刻意精致的妆容会显得别有用心,这样随意自然的脂粉一带而过,既能修饰自己,又不至于暴露自己的急功近利。
傍晚时分,她坐在伊萨尔河畔的这家西餐厅里,餐厅的气氛是闹中取静,坐落在小小的广场,坐在露台上,仰首就可以看到璀璨的星空,脚下是伊萨尔河的潺潺流水,面前就是原巴伐利亚王国都城的大教堂,许多游人在教堂前休憩或拍照留念。
霍志谦今天穿得很随意,很宽大的套头绒衫,有欧洲人粗犷不拘小节的作风,米色的底色上有小小的LOGO底纹,看起来很运动的款式,几乎让韩笑跌破眼镜。不过他这个样子比平时总是西装革履严肃沉稳的时候看起来年轻了许多。
他的表情显得很轻松,坐在她对面,为她介绍:“这边的烤猪蹄和甘蓝菜还不错。”
主菜精致,纤细的鸡胸肉和各种特色的红肠,来到慕尼黑自然也少不了要尝尝这里的啤酒。韩笑喝了点酒,餐台上的烛光映着她如水的目光,光影滟潋。
霍志谦放下手里的餐巾,有片刻的失神。他似乎低头沉吟了一句什么,可当韩笑仔细去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说,只好当作自己听错。夜风吹拂着她的额发,脸上淡淡的脂粉在这烛光掩映下透着粉红的光泽,唇彩褪了一点点,嘴角还沾着一点酱汁,这时候更显出她小女孩的稚气来。
在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霍志谦已经站起来,越过餐桌,俯下身来亲吻了她。
又或许只是帮她吻去嘴角的那一点酱汁,因为那基本上算不得一个吻,浅浅的碰触,一沾即止。但还是让她的脑袋几乎当机。
后来一整顿饭都变得尴尬无比,韩笑似乎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倒是霍志谦十分健谈,很自然的向她介绍着德国的风土人情,像是刚才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
正巧有卖花的小女孩走过来,用娇滴滴的童音对霍志谦说:“先生,买枝花送给你美丽的女朋友吧。”
说的是德文,韩笑听不太懂,但看场面也知道意思。
霍志谦回头看了她一眼,微笑着挑出一朵鲜红玫瑰,付了钱,当面递给韩笑。
她当然不可能矫情的拒绝,只是鲜红玫瑰的颜色如同火苗,灼得她坐立难安。
次日回国的班机,像是刻意安排好的,她又是与他同乘,而且是相邻的座位。两人照常的寒暄了几句,飞机起飞后韩笑就问空姐要了毛毯开始装睡。她实在没有勇气保持着清醒跟这个男人在一起待完整个旅程。
空姐派发航餐的时候,霍志谦帮她也取了一份,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含糊的说了声谢谢,接到手里,才发现触感不同。
躺在手心的是一只很俗的藏蓝色天鹅绒首饰盒,说它俗,是因为几乎所有的钻戒都是放在这样的一只盒子里。但是盒子里的戒指却不俗,起码十克拉以上的全美钻石镶嵌,繁复的工艺在机舱昏暗的光线下仍然晃得她眼花,钻石之于女人,就像是水晶鞋之于灰姑娘,是一种永远戒不掉的诱惑。
韩笑失去了言语,那一刻,眼中伪装出来的睡意全部消散于无形,只是茫然而迷惑的望着他。
霍志谦反而老神在在的笑了:“我就知道你没睡着。”
韩笑当然不会认为他拿出这么大一颗钻戒就是为了试探她睡没睡着。她又看了看戒指,还是迷惑不解。
霍志谦叹了口气,苦笑:“你这样子让我真是没底气。”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很认真很缓慢的说:“我以为,嫁给我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笑一动不动,过很久仍是怔怔的盯着那枚钻戒发呆。她以为霍志谦提出的那个要求,只是和欧阳一样,兴致所至,玩玩而已,没想到他会认真的提出求婚。
他眼前的行为,算是求婚吧?她还是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就像做梦,可是就连做梦,她也没想过,这个和自己不过几面之缘,彼此都还不太熟悉的男人,会忽然向她提出求婚。他们之间,最近最近的一次,也不过是昨晚那疑似亲吻的一次接触,除此之外,他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对她的爱慕,又怎么会突然向她求婚呢?
韩笑完全没有考虑过如何答复,满脑子只是这样的疑惑。
然而霍志谦接下来的话一下子就敲醒了她:“你希望给天瑜找个靠山,而我希望击败欧氏,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我们都应该站在一起达成同一道战线。你和我结婚后,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更多经商之道,你也可以进入银泰学习,就算将来离婚,天瑜也还是你的,你并没有损失任何东西,不是吗?”
韩笑彻底愣住了。原来她的婚姻,也只是商业合作的一种手段吗?她紧咬着牙,牙床几乎发酸,但内心更加清明,她找上霍志谦,本来不就是为了拯救天瑜,向欧阳报复吗?商业联姻在商场上本来就司空见惯,而且霍志谦说的很对,这项买卖对她来说百益而无一害,那么她为什么不答应呢?
她还是没答应,但是目光的犹疑已经泄露了她的心。只是觉得凄凉吧,有朝一日,自己也会为了复仇无所不用其极。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也对未来伴侣多多少少有过憧憬,任她怎样,也想不到最后竟会是霍志谦这样的男人吧……
也许命运真的是同她开了一个玩笑。
回国后,霍志谦照旧是每日一束空谷百合,风雨不改。后来不知哪个神通广大的小报,竟然拍到了他们在慕尼黑同游的照片,公布在报上,恰逢银泰对外公开参与政府新项目的竞标记者会,八卦的记者们就照片对霍志谦进行了追问,谁知霍志谦竟然不否认,当然也没正面承认,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惹人遐思。于是记者们更加热衷于挖掘其中的八卦,让韩笑也终于体会了一把身为公众人物的痛苦。连公司的小职员们也开始私下里窃窃议论,说还是大小姐有办法,天瑜傍上了银泰,就有救了。她的这趟慕尼黑之行俨然变了味道。
面对流言蜚语,她也只好苦笑。毕竟他们说的也没错,这其中的确有这样一分丑恶的用心。这些天虽然每日都看得到霍志谦送来的鲜花,他的人却极少看到。霍志谦是个十足十的大忙人,隔个三五天才能想起来约她吃一次饭,她避讳着记者,大多都推掉了,偶尔的一两次,也就真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