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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这种东西,就像古董,看似漂亮,价值不菲,却不切实际,且需要小心轻放,否则就会粉身碎骨,变得一文不值。所以他并不知道,明天的明天,他对她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执着。
招标会邀请了省、市有关领导和国家规则专业人员组成评标委员会,并在监察、财政部门的现场监督下开展评定标。
竞标单位分别阐述了各自的开发思路,从规划方案预算成本再到未来发展趋势,这些都是影响竞标成绩的关键。摩天的方案缜密严谨且富有超时代的想象力,小到公园一隅的新型设施,大到海上人工岛屿,黄金海岸度假圣地,无一不细具详尽地表达了此次竞标的特色理念,最后还在投影仪上模拟了世纪园建成后的真实效果。
然而,接下来天信方案的陈述却令在场所有人皆乍舌不已,因为他们的方案竟与摩天极其相似,但开发周期却比摩天要缩短近三个月。仅这一点,摩天便处在了劣势。
沈时久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表情。明显占了便宜的陈意明斜眼看向他,那目光是赤裸裸的挑衅。
如果说,这样的意外事件让人觉得惊诧不已,那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则是真正地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
所有竞标商中,默默坐在角落里的海外新兴企业荣劢集团如惊涛中杀出的一匹黑马。他们的规划方案虽不及摩天与天信两家精彩,却提出了一个两家都没有想到的问题。
西区,集聚着全南汀最贫困的人群,许多人连一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治安也是最差的,往年犯罪率在四区居高不下。摩天与天信的方案总体是为中高层消费人群设计的,可是这样的环境如何才能让百姓出去消费?又如何让游客心安度假?曾在旧金山贫民区长大的沈时久理应考虑到这一点,但他意不在得到此标,所以并没有将它列入规则方案。陈意明这个“抄袭者”自然也不会去考虑。
原本擅长面子工程的官方对荣劢集团趋于平民化的开发建设方案并不感冒,但是这种公开性的招标会已经受到全国的关注,既然已经有人提出,若不能站在民生的角度去评估,势必会引来大麻烦。
最后,经由评标委员会的评委打分评定,名不经传的荣劢集团以82。5分的成绩赢得了这次标的。
当荣劢集团的法人代表摘下墨镜,从位置上走出,站在台上致辞时,全场哗然。
“怎么是她?”旁听座席上的北堂皓蹙着花白的眉看向北堂皓。北堂皓茫然,表情僵硬。
陈意明当即带人离场,被记者问及对这次竞标的结果有何感想时,他只是简短地答了句“无可奉告。”
自无殊的身影落在沈时久的眼中,周人冷凝的视线便分秒不断地胶着她的脸,看着曾经一次次亲吻过的那张嘴如鱼般一张一合,他的瞳孔也跟着一阵阵地紧缩。
他的位置就在咫尺之外,无殊却连目光投向他的勇气都没有。她答应过他不会将他的计划告诉任何人,但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北堂皓又一次栽在他的手里。
以前就对他说过,在南汀整个黑白道他或许可以一手遮天,但也会有他防不胜防的意外以及无法查到的事情——
阗一的背景令他想要隐匿自己的身份变得轻而易举,荣劢集团是诺亚方舟的一个幌子,她开的事务所是荣劢集团在南汀的一个不起眼的办事处,她的账户里随时都有数亿资金可调用,她偷他的标书不仅仅是给了陈意明……她就是那只黄雀的代言人。
沈时久一手按在桌上站起,昂藏身躯随之散发出一股阴沉骇人的气息。大部分都在想,他一定是无法忍受这次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从台上下来,无殊数着拍子从他身边走过去,想要忽略他的愤怒。但是耳旁掠过的气流告诉她,她今天是逃不过了。
她被他从会场里拽着走的时候,绝大多数的人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尽管没人愿意去惹毛这个魔头一样的男人,工作人员出于职责不得不上前阻止他的粗鲁行为,但是不触及身体的阻止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他拽着她走了多远,那些人也跟着后退多远,只能口头上不停劝道:“沈先生请你冷静。”
沈时久被那些声音吵得烦了,眯起阴冷的眸子扫出一句:“她是我老婆。”
工作人员惊得不知如何是好。
北堂皓担心无殊会出事,不顾祖父的反对,毅然走了出来,厉声喝道:“沈时久,你不要太过分,放开她。”
然而话音才落,他的鼻梁上就挨上了重重的一拳,幸好有人及时扶住,才不至于栽倒。沈时久的暴戾,他已经见识过一次,只是这次更甚于前。但他何所俱?回身亦飞快地出来一拳。沈时久竟也不躲,受拳的同时又出一拳,打在了北堂皓的腹部,使其根本无法站直身。
场面顿时乱套,胆小的女士止不住尖叫起来。北堂江在座位上气得手指直发抖,一个劲地跺拐杖,混账混账地骂。
一直被沈时久拽着的无殊只觉得天旋地转,剧烈的头痛叫她来不及思考就将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即使是她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反手给了她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地方清楚地告诉她,他的愤怒已在这一刻将对她的爱恋燃烧得一干二净。
他连拖带拽将她带出会场丢进车子,两人连安全带都没有系,他就将油门踩到最大,箭似地冲了出去。北堂皓想要追来,被他的保镖给挡了回去。其余人因为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不好插手。有一点是所有人的共识,这出闹剧无疑会成为明天的新闻头条。
沈时久将车开上了高速公路,一路飞驰,只听得见呼呼的风声从半开的车窗刮过耳际,冰冷刺骨。无殊一声不吭。他要去哪里,他准备做什么,她都没有去想。也许她有想过,两个人要是能一起死在车祸里,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手机铃声忽响,在车里显得尤其刺耳。是北堂皓,他一定非常担心。可她无力去接,只能由着它一遍遍锲而不舍地响着。
沈时久从方向盘上撤出一只手,将她的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重重地按掉关机键,然后扔在了后座。紧接着,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对方一接通,他便口气强硬且阴沉地下达了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三天内给我查出容劢集团的一切底细。”
无殊靠着窗,并没有什么反应。
前方快速倒退的树影与路面,在她微睁的眼睛里一闪一灭,就像她和他的回忆,匆匆而过,连个尾巴都抓不住。
一片半枯的树叶从窗口吹了进来,正好落在她的手上,她执起它,怔怔地看着。其实她看的并不是树叶,而是她手上的戒指。即使是离开他那里,她都不曾将他摘下来。她曾想,有些美好的回忆是跟现实没有冲突的,就算立场不同,那些幸福的点滴也还是会牢刻在脑海里。可现在她直到,自己是错的,现实与梦境相比,更真实,更能深入人心。当那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时,她才明白当年的他该有多么意外,以及伤心。
意识渐渐远去。她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与他一起上学,一起放学,甚至一起打架。她的格斗术是他教的,她只是学了点皮毛就想找他挑战,结果总是被他掀翻在地,若是被摔得疼了,她就会叫他站着别动,然后她光着脚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其实他从来都不曾用过力,使的都是巧劲,是她故意装疼,找借口气氛他。
一个急刹车,她蓦地睁开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给她系上了安全带,所以她并没有因此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但他的头却重重地敲在了喇叭上,发出一声长鸣。她被吓到了,手忙脚乱地松开带子,一手扶住他的头,轻轻往上抬起。他却突然往后仰,靠在了椅背上,侧过脸,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她这才发现,他的眼里有血丝。可即便如此,那张脸仍是俊美得不可一世。
这就是她常常欺负他的原因。人们对美好的东西总是一边向往一边保持着想要破坏的欲望,这是一种奇怪的矛盾,每个人心中或多或少地存在着。
因为对方太美好会让人觉得自己更加卑微。
她避开了他的眼睛,将视线移向窗口。这是一个码头,海上有游轮鸣笛的声音,海鸥展翅掠过碧蓝水面,时而发出婉转的叫声,如同在说一个长长的“爱”字。
她本来不知道他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但当他拉着她坐上一艘私人游艇时——她还是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
冬季出海,到底是有些不合时宜。而且她从没坐过船,一次都没有,初次经历便有了强大的反应,她扒在扶杆上一直呕吐,险些将胃酸都给吐光。而他驾船,顾不得她。她从来不知道他会开船,要是平时,她一定会问他是不是连飞机也会开。他太全能,显得她有些无能。这样的事实,有时是叫人嫉妒的。当然,也会觉得骄傲。不过那是从前的事了,现在的她和他,只是比陌生人好那么一点而已。
脸还是疼,大概是一直在呕吐的原因。海风极冷,她在外面坚持不了多久就钻回了舱内。然后看向前方的他。驾驶位两侧窗户大开,海风鼓吹他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她看了都要发抖,不知道他怎能忍受。
连续开了一小时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我们去哪?”
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听到,他没有回答。
她过了好一会,才爬到驾驶室,说:“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吐到死,那你快要成功了。”说着又扒在窗上干呕。
他这次是真的狠心,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吐完后,突然扑过去,对着那一堆仪器乱按,引得警报阵阵。
他的表情要多复杂就有多复杂,一边将警报解除,一边拨开她的手,一边冷着声说:“想要一起殉情,有的是时间。”
“算了吧。”她跌坐在甲板上,“与其这样,不如当我们从没认识过。”
他冷哼道:“现在再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
是啊,如果她没有回来,如果她不是决意要走这条路,她今天也就不必来说这句话了。
分手吧
老天可怜她,在她虚脱前,他终于将游艇停在了一座小岛前。她注意到小岛四周的海面上飘着几处浮标,丛林中间有座高耸的白色灯塔,某处整齐堆放着砍伐好的木材。很明显,这是一座即将投入建设的商业岛屿,但目前来说还十分原始。
这就是沈时久此行的目的地,他需要真正独处的时间,没有任何人来打扰,然后好好想想他们之间的问题。他将游艇停靠在小岛岸边后下船,并不跟她交代什么,径直朝丛林走去。
无殊精疲力尽地趴在船头看他越走越远,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她瞅着这荒凉的地方,心情低落的同时生出些许寂寞的感伤。
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浩阔海域被那墨蓝色的天空映衬着,真有些惊心动魄。时间对她来说越发难熬,而他还没有回来的迹象。她已经缓过了精神,思来想去,终于也踏上了小岛。
路比她想象得还要难走,因前几天一直在下雨,地上坑坑洼洼,积水表面漂着虫子的尸体以及干枯腐败的黄色叶子,一脚踩上去随时都会陷入泥潭。没走几步,鞋子便脏得一塌糊涂,干脆挽起裤管和袖子,在丛林里横冲直撞。但她迷失了方向,只找得到回去的路,却找不到继续前行的目标。
沈时久寻过来的时候,她正坐在一棵树的枝杈上。
这个位置很隐蔽,他虽站在下面,却没有抬头,只是四处张望。表情仍是有些冷漠,但频频皱起的眉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之前一直在灯塔,那边更高,可以将游艇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他发现她不见了,但他不会再自作多情地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