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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仲文把浴缸里的水放满,加上沐浴露,顿时,水上浮了一层泡沫。
九九生活不能自理,兰仲文要从她的起居饮食,吃喝拉撒,一手包办,他把她的衣服一件件脱掉,九九身上的肌肤的如初生婴儿般,白白嫩嫩的。
手指一放上去,一按,立刻起了个粉色的手指印。
皮肤还真有弹性啊。
兰仲文感慨,把九九的内衣也脱了下来,嗯,对于九九那两团肉,虽然目测小了点,不过可以将就啦。
接下来的少儿不宜,就不提了。
他把浑身光裸的九九抱进水里,自己也被溅湿了半身,无奈,只好脱了自己的衣服一起洗,一家人,无所谓嘛。
高大的身体坐进浴缸里,瞬间占了不少空间,九九面无表情,他怕九九无聊,放了两个小黄鸭在水里漂着。
虽然他知道九九不会看的。
正因为九九现在意识薄弱,她根本不懂得害羞这个词是怎么写的,睁着空茫的大眼看他。
她的眼珠乌黑,看起来懒懒的,十分性感。
但在性感兰仲文也不会往那方面想,九九现在就是个小孩子,他要是占她便宜,可不算什么男人,而且这也不是他的作风,他要的,是完完整整的九九,所以现在嘛,能饱饱眼福就够了。
他倒了洗发水在手里,搓出泡沫,先给九九洗了个头,然后又倒了些泡沫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来,洗澡也不费劲了,就是同时洗两个人的而已,一小时绝对搞定。
要不是怕皮肤在水里泡久,会皱皮,他还可以洗更久了,九九的身体软软的,抱起来特别舒服。
他给九九和自己买了一套情侣睡衣,九九的是裙子,他的是短裤,从前,他是不喜欢这种卡通图案的,但是他知道九九喜欢,于是无论买什么,都是按着九九的眼光挑的。
夏天来了,兰仲文始终学不会盘头发,于是一个午后,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给九九剪头发,不然九九就要长痱子啦。
他让九九坐在阳台的小凳子上,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九九开始能讲话了,但她讲的话一直是,“妈。”
只要她喊兰仲文,都会张开嘴,发出一声,“妈。”
兰仲文查过资料,资料上说九九现在意识错乱,她的思维里,认为自己是只小鸭子,而认为兰仲文是她的妈妈。
有思维了是好事,但九九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一只小鸭子呢?兰仲文搞不懂,难道是洗澡天天看见小黄鸭,以为小黄鸭是她的兄弟姐妹?
这么一想,他又楞了下,有了个新的发现。
九九是有记忆里的,如果真是因为小黄鸭,她才认为自己是只鸭子,那么她就是有记忆的,记得住发生过的事情。
他欣喜若狂,虽然九九现在意识混沌,甚至可能是思维错乱,但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出九九的心理活动。
每天相拥而醒,每晚相拥而眠。
兰仲文的内心涨涨酸酸的,这一刻,他才真的确定,自己是了解九九的,就算她不能言,不能听,甚至记不住他,他都可以懂她所有的心里活动。
他也不担心九九,眼见她日渐开始转换思维,慢慢会讲第一个字,会微笑,他知道,被困在意识里的九九,一定和他一样,一定也在努力战胜心魔,他看到了九九的努力,他也坚信,从前那个活蹦乱跳的萧九九,很快就会回来。
“九九,我们从头开始,好不好?”他拿着把电动剃刀,伏在九九耳边,轻声问她。
九九轻轻点头,嘴角的浅笑耀眼明媚。
“嗯,那我们开始咯。”兰仲文将一块不用的床单披在九九身上,学着美发沙龙的人一样,将一把夹子夹在床单上固定。
身旁的头发一丝丝落下来,九九面无表情,在阳光下,面容却不冰冷,相反,极其温暖。
少年眼中蕴着浅浅的笑意,身影挺拔,站在夕阳的余晖中,似乎连时空都停住了。
连夕阳都溺爱着他呢。
目光呆滞的九九深深看了他一眼,眼底的火光似乎又亮了一分。
这个画面,在几年后,曾无数次浮上九九的心头,她不记得这件事,可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感觉少年微凉的手指游走在自己发间,慢慢剪去了她的头发,恍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停在她头上,那么轻的触感,却令她一生难忘。
他的一切,在往后漫长的年月里,成了她生命长河里最珍贵的回忆,要是没有这些回忆,她甚至撑不过那段孤独的日子,想忘记他,除非百年之后,随着她的骨灰化为虚有吧。
剪好头发,兰仲文将镜子耸在九九眼前,让她看看自己的新发型怎么样。
镜子中的女孩,短发齐耳,衬得她的文艺范更盛,清雅脱俗,目光淡静如海,无论看着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似乎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兰仲文被惊艳了一把,他笑着说,“九九,你真漂亮。”
九九也笑,微微张嘴,“妈。”
兰仲文的笑容更盛了,摸了摸她的头,没想到短发更适合她,让那张原本睿智的轮廓,美得惊心动魄。
旧年代的房子里少有空调,兰仲文租的这间公寓不外乎也是,但好在这里是生活区,楼下商店饭馆应有尽有,热闹方便。
他是特意选在这个地段的,平时他要上课,只有九九一个人在家,若是住在郊区,出了什么事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而这里,他们住在第三层,万一有什么事情,只要九九大喊,路上的行人千千万,怎么也不至于被困住。
为了九九的安全问题,向来疏离的兰仲文开始对保安邻居打起招呼,对他们友好点头,还给了他们发了九九的近照,说明九九的情况,若是看见九九跑出家门,一定要及时阻止她,也请邻居保安们多多照顾九九。
他去上课的时候都是反锁门的,但以防家里破水管漏煤气什么的,还是要打好招呼。
这里的邻居都是老香港人,很热情,见兰仲文不仅样貌好,家教好,还对自己精神状态欠佳的女友百般呵护,都十分感慨,拍着胸脯保证会好好看着九九。
那段时间,是兰仲文一生中,最忙碌的日子,九九的精神状况虽逐渐转好,可以自己吃饭,说出简单的字,但是整体上,她还是一个不能自理的人。
兰仲文除了要按时上课外,还要处理公司的事情,万事开头难,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很多东西都不成熟,需要他时时刻刻盯紧着。
有时候还要受顾客的气,互联网刚刚成立,很多人都不看好,甚至冷嘲热讽,把他当猴耍,没事就叫他跑去一趟,讲解完对未来的规划就说在考虑吧,或者说先试用几年几年,好用了在说。
有一次,他在给九九炸鸡翅膀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他宁愿自己忙碌一点,给九九做饭,也不想她吃外卖。
放鸡翅膀的时候,电话响起了,兰仲文着急接电话,盘子一倾,几只鸡翅膀滑进锅里,溅了他一手油,那油热得正是时候,一溅到手上,立马起了几个小泡。
他一心听电话,没顾着手上的泡泡,因为电话里,有一家公司说看重他的互联网创意规划,希望他到公司洽谈。
兰仲文询问对方能否明天商谈,对方说他们是大公司,时间没有那么多,若不现在谈,就要等2个月以后。
那天,兰仲文没来得急给九九做饭,他关了火,叫九九等他回家,他说马上就回来。
他火急火燎去了那家公司,原来人家不是要跟他合作,而是要买他的创意和专利,兰仲文不同意,那家公司说那就先试用几年吧,等好用了在说吧。
兰仲文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下午3点多了,九九还没吃午饭,坐在沙发上发呆。
他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紧紧抱紧九九,他第一次发现,脱离家庭依靠的自己,如此窝囊,商场如战场,每个人都虎视眈眈,伺机吞掉你。
兰仲文把头埋在九九肩膀上,声音闷闷地,从胸腔里传出,带着百折不挠的坚毅,“九九,我发誓,我一定要成功,然后站在金字塔的尖端,将那些看轻我的人,都狠狠踩在脚下。”
他从起步,规划,资金,创业,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甚至连创业资金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赚来的,既然他有这样的能力,他就不信他在香港没有立足之地。
那群商场老油条,不过是看在他年轻,仅仅20岁出头,妄想吞了他。
“好。”九九没什么表情,手伸到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那段时间,他几乎是靠着和九九互相依靠,渡过了彼此最难捱的人生大关,九九父母事故的大关,兰仲文事业雄起的大关,都挤在同一个时间。
但尽管忙得昏天暗地,每天累得像条狗一样,兰仲文却觉得是开心的,跟九九住在80来平方的公寓里,生活平凡,感情甜蜜,邻居热情,那是兰仲文年少里,永远不可能在复制出来的记忆。
也是在那段时间里,兰仲文的潜力全部被开发出来,没有遇到最艰难的时刻,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有多么强悍。
少年的心,在艰难的奋斗史中,在忙碌的生活磨砺中,在家庭责任的驱策下,逐渐变幻成一颗成熟男人的心,他的心上住着一个人,他的肩上扛着一个未来,他要让心爱的女人可以无忧无虑地依靠他。
渐渐的,他的臂弯比从前坚实,为九九筑起一个铜墙铁壁的港湾,任狂风巨浪,他自刀枪不入。
人都说,在校四年,抵不过社会一年,这话确实没错,兰仲文天生比别人优秀,可进入社会,他照样是菜鸟一只,要凭着自己的能力力争上游,建立自己的名誉,威望。
他的眼睛,慢慢的,变得像海底一样的沉静,深沉,难辨,不显山,不露水,无论什么情绪,都潜伏在眼膜底下,探不出深浅。
暑假悄然而至,三伏天的毒太阳把地面都烤得快冒出烟来,九九和兰仲文都惧热,兰仲文买了个现在奢侈得天打雷劈的空调装在公寓里,一打开,冰凉的冷气吹得人一阵舒坦。
九九烦闷的眉也平缓了下来,显然,她也觉得舒服了。
但空调刚开,得走下气,他把窗户都打开,怕九九太热,把房顶上的老吊扇打开。
做好一切好,他累得躺在沙发上,九九从厨房游荡出来,白皙的手指着冰箱,轻轻道:“妈。”
兰仲文知道她指的是冰淇淋,昨晚刚买的,九九昨晚只吃了几口,现在虎视眈眈,早期盼着下午的甜食时刻了。
九九现在三餐规律,什么时候就做什么事情,慢慢的,她也能记得到了什么时间,就该干什么。
有时候到吃饭时间了,她还会主动去拿碗筷,这让兰仲文欣慰,不过洗碗可就不敢恭维了,她分不清洗洁精是什么,闻着味道香香了,以为是吃的,她就按了吃了。
她吃过洗洁精和香皂,从此,家里的洗洁精和香皂都被兰仲文收到柜子里了,吃下这些东西吐出来就没事了,不至于致命,可有时候他也会不在家里,比如去买菜买生活用品的时候,要是九九把整瓶吃下去,那还得了。
现在,虽然放暑假了,但是公司的事情他还是要忙的,简单的事就在家里办公了,而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