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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小丫熬了猪油，把剩下的油糟，拌了糖，一股脑的塞到毛豆豆的怀里。
毛豆豆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一人一颗的分着喂给大家。
毛豆豆这一年长了一头，衣服已经小了不少，毛大柱开始跟毛小丫商量着换一点布票，给她做两身衣服。
一家子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突然就有了一点点过年的意思。
毛豆豆看着这一切，眼眶突然发热，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毛豆豆默默的放下空碗，闪进了卧室，看着曹旭的小脸平复情绪。
曹旭安静的睡着，一点醒的意思都没有，恍若一个天使。
毛豆豆看着他的脸，心慢慢的沉下来。
晚餐果然有猪肝，为了弥补上去年毛小丫没有吃上的遗憾，泡椒猪肝摆在了毛小丫的面前。
毛小丫看着自己面前的猪肝，笑容里面既有感动，也有尴尬。
每个人碗里都夹了一大筷子，自己才开动起来。
曹旭这个无齿之徒接受了特别待遇，独享了一份猪肝粥。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高高兴兴。。。
吃完了这顿饭，年味儿就越来越浓了。
今年冬天，腊月二十三的时候，队里组织去清溪河里面捞了一次鱼。
毛大柱家分到了一条四两重的鲫鱼，毛小丫用一个木盆养着，却成了曹旭最喜欢的玩意儿。
毛豆豆陪着曹旭看了七天的鲫鱼，那条鱼在大年三十的晚上，变成了一碗鲫鱼汤，进了曹旭的肚子。
这样也好，应了年年有余的好话。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炸豆腐，二十六、炖羊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虽然南方不用炸豆腐、炖羊肉、发面蒸馒头，可毛大柱还是杀了一个大红公鸡，称了瓜子花生，热热闹闹的过了年。
初一的时候，曹刚和毛小丫去给曹刚的爹烧了纸钱，就回了板桥沟，把个擎等着曹刚和毛小丫带着曹旭去拜年的方翠翠气得够呛。
方翠翠有心去板桥沟闹上一场，却被曹刚的大伯娘给拦住了。
大伯娘一句“你们家曹毅还找不找媳妇了？”顺利的把方翠翠留在了曹家庄。
可大伯娘知道，拦得住一次两次，拦不住一辈子。
大伯娘大年初二回娘家前，特地来板桥沟找了曹刚和毛小丫一趟，把这事儿跟曹刚和毛小丫说了一遍。
曹刚和毛小丫大好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
曹刚和毛小丫初三就走了，毛大柱叹息一声，把两人送去了车站。
大年初六，曹毅跑到板桥沟，说是要曹刚陪他去相媳妇。
毛豆豆笑嘻嘻的说道，“相媳妇可是大事儿，曹毅叔叔好好看。
我曹姑父知道，肯定也会陪你去。可曹姑父，初三就回学校了……”
曹毅一听这话，心里有一句p想要破口而出，看着毛豆豆的小脸，艰难的咽了下去。
他就是搪瓷厂的一个非正式的工人，一个月二十四斤的粮票，还不够他自己吃用的。
本来想着，找上曹刚，无论如何都能编排上一点啥。就算没有钱，衣服总有一套吧！
谁知道，曹刚初三就走了。
让他去哪儿找人去？
省城吗？
他兜里车费都没有！
再说了，今年必须去女方家里呢！
好不容易有个女的知道他有个这么厉害的娘，还会同意相亲，曹毅怎么可能错过？
思考再三，曹毅这才愤愤不平的走了。
毛豆豆看着曹毅的背影，忍不住啐了一口。
第二十五章 找上门（）
毛豆豆一转身，就给毛小丫写了一封信。
毛小丫看了一眼毛豆豆的信就炸了，回家把信摔在曹刚面前不说话。
曹刚拿着信快速的看了一眼，嘴唇抿成一条线，全身止不住的发抖。
方翠翠和曹毅这一波操作，彻底让曹刚死了心，也让曹刚定下暑假不回家的决定。
毛小丫写信给毛豆豆说了这件事儿，毛豆豆看着这是笑。
这样也好，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暑假的时候，曹毅又来了两趟，听说曹刚和毛小丫学习太忙，不准备回来，才无奈放弃。
曹毅相亲了很多次，最后听说曹毅相亲居然成功，准备冬天分粮以后结婚。
毛豆豆听完只是笑，写信给毛小丫说了一声，就把这事儿给撂倒一边去了。
她忙着呢！
去年蛰伏了一年，今年暑假已经过半了，她总不能一直拖着。
就在大家都忙着双抢的时候，毛豆豆找上了杨远，开口第一件事就是说跳级。
杨远早有心理准备，拿出四年级的试卷扬了扬，“你确定？”
毛豆豆笑了笑，“两科成绩低于九十，杨校长可以不同意我的跳级申请。”
看着毛豆豆斩钉截铁的话和胸有成竹的表情，杨远点了点头。
两个小时后，毛豆豆意数学一百分，语文九十五的成绩，成为了毕业班年龄最小的学生。
毛豆豆对着杨远深鞠一躬，怎么去的，怎么回来，顺便给毛大柱熬了一锅绿豆汤。
九月一号，毛豆豆拿着钱去找新的班主任报名的时候，大家才知道，小神童毛豆豆又跳级了。
如果一个人只是优秀，那么容易被人嫉妒。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嘛！
可一个人优秀太多，无法企及，大家只会把人推上神坛。
当知道毛豆豆连着跳了级，大家看毛豆豆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毛豆豆还觉得供销社售货员阿姨的热情太过夸张，被十里八乡父老乡亲们围观的毛豆豆，现在却觉得自己跟个动物园里面的猴子似的。
五年级的班主任在讲台一侧，给毛豆豆一个人摆了一张桌子。
毛豆豆成了五年级最特殊的存在。
毛豆豆很不习惯这种生活。
为了自己的生活平静下来，毛豆豆觉得，自己还是按部就班的读书好了。就算被说成江郎才尽，总好过这样被当成猴子。
杨远看着毛豆豆越来越沉默，也叹了一口气。
从此以后，拒绝了不少要求跳级的孩子，唯一的理由就是……孩子的童年只有一次。
当然，这都是后话。
毛豆豆渐渐地习惯了各种目光，大家也习惯了毛豆豆的优秀。
转眼间，天气渐渐地凉了，寒假也一步步的接近了。
毛豆豆以优异的成绩成了班上的第一名。
拿着成绩单回来的时候，毛小丫和曹刚也带着曹旭回来了。
曹旭已经能够走得很稳当了，也表现出自己的不同之处。
这孩子开口晚，但每一个字都很清楚，而且很多话，大人只说一次，他就能完整无误的重复。
曹刚和毛小丫欣喜不已的同时，也对曹旭有了更高的期许。
毛豆豆看着小家伙小小年纪就要开始学习语文数学的可怜样子，一个寒假都逗着小家伙到处玩儿。
看着毛豆豆难得的小孩儿样子，曹刚和毛小丫总算发现自己的望子成龙有些紧迫了点。
看着两孩子玩的开心，也就由着他们俩去了。
听说曹刚和毛小丫回来了，曹毅第一时间就找了过来。
曹毅看到曹刚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诉苦，曹刚看着那张跟自己有三分相似的脸，略微有些失神。
嫡亲的兄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曹刚想不起来，也不想去想。
毛小丫说，一切都是方翠翠和他的纵容，才养成了曹毅好吃懒做的脾气。
曹刚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曹毅，不得不承认，这话真有几分道理。
曹刚看着诉苦的话已经说了一个小时的曹毅，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淡淡的打断了曹毅的话，“亲兄弟之间，没必要这么客套，你要说什么，直说吧！”
曹毅被打断了话头也没有什么不悦的，对着曹刚皮皮的一笑，“哥，你是知道我的，存不住什么钱！可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你有曹旭养老送终，总不能看着当弟弟的以后孤独终老吧！
能不能借弟弟我一点钱？
等我什么时候凑手了，再还给你？”
曹刚挑了挑眉，“不是才分了粮食和钱吗？”
曹毅撇撇嘴，“我们家又没有壮劳力，就娘分的那点，还不够给张家的聘礼呢！”
毛小丫听不下去了，挑了挑眉，阴阳怪气的说道，“曹家庄旱不着，涝不着，一年到头也能分百十来块吧！还不够聘礼？你这是娶公主，当驸马啊！”
曹毅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人家辛辛苦苦养了闺女，要点聘礼咋了？大嫂这是看不得兄弟我日子好过是吧！”
曹毅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毛小丫是见识了，冷冷的看了一眼曹毅，毛小丫冷声道，“是啊！人家辛辛苦苦养了闺女，要点聘礼咋了？
听说娘准备了四大件，不知道是不是娘当年说的，给我补的聘礼……”
毛小丫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曹毅粗暴的打断了，“你想得美，家都分了，你还好意思惦记我娘的东西。”
毛小丫点点头，笑道，“是啊！家都分了，我们两口子都净身出户了，你还好意思找到我娘家来借钱？
你咋不想想，我们两口子还带着个孩子，吃啥喝啥，住哪儿呢？”
曹毅被这话噎得够呛，还想说什么，毛大柱已经拿着锄头堵在家门口了。
曹毅看着毛大柱手里的锄头，再看看毛小丫叉腰指着自己鼻子的样子，以及曹刚无言的沉默，心知自己今天讨不了好，灰溜溜的跑了。
毛大柱杵着锄头看着毛小丫，毛小丫指了指闷声不响的曹刚，父女俩叹了一口气。
毛大柱拍了拍曹刚，小声说道，“你弟弟要结婚了，你咋想的？”
曹刚苦笑一下，“都分家了，还能怎么的？到时候，我和小丫去打一趟，随个份子钱吧！”
毛大柱点点头，“我给队上请假，帮你看着孩子，你们放心去吧！”
曹刚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第二十六章 不忿（）
那天晚上，曹刚和毛小丫屋里的灯，久久都没有熄灭。
第二天，毛豆豆看着曹刚眼底的青黑，叹了一口气。
毛豆豆叹气的同时，曹刚不经意的扭头一瞥。
毛豆豆惊觉的自己在曹刚不在的时候，太过放松了。
自己在毛小丫面前露出马脚，毛小丫不会在意，可曹刚这老狐狸可不一定。
毛豆豆小脑子一转，扭头拉了拉曹刚的衣袖，“曹姑父，我明年读初中，该走读，还是住校啊！”
曹刚心里想这事儿，突然被毛豆豆这么一问，忍不住笑了起来。
孩子的烦恼，在大人眼里总是这样不值一提，幼稚得可笑。
曹刚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笑道，“那你觉得走读好，还是住校好？”
毛豆豆撇撇嘴，“住读的话，每天可以多看两眼书，可一个星期才能回家一趟。走读倒是可以每天看到我爷爷，可晚上走夜路……”
曹刚揉了揉毛豆豆的脑袋，笑道，“晚上走夜路这事儿，你害怕，我和你姑姑，你爷爷也担心。
你还是住读吧！
钱的事儿，我和你姑姑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