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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秋彦脸上的笑容马上加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还是那种懒洋洋的，皮相很好的波斯猫。
“Kiss me。”
他侧过头，又像刚才那样，轻轻点着自己另一侧脸颊，低声要求。
“……”
程晓洛再次俯身，满足了他。
他眯着眼睛，露出一种很是受用的表情。
程晓洛看着他，心道这下该满意了吧，就欲起身，哪知才有这个念头，又被他给扯住了。
“……这里。”
这一次，他指定的位置是……嘴唇。
“……”
好吧，脸颊都吻了，嘴唇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她倾身，盖住了那两片柔软，原本打算像刚才一样浅尝辄止，孰料嘴唇才刚接触，他突然出手压住了她的后脑。
“唔……”
天旋地转，程晓洛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压着他，待她回神时，却已经变成了被压的那一个，明明是自己吻他，这会儿却完全丧失了主动权。
等到这一记深吻结束，连年秋彦自己，气息也似乎有些不稳，亮晶晶的眼睛近距离地看着她，咧开嘴笑得很满意。
“怎么样？”他轻轻拨弄她耳边的碎发，“是不是有种新婚燕尔的感觉？”
“……”
程晓洛用力地别过脸去。
“说什么呢……”
细微的声音透露出声音主人的真实想法，她盯着床头的相框，照片上模样像个中学生的她在樱花树下笑得一脸灿烂。他的目光沿着她的视线发现了那张照片，目光里闪过一丝异样。
嗯，是时候该去把婚纱照给拍了。
……
年秋彦的工作状态程晓洛一直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他又要用什么办法继续留在北京，但是，他这一次来，用他的话说，叫做“临时性私奔”，过几天就得回去，不能呆太久。
实际上她心里有点儿担心，毕竟她不能去欧洲，要他迁就她来北京，她在过意不去的同时，也怕会委屈了他。
就像之前郑应昇一样，要他离开属于他的世界，收敛他的本性，像被圈养的鹰，安安份份地待在她身边——她不想这样。
所以，当两个人午饭后一同去附近一家两个月前才开张的大型超市时，推着购物车，程晓洛小声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真的喜欢留在北京吗？”
“嗯？”他在货架边挑着果汁，回头。
“不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她低着头，假装看着车子里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或者其实是没办法，只能这样，所以才……”
他把一大瓶混合果汁放进购物车：“所以才怎样？”
“才……”
她刚要开口，却突然发觉他已经到了自己身后。
“嗯？”
他两只手从她身后伸过来，靠着她的手，握在横杆的两侧，将她包裹在他与购物车之间。
“呃……喂！”她压低了声音去掰他的手，“干嘛啊，这里可是超市！”
“所以？”他痞痞地把脸贴在她的头侧，“这有什么关系啊？我们都结婚了……”
“你——”程晓洛掰他不动，干脆屈肘向后一撞，乘他下意识地捂住侧腹时，向前一跃，逃脱了出来。
“啊……你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她撇嘴，“谁让你耍流氓？”
“我耍流氓？”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看见她无比肯定地点头，顿时眉头一皱，露出很委屈的模样，自言自语似地，“就算是这样……我们都结婚了，我也应该有对你耍流氓的权利吧？”
“神马？”程晓洛瞪大了眼睛。
他像变脸似地立刻笑弯了眉，搂上她的腰：“亲爱的啊，你老这么害羞可怎么行？我们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你你你你你……”程晓洛赶紧左看看，右看看，唯恐这话叫别人听了去。
这个时间超市里人不是特别多，但就是因为这样，既有些人又比较安静，他说的话被人听到的可能性才更大——果然，她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一闪……
丢人呀……那人一定是听到了！
她奋力扭动身子挣脱开来：“你给我适可而止吧！什么权利义务的，公共场合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吧？这里是天朝啊天朝，可不是罗马随便你想在哪里拥抱接吻都行的！”
他目光一闪，拉住她的手，低下头，顿了顿：“好吧……我知道了。”
“……”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的情绪似乎突然低沉了些。
是因为作为刚刚确立关系的恋人，她的抵触让很积极热情的他觉得受伤了吗？推着购物车往前走的时候，她这样想着，可是，她说的本来就没错啊！大庭广众的，搞得那么亲密本来就很容易遭人非议的嘛，如果是在家里的时候……
想起早上那个热情洋溢的“早安吻”，她微微垂下头。
——在家里，她还是很配合的好吧？
……
还没从超市出来，程晓洛就接到了何紫的电话，说是日本那边有新的意见，要她去出版社一趟。
“哎呀，你快来，不耽误时间的，我什么都搞不清楚啊……”电话那头何紫的语气听上去快要抓狂。
没办法，挂了电话，程晓洛把这事一说。
“那我直接去出版社吧——听起来也不是特别麻烦的事，一个下午足够的，”她说着说着有些惭愧似的，“本来还以为可以休息几天的……你的时间也很紧，我……”
她想说，他特地来看她，结果她反倒跑去工作，把他一个人撇在家里，感觉很对不起他云云，结果说着说着就忘了后半句话该怎么说了，抓着头发，想不出下文。
他看着她：“你这大半年……工作都这么忙吗？”
“啊？”她抬头，“哈，时好时坏啦，这个事很难说的……”
他揉揉她的头发，有些心疼似的。
“虽然我很喜欢努力工作的你……可是，也不要累着自己。”
这话他早就想说了，很多漫画家都是因为太勤奋，结果积劳成疾，甚至还有在工作时猝死的——想起以前她的表现，他觉得如果她不能有些改变的话，未来也将十分不妙。
她像只小猫似的乖乖地让他顺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投入的时候，哪还想得到那么多？”
“没关系，我会看着你的。”
“诶？”她抬头，他却直接去结账了。
她站在原地，心里却因这一句话而有一点儿暖融融的——原来，有人陪着你，照顾你，就是这样的感觉。
……
因为不同路，两个人在超市门口就要分手，年秋彦拉住了她，似乎有话要说。
“我要和你在这里拥抱，接吻。”他宣布。
“啊？”她瞠目，脑子里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趁着她还在吃惊发愣的空隙，迅速地抱住她，当着来来往往天朝首都市民的面，重重地一吻。
超市门前的空地上，提着购物袋来买菜的主妇，带着孩子来购物的家长，拄着拐杖路过的老人，还有巨大的广告牌和路边几棵光秃秃的梧桐树，都见证了这一“浪漫”时刻。还有被这美景所迷的小女生飞快地掏出手机，想要拍张照来传播，可手机刚掏出来，那边的行为艺术就已经结束了。
遗憾呐……
“北京也好罗马也好，我从来没有这么做过……”
他放开了她，在她暴走之前，轻声说道。
——在过去，与恋人光明正大地拥抱，接吻，是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
被当众非礼的程晓洛花了很长的时间细细琢磨他那句话的意思，当她渐渐地想通了时，人已经站在了出版社门口。
见到了何紫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让何紫几欲抓狂的问题仅仅只是语言不通而已……何紫自己只会些皮毛，根本无法做深入的交流，本来和程晓洛一起去日本的一个同事是兼职给她当翻译的，可人家刚回来，也需要休息，她来不下脸，于是只好找到能拉下脸来的人……
而这个人，当然不会是别人。
认命地当起了临时翻译，还好事情不大，一个多小时就搞定了。
完事之后，本来还一脸苦相的何紫立马眉开眼笑，把她往楼下的小咖啡厅一拉，坐下就八开了。
“如何如何？”她眯起眼睛，笑得一脸猥琐。
“啊？”尚沉浸在正事中的程晓洛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如何”。
“装什么装啊你！”何紫把她的手背一拍，“昨天晚上，你们还没有……嗯？”
“什……”程晓洛忙四下里一望，低声嗔道，“什么呀！”
“什么‘什么’呀？不会吧？他万里迢迢地特地飞过来看你，难道你还不懂他想干嘛？”何紫重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光看着她，“喂，不要告诉我你们真的没有……没有？”
看着对面默默摇头的人，她震惊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种个性……你拒绝了？”
摇头。
“啊？那是……难道他一点暗示都没有？比如说，让你上床，非要和你睡一张床什么的……”
“我们，就是睡在一起啊。”程晓洛抬起头。
“……”
“说了几句话……就睡着了。”
至于是以什么姿势睡的这种私密的事，就忽略好了。
何紫罕有地呈现呆滞状……
“洛洛……你杯具了……”过了好久，恢复过来的何紫第一句话就如是道。
程晓洛木然看着她：“为什么？”
“都这样了，人家还不推倒你，只有一个解释……”她直勾勾地看着她的眼睛，用很正经，很严肃的表情，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她的推断，“人家对你，硬——不——起——来——”
程晓洛：“……”
何紫：“你好自为之吧——果然，就算精神上倾向于你，肉体上的差异也无法扭转，不过没关系，在这一点上我和小雨意见不同，我还是很相信，以你的性格，来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也是没问题的啦……”
程晓洛：“……”
程晓洛：“……我走了。”
何紫：“嗯？”
程晓洛：“……今天我没有遇见过你。”
第43章 第43章 发飙了
大概何紫的话多少还是有点儿戳到程晓洛的心里去了，她虽然若无其事似地和她告了别，但是在回家的路上，回想起何紫说的话，她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其实仔细地想，那些话还是很有些道理的……
根据这么多年来她在她们的压迫下研读的诸多小说来看，年秋彦和她……还是很有些问题的。gay之所以为gay，当然是因为他们一般只会对异性产生感觉，虽然说这个世界上似乎是有着“双性恋”这种生物存在，但是年秋彦难道不是个纯gay吗？照昨天晚上的情形来看……她虽然对雄性生物的某个特性不太了解，可是看了那么多小说漫画，这“第一晚”，就算不直接推倒，也总得有些诸如“声音暗哑”，“眸色深沉”之类的症状吧？像他那样的表现，确实很不对劲儿。
那可怎么办呢？
她一路上脑子里都在思考着这回事，到了电梯里时也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她所住的楼层，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把那些念头都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站在门口，她本来想长舒一口气，调整一下心情，可是屋子里传来的异响却让她一怔。那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在大声说话，可是，家里就只有一个年秋彦，他没事的时候总是温温吞吞的，怎么会有那么大声？
家里有别人。
她立刻下了判断。
而且，听这声音，显然来者不善。
她立刻警觉起来，手往包里掏啊掏，完了，防狼喷雾没带在身上……
门里头的声音一时低了下去，她也再顾不得许多，半点犹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