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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他们俩,说:“你们好像关系变熟了。”
“哈哈,这几天都凑在你病床前守着你,一来二去当然熟了。”洪馨阳笑呵呵地说,“我也没想到外面传说狠辣无情的袁大少到你跟前不过是个弟控啊。”
“弟控?那是什么?”我问。
“别问这些乱七八糟的,”袁牧之脸上闪过可以的赧颜,打断我们说,“小冰,你乖乖躺着,馨阳,等下麻烦你叫医生给他检查一下。”
我不满地问:“那我的食物怎么办?”
“饿不到你的,小猪。”他笑骂着说,“我现在就出去给你觅食回来喂你好不好?”
我点头,说:“我要吃甜味道的排骨。”
“这可由不得你,吃什么咱得听医生的。”他摸摸我的头,站起来顿了顿,才一瘸一拐慢腾腾走出去。
“他好像受伤了。”我对洪馨阳说。
她哈哈大笑,说:“袁大哥是受伤了啊,听说帮派出了内奸,不过伤的不重,倒是你跟张家涵,你们倆把他吓得够呛。”
“我睡了几天?”
“有三天多了。”她说。
“我的张家涵也睡了这么久?”我说,“我要去看他。”
“小祖宗,别作了,你乖乖地好不好?”她轻柔地对我说,“你听话袁大哥身上的担子才轻点。你没看他都累得够呛了吗?为了担心你,担心张家涵,他都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我好奇地问:“他没地方睡觉吗?”
“是担心得睡不着啊。”洪馨阳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说,“你个没良心的臭东西,你也不想想,你刚刚送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了,医生说你身体本来就差,幸亏意志力够强,不然早就在交代在车上了。那位张家涵先生的情况,只比你更严重,你想袁大哥怎么可能放心?”
我这才想起我也中了枪,动了动肩膀,确实很疼。
“所以说你下回做什么事都拜托你带上董苏啊这些人,这样我们也能放心点,好不好?”她帮我掖掖被角。
我偏着头看她,问:“洪馨阳,你以后如果有孩子,会抛弃他吗?”
“怎么又问这个?”她眼中一阵诧异,随后柔和一笑,在我身边坐下,握住我的手说:“我不知道小冰经历过什么,但我真的很心疼,你不用没有安全感的,姐姐会陪着你,袁大哥也会跟你在一起,大家永远都不会分开的,放心吧。”
我提醒她说:“永远不会分开这种事是不可能发生的,人不可能永远处在一成不变的生活境况中。”
“臭东西。那我们尽量做到,好不好?”她笑着对我说。
我想了想说;“那必须加上张家涵,他得靠我养活。”
洪馨阳扑哧一笑,在我身边轻快地坐下,拿起一个苹果削起来,说:“说起这位张家涵,是不是跟我们家的仲嶙哥认识?”
“你说的是谁?”
“哦,洪仲嶙,说起来跟我是一辈的,但他太厉害了,早早就自立门户,现在洪家的大事,除了爷爷和我大哥那个未来掌门人,还得请他来商议的。”洪馨阳削着苹果,自己先切一块吃了,才笑嘻嘻问我:“哎,要吃吗?”
“要喝水。”我说。
她笨手笨脚倒了一杯水过来给我喝,倒撒了不少在我衣襟上。我不满地拿纸巾擦拭,一边擦一边问:“你说的这个人,张哥不会认识。”
“不会啊,我看他都有守在你们张家涵的病房外,看来不仅认识,还挺熟的。”
我忽然想到一个人,问:“洪仲嶙,是不是别人要叫他洪爷?”
“嗯,”洪馨阳点头,啃着苹果含糊地说,“年轻一辈,也就他一个人敢称爷了。”
第 54 章
第54章
我想起在酒店房间中那位洪爷直勾勾盯着张家涵的眼神,那是一种超越一般程度的欲望,它也许经过层层压抑,但惟其如此,其显露的瞬间才越显得激烈和不可抵挡。名为洪爷的男子意志力超乎常人,他能承受的心理压迫强度也超乎常人,但这样的人坚毅果断,目标明确,下定决心要攻击的目标绝不会轻易更改。
他守在张家涵的病房前,张家涵身上肯定有什么与他内心的深层欲望相互呼应的部分。为了满足那种欲望,他才不会管张家涵性命是不是垂危,该把他撕成碎片的时候一点都不会犹豫。
我可不能让他把张家涵撕成碎片。
张家涵是我的,我还要养活他,给他留下足够他花的钱,我还想让他笑得多点,我喜欢他笑着看我的样子,那种时候,他的眼睛总是格外明亮柔和。
我还记得他的身体在我手上慢慢变凉时我有多害怕,那样的害怕,我绝对不愿意经历第二次。
不管是谁,都别想让我经历第二次那种事情。
洪馨阳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看护,事实上她根本坐不住,在我周围不是弄这个就是弄那个,我看着她不胜其烦,对这个少女是否就是我生物学上的母亲产生严重怀疑。她自己不肯安静,却阻挠我去看张家涵,我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之后袁牧之就会回来,按照他的强硬程度,等他回来我估计就不能在今天看到张家涵。
我催眠了洪馨阳,指示她弄来一张轮椅。等我想起身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体力衰弱到这种程度,居然连撑起身体坐到轮椅上都很困难。但想到张家涵身边还有虎视眈眈的洪爷,我深吸一口气,拔掉身上的吊针,命令洪馨阳过来帮我,两个人费了很大周折,才终于将我弄到轮椅上。
洪馨阳照着我的指令推我去张家涵所在的病房,我皱眉命令她加快脚步,不要理会任何医护人员,我们顺利出了病房,拐过走廊,上了电梯,然后到另一层相对安静的楼层那。
在走廊的尽头,我看见两个眼熟的男人坐在那一动不动,都穿着黑色西服,脸色严峻。我认出是洪仲嶙的两名手下,我注意到他们脚上穿着不合适的白色运动鞋,仔细一辨认,果然是张家涵摊子上卖的那些。
我让洪馨阳推我过去,她照做了。她的到来令那两名男子错愕不已,急忙站起来口称“大小姐。”洪馨阳没有回答,我冲其中一个招手,看着他的眼睛问:“洪爷在里面?”
“是。”他点头。
“很好,你跟大小姐在这等着,保护她。”我说,同时转向另一个,“你推我过去。”
那个人懵了几秒钟,呆呆地过来,推我过去。我到门口,示意他推门,那个人竟然犹豫了下,想必他脑子里有根深蒂固的不能开这道门的指令。我不满地自己伸长胳膊,使劲一推,门被无声推开。里面一张雪白的病床上,我看见张家涵躺在上面无声无息,他身上插了许多导管,连着不少机器,鼻子上罩着氧气罩,被子整齐地拉到胸处,搁在被子边是手显得格外瘦削苍白,一只被插着导管,另一只被洪爷牢牢握在手中。
这是我第一次打量名为洪仲嶙的男子,再次对人们称呼他为洪爷无法理解。因为他看起来一点也不老,相反可以算年轻,只是他的五官线条严峻到严苛的地步,鼻翼两边纹路极深,嘴唇很薄,即便不说话也给人严厉的印象。我很警惕地盯着他,因为他攥着张家涵的手不放,那双手我也曾经握在手里过,很软,很凉,要使劲搓才能有点温度。
我推门的瞬间他已经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犹如被别的动物入侵领地的猛兽,目光凶残,我下意识挺直脊梁,直直迎视他的视线,浑身绷紧,开始寻找他脸上的情绪裂纹。
他在一瞬间有些认不出我是谁,过了五秒钟,才慢慢垂下眼睑,淡淡地说:“阿青,把这孩子推出去,关门。”
我身后的男人条件反射一样要动,我立即反手按住他的手腕,柔声说:“阿青,你其实也很好奇洪爷在这里做什么对不对?你虽然不敢问,但心里却有这样的疑问,他到底为了什么抛下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跑来这守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病人?毕竟浪费时间这种事可不太符合他的一向风格啊。”
名为阿青的男子随即站立不动,洪爷眼睛微眯,怒气上涌,压低嗓门说:“阿青,出去!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
我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阿青,你听他的命令听了好多年,偶尔心里也曾经怀疑过它是不是具备正确性吧?这个男人毕竟不是神,他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那种时候你也见过是吧?干嘛要听他的话呢?如果他的话跟你最真实的利益发生冲突呢?为什么要服从他?如果服从他意味着伤害你牺牲你呢?”
阿青忽然微微颤抖起来。
我立即说:“是了,你想起来了,你想起因为他的命令致使你蒙受损害的事了,对吗?”
阿青呜咽着点头。
洪爷睁大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不可思议,但这只是一瞬间,随即又隐没不见。我微笑着说:“阿青,现在机会来了,你心里的怨怒可以发泄了,看到那个男人没有,去,你身上有枪对不对,拔枪冲他射击吧,杀了他,杀了他你的愤怒即可以得到平息,杀吧,没人会知道是你干的,杀吧。”
阿青剧烈呜咽一声,我转过头,发现他很艰难地拔出一把枪,极其缓慢地将枪口对准对面的洪仲嶙。洪仲嶙冷笑一声,松开张家涵的手,慢慢站起来,看着阿青说:“你有种,开枪试试?我让你开枪试试!”
最后一句他是用暴喝的语调大喊出声,阿青痛哭流涕地摇头,垂下胳膊,我无比遗憾地叹了口气,就在这一瞬间,洪爷手中寒光一闪,嗖的一下,紧接着阿青发出一声惨呼,跪倒在地,他的膝盖插着一柄小刀,我错眼看过去,很像我遗失那把疯狗匕首。
这一下催眠也不得不醒了,阿青捂着伤口诧异地哆哆嗦嗦问:“洪,洪爷,我,我怎么,怎么在这……”
洪爷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没事,出去。”
他愣愣地不动。
洪爷大吼一声:“没听见吗?出去!”
阿青猛地打了个寒战,忙爬起来,瘸着腿退出病房。
我自己推动轮子,滑到张家涵床前,伸手握住他的一只手掌,他的手真凉真软,我叹息了一声,将他的手掌展开,贴到自己脸颊上,那个时候他就是这样贴着我的脸,用沉重到我喘不过气来的目光看我。
我的张家涵,我说过你不会死,小冰不会让你死,我总是能做到的。
我的太阳穴一凉,斜眼看过去,发现洪爷拿着一把枪指着我的头,冷冷地说:“你刚刚想借刀杀人?”
我摇头说:“只是警告。”
“真好笑,还从没人敢警告我。”
“那关我什么事?”我疑惑地说,“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离我的张家涵远点,你要敢对他不利,我总有千百种办法干掉你。”
“你的张家涵?”洪爷咬牙道,“臭小子,信不信我下一秒就能宰了你!”
“你不会,”我摇头说,“你身上没有杀人的欲望。”
洪爷盯了我许久,我由着他看,过了好一会,他慢慢把枪放下,吁出一口气,低声说:“要真杀了你,估计张家涵不会原谅我。”
我点头说:“确实会这样。”
洪爷冷冷瞥了我一眼,把枪收了起来。
“你对他有很强的执念,你到底要他身上什么东西?”我偏头看他,“你需要他的器官移植给你?”
洪爷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过了几秒,才咬牙切齿问:“你他妈是白痴吗?我要他的器官干嘛?”
“要不然是什么?”我困惑地问,“他的鞋摊子?可是你比他有钱太多,不可能要那种东西。”
“我要他……”他猛然闭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吁出,平和地说,“我跟你说不着,总之我不会害他。”
“也许你喜欢打他?”我继续盯着他,“张家涵很怕你,你难道是施虐狂?你逼他当受虐狂?”
我说到这句话时嗓音不自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