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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凝视我,说:“你怎么看出我不一般的实力的?”
我红着脸转了回去,我发现自己不能和这个轮廓分明目光深邃的男人对视,他是老江湖而我是愣头青,指不定什么时候被他卖了我还要乐呵呵地帮他数钱。
车到学校门口就被保安拦了下来,他不是苏毓,没有随身带两包中华或别的什么好东西贿赂贿赂,借以把车开到我宿舍的楼下。
我刚要伸手打开车门就被他伸出来的手抓了个正着,我慌了一下,以为他对我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可是他只是摇了摇头,示意我在车上坐着,然后自己先行下车,绕到我的一边,开了门,伸手扶我下去。
我为这样特别绅士的对待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阎琛随手递了张名片给我,说:“广结天下良友,有事可以打我电话,座机是公司的,手机是私人的。”
我笑着接过,说:“好!可是我没有名片的。”
他说:“笔有吗?你的包里有笔吗?”
我想了想,在随身的小包里翻找,拿出一只笔,但没有任何的纸张。
他把手伸出来,示意我写下自己的电话。我左手抓着他的手,右手轻轻地写下,感觉这一切简直是暧昧到了极点。
他重又上车,在车窗里冲我摆手,然后发动引擎开了出去。
刚转身准备进校门我就听见有人说话,声音冷冷的。
他说:“刚那是你男朋友吗?不是吧!?看来女人都是一样的货色。”
我极不高兴地从另一边的通道走进去,来人疾步上前,一把从侧面拉住我。
我火了,在他手里猛烈地挣扎,我说:“你放不放手?我认识你吗?又来找我干嘛?”
李誉笑了,他的笑含糊不清暧昧不明,甚至带了些许邪气。
他说:“想你了,来你看看你不行吗?”
我冷笑,说:“又被谁抛弃了?或者又害得谁跳楼了?”骨子里我对他、赖雅和席艾艾的事仍不能释怀,所以心生反感,自然不能好言还语。
他僵了一下模样瞬间转化为咬牙切齿,他说:“林浅你以为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这般对我的吗?”
我说:“那是要怎样?”
他笑,说:“我只想让你看清楚你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别看赖雅平时清清纯纯,她在背后做了多少事又是你知道的?她不只讨厌席艾艾,还讨厌你,讨厌你们所有人,她从没把你们真正放在眼里。”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这是我第三次扬手打他,而他像第一次一样反应不及。
我说:“你这么无聊的吗,总在背后说人坏话,是看见赖雅现在不在这里,所以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猛地甩开他抓着我的手,独自向前走去。
李誉一个人站在阴冷潮湿的上海冬天里,孤独的,抚着红肿的脸,转身离去。
半夜里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洗刷着笼罩整个孤独冷清大地的薄黑的雾气。
我在梦里潮湿的道路上光脚行走,我不知道自己的鞋在哪里,也不知道即将去向何方,我只感到彻头彻尾的寒冷,踏着一地的冰凉孤独地前进。我想去找苏毓、余晏巍或者陆安宁,我想大声呼喊他们,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可是我的喉咙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或者有人来与我说话的时候,我都想不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待他离我越来越远,我才恍惚地想起我的目的。我孤独地走,我停不下来,周围路过的是一张张陌生而冰冷的脸,我想找我的鞋,我太害怕了。突然就有一个人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如遇救星一般激动地回头,站在我面前的是模样扭曲的赖雅与李誉,他们像野兽一样嗷嗷地叫着,饥饿的口水流得一地都是……
我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窗外的雨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寝室里的暖气开得足足的,我的额头、身上都是汗水,但我的心已经随着暗沉的天幕垂到了谷底。
《Style》结束了繁忙的年终工作,又迅速开始了明年春季号的紧张准备。
Anita照例举行了一次大型的酒会,邀请与《Style》有关的出版商与发行商等等,还有为《Style》提供广告的赞助商以及相关的时尚界人士。
所有邀请者的名单像囚犯册一样被编了号,按照照片、人名、身份、喜好归类入档,做成一本厚厚的册子以后交给了Theron。
Theron做了一个副本丢在了我的桌子上,说:“按照公司规矩,不管会不会出席酒会的助理都要记住这些档案以防万一。”
我拿起册子翻了翻,Theron又说:“不过我知道Anita是不会带你去的,因为你都没有一件象样的礼服也没有一双时髦的鞋子,带你去纯粹是破坏《Style》的形象。当然了,我是不会缺席也不可能出任何纰漏的,这个‘以防’,”他低头不屑地望着我,“没有‘万一’。”
我感到了深深的侮辱,不只是因为他说我没有象样的礼服与鞋子,而是侮辱我的这个人,他是个不停嘟着小嘴、翘着兰花指借以挑战我忍耐极限的“假女”。
Theron转身的时候我充分感到了自己的恶毒,我竟然咒他,咒他穿错Gucci的过季鞋然后被全部人当成笑柄,或者堵车路上来不及负会后被Anita无情地扫出《Style》的大门。
晚上回寝室以后我还是浏览了Theron给我的名单副本,然后认认真真地把它们都记了下来,因为看得仔细,几乎哪个宾客的脸上有颗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我从衣柜里拿出那条我为之卖命但在名流眼里根本不值一提的黑色小礼服穿上,对镜自赏假装即将参加一个声势不小的酒会。
陆安宁和阳小米从外面回来,推开门就看见我站在阳台上穿着我黑色大摆的长裙野鬼一样地飘忽不定。
我回转头,开心地询问她们我漂亮吗?
她俩同时拢进了身上的大衣,冲上前一把把阳台与寝室的连接门拉上,阻止冷风的入侵。
我瑟瑟发抖披头散发地站在外面望着她俩怪异的表情。
陆安宁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话:
“实在是太可怕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当我们对爱情还有想象8(8)
Anita最终还是决定带我去12月23日在浦东香格里拉大酒店举行的大型酒会。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美容保养了一个多月的Theron震惊得毛孔迅速放大又迅速收紧,眼看着,一瞬间就苍老了几十岁。
Anita唤我进办公室,对我说:“Alexandy的苏总也会去,明年上半年的广告合约你和我去谈,你可以事先跟她说一声,好让她在选择《Style》或《Moonlight》的时候留几分情面。”
我哦了一声正要退出来,Anita头也不抬地对我说:“让Theron在储衣室里挑件Gucci的裙子和鞋给你。”
我兴奋地退出来找Theron要Gucci,天知道这是我第一次要在这么正式的场合穿Gucci的礼服。
Theron的样子像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他一只手捂在胸口,另一只手正对着镜子擦他因为激动而有些花掉的眼线痕迹。
他说:“像Gucci这么高级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你带回去?”
我说:“是Anita说了要给我的。”
他扭头怒瞪着我,说:“我最讨厌别人用Anita来压我,酒会是明晚才举行的,到时候我让Suzi给你带到会场去,在这之前,别来烦我。”
我想说:“你知道我穿什么尺寸的吗,就让Suzi给我带到会场去?”
但Theron已经非常愤怒地扬头望着我,让我怀疑自己再多说两句他便会完全不顾形象地扑上来用他花了妆的脸在我雪白色的外衣上猛蹭,玉石俱焚。
所以我适时收声走了很远,然后用手机把自己的三围尺寸给Theron发了过去。
Theron的飞信在电脑上“咕咚”了一声就被他无情地关闭。
事实证明Theron肯定成心整我,当我画好妆理好头发出现在会场的时候,他用一种特别茫然又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我说:“不见了就是不见了,我看见Suzi给你拿了礼服和鞋子过来的,可是一个转身它们就不翼而飞了我也没有办法,要知道,那可是Gucci。”
我有些颤抖,现在穿着简便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出席这么正式的场合更不要说进行正常的工作活动了,而站在面前的又是一副准备看好戏表情而完全不打算帮我解决问题的Theron,我感到无比的气愤与委屈,恨不得一甩手不干了,我又没有招谁惹谁。
Theron走后来找我的人是Suzi,她跟我说保姆车上还有一套礼服是她留给自己备用的,如果我不介意自己到地下停车场去拿的话就可以拿来穿。
我万分感激地握着Suzi的手说谢谢。
Suzi微笑着对我说:“我刚来的时候Theron也整过我,你都不知道他有多坏,他是个彻头彻尾的Gucci狂,你的礼服完全有可能是他藏了不给你拿出来。一直以来Anita最信任最器重的人就只有他,其他助理至少要在《Style》呆上三年才有机会参与这么重要的场合,而你不到三个月就可以来,他嫉妒你,整你,也很应该。”
我有些气馁,说:“我从没想过要与任何人争什么。”
Suzi说:“你是Alexandy的苏总介绍来的呀!这个社会有时候就是那么现实的,有一点人际关系都能让你比别人少奋斗好多年,而就凭这一点人际关系就能让老板对你另眼相看。这样,你还感觉不到对Theron在《Style》的地位所产生的威胁吗?”
我没再多说什么,拿了Suzi给我的车钥匙就去了地下停车场。
我在车上试穿礼服的时候收到来自一个陌生号码发出的短信,大致意思是后备箱里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让我拿了一并带上来,落款是Theron的名字。
我刚出电梯就在三楼的楼梯拐角处听见Suzi与Theron争执的声音。
Suzi的声音细微,她说:“我明明把礼服放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的,之后我就去帮Kelly确认到场宾客名单了,我认为能进休息室拿礼服的人还有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助理,我拿她衣服干什么?再说了,就她那点质素,还用得着我用这种阴招来对付?”Theron的声音充满了无法置信与不屑一顾,我想他真是反感我到了极点。
“我听Kelly说早些天曾在恒隆遇见过你和《Moonlight》的June在一起,Anita和June总归是有不合的,你俩走得太近,始终不是太好的事,而且,还被《Style》的同事看见了,我想你以后在Anita的面前一定要当心。”
Theron突然就不说话了,他眯着眼睛把Suzi从上到下的瞧了一遍,说:“不是Kelly看见的吧!我发现这段时间你特别关注我的一切,在恒隆看见我的人怕是你吧?”
“是谁看见的又有什么关系?最重要的是Crol的礼服不见了,《Style》的春季样板也不见了,而这两件事情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Theron笑了,他说:“你的意思是这些都和我有关?是我嫉妒那没有一点本事光靠关系进来的小助理,然后顺手牵羊地拿了她的礼服,又是我想背叛《Style》跳槽《Moonlight》所以拿了春季样板然后栽赃给你?”Theron说着伸手在Suzi的额头上戳了一下,“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重,我犯得着和你这个资质平庸的人一般见识吗?《Style》需要我,我也需要《Style》,你完全可以去找Anita,看她是信你还是信我。”
我没兴趣再将这无聊的对话听下去,正要转身离开,Suzi突然就从三楼的楼梯上滚了下来,翻滚的瞬间撞在下一级的地板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