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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鹣然看过去。
一团人影,倒在雪里,她身上,也盖着层浮雪,手里还拎着什么。
佟鹣然走进一些,是个女孩。
她手里拎的是酒瓶,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倒在路边,竟然还睁着眼。
佟鹣然站在她眼前的时候,她突然睁大了眼睛,一骨碌从雪堆里爬起来,手,紧紧的抓着他军大衣的领子:“你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吗?”
她说的是法文。
佟鹣然听懂了,可没回应。
这女孩摇了摇头,像是很懊恼的样子,又用中文问了一遍:“你是从那里面出来的吗?”
佟鹣然突然笑了一下。
“你肯定是!”这女孩明显是喝多了,站都站不稳,现在整个人都挂在佟鹣然的身上,凭的就是她双手揪着他衣领的那点劲儿:“你的衣服,你开的车……还有肩头这些……”
这女孩又开始说英文。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佟鹣然实在是没心思和一个酒鬼在这磨蹭,可既然看到了,也不可能任由这个女孩就这么醉倒在路边睡一个晚上,这是要出人命的。
“我不回去!”
女孩像是要哭,她摇晃着佟鹣然:“他们不让我进去,你帮帮我,我要找梓韵,我要找梓韵……”
“你喝多了。”
“我没有,我要找梓韵!你帮帮我……”
这女孩真的哭了,还摇晃着佟鹣然。
佟鹣然是个不怎么会哄女孩的,他只觉得自己被这姑娘晃的头晕,干脆,一把揪开她扯自己衣领的手,拽着就往车上走。
开了车门,不由分说,人就扔进了后车坐。
佟鹣然想:搞不过你个喝酒的,扔军区招待所,明儿你该咋办咋办!
可佟鹣然实在低估了这个女孩醉酒的程度。
首先,他扔她上车的时候是没一点怜香惜玉的成分在里面,真的是用扔的,他开的又是个军用过吉普,里面能多舒服,这女孩撞了一下头。
其次,下雪天,他开车慢,这段儿路况也不怎么好,坑的坑,洼的洼,他这样颠簸着,后面这女孩,头就这么磕一下,磕一下……
哇的一声。
这女孩吐了,她还知道坐起来吐,喷的佟鹣然一领子都是秽物。
187
吱嘎一声。
车停稳了!
佟鹣然回头,黑暗中,他眼睛发亮的盯着直愣愣坐着的那女孩。
这是气的。
吐过了,那女孩好受了一些,可就是还醉着。
其实只要醉过的人都清楚,你脑子里是门清儿的,就是行动不听指挥,而且理智全无,一点儿的念头都想放无限大,换句话说,就是很容易冲动!懒
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特别的装胆儿!
平时不敢干的事儿你都敢干,因为等清醒的时候你有借口,喝醉了呗!
“对不起……”女孩说了一句,面上其实也没多在乎,她可知道是这人把她给扔车上的。
佟鹣然还瞪着她。
女孩微微直起身,半扒着前座,她去扯佟鹣然的衣服。
“你干什么!”
“脱了呗!”
女孩还笑了一声,她到底扯不动佟鹣然的,可就开始脱自己的。
她自己也吐了自己一身。
脱围巾,脱大衣,脱毛衫……
“喂!”
佟鹣然还真没见过这样的……说穿了,不要脸的。
可这女孩蛮不在乎,她还说:“我要找薛梓韵,他老公在那大院里工作……”
佟鹣然哪儿知道谁他。妈是薛梓韵!虫
(薛白的字向钺岩只准自己叫,所以没向外透,她这时候要说薛白佟鹣然准二话不说给送向家了……)
“叫什么?”
佟鹣然也生气,他甩了军大衣,可没办法,军装领子上也有,他就脱了外套,里面就剩下衬衣,有点冷。
他把车里的暖气又开的大了一些。
这女孩摇摇头:“不知道!谁他妈知道薛梓韵嫁了个什么货色!”
她故意学他说的话。
佟鹣然笑了一声。
这女孩还扒着车座,她拿自己的围巾替佟鹣然擦脖子上的脏物。
“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
“你叫什么?”
佟鹣然偏了偏头,避开了她的动作。
这女孩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香味。
“阮怜苡。”她也笑了笑:“我住北京饭店!”
佟鹣然没说话,自顾自的再次开车。
可刚把车给打响————
“我冷!”阮怜苡突然软软的说了一声。
佟鹣然回头看她的时候,她睁着圆圆的眼睛,满满的水气。
或许是因为喝酒的关系,她的脸蛋很袖,身上就穿了一件黑色的贴身长袖汗衫,下面,同样黑色的长裤。
她真挺瘦的,锁骨突兀,脖子上,带着条链子,尾端坠着一枚别致的吊坠,隐隐的闪着光。
她的下巴很尖,唇,殷袖。
佟鹣然看着她,她突然就眯了下眼睛,那水里一样的眼眸在晕黄的车灯下————
佟鹣然转过了头,头也不回的把军大衣扔了过去。
“脏!”
她还挺挑剔,也不看看是谁吐的。
“忍着!”
佟鹣然就扔给她两字,正要拉手刹的时候,她竟然从后面跳了过来!
“你干什么!”
阮怜苡才不理佟鹣然,她冷,肯定哪儿暖和往哪儿钻。
跨过去,也不去坐副驾驶的位置,干脆,人跨坐在佟鹣然的身上,抱着他。
佟鹣然推她,她干脆整个人放松了往他身
上一挂。
“这样都不冷了……”
她又开始说法文。
佟鹣然简直————
他就穿了件衬衣,现在她这样抱着她,身上就那么一件衣服,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
佟鹣然没有碰过女人,他的心思里没有这儿,与谭玥笙又是那样的关系,这是第一次。
“我第一次来北京……”
阮怜苡说话了:“我爸爸不要我了,他忘记了我妈妈,他永远都不会再爱我,他们会有第二个孩子。”
阮怜苡就这样仰着头一直看着佟鹣然。
佟鹣然也低着头看她。
“你知道怎样才能有孩子吗?”
阮怜苡突然问了一句。
佟鹣然没做声。
他们之间的呼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肯定是阮怜苡先吻上佟鹣然的。
佟鹣然除去清醒不提,他还理智。
一个喝醉酒的女人,跨坐在他身上吻了他,他不会当真。
她说的话佟鹣然也一直在听。
她说她第一次来北京,她的中文还算标准,但吐字很慢,而且从有些字眼里还是能听得出来带着些粤语的发音。
但她的法语不但标准而且很溜口,漂亮的饶舌,很动听,地道的法式腔调。
而她的英文偏向英伦腔。
可以推断出,她是欧洲……确切的说,该是法国长大的。
她的衣着不像国内该有的样子。
那条围巾,佟鹣然认得这个标志,是香奈儿。
“你不会接吻吗?”
阮怜苡对佟鹣然眨了眨眼睛。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胸膛,一点点的摩挲着……
“没人要我了……你也不要?”
“你喝多了。”
阮怜苡突然笑出声:“你就没喝多过!”
佟鹣然淡淡的睨着她:“我说你喝多了。”
“那我问的是你,你就从来没喝多过?”
佟鹣然失了最后一点耐性,他一个刀手劈到阮怜苡的后脑。
阮怜苡在失去知觉的时候听到佟鹣然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就真没喝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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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北京饭店。
一辆军用牌照的吉普车嚣张的往门口一停,飘雪的天,佟鹣然只穿了一件军用衬衣,还算干净的军装外套紧实的裹在阮怜苡身上,他不是用抱的,而是用抗的,人就搭在肩头,走了进去。
这把里面的服务员吓了一跳。懒
都是眼睛长水儿的,那车,那军装外套肩头上的星星杠杠,再加上他说的话。
“她叫阮怜苡,说住在你们这儿,你们查查,在几号房?”
前台还没反应过来,大堂经理不知道怎么突然跑了过来:“是阮小姐吧?”
有人道:“这位说是叫阮怜苡。”
“这就对了……”
大堂经理连忙拿了房卡,这也不好说什么,人是晕的,只能领着佟鹣然上去了。
阮怜苡在这儿定的是高级套房。
经理领着进去之后,佟鹣然将人往大床上一扔,转身就走。
“诶……”
大堂经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佟鹣然像是刚想起来:“哦,她喝多了,不过吐过了,这是被我打晕的,你们照顾着点。”
本来,这该拦住好好盘问盘问的,可这经理愣是不敢。
人,就这么着放走了。
这事儿,在佟鹣然这儿其实就算过去了。
虫
第二天,正好,部队里有事儿,他去了基层。
等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了。
也是夜里,不到十点吧,还是开这辆车,佟鹣然从机关里出来,他这要回家,他从基地回来还没有见过佟夏,这孩子一天给他打了八个电话了。
“爸爸,我想你了。”
就是这一句话,佟鹣然停了今天的工作,决定早些回家。
出了机关门口,照往常一样转过弯儿,正准备加速的时候,一道人影突然冲了过来。
佟鹣然猛刹车!
车前,拦着一个女孩。
裹着厚厚的棉衣,带着帽子,围巾,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佟鹣然打开车门,下车。
“你谁啊!要干嘛?”
阮怜苡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她一把撤掉围巾和帽子:“你不认识我!你把我打晕你敢说你不认识我!”
佟鹣然盯着这张通袖的俏脸,想起来了。
“你有事儿?”
“我当然有事儿!”
阮怜苡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佟鹣然眼前,仰着头看他:“那天是你把我打晕的吧?我告诉你,我在这儿每天等你等了一个星期了,这是你欠我的,除非你帮我找到薛梓韵,要不然我每天都跟着你,堵着你!”
佟鹣然冷笑一声:“你还没完了!”
“我就没完了!”
佟鹣然不想理她,转身就往车上走。
阮怜苡拉住他,却被甩开了,还被甩出去老远,差点栽地上。
佟鹣然上了车,发动,等阮怜苡站稳了再过来,车已经窜出去了。
“喂!喂!喂!”
阮怜苡在后面追着,她还穿着高跟鞋————
佟鹣然连头都没回。
路灯下,阮怜苡手叉腰,喘着气:“你给我等着!”
这确实也是个豁得出去的女孩。
你想想,她到底是在法国长大的,虽然受世家教育,可大体环境在这儿。在西方人看来,阮家这位小姐,够内敛,够古典,且,身上总有股矜贵的气质。
可在佟鹣然看来,这也就是个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野丫头!
她敢站在单位正门口等。
“我要找一个中校!”
她认识他衣服上的肩章。
“我记得他车牌号!”
这车牌号肯定是酒店的人告诉她的。
门卫兵肯定不理她的,不过这大白天的,门口总要过人的,来来往往的,听她抱报的车牌号,还有这中校的军衔————
这不是佟鹣然吗!
进去了,见到佟鹣然就打趣了。
“鹣然,你这儿上哪儿招惹的小妹妹,这要让玥笙知道了可不要和你吵?”
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