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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辆兰博基尼固定的检修一直都是他让人来做的,佟夏从来都不会去操这份心。他记得上次检修就在半个月前,安全气囊没有一点问题,可为什么,今天安全气囊没有弹出来?!
佟夏————
向以伦看着佟夏。
佟夏轻轻的眨了一下眼。
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竟然————
承认了!
“佟夏!”
向以伦哭出了声音:“佟夏,我求求你……求求你……”
他跪下了,对着佟夏,头狠狠的撞着封闭的玻璃窗。
“求求你……不要……不要……这样残忍!”
佟夏始终都没有动一动嘴唇,他只是淡淡的看着向以伦,看他哭,看他跪,看他求————
向以伦也看着他,看着他的淡漠,看着他的————残忍!
你知道什么是最残忍吗?
向以伦真的体会到。
你最在乎的人,就在你的眼前,可你却只能看着他的生命感一点点的流逝,你却无能为力!
真正的无能为力!
你的无能为力不是你没有办法救他,而是,他不屑!
不是拒绝,而是不屑!
他就是让你看着他……死!
他就是让你在不舍与痛苦中看着他死!
向以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佟夏那神采飞扬的眼睛里,那样的美好的光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他的笑容,一点点的僵在脸上。
他呼吸,慢慢的急促。
他唇角的鲜血越来越多!
“佟夏!”
向以伦呜咽!
“为什么?!”
佟夏这次淡淡的摇了摇头。
向以伦的额头顶着玻璃窗,他看着他,最卑微的请求:“不要死。”
佟夏摇摇头。
“佟夏……”
向以伦突然剧烈的咳嗽一声,硬生生的吐出一口血,喷在玻璃窗上,弹到他的脸上,下一秒,便被雨水冲刷的狰狞一片。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佟夏的眼睛里慢慢的渗出一些泪水,他真的真的真的很想答应这样的向以伦,可是————
“再见。”
这是佟夏对向以伦说的最后一句话。
竭尽全力。
到最后,他都没有闭上眼,依旧看着向以伦。
佟夏死了。
在他最灿烂的年华里,以最灿烂的方式,带着最残忍的笑容,惩罚着这个世上最残忍的人。
是的,向以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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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照片上这个年轻的那人,笔挺的军服,灿笑的眉眼,漂亮的嘴唇,最优美的脸部轮廓。
只是,这副巨型照片是黑白的。
这是一个葬礼。
无言的葬礼。
世上最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懒
排场再大,今天的主人身上的肩章再璀璨,他的政绩再辉煌,可————
他也只是一个父亲。
佟鹣然很静的站在佟夏的遗像前,当然,葬礼的事情,卢志海自然会安排。
现在,没有人敢上佟鹣然眼前说一句话,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或许纨绔。
他或许浪荡。
他或许不羁。
他或许妖孽。
可是————
他也朴实。
他也严谨。
他也真诚。
他也神圣。
而,这样的一个人,死了。
外面那些人,卢志海是不能想到他们悲恸的脸上又多少真心多少虚情假意,可是里面这位,他隐隐发抖的手,他那袖了又袖的眼眶,他所以平静下的隐忍,都是实实在在的伤!
因为,佟夏他————
永远的离开了!
这个葬礼相对来说算是极简的,虽然门口那一排排用鲜花扎成的花圈已然扎眼,虽然来吊唁的人绝对个个有分量,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唯有两个字:凄凉。虫
当然,对宾客答礼的人自然不会是佟鹣然本人,卢志海已经全权代表。
可在这样的场合,依然有人议论纷纷。
这佟夏那两个最好的朋友,可真的是一个都没来!
说的自然是向以伦和陶泽晓。
而此时,**里。
陶泽晓静静的等在病房外面。
里面,是薛白和向以吟。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三个小时。
薛白出来的时候,陶泽晓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
“他醒了吗?”
陶泽晓问。
薛白看着陶泽晓:“今天是佟夏的葬礼。”
“我知道。”
“你真的不去送最后一程。”
陶泽晓很沉的又问了一句:“他醒了吗?”
薛白点了点头。
陶泽晓木然的迈开步子,走向病房。
他与出门的向以吟插身而过,肩膀甚至撞了她一下,可是————
他没有一点反应,直直的走了进去,然后关门。
床上,躺的人是向以伦。
他睁着空洞的眼,脸色白如薄纸。
“今天是他的葬礼。”向以伦先说。
“他为什么要死?”陶泽晓问。
向以伦眨了下空洞的双目:“你在问我吗?可我要去问谁?是不是我需要和他一起去死?”
陶泽晓冷笑:“我真宁愿死的人是你,你问我是不是?向以伦,你该死!”
“你恨我。”向以伦平静道:“因为,他选择了我见证他的死。”
陶泽晓低吼:“向以伦,佟夏是死在你手里的。”
向以伦看着陶泽晓。
陶泽晓又说:“向以伦,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向以伦笑了:“你也是。”
“我和你不一样!”陶泽晓睁着双目,血袖。
向以伦闭上了眼睛:“如果你安心的话,就不会在这儿了。我们都一样,没有脸去看他最后一眼,也没有资格去送他最后一程。”
陶泽晓冷冷的睨了向以伦躺在病床上的破败身体:“但愿你自己会好过一点,再见了,向以伦。”
陶泽晓转过身,冷冷的走开。
向以伦麻木的看着天花板,最后闭上了眼睛:佟夏,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我答应你。
谁说,他们不了解彼此……
一个月后。
佟鹣然让卢志海在夜里来到佟夏这里。
他递给卢志海一张支票。
“首长,这……”
卢志海惊了惊。
“这是佟夏见我最后一面时给我的。”佟鹣然说:“本来,我是想让你查清这笔钱的来源,现在不用了。”
“您打算……”
卢志海多少是了解佟鹣然的。
“佟夏说,米安是佟家的孩子。”
“您是想,认米安?”
佟鹣然点了点头。
卢志海沉吟:“首长,也不是不可以,您可以先把米安调来北京,然后制造一个机缘————”
“志海,你不理解佟夏的意思。米安是佟家孩子!”
佟鹣然又重复了一遍。
卢志海顿了顿:“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拿着这张支票去找乔香惏,她见了支票自然会来见我。”
卢志海有些为难。
佟鹣然问:“有事?”
卢志海说:“首长,南京那边来消息,米安被学校除名了。”
“除名?!”
“因为她……怀孕了。”
佟夏闭了闭眼,说:“明天去南京吧。”
卢志海应声:“好。”
他要转身的时候,佟鹣然又追加一句:“记得带支票去找乔香惏。”
“……好。”卢志海还是应了。
佟鹣然看着书桌上佟夏的照片。
咱佟家的孩子咱自己养!她妈给她的,是她以后的,咱不管。可以前花的,一分钱,咱都不能让别人出!米安……她姓佟,爸,咱把她领回来吧。
爸!您多注意身体。
爸,您放心,我不做连累人的事儿。
佟鹣然流下了眼泪。
佟夏……是他害死的。
203
三年多历练,陶泽晓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
有人说,虎父无犬子。
有人说,陶泽晓玩够了。
有人说,或许这才是真正的陶泽晓。
可是,陶泽晓很简单,他只为佟夏。
因为,佟夏对泽晓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总是想,你如果做回真正的军人,那该什么样儿。懒
这些年,陶泽晓从来都没有来看过佟夏,他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他知道,在佟夏眼里,军人是个神圣的词汇。
佟夏曾说过:“知道我为什么呆在后勤部这样的地方吗?因为我怕玷污。什么样儿的才算是真正的军人?不是你参军多少年,不是你的专业水准有多高,不是你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军校,而是你这个人。你站在人群里,别人远远望过去,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的与众不同,或许是你的眼神,或许是你的身姿,更或许,你就只站在那儿,只要一眼,你的不同,能深深的震撼到看到你的每一个人,他们会情不自禁的仰视你,尊重你,会忍不住以你为榜样,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军人!”
是的,佟夏说的是佟鹣然。
现如今的陶泽晓,早已不是当初泡在后勤部吊儿郎当的一名大纨绔。
除却他肩头上的星星杠杠,除却他背后隐藏的辉煌身家,除却他所背负的种种荣誉————虫
现在,陶泽晓即便是脱了这身军装,混在人群中,你也能第一眼就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势给深深的震撼到。
或许是他凌厉的眼神,或许是他挺拔的身姿,或许是他深深的气度,或许是他英挺的面容————
这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这是个让人折服的男子。
也许,陶泽晓到如今做到了佟夏所说的……这才是真正的军人!
所以,这是陶泽晓第一次来看佟夏。
佟夏的骨灰就放在大觉寺。
他的后事,他们虽然都没有去,可是……佟夏说的哪一句话又没有落在心里。
陶泽晓和向以伦都记得佟夏说过:那地方很好,是个归宿。
佟夏,最终的归宿,就是这里。
陶泽晓站在存放佟夏骨灰的坛子前,案上,静静的焚着三炷香。
突然,门吱呀一声,缓缓的推开了。
陶泽晓回头。
米安站在那儿。
陶泽晓浅浅的笑了一下:“米安。”
米安看着陶泽晓,并不惊奇。
陶泽晓又看向佟夏的照片————
佟夏和米安……他们虽然不是同父母生的孩子,可是,出奇的像。
佟夏身上的静,米安身上的静。
佟夏身上的傲气,米安身上的傲气。
是的,米安今生都会像她的母亲一样,带着她的孩子,却不会嫁给任何一个男人。
“他也来了。”米安轻轻的说。
陶泽晓点了点头:“我知道,我还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进来过。”
米安也看着佟夏的照片。
“泽晓。”她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嗯。”陶泽晓应道。
“我在外面等你们。”
陶泽晓明白,米安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米安出去没一会儿,向以伦进来了。
他没有说话,陶泽晓能感觉到,他在看佟夏。
这样的感觉很奇妙。
就像他们三个……仍然在一起。
佟夏的照片就在那儿,他笑的依然真实,依然纯净。
陶泽晓转过了身,他对向以伦说:“你知道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向以伦点点头。
“佟夏用他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了你,可米安却用她的善良拯救了你。”
向以伦看着佟夏的照片,说:“所以,我从不奢望我们也能回到从前。”
陶泽晓轻轻的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