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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君难入瓮-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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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羽飞一直在与父亲周旋,终不能如愿,于是起了胆大的念头,两人一起离家私奔了。在南陵,私奔是极不光彩的事情,于是就用了两家的势力掩了这荒唐事。这对小情人一去经年,杳无音讯,从此下落不明。

再说这苏炜文,本就心仪骆羽飞,却因着她喜欢的是自己的弟弟,有苦难言,也一直将这事埋在心底。奈何那日在皇帝的寿筵之上与谢晴初的惊鸿一瞥,整个人便愣住了,因为,谢晴初简直就是骆羽飞的再生,无论是动作神情还是抚琴时的模样,都如出一辙,你说怎么不让人惊奇?所以他才不顾礼仪,一再相约,想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晴初与骆羽飞究竟有何关系。

谢晴初听完这前尘往事也不胜唏嘘,吐出一声叹息,“既然都是有情人,为何不让他们终成眷属,非要逼得这般境地啊……”明明相恋的两人,却因为两家的面子而落魄流浪,实在是很不能理解。

苏炜文闻言,抿嘴苦笑,淡淡的说,“谢使节亦知,南陵与凤羽有多么的不同,便也可以理解是为何了。”他也曾听闻凤羽的民风开放,女子亦可自由婚配,若南陵也……哎……

谢晴初颔首,表示她理解,“那苏大人怨吗?”弟夺兄妻,还作出逃婚私奔的事,一般男人估计很难接受,毕竟面子比天大。

“怨?”他想了想,“也许怨过,可也过了二十年了,物是人非。我只是想他们都平平安安的,我这个弟弟,心肠很好,他这么做,怕也一直良心不安,我只是想找到他,让他回家罢了。所以,刚才是我冒犯了,请别见怪。”不知为何,他对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孩子还小上一些的女子,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也许真是太像了吧,不自觉的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

“不碍事,不过……苏大人就因着我与那位小姐相像的样貌,就以为我们有关系?可惜了,我确实是我爹的亲生女儿,我娘亲还因为生我以后,身子一直不好,才早早的仙逝的。让苏大人失望了。”

“没,是我鲁莽才会出言不逊。实在是……谢使节与弟妹实在太像,骆大司空常言,骆馨与她最像,所以也最疼她,我想,若大司空见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骆馨充其量是六七分形似,而谢使节才真是一模一样。”他以弟妹相称骆羽飞,那证明,他是真的释怀了,也暗暗承认了他们的关系。

谢晴初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脸,很难得的陷入迷茫,难道,真有一模一样的人?而且还是消失了二十年的?甩开不必要的想法,她回以盈盈笑意,对于一个急于寻亲的人,她是很同情的。

“看来我是找错了方向了,还麻烦谢使节白跑一趟。”话虽如此,可晴初听得出来,他的话语里还是难掩失望。

“不会,不会。”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才告别离席。

待晴初回到包厢的时候,才发现这一鸣楼的气氛好像变了,感觉多了很多人,她以为是自己草木皆兵,多心了,于是兴冲冲的打开门,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怎么是他?蝶舞和无岚呢?自昨日皇宫一见,谢晴初已将此人列为拒绝往来的对象,今日又碰头,真真是冤家路窄。只是,难道就就那么多人好奇自己的行踪,苏炜文如此,他也如此,以为自己是软脚虾,不会反抗么?

“恭候多时,看来谢使节很惊讶我的到来呢!”君平岳笑得极浅,声音出奇的温柔,“这还多得谢使节体恤我平日的辛劳,替我把事情推给了上折司呢。”

谢晴初闻言,身子微怔,这折子不过早上才送出,他中午就到此等候,可见,自己的折子被人拦下了,而且狗腿子还把它呈到他的面前。那此番他是来耀武扬威的?捏了捏拳头,她状似不知内情的说道,“殿下贵人忙,是该分担一些给其他人,免得太劳累才是。”

“是么?依我看,贵人事忙的是谢使节呢!”君平岳摩挲着酒杯,依然轻轻柔柔的说,“我以为昨日才说的话,不该今日就已经忘了,你说是不是?”

话随云淡风轻,可内含着浓浓的威胁的意味。只因他昨日就说明,事情该按着他的意思办,而谢晴初今日做的事,则与此背道而驰,是以说是惹怒了君平岳也不为过。不过依君平岳平日的为人处世看来,甚少人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样子,只是在事后追悔莫及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竟犯了他的禁忌。

“谢使节一直站着,是不想与我同桌么?”

“当然不是。”谢晴初咬咬牙,还是撩了下摆坐下来。人生就是如此,明明是相看两厌的人,却偏偏要委屈的坐在一起,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造化弄人了。

奇怪的是,君平岳并没有在此事上继续纠缠下去,而是出乎意料的转开了话题,“谢使节应该也闻说了南陵有意与贵国联姻的事情吧。”

不妥,极大的不妥,怎么说到这事了,小七不是已经回绝了么?还有什么可谈的?
“尚有耳闻。”谢晴初打起十二分精神,就怕自己一时大意,让这人又出什么怪招。

“哦,不知谢使节对此有什么看法?”君平岳饶富兴味的看着她,杯不离手,状似无意的问着,可惜那眼神太过于锐利,像是伺机而动的猎人,实在是难以让人放下戒心。

“此事关乎国祚,岂是下官能谈论的,想来我国陛下已有定论,下官能做的,不过是依旨办事,谨奉帝喻罢了。”晴初压下心头的不安,镇定的回答着。

“言下之意,就是贵国无意与吾国联姻了?”

“想必殿下已知当年楚妃之祸,所以太祖皇帝早有帝训,吾凤羽皇室中人,不与外族通婚,以保国之昌盛不衰。”

君平岳闻言,幽深的眼眸晶亮闪烁着让人不解的光芒,“说来也是,实在遗憾。”

遗憾什么?庆幸才是真。谢晴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拿起酒杯轻抿一口,缓解心中的焦虑。希望他不要就此继续的纠缠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莫说身为凤羽官员不喜看到楚妃之祸再生,作为小七的朋友,她也不愿小七的亲事是这样定下来的,两个素未谋面的人,怎么能走到一块?到时恐怕是相敬如冰吧!

“谢使节不论做事做人都很有原则,实在让人佩服,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让谢使节感到为难的?”

为难的事情多的去了,可是在这里,在他的面前都不能说。她充胖子的硬声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再困难,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没有什么是办不了的。”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十足一个上进的大好青年。

“谢使节果真是高风亮节,让平岳倾慕不已。眼下正在商谈多开城邑与贵国通商,谢使节想必也急于促成此事。南陵一直与凤羽交好,无意在此事上为难。”君平岳慢悠悠的说着。

“这就好这就好。”谢晴初听着这话心就舒坦,看来他已经开窍了,不在为难自己。

可是猎人即使到了哪里都还是猎人,不会软弱到成为别人的猎物。

“既然贵国陛下不能同意与吾国的婚事,也不能勉强。可是我南陵是真心与贵国交好,此事就难办了。不过……依方才谢使节所言,让平岳舒了心,万事只要肯做,就没什么办不成不是?”

谢晴初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劲,还来不及发文,已见君平岳拿出一雕刻精致的紫檀木盒,对她笑得极为的灿烂,“几日相处下来,平岳认为谢使节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品行相貌都是生平仅见,所以……平岳在此冒昧的向谢使节提亲,希望能结秦晋之好,这也算是两国结盟,不知你意下如何。”

他说完便把那紫檀盒递到谢晴初的面前,并开了盖子,里面是一颗珍贵的东海夜明珠,色泽非凡,眩人眼目,看起来所价不菲。可是此时的谢晴初哪里有闲情欣赏珍品,她完完全全的愣了,瞧瞧她刚刚听见的是什么话?他想跟她结亲?跟这个阴晴不定,笑里藏刀,绵里藏针,诡计多端,传闻残虐的南陵五皇子君平岳成亲?她还没有傻好不好?

只见她艰难的咧了咧唇,干笑着问,“殿下这个玩笑开得太大了……”在她眼里,眼前的这颗夜明珠,就像是毒蛇猛兽,只要一接受,就会跌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很抱歉,我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一句话,打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忘了,像这么一个心幽如海的人,最最是言出必行。

  言出必行
事事言出必行的话,要付出多少的代价?这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窗外,街上的热闹与包厢里的静谧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两个人一时无言,最后还是君平岳打破了沉默,沉声说着,“况且……谢使节不是说了,只要于国于民有利,没什么办不了?”

谢晴初愕然,随即喃喃道,“是这样没错……”话虽如此,可她没说是要牺牲自己的终身为代价啊!这人到底是为的什么竟起了这荒唐的念头?

“那不就成了,或许这么做是有些仓促,可你不也觉得开埠通商之事越早越好?”君平岳慵懒的靠着椅背,稍稍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对……”她渐渐的开始无力,更想不出反驳他的话,因为这些话都是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且只有有姻亲关系在,那么向凤羽增设通商的城镇,于诸国亦无反驳置喙的余地了。你说是不是?”他的话像一个又一个的陷阱,状似无害,可只要一脚踏进去,就再难抽身。

见晴初沉默,君平岳抿抿唇继续道,“还是……谢使节觉得我配不上?”

“不是,不是!”闻言,谢晴初极力的否认,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有谁敢说他五殿下配不上啊。“只是晴初浅薄,配不上殿下才是!”
南陵最注重三纲五常,女子无才,只要妇德容工俱佳便可,先别提情投意合的事情,光是宜室宜家自己就做不到,这般不安于室的性子怕是在南陵人的眼中是道德败坏,怎么可能嫁?而且,依她的观察,这君平岳也未必是有心想娶,不过是自己今日越过他而上折,引起他的不满,所以用这个方法来整治自己罢了。

她不能答应,那皇宫不是她能呆的地方,她当年没有勇气为其舍身,今日更不会是转而向南陵这更为幽深的地方?那就等于是违背了自己从官的本意——待二十一,无拘无束任逍遥,没有人能阻得了。这情情爱爱之事,还是留作他人念吧。

这边的谢晴初百转千回的心思,掠过了无数的对应之法,而那边的君平岳倒不以为意,淡淡的说着,“谢使节不必妄自菲薄,经这几日的相处也知晓谢使节无论才情还是品行都是人中之杰,也最懂得顾全大局,怎可轻言自身浅薄?”

“这……我……”谢晴初已经被君平岳的话惊得大脑混乱,语无伦次,她遇过无数的艰难,也处理过很多棘手的事情,却从没有料到,自己碰到这种事情?被一国皇子求亲,应该是众多女儿家梦寐以求的美梦,可是,眼前这个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带丝毫感情的人,哪里有真心,若不是在戏耍她,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她避开他的凝视,左顾而右言他,“这个酒楼的桂花酿真不错,殿下应该多喝几杯。”她很蹩脚的转移话题。

“若你喜欢的话,我们大婚的喜酒可以用桂花酿……”

“噗!”本来想以饮酒来装作镇定的谢晴初,在听到这句天雷的话时,终于很不文雅的吐了出来。莫非是她重听了?大婚?子虚乌有的事情,他怎么还能说得这般的顺口,仿佛这是已成定局的事情?

“殿下,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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