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愀霾皇牵麓味嗳檬迨寮覆狡寰秃昧恕!
“谁要你同情!”赵湛说到这里,突然想到自己生气肯定又中侄儿的圈套,白白让他促狭着玩儿,看了笑话。于是,他收敛起怒容,瞥着旁边的孝瓘,故作神秘兮兮状,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你觉没觉得,你的瓘弟弟越来越像你兄兄了?”
孝瑜本来正开心着,闻言之后,脸色顿时变了。他低头看了看孝瓘,见后者仍旧睡得香甜,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接着对叔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你小声点,别给他听到了。”
他虽然稍稍压低了声音,却故意抬起身,半趴在石桌上,凑到孝瑜的耳畔,笑道:“你还不承认他是你弟弟?”
“你胡说什么?”果然,孝瑜被他惹火了,对着他的脸就是猛力一搡。不料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鼻子上。一阵温热之后,鼻血很快流淌出来,淅淅沥沥地滴答到棋盘上。
其中还有一滴落在孝瓘的脸上,后者伸手胡乱一抹,白皙的面孔上很快多出一道血渍。他并没有睁眼看,只是含含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下雨了。”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旁边的侍女赶忙上前帮赵湛擦鼻子,他并没有发脾气,仍然趴在桌子上不下来,一面由侍女摆布着,一面用十指在棋盘上画着圈,用自己的血液,慢慢勾画着。
很快,孝瑜注意到,棋盘上出现一幅颜色鲜红的“人物关系图”,最上面的是“大王”,下面两个名字,左边是“宋”,右边是“贺兰”。再向下,分别是“瑜”,“瓘”。
他气得脸色铁青,对侍女吩咐道:“还愣着干嘛,擦掉!”
侍女并不识字,自然看不懂文字的内容,听到小主人吩咐,赶忙将棋盘上的血迹抹了个干干净净。
赵湛冷笑着说道:“你以为装不知道,那事情就真没发生过吗?当年大王因为涉嫌谋反,被先王揍了个半死,扔进那个小屋子里,差点没命。他大概以为自己要死了,所以派人叫了你和孝瓘过去。后来我也去了,见你们两个哭成了泪人……大王当时都跟你们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怎么会,你别不承认了,其实你心里头最明白。如果孝瓘真的是我二哥的儿子,大王何必要在那种时候见一个侄儿?何况还带上了你。想来,他是想跟你说……”
孝瑜将手里的棋子攥得紧紧的,脸色难看了好一会儿,等到他说到这里,突然一挥手,“把我弟弟带走。”
侍女有点不敢上前搅扰孝瓘睡觉,不过她们被孝瑜那锋利阴冷的目光扫了一眼,顿时一个寒噤,也就不敢迟疑,小心翼翼地将孝瓘抱走了。
等到这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这才一脸警惕地问道:“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故意当着他的面说,唯恐他不知道吗?”
“他要是有心机的人,自然会偷听;他要是没心机,那么自然也就听不见了。”赵湛用帕子将鼻子里后续渗出的血迹擦了擦,“大王这么多年来,去过你家家的房间几回,想来你扳着手指也能算得出吧?他一门心思放在你的贺兰婶婶身上,你以为,他会让现在的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最后吗?”
“那又如何,毕竟那是二婶,只要二叔在,兄兄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举动的。何况,还有祖母在。”
赵湛一脸嘲讽神色,“你兄兄已经继任为王两年多,为何迟迟不立世子?”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今至尊已即位十多年了,嫡子为我姑母所出,还不是照样没立太子?”
他摇了摇头,“那可不一样。要知道大王只有你一个儿子,王妃无宠,你又是长房长孙,理应是世子。何况你今年已经十岁了,大王的身体似乎也不是很好,理应早作打算了……”
“你在说,父王空着世子之位,是为了给瓘弟弟吗?”孝瑜脸上的怒容渐渐敛起,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离间我和孝瓘的关系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劝你,损人不利己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好。”
说到这里,他扔下棋子,站起身,目光灼灼地直视着叔父。
“我是庶出之子,怎么轮也轮不到我。我也没有想去当什么世子。把我架在火炉上烤,那纯粹是妄想,我劝他还是别耗费心思了。”
声音虽不高,却阴森森的,给赵湛带来极大的疏离感和陌生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侄儿真正发怒,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愣在当场,呆呆地看着孝瑜说完这句话后,拂袖而去。
……
孝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闷坐了不知道多久,终于起身,去了孝瓘所在的住所。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孝瓘仍旧懒懒地依偎在被褥之间,双腿夹着枕头,侧着身,安静地躺着。
他起初以为他还没睡醒,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榻前,想要看看堂弟是不是还在睡觉。却发现原来他早已醒了,正背对着他,手里拈着一小束娇艳漂亮的花朵,慢慢拈转着,似乎在发呆。
他伸手将花束从堂弟手里抢过,“又不是小娘子,还喜欢玩花,真丢人!”
孝瓘立即翻身坐起,跟他争抢。只几个来回的功夫,花束被扯了个七零八落,花瓣和叶子掉得榻上和枕间到处都是。孝瑜咯咯地笑着,仰面躺了下来,双手交叠放在脑后,优哉游哉地说道:“这下好了,咱们谁都没得玩了。”
孝瓘气咻咻地骑在他身上,一手扯着他的襟带,一手捏着他的脸,“那我玩你好了!”
“我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玩的,要玩你去找小娘子玩啊。”孝瑜笑得浑身发颤,坐在他肚子上的孝瓘被微微颠动着,也忍不住笑了。
“好啊,你去找小娘子来。”
“祖母不让我找那些小姑姑玩,说是怕我把她们带野了。”
“她们规规矩矩的,一点也不好玩。还是咱们的九婶婶好玩,一点都不拘束,爬上爬下,滚泥地里也玩得,不小心打中了也不哭,从来不娇气,还会骑马。你找她来,咱们三个一起骑马去。”
孝瓘指的是赵湛的小妻子,那位柔然来的临和公主。公主比赵湛小一岁,和他同岁。
听他提到临和公主,孝瑜的脸色突然沉重起来。
“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吧,她在两个月前就死了。”
孝瓘大吃一惊,不敢置信,“怎么死的?”
“六月初,她跟着九叔叔去外头玩了一整天,中了热毒,回来之后上吐下泻的,还浑身抽搐,昏迷了。捱到半夜里,就不行了。”
“哦。”
孝瓘有点难过,没有再说话,只是从孝瑜身上翻下,躺在他旁边,两眼望天,眼眶里有点湿润。
“别难过,年纪小的孩子,夭折的很多的。她应该到天上去了,天上,说不定也挺好玩的。”
孝瑜小声安慰道。良久,不见他说话,自己也觉得无聊,就随手拾起枕头旁边的一片叶子。叶片细长,被他信手折了折,然后衔在唇边,想要吹个简单的曲子来讨堂弟开心。
没想到,刚刚吹了一下,就被孝瓘劈手夺去,“别,这个有毒!”
207
207、生死 。。。
孝瑜颇为吃惊,愣了愣神,还以为堂弟是在和自己开玩笑。因此,他并没有当回事,反而又拾起一片叶子,“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毒药是什么样,现在尝尝看。”
孝瓘急了,赶忙再次过来抢夺。他飞快地翻身坐起,将叶片举得高高的。
“给我给我!快给我!我不是和你闹着玩的,这真的有毒!”
他见堂弟一脸焦急而认真的模样,隐约觉得这不是玩笑了。这一次,他不再傻乎乎地直接将叶子含在嘴里,而是翻身下地,举着叶子朝门口跑去,一面跑一面故意戏谑道:“有毒你还敢拿着玩?说不定是很好吃的东西,我尝尝看。”说着,背对着孝瓘,作势往嘴里放。
“别!”孝瓘匆忙追赶上来,一把拉住他的袖子,连拉带掐的,总算把这片叶子夺了下来,扔在地上,还不忘狠狠地踏上几脚,骂道:“这害人的东西……”
他觉察到孝瓘的神情似乎不对劲儿,也就收敛了笑容,正色问道:“这花挺漂亮的,怎么会有毒呢?”
“这叫夹竹桃,看着漂亮,毒性可大着呢,全身都是毒。我上次见到牛吃了一点,没多久,就开始发作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倒毙了。那么大一头牛都能毒死,更何况人了。”
孝瑜皱着眉头,蹲在地上打量着散落的花瓣和枝叶,疑惑道:“这花挺常见的,从没听说过有毒,莫不是那头牛恰好吃了有毒的野草什么的,你误以为是夹竹桃惹的祸?”
“那就不清楚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小心为好,千万别乱往嘴里放,你又不是神农,百毒不侵。”
他被堂弟的最后一句话逗笑了,然后点了点头,“行,那我相信你——对了,这花有毒的事情,千万不要对别人说。”
“哦?为什么?”孝瓘那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好奇和疑问,“我也是为了别人好啊。”
孝瑜下意识地朝周围看了看,见侍女们都远远地站在门口,这才压低声音,回答:“你为别人好,别人未必都如你这般善良。你说出来是为了帮人,却不知别人会不会拿去害人。”
他恍然了,然后一脸庆幸地说,“幸亏你提醒,我就对你,对九叔叔说过,再没告诉过第四个人。”
“你跟他说过?什么时候?”不知道怎么的,孝瑜听到他的话之后,心中突然咯噔一声,右边眼皮也微微抽了一下,一种不安的猜测渐渐涌上心头。
“上次啊,就是两年前,我最后一次在晋阳的时候。”
孝瑜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久没有说话。
“瑜哥哥,你怎么了?”孝瓘等了很久,也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忍不住问道。
他回过神来,摇摇头,略带掩饰地笑道:“哦,没什么,就是一时走神了。”
两人一直玩耍到傍晚,累得满头大汗的。一起洗过澡,吃过晚饭,又一并躺在榻上聊天。等聊到初更时分,孝瓘不停地打着哈欠,回答他的话也简略成了“嗯”,“是”。等到后来,索性连回音都没有了。
孝瑜转过头,见他侧身躺着,眼皮早已不知不觉地闭上了。侧耳听听,呼吸声均匀绵长。看样子,早已睡着了。
他突然有点羡慕这个仅仅比他小不到一岁的堂弟了。不仅仅是因为孝瓘人漂亮,从小就在众星捧月,万千宠爱中成长,而是这位堂弟根本不用为任何事情操心,不为任何人际关系而烦恼。人单纯而快乐,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光明的,安全的,没有黑夜,每一个角落都洒满了金色的阳光。
而他,从懵懵懂懂的时候起,就学会了如何看人眼色,如何在暴躁的祖父,威严的祖母面前扮个懂事聪明又知礼的好孩子。几乎从没有人意识到他也是一个渴望关爱,渴望得到照顾和保护的孩童,只把他当成一个懂事早熟,不需要大人操心管教的人。
他很不喜欢看到母亲整日里低眉顺眼,对人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样子,哪怕对下人说话,也从不大声。他的骨子里压抑着桀骜不驯的因子,可他很清楚,他的出身,他现在的处境,使他根本无法从容地显露自己的真性情,更无法肆无忌惮地骄傲。
他何尝不渴望父爱,父亲每一次来探望他的经过,他都牢牢地记在心中,好在没有父亲关怀的时候,通过回忆这些,来得到短暂的温馨。父亲偶尔流露出的慈爱眼神,还有随着他的成长而转化成的欣赏和器重,都是他最大的动力。他一直在想,将来,他要施展才华,好好干一番大事,就像他的祖父,父亲一样。
可是,今天赵湛的话,却犹如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全身心都坠入了冰窖,冷到了极点。
是啊,他是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