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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孝瓘似乎对于出生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件“玩具”颇感兴趣,对她的话不理不睬,一面用口水吹着泡泡,一面继续用力,使出吃奶的力气狠狠拽她的头发。
旁边的侍女看得忍俊不禁,连忙上前帮忙,将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从牧云的头发上拉下来。
这一下子还了得,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捅到了马蜂窝。小家伙很委屈,马上嘴巴一撇,嘤嘤啼哭起来。
侍女没有育儿经验,面对啼哭不止的婴儿不知所措了。牧云也同样如此,只能手忙脚乱地拍抚着他,“噢噢噢,别哭别哭,让你玩还不成吗?”
说着,她将一缕发丝递到了孩子的手里。可他是个很有脾气的孩子,倔强地攥起小拳头来,坚决不肯就范了。很快,他哭得小脸通红,额头和稀拉拉的胎发间沁出汗珠来,哭得声嘶力竭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根本闹不明白,侍女只得出外面去寻找乳母了。
牧云伸手到他的襁褓里,摸了摸他裤子里的尿布,很是干爽,莫非是饿了?于是她试探着撩起衣襟。这时候她才发现,醒来之后一直觉得肿胀的乳/房已经变得格外丰满,胸前的亵衣有两小片湿痕,这是奶水?
她腾出一只手来,试探着捏了捏,只觉得硬梆梆的,还有点酸痛。令她欣喜的是,乳/头间果然泌出了呈现为乳黄色的奶水。此时小家伙似乎闻到了这个最令他喜欢的气味,哭声低了下去,睁开一双泪汪汪的眼睛朝这边望来。
牧云试探着将他抱得更近些,引导着他去吸吮自己的乳/头。孩子显然已经有了经验,先是伸出小手来摸一摸,然后努力张大小嘴凑上去含住,抱着她那白皙丰盈的乳/房开始了吸吮,大口大口地喝着他最喜欢的乳汁。
小孝瓘不但生得健康壮实,吃奶的力气更是大,将她的乳/头吸得生痛,却又不忍心打断他的兴致,只得强忍着。过了一会儿,她逐渐能够适应了,感觉不那么痛了,这才慈祥地欣赏起孩子的吃相来。
阳光温暖地照耀进来,将她和孩子沐浴其中。孩子吃奶的时候,一只小手还不忘搭在她的乳/房上,时不时地抓捏一下。他的皮肤实在太娇嫩了,指尖的肤色接近透明,又被阳光浸染上了橘黄色,格外美丽。
看着看着,牧云愣神了很久,沉浸在这种无法言喻的巨大幸福之中,快要醉了。
这时候,先前去赵源那边打探消息的侍女回来了。看到她亲自给孩子哺乳,不禁愕然。等了好一阵子,也不见她抬头,只好主动提醒道:“夫人,夫人?”
牧云这才反应过来,“哦?”
她很快想起了之前的吩咐,于是将衣襟往下拉了拉,遮掩出了先前袒露出来的胸脯,一面继续给孩子喂奶,一面问道:“大郎君回来了吗?”
侍女有些迟疑,犹豫着回答道:“大郎君倒是在,不过不方便过来探视。”
“为什么?”牧云本来对赵源一直没有过来而心存怨怼,可现在听侍女这种说法,反而疑惑起来,猜想着其中的缘故。
“回夫人的话,大郎君正在卧病,不能出门。”
她紧张起来,“莫非哮疾又发作了?”
“夫人不必担忧,只是感了风寒,发热了,正在卧床休养。大郎君得知您顺利生下小郎君的消息很高兴,很想来探视。不过医官说他现在不宜出门,何况风寒容易过给您和小郎君,所以不能前来。”
牧云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他跟你交代什么了吗?”
“大郎君说,等他的病一好,马上就过来见您。还叫奴婢把这个给您送来,说是给您和小郎君的礼物。”侍女说罢,从袖子里摸出一个精美的小绸缎盒子来,交给牧云。
她无法腾出手来接,示意侍女直接打开盒子给她看。盒盖打开之后,之间柔软的丝绸上躺了一大一小两个翡翠小鞋。雕工极精致,更难得的是,如此玉饰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仔细瞧了瞧,只觉得这小鞋的样式有点眼熟。
“大郎君说,大的那只留给您,小的给小郎君。小郎君的名字里正好有‘玉’的意思,给他戴着保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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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最可靠的人 。。。
这大的鞋子长约两寸,小的一寸,碧盈盈的,小巧可爱。她总觉得鞋子的样式好像在哪里见过,当她注意到了鞋面上的梨花雕刻时,猛然想起来了——六年前,她遭遇国破家亡的前一晚,母亲新做好了一双绣鞋给她,上面恰好是这样的绣花。那双鞋子她一直没舍得穿,曾经将其中一只送给赵源,以作为定情信物,另外一只则自己留着。后来自己的那只遗失,就渐渐把这桩事情淡忘了。
现如今,赵源派人送来的这双翡翠小鞋,完全是仿照当年那双绣鞋的样式,甚至每一个细节之处都雕刻得惟妙惟肖。若没有原物在手上,是万万达不到这个效果的。
原来,他还一直存留着她当年送给他的那只绣鞋。想到这里,她的心中溢满甜蜜,嘴角也随之荡漾出幸福的笑容来。
这时候,门外传来脚步声,渐渐接近,牧云抬头看时,赵汶已经出现在了门口。此时她怀里正抱着孩子,生怕被他看到了自己的胸部,慌忙把衣襟往下一拉,盖住了吃奶正吃得起劲儿的小婴儿。
赵汶稍一犹豫,想要回避,这时候侍女已经注意到他了,连忙将匣子放在榻沿上,转身给他行礼。
“咦,这是什么?”他颇为好奇地朝那只敞开盖子的匣子里望了望,也就忘记了回避。
牧云见他的目光并不回避,有点慌了,想要把孩子放开来,无奈小家伙正吃得起劲儿,她稍微一往下放,他立即挥舞着小手抱住她的乳/房,凑上去继续大力吸吮。可这样用衣襟遮盖着,又生怕闷着了孩子,一时间尴尬不已。
侍女很会看眼色,连忙给赵汶递了个眼神,他这才注意到牧云的窘态,赶忙退到了门外,背过身去不再观看。
终于,小孝瓘吃饱喝足了,“啊氨地叫了两声,松了口。牧云将他从衣下抱了出来,只见他高高兴兴地张着小嘴巴,将残留在嘴里的乳汁混合着口水,快乐地吹起泡泡来。光这样还不过瘾,索性攥了拳头塞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品尝着,口水很快就流了一脸。
她取过帕子,替他擦拭干净,然后对门口的赵汶说道:“没事了,你进来吧。”
他对孩子的兴趣显然还没有对匣子里的东西兴趣大。在榻沿上坐下来之后,他伸手取出这对翡翠小鞋,细细地把玩着。“哪里来的好玩意,还挺漂亮的。”
牧云还没等说话,他就自言自语了一句,“怎么瞧着有点眼熟……”很快,他拍了拍额头,“哦,想起来了,小时候我哥那里就有这样的一只绣鞋,红色缎子,绣梨花的。他经常一个人坐门槛上拿着它呆呆地看。阿姊上去摸了一把,他马上拉长脸,恶声恶气地不准她碰。”
牧云本不想让他知道这些事情,不过眼下他既然心知肚明,自己也没必要隐瞒了。于是,她照实说道:“是你哥派人送来的,给瓘儿做礼物。”至于大的那只其实是送给她的,则被刻意隐瞒了。
赵汶将这对小鞋放回匣子里,盖上盖子,交给旁边的侍女,“既然是我哥送的,那就拿去好好保存吧,别弄丢了。”
侍女接过匣子,起身退去了,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汶面无表情地看了看牧云臂弯里的孩子,沉默良久,也没有言语。孩子似乎有了感觉,知道这边有人在注视他,于是侧过脸来,愣愣地望着他的“父亲”。昨晚险些被摔死的经历并没有在他的脑海里留下任何印象,所以面对赵汶时他没有任何敌意或者恐惧。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小孝瓘终于累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很快闭上眼睛,甜甜地入睡了。牧云尽管身上不适,却格外珍爱怀里这个小小婴儿,看着他睡着了,仍然抱着他没有放手。
“你累了,昨晚消耗太大,伤了身体,现在要好好休息才是。”赵汶一双幽深的黑眸盯着她怀里的孩子,淡淡说道:“把他交给乳母照看吧。”
牧云低头望望孩子,颇为幸福地笑了笑,回绝了:“反正我闲着没事干,呆着无聊,不如带带他,挺有意思的。”
“姊姊最好不要继续给孩子喂奶。过几天,我叫人配副药过来,你喝了它,没了奶水,就省事多了。”
丝毫没有育儿经验的牧云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说,顿时愕然了。“为什么?”
赵汶回答道:“听说女人要是自己给孩子喂奶,将来会变得又胖又丑,尤其是本来就不瘦的女人,会老得很快的。”说话间,他的目光朝她的脸上和身上瞄了瞄,不再继续了。
经过如此提示,牧云想起,妊娠之后,她比以前越发丰腴了,甚至连双下巴都出来了。虽然孩子已经从她肚子里爬了出来,却留给她松弛的肚皮和难看的纹路,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好,或者根本就恢复不了了。
面对赵汶异样的目光,她突然恼火起来,“怎么,看我变胖了,变丑了,你就瞧不顺眼,开始嫌弃我了?”
她以前觉得赵汶老实憨厚,可现在她心情极恶劣,就突然觉得他人小鬼大,高深莫测。
他有点慌了,连忙摇摇头,否认道:“我,我没有这个意思,姊姊误会了。”
“哼,什么‘没有这个意思’,我看你就是存心的。”牧云这一生气,很快就感觉小腹里阵阵作痛,有股暖流从两腿之间涌出,身下很快湿了一小片。伤口受到了刺激,火辣辣地疼痛起来,非常难受。
“你嘴巴上说得好听,什么‘喜欢’,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和你哥争一争。他有的东西,你也想有,你不服气被他压在上头!”
被他戳到了短处,加之身体上很不舒服,她的心情越发恶劣,也就懒得和他客气了。
赵汶颇为委屈,他讪讪道:“姊姊不要生气,我真没有那么多想法。我只是想你在我身边,我可以每天瞧着你……”
“你出去,我现在懒得和你吵,烦死了。”
牧云只觉得肚子里越来越难受了,于是将孩子放在床榻内侧。安顿好之后,她侧身躺了下来,背对着赵汶,对他不再理睬了。
赵汶惶恐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解释道:“你要是不愿意,那就不要喝了。我,我也没有强迫的意思,是我不好,胡言乱语惹你生气。你就原谅了我这一回,行不行?”
她紧皱着眉头,咬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额头上渐渐冒出冷汗,哪里有闲情逸致和他饶舌,因此她仍旧一声不吭,不作回答。
他看不到她此时的表情,只道她是在生闷气。尴尬不已地坐了一阵子,不见她有任何回应,只得悄无声息地走掉了。
苦捱了好半天,肚子里的疼痛渐渐消失了,身下黏糊糊的。她伸手到裤子里摸到纱布,扯了出来,只见上面已经被鲜血浸透,还沾了一些淤血块,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她连忙将它扔在地上,招呼门外的侍女进来拿走。顺便又更换了新的纱布,这才稍微舒适些。
现在静下心来,她不免觉得刚才的发火实在有点莫名其妙,对赵汶很不公平。毕竟他对她已经尽到了最大呵护,昨晚最危险的时候一直守护在她身边。对于这个私生子,他也尽量表现出包容的态度来,她还能再要求他做到什么呢?
想着想着,牧云的眼眶湿润起来,一种极复杂的情绪交织着,令她格外难过。渐渐地,她抽泣出声。
奇异的是,身边的孩子悄然地睁开眼睛,朝她这边好奇地看了看,还伸出一只柔嫩的小手,在她的脸颊上胡乱磨蹭几下,恰好把她眼角的泪花擦掉了。好似心有灵犀,专门为她擦眼泪,安慰她一样。
还好她还有儿子。就算男人们都不可靠了,眼□边的儿子还是贴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