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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时,睡得并不安稳,只觉心口处宛如被重压一般沉重,欲挣,眼皮却撑不开。
睡梦中,忽觉耳畔有微痒的触感,我以手去拂,却空无一物。朦胧中,似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颜,我喃喃语道:“十四,在做梦吗?”
随即,只觉自己的身子被抱起,拥入一副怀抱中。鼻尖处,传来熟悉的龙涎香,淡,却如此温暖。我兀自又将自己的身子偎入他袍袖内几分,口中轻唤:“陛下……”
耳畔,似听到他柔声低道:“朕在,朕在这。”
停顿片刻,复又道:“是朕,辜负了十四。” 一双手臂随之加重了力道。
我的眼角,竟又渗出珠泪,在他怀内,于梦中,嘤嘤地哭着。他不再出声,只,更紧得将我抱于怀中。
我复沉沉地睡去,竟,失去了任何知觉。等到夜半醒来,犹自怔怔地望着帐顶,不能相信自己方才仍会做出那样一个梦魇。忽坐起,检视自己的衣衫,并无任何异样。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歇了。我再也没有丝毫睡意,一动不动,清醒至天明。心内,柔肠百转,却,无以为继。。 。。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五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 (2)
每日一次,隋蘅均要来为我诊脉。但,今日,自早起一直等到申时,也不见他身影。云鸢有些担忧,一趟一趟来回于屋内屋外,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我也觉得奇怪,但面上仍波澜不惊。许是,钱镠又不许他前来了吧。天威难测,我已经学会随遇而安。
到了晚间,果然传出消息,前朝出大事了。
前朝一向系着内庭,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凤凰宫,仿佛被乌云笼罩一般。云鸢出去几次,均无功而返。只知道前朝有大祸,却问不出详细情况。
我也随之紧张,立于窗前,望着一天的阴霾,心内,也失去了先前的镇定。前朝祸事,必将牵系君王,此刻,他是否出了什么大事?
整夜,都仿似听见有人声,隔着寂寂宫墙,又听不真切,我瑟缩于木榻上,手心被我掐得通红,一直到天明倦极,方眯了片刻。
捱到第四日中午,终于见到隋蘅复又现身。
小隋太医一脸肃穆地坐于我近前,满眼忧色,似是在听我的脉息,但我揣测,他此刻根本无心听其他。
见他几次欲言又止,我轻道:“云鸢,你且到门外廊下候着,把门敞着。”之所以叫门敞着,让云鸢候于门边,系男女授受不亲。我虽是他的废妃,但心底深处,却,仍不忍辱没他的名声。
云鸢应声退去,在廊下门外听差。
隋蘅这才俯首,于我近前,低低述着。
八月十六,早朝。有五名大臣联名于朝上弹劾清平王,其中一项重罪即是勾结倭寇,意图谋反。有物证,有人证,且证据确凿。天子震怒,当即下旨,着大理卿徐淮、少卿刘思正、刑部尚书张保衡、侍郎何盂四人会审。并派锦衣军统领怀化大将军吴怀英率三千锦衣军抄没清平王府。将王府内除六岁以下幼童外,其他人众尽数拘押于大理寺狱内候审。
我始震惊,复惊恐,一颗心在胸腔内“怦怦”跳个不息,只觉天旋地转般,一张脸惨白如纸。
但,内庭不得干政,他冒死向我说出这些,我知道他定还有后话。
果然见他复低声道:“此刻,清平王爷和王妃一起被囚于大理寺狱内,请小主一旦有时机,但凡能够为王爷王妃说三句,千万不要只说一句。”
我恻然,随之红了眼圈,低道:“十四自个已是戴罪之人,如何能为王爷王妃说上话。”
隋蘅闻言,半晌不语。眼中,亦尽是惊惧之色。最后,始道:“不瞒小主,家父当初入宫听差,也是清平王府举荐。如今王府倾颓,谋国之罪,祸及九族,微臣一家惶恐终日。万望小主体恤。但凡有一线生机,还求小主代为斡旋!”
话音甫落,翻身跪地,长跪不起。
我心内不忍,示意他起身,复低道:“起来吧。小隋太医,你当日于勺香殿内冒死救十四,十四只要有一丝可能,也要冒死罪为王府周旋。王妃当日于我也有深恩,十四只恨无以为报。但内庭不得干预朝政,小隋太医赶紧起来,别让旁人瞧见。”
我心内始终忐忑,悄悄再问:“圣上派去抄家的怀化大将军吴怀英系何人?”当日,我为解热症,与王府时常有书信往来,向其索取药材。一旦那些书信、便签,被吴氏掌握,于王府,则又加了一条私通掖庭之罪,罪加一等。于我,则又加了一条私通反贼结党谋逆之罪,同样罪无可恕。
隋蘅并不知我心忧何事,以衣袖轻试着额上的汗渍,轻道:“微臣听说,他是圣上的心腹之人,掌管京城五万禁军,系锦衣军的统领。锦衣军,是圣上贴身护卫军队,吴怀英更是圣上的死臣。”
“可曾抄出什么没有?”
“回小主,听说是抄出了金银财宝富可敌国,此外并没有什么异物。所有证据,都掌握在几位联名上书弹劾的大臣手中,现已提交大理寺与刑部。”
“微臣刚听说,吴大将军因抄没有功,日前被圣上自正三品晋封为辅国大将军从二品。”
我心内不安,只略一点头:“五位大臣又系何人?”
“四位会审的重臣中,大理寺少卿刘思正、刑部尚书张保衡是其中两位,另有一位是清平王府的幕僚,还有两位是吏部侍郎和太常少卿,均是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可谓举朝震惊。”
我眼中浮出惊恐:“那位刑部尚书张保衡张大人可是当今淑妃娘娘的兄长?”
“回小主,正是。”
我呆呆立着,心内,似理出了些头绪,复,又凌乱如麻。朝野巨变,孰真孰假,似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真正的获益者?蓄意削藩、借刀杀人的天子?虎视眈眈、心怀叵测的外戚?忠心耿耿、为国锄奸的谏臣?
第五章 九重城阙烟尘生 (3)
正如他曾言,十四虽自恃天资过人,但目不识人。十四,对朝政更一无所知,即便这样,也实在不敢相信清平王妃竟是谋逆之人。
脑海中,忽掠过当日病中王妃的那番私语:“天威难测,他日,清平王府若果真有什么不测……还请妹妹,替拙夫在圣上面前代为周全一二。”难道,彼时,他们夫妇二人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未来?还是,真的心存贪念之后所发的畏惧之言?
十四,真的分辨不出。
“小主保重。微臣耽搁太久,再不走,恐人起疑。臣必须要告退了。”隋蘅起身向我深施一礼,眼中尽是殷殷祈求。
我明白他心意,只低声道:“隋太医也保重。”复扬声道:“云鸢,送隋太医出门。”
云鸢应声而入,引隋太医出门。
片刻即返,见我呆坐于案前,似若有所思,遂,低声相问道:“小主,是出可什么大事了吗?方才隋太医说了什么?小主不要吓着云鸢。”
我勉强笑道:“不碍事。即便有事,也和咱们内庭无关。何况,你与我在这长门宫内。”
云鸢半信半疑:“奴婢怎么瞧着不妥。奴婢从没有看见小隋太医这副形容,好像七窍去了六窍。”
我低低嘱咐道:“云鸢,前朝出大事了。过几日,这凤凰宫内也将不会再太平。无论如何,不管别人怎样,你只当看不见,听不见,口中更是一个字也不许问不许多说。记下了吗?”
云鸢从未见我如此郑重,眼中尽是仓皇之色,复,重重点头。
我不放心,甫又道:“今日小隋太医在咱们这里,只为我听了一会子诊,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说了病情,就起身走了。云鸢,你可记下了?”
云鸢点头:“这个奴婢知道。奴婢跟着小主这么久了,奴婢虽不明白小主为什么这样说,但奴婢知道小主并不是为了自个。奴婢记下了,小主放一百个心。云鸢一句也不会多言。即便是,即是是圣上……”她越说越小,似渐渐犹疑。
我肯定地接道:“事关人命,即便是圣上跟前,也不能透露一个字。云鸢切记!”
云鸢复点头,郑重道:“奴婢记下了。”
我端坐半晌,冷不丁问云鸢:“云鸢,中秋的夜里可听到什么动静没有?”
云鸢不解:“奴婢只觉得身上困倦异常,竟自个睡了,早起才发现是小主送奴婢回的房。小主因何而问?小主听到了什么动静吗?”
我轻轻摇头,几欲无声地太息一声,低道:“许是,我夜里睡得太沉,做了一个梦罢。”
云鸢忧心道:“小主又做恶梦了吗?是奴婢睡得太沉,竟不曾听到。”
我苦笑,复摇头道:“不是恶梦,只是,只是一个梦罢了。”
云鸢立即眼睛一亮:“小主莫非梦到圣上了?”
我一惊,随即否认:“不是。十四,只是梦到了一个故人。”
“小主梦到墨荷姑娘了?”
闻听此言,我心内一酸,起身向屋外廊下行去,不欲让她看见我脸上的神色。我脸上,有掩不去的怅惘。许是,真的只是十四的一个梦吧。
此刻,不过未时二刻,天际竟暗沉如夜暮。凌波师傅曾言,观天象可及人祸,果真如此吗?山雨欲来,风满楼,天无晴日,国无宁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是片刻的宁静,终是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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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总为浮云能蔽日 (1)
天宝二年,八月二十二。一早起来,就觉得心不停乱跳。刚用完早膳,即有宫人前来传唤云鸢,只说内务府派人来寻,却未说明是何人。云鸢并未起疑,闻声便随着他去了。但一直到午时过了膳时,也没有回来。
云鸢照顾我的起居饮食一向尽心,我久等她不归,心内,复忐忑得厉害。
没有人为我去膳司去取食盒,也没有宫人送来。钱镠严旨,我不得迈出长门宫一步,我只能独自于牢笼一般的数间屋内,忧心地等着云鸢,竟忘了饿。
一直等到晚间,云鸢仍然没有消息。这太不寻常了。
我走至宫门口,询问守门的宫人。还未开口,看见门外的宫人,不知何时,尽数换了陌生的面孔,且一个个均是身材高大健壮的宫人,仿似他们看守的是生着双翼的囚犯。看见我,脸上全无表情。
我期期问着:“轻问公公,可曾看见云鸢宫人?”
其中一个宫人低声答:“奴才们不知道。”
我复婉求道:“可否劳烦公公差个人,帮我去问问。我宫里的云鸢宫人一早就离宫,至今未归,有劳公公帮我代为打听。”
见我言辞柔和,另一个宫人笑道:“采女小主,听奴才一句话,赶紧回屋里歇着吧。”说完,用手指指天色:“怕是一会子就要变天了呢。”
我顿时懂得他语中隐意,默默转身返回屋内。
因之钱镠有严旨,任何人非得有他的旨意,否则一律不得踏入半步,我,罪妃采女,除非获召,否则也不得踏出宫门半步。是以,这寂寂的长门宫,就跟密不透风的囚笼一般,死死隔绝住墙内墙外的人。
直至翌日晨起,宫内,终于传下消息。
有宫人在长门宫外长声宣我,如今的主事娘娘蓉妃宣我赴芙蕖殿回话。我略略整理了一下衣匕,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整理的,不过一袭素裙,发髻上,仅插了娘亲留给我的金步摇,这是我随身寸步不离之物。
有宫人在前引路,但,这段路我熟悉之至,只是,今日走来,步步成伤。
经过芙蕖殿门外的老桃树,如今,它竟真的死而复生。我搬离芙蕖殿之日,它也随之枯死,我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