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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大人自会有耳目跟着十四。但十四放心,既然大人已知你有锦衣军暗中护佑,一时不会再为难你。”
我望着她,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昨夜,十四虽饱受林生侮辱,但闻莺眼见自己所爱之人向另一名女子施暴,其心内,必也伤痛不已吧。
我低声让道:“姐姐,进屋说话吧。”
她看着我罗衫外的赤足,惊道:“十四――”
此刻,我身上所穿的,还是昨夜被林邑谦撕坏了衣角的那件罗衫,素白的莲足,踩于青石的砖地上。她眼圈一红:“是闻莺疏忽了。闻莺应该想到替十四带件衣衫和鞋袜来。”
我摇头:“无妨。云鸢已经去帮十四买去了。姐姐请屋里坐。”
她抬起头,含泪道:“十四,竟不恨闻莺么?”
我再摇头。
闻莺复又苦笑了下:“闻莺心里,其实好羡慕十四。”
见我不解,她接道:“闻莺昨日才看出,钱镠,果真当十四如珠如宝,捧在手里,生怕有一点闪失。十四不懂,女子一生,能得情若此,也不枉虚度。不像闻莺。”
我回之以笑,却不与她争辩。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七章 怎生负得当初约 (3)
她凄然一笑:“邑谦虽气盛,但心机谋略,远不及钱镠百分之一。但闻莺,仍爱他怜他,未曾有半分嫌弃。可,闻莺人轻身卑,闻莺的情意,抵不了……邑谦心内的痛楚。”
我低道:“是为了墨荷吗?”
她轻轻颔首。
果真是为了墨荷。昨夜,林邑谦那番狂语,十四,已听出几分端倪。果真,是为了墨荷。
“林邑谦既爱之重之,为何要送其入宫侍奉他人?”
“闻莺本不愿由闻莺之口告诉十四。但,经过昨夜,闻莺想通了。即便十四知道,又有何妨?”
我看着她,难道还有什么变故不成?
“墨荷,并没有死。”
我颤声道:“姐姐说什么?”
她重重点头,再道:“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我不信,当日离宫前,我口口声声逼问钱镠,十四那样伤心,他,他都自始至终不曾否认过……怎么会,怎么会……墨荷怎么会还活着?!林邑谦果真没有骗我?!墨荷还活着?!
闻莺用衣袖试下泪痕,哑声道:“闻莺今日来,即是带十四,去见她。”
我惊得自凳上立起,死命瞪着眼前之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闻莺也随之站起身道:“闻莺今日带十四去见她,但她愿不愿意见十四,就要看十四自个的造化。临行前,闻莺必须话说在先,墨荷,已非当日的墨荷,十四,要有心里准备。”
我浑身战栗,含泪道:“姐姐此言何意?”
闻莺惨笑一下:“十四,愿意听么?”
我点头。
她垂下头,似不敢看我的眼睛。
“闻莺自十三岁委身于邑谦,心内,就视之为闻莺的天,闻莺的地。无论他身边有多少个女人,闻莺从未担心害怕过。直到,他在明月楼遇见邬墨荷。”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邑谦动了真情。”
“我曾经以为自个才是邑谦的最爱,可是,在看到墨荷的那一日,我知道自个错了。我在他心中,连墨荷的一只衣角都比不上。”
“最让闻莺害怕的是,墨荷非但有绝色,心性也非一般女子可及。更为可怕的是,她对邑谦也动了心。两个人,一个是身负重任的青楼名妓,一个是假扮的潦倒书生,看起来,虽人假意假,但明眼人一看即知,两人情之猛烈,如干柴之遇烈火,滚油泼入沸水。闻莺的心,第一次慌了。”
我心内也黯然,这份真情,十四当日虽不知林生真实身份,但也看得出何尝不是。
“眼看着,墨荷陷入了真情,不久,我们即按着先前的计划,将真实的身份向之托出。墨荷虽震惊,但仍答应邑谦为之引荐锦娘。但,没成想,锦娘一口回绝了我们。无论,我们如何晓之以利弊,锦娘坚决不肯合作。说宁愿手刃仇人,也不愿卖国苟全。锦娘,为了防止我们再接近墨荷,探得于她不利的消息,遂,不准墨荷再与我们见面。”
“不久,锦娘打通关系,藉清平王府家宴,送墨荷前去歌舞助兴。终于,得偿其夙愿,让墨荷得窥天颜。果然,圣驾垂怜,当晚,即将墨荷留宿于王府,一夜未归。”
听到他当日宠幸墨荷的字句,我心内,竟然还是忍不住痛。绞着自个的衣襟,紧咬着唇瓣,果真,和十四当初想的一模一样。
第七章 怎生负得当初约 (4)
闻莺只顾低头倾诉,丝毫未发现我神色有异,接着道:“可是,邑谦,就跟疯了一样,当晚,一连杀了两名随从。我心内虽知,但又能说些什么,只能暗自垂泪,任由他疯去。”
“因着锦娘管得紧,邑谦根本无法接近墨荷,只能任由锦娘一次又一次将墨荷送至清平王府。我与他都知道,墨荷每次去是做什么。墨荷每留宿一次清平王府,邑谦当晚不是灌得死醉,就是外出嫖妓不到天亮不归。我根本劝不了任何话。而且,我于他身份特别,主仆不是主仆,侍妾不是侍妾,我也无颜开口。”
我苦笑,别过自个的脸,看向窗外。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墨荷的殊颜,天下罕有,又有几个男儿能不沉沦? 只是,这番话,如今十四再听来,因何还要介意?!
“但,就在我与邑谦都以为无望时,十四,竟然挺身而出。十四并不知个中内情,却凭着一腔女儿热肠,要以己身换墨荷。更,始料未及的是,那个钱镠居然应承了!就在邑谦狂喜不已,以为从此不论是锦娘还是吴越之君,均奈何不得他与墨荷厮守时,情况,突然悄悄起了变故。”
我似有几分明白,面色,渐渐惨白。
“没想到,钱镠,竟对你动了真情。而墨荷,虽跟着我们同行,其心意,却因着这份真情,陡然改变。十四可还记得闻莺说过,女子之心,曲若流水?”
我颤声道:“姐姐何意?”
闻莺抬头看我,逐字逐句道:“墨荷在得知钱镠竟真的同意要以十四易墨荷,接你入宫,对邑谦,即刻冷若寒冰。自此,她心内,日思夜想的,只有一个人。”
我身子晃一晃,闻莺说什么?!
闻莺重重点头,再道:“是,那一刻,墨荷始知自己,已不觉中移情于君王。”
“闻莺承认,钱镠,无论权位、心机、谋略,邑谦无一能及之一二。但,闻莺虽读书不多,亦知礼义廉耻,亦知女子应从一而终的古训。闻莺不明白,墨荷,不过是一青楼名妓,残花败柳之身,能得到邑谦的真情非但不感,朝夕间,竟能贪慕权贵,喜新厌旧于他人!难道就因其是绝色,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你可知,邑谦闻心内何感?一个男人,明知自己不及对手,而自己心爱的女人,也移情于斯。那种羞辱,兼切肤之痛,深可入骨,闻莺难以言出。邑谦的性子,本就放诞,自此,越发不羁。对墨荷,除了折磨,复是折磨,非打则骂,要么就是疯狂地凌虐。可怜一代绝色,遍体鳞伤,无一处完好。只有闻莺知道,邑谦的心内,与之一样痛。”
“可是他的性子太偏执,根本学不会低头,更遑论放手。就这样,眼看着,墨荷快要被他折磨的不行了。忽然,又一天,等我外出归来,邑谦竟然说,他要放了墨荷。我当时不知有多高兴。可是,接下来,邑谦却告诉我,他已征得其父同意,并上报朝廷,要将墨荷以大梁美人的身份献给钱镠。我真的以为他快疯了。”
第七章 怎生负得当初约 (5)
“之前,为了帮他隐瞒,林老大人并不知道他与墨荷之间的真正关系。以为不过是自个的儿子象往常一样,在外寻花问柳,偶尔寻得的一位绝^色^女子而已,并不知邑谦心内对墨荷的真实感情。可是,比他更疯狂的,是邬墨荷。她,竟然应承了。并且答应邑谦,为我国作奸细。两个人,真的一个把自己当成了范蠡,一个当成了西施。可是,一个个,均各怀鬼胎!”
“墨荷,早不是完璧之身,为了能掩人耳目,墨荷竟同意邑谦为之找来医人,通过割礼使其恢复处子之身。我虽不知何为割礼,但闻莺听来,只觉恐怖不堪。但,墨荷为了能进宫追随钱镠,居然答应了!”
“果真,手术之后,墨荷顺利通过了我国和吴越国的层层体检,被邑谦交予他父亲,以梁国美人的身份送入凤凰宫,并亲自为其更名,改姓崔氏。”
“而那个钱镠,竟欣然受之,不盈一月,即晋封为贵妃,赐名蓉妃,隐喻芙蓉,与墨荷相应。隆宠之至,无一能及。”
“这,便是钱镠的心机深厚之处,邑谦根本始料不及。是他自己,先将墨荷送给钱镠,却因着钱镠对墨荷的隆宠,整个人,变得更加怪诞嚣张。人前,依旧是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斯文模样,但人后,阴郁得连我都不敢接近他。”
我被她的话,压抑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竟有,这般残忍的真相。
我仍不敢信,质问她:“姐姐可有骗十四?”
她含泪笑:“假作真时,真亦假,是真是假,十四自己分辨吧!”
我犹不肯轻信:“姐姐当日既不肯说给十四,何以今日肯和盘托出?”
她凄然,复一笑:“闻莺今日说,与当日不说,所为的,俱是同一个原因。十四难道不记得了?闻莺自个,想要嫁个邑谦,所以,无论是十四还是墨荷,闻莺都要竭尽可能阻止你们。”
我摇头:“十四还是不懂。”
“邑谦已近疯魔,他之所以告诉你真相,闻莺猜想,他一定希望十四能够因着对钱镠的恨,答应他再入宫。象墨荷一样,甘心成为他另一个棋子,成为他战胜钱镠的又一把利器。他昨夜欲强要十四的身子,一来为了泄恨,二来,是为了要让十四能从此俯首贴耳听命于他。”
“他对钱镠夺爱之恨,恨之入骨。他,早已不是那个心怀国家大义、风^流狷介的林邑谦,他一心只想着怎样复仇,怎样证明自己比仇敌更为强大,怎样让抛弃他的女人看到自己如何战胜了对手,一心想要墨荷看到他怎样比钱镠厉害百倍千倍。可是,他根本忘了自己是怎样一个人,他原本就不是钱镠的对手,更遑论此时,他已被仇恨蒙蔽了眼目,根本看不清自己与对手是否势均力敌,只是一味地沉迷深陷,再深陷!闻莺,实在不能由着他这样下去!”
我闭上眼睫,良久,都不愿再睁开。世间的阴霾,太深太重,一个一个,俱是如此可怜之人。
我低道:“墨荷现在何处?”
“我今日来,即是带十四去见她。这段不堪过往,闻莺今日说出来,心里也就放下了。只是,今日之墨荷,已非昨日。闻莺不知,她能否再见十四。”
我沉声道:“好,十四这就同姐姐去见她。十四,无论如何,也要见她一面。”话音未落,一扭头,只见云鸢不知何时,已立于门边,手里,还拿着为十四买回的衣衫和丝履。满面,俱是不忍之悲色,想必,方才我与闻莺之言,她已听了大半。
如此情劫,听者,孰能不为之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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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纵有笙歌亦断肠 (1)
我尚未开口,云鸢已率先开口道:“十四,不要去。”声音,虽不大,却无比坚定。她很少这样与我说话,可见此刻真的急了。
我明白她的心思,刚欲开口劝她。云鸢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