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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了!
云鸢在旁小声劝着:“十四莫哭,十四尚未满月,身子要紧。岂能哭么?”
我死死瞪着那一早候在朱门处,净等着向我传旨的宫人,他被我瞪得有些惴惴不安,却依然不畏不惧地,象一扇铁门般堵在我面前。
我愣了良久,终心灰意冷,转身,向紫宸殿的内殿行去。摇摇晃晃,穿过那象征君王恩宠,盛开着牡丹花朵的花圃,穿过两旁环以迤逦回廊的偌大中庭,挥去云鸢欲扶我的手臂,再跌跌撞撞地登上那十数级玉石长阶。
脚步,如有千斤之沉,心头,复有沉舟之重。
甫站定,只觉胸中阵阵翻滚,尽是难抑的呕意,满头的冷汗,一个踉跄,忙攀住身前高大的檐柱。
身后,是连天的宫阙重檐,直接入云端。面前,是奢华无比,也幽深无比的大殿。十四挣不开,也逃不脱,仿似这一段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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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岂知为雨为云处 (1)
宝大二年,六月十四。
元瓘,还有两日,即满百日。
一早起来,刚梳洗完毕,圣旨即至。是李裕公公亲自前来宣的旨意。他一见我,老脸上即笑开花,欠身先施一礼,笑道:“娘娘大喜。老奴先给娘娘道喜了!”
我领着云鸢等人,屈膝,跪地,跪接圣旨。
只见,李裕徐徐展开手里的黄绢,扬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戴氏十四,温谨贤淑,仁厚娴静,深得朕意,即日起,晋贵妃位,正一品。并与媛氏协理后宫。钦此。”
皇后之下,依次是皇贵妃、贵妃、淑妃、德妃、贤妃。虽同为正一品,但尊位则逐级递减。皇后之位至今空缺,媛氏复被降为贵妃,原先的张淑妃被废黜,德妃贤妃之位空置。则,这凤凰宫内,十四与媛氏两人,已然同享至尊之位。
而,十四自下而擢,媛氏自上而降,孰更重,孰略轻,虽同为至尊,想必在众人眼中,一眼便知。
李裕扬声道:“娘娘,还不赶紧接旨呐?!”
我苦笑,自他手中接过圣旨,并叩谢君恩。十四,已经逾四个月,未得见君王尊容。十四,要这些俗碍何用?
李裕挥手示意,他身后随侍的四位公公,随之将手中所捧的漆盘奉上。内有贵妃金册、头套、钗环、礼服、印玺之物。
云鸢领着几个宫人,上前接过。
我照例,一一打赏。
李裕含笑道:“回娘娘,前日,老奴随圣驾前去建章殿,小殿下如今出落得越发聪慧喜人了。别说圣上见了,连老奴看着,都喜不自胜呢!”
我淡淡道:“圣上,去建章殿了?”
李裕点头笑:“是啊,娘娘要快些准备,圣上说了,六月十六酉时三刻,还要在昭阳殿为元瓘殿下设宴庆贺百日生辰呐!”
我赔笑。其实,他前日去建章殿,十四已听宫人提及。不仅圣驾去了,随行的,还有太医院诸位太医,将元瓘从头到脚,检视了一遍。最后,一致公论,小殿下天资聪颖,心性过人,且身体四肢,均无异样,似比同岁孩童,更强健几分。
十四,当日听了,心头,五味杂陈。
此番,恩旨即刻连至,十四,只觉心灰。你连十四的孩儿也要算计,你元瓘满月时不来,回宫数月间不至,只等此时元瓘初长成,太医院给你吃了定心丸后,你方肯见十四,再一并敕封十四。
十四,虽领恩,却心悸。
难道,元瓘若因了娘胎内的虫毒,而愚钝残缺,你便不会如此筹谋行事么?十四,想要的,原不是你给的尊位,难道你竟不懂得十四的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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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岂知为雨为云处 (2)
我苍白着一张小脸,轻道:“劳烦公公回去,和圣上说一声。十四,虽谢恩,但,身子沉重,想必那日的家宴,难以承恩。请陛下,看着战事才息,暂且免了。”
李裕吃惊地望着我,半晌,未说话。
最后,才怔怔地道:“娘娘,这些话,还是您自个去跟圣上说吧。老奴,不敢造次。老奴斗胆劝娘娘一句,圣意,岂是可轻违的?娘娘圣宠隆眷,还是……别辜负了圣上的一片心意为好!”
我黯然低道:“公公所言,十四,都懂得。十四,确实身上疲倦,不信,可传太医院太医来瞧瞧。”
李裕赶紧转身向身边的宫人道:“还愣着,还不快去太医院宣太医?”
随即,有宫人应声,疾去了。
李裕上前半步,弓身又施一礼,低低道:“娘娘,此等尊贵,若换了别宫的主子,恐怕盼都盼不来,娘娘,还是权宜些好。”
我笑了,温言道:“公公如今老了,越发呱噪了。还不快回去复命,小心圣上治你。”
李裕也笑,作揖复去了。
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
他,竟可以过宫而不入,一连数月不见十四,更遑论之前的生离与死别之痛。十四心里,不是不怨的。
非但怨,更有恐惧。
远,则怨。近,则惧。十四的怨,想来他已知,但十四的惧,君王,可曾有半点知悉?如今看来,他竟不再有顾忌隐晦,对十四的隆宠之重,宛如水落,而石已呼之欲出,再无丝毫掩饰之意。
云鸢见我发呆,遂在旁低低道:“十四,如今十四晋了尊位,云鸢再不能这样僭越了。日后,云鸢还是复称十四为‘娘娘’吧?”
我回头看她,刚想反驳,云鸢笑道:“十四,放心。在云鸢心里,还是当十四象妹妹一样。但,既入了宫,总要依着规矩行事。之前,圣上一直不曾给十四名份,云鸢随意喊了,还能勉强说得过去。如今,圣上封了十四宫内至尊之位,云鸢再这样妄行,恐怕上头会怪罪下来。”
我轻轻握住她的素手,含笑点头应了。万语千言,一时也难以言出心内深意。
云鸢再道:“依奴婢看,圣上怕今晚上就会让娘娘侍寝,娘娘还是先准备些好。”
我脸上一红,呐呐地垂下臻首。
恢复了数月,十四的身形,已同未嫁之时相差无几。虽,仍然日日口服猛药,但除了肤色苍白些许外,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但,十四体内的毒并未去尽,时轻时重,蛰伏着,似要与十四相伴一生。
他,果真今晚会宣十四觐见吗?
我的一颗心,宛如鹿撞般,在十四胸口处,一刻不歇地扑朔,竟比待嫁之人,还要恍惚。但,并没有太多时间让十四恍惚,从圣旨早起颁下,一直到用了晚膳,十四的紫宸殿门槛,几要被人踏破。
恭贺的,觐见的,艳羡的,嫉妒的,伤心的,情愿的,违心的……不一而足,却,只能照规矩向我登门请安道贺。
内务府事先已专门拨下打赏之物,有云鸢替我操持,我虽劳乏些,勉强应付到晚间。心内,却越发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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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岂知为雨为云处 (3)
媛妃,也来过了。一张容颜之上,只有欣喜之色,除却欣喜,并无其他。连十四看了,都不忍心。
我听着她婉言向我絮叨着宫内的杂事,这些,都是今后,她与我要共同协理的。旨意已下,至少,目前不得不遵旨执行。
听她说了半日,十四越发惭愧。十四,自幼衣食无忧惯了,竟不曾听说有这等繁杂诸事,需要人费心打理权衡。不知君王心内如何筹划,十四,怎能当此重任?十四自个,尚榆木不化,如何能当此重负?
我含笑辞道:“十四愚钝,圣驾想必也心知,故才叫十四为娘娘协理后宫。娘娘日后,还是照旧例自个斟酌着办吧,十四,愧不能胜。”
媛妃笑:“妹妹过谦了。妹妹的天资,凤凰宫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敢自称愚钝二字?妹妹如今也是这一宫尊位,你我二人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媛儿我虚长妹妹许多,就妄称为长,妹妹可愿意?”
我赶紧欠身道:“娘娘哪里话?十四,不敢。”
媛妃含笑,起身,执过我双手,柔声道:“妹妹,莫急。时日久了,媛儿的心性,妹妹就懂得了。天色不早,姐姐先告辞了。等过几日,元瓘殿下百日,姐姐再来给妹妹恭贺!”说罢,向我略一欠身,欲请辞。
我急急起身回礼,扶着她,一直送至殿外,复站了片刻,始回。
一直等到晚间,召十四觐见的恩旨也不曾下来。云鸢见我形容不安的样子,含笑低道:“娘娘,莫慌。方才奴婢打发人问了,圣上今晚并未翻哪宫的牌子。按规矩,旨意不到,娘娘须亲自过宫,去向圣上谢恩。”
我一惊,小脸登时涨得通红。他,不召我,竟要我自个过去?
所幸夜烛摇曳,云鸢怕辨不出十四脸上的羞意。一颗心,在怀内,“扑嗵扑嗵”狂跳不止。
我惊惶道:“十四,必须要去么?”
云鸢重重颔首,低道:“娘娘,怎的如此问?娘娘,不想见圣上么?想必此刻,圣上也在等着娘娘呢!奴婢先服侍娘娘洗漱更衣,快别耽误了吉时。”话音未落,忍不住窃笑。
我给她笑得羞窘不堪,只得随着她,去东偏殿沐浴更衣。
云鸢为我挑了一件粉色罗衫,因着天气暑热,衣料轻薄精致。腰间,用翠绿的丝绦系了,丝带垂覆之处,复系上皎皎的月焰,与一只四角的香囊。淡淡的青荷之香,连同深粉的丝履,于移步间,若隐若现。
发髻低低挽,以一只金钗固定,铜镜中,原本一张素颜,此刻,却仓皇得艳若桃李之色。惹得云鸢在旁轻笑不止,让十四几次欲打她。
好容易收拾妥当,我携了她和宫人芝儿人等,缓缓向不远处的昭阳殿行去。
此时,夏夜初定,满天的繁星,熠熠生辉。才五百步的距离,愣是叫我行了七百步不止。按例,我出入皆有华丽的车辇,但十四不想太奢靡,一切随简便好。
外殿正门前,值守的锦衣军和宫人一见是我,即刻跪倒:“……见过娘娘!”
我伸手免了,强自镇定道:“圣上,在吗?”
其中一个执事的宫人赶紧回道:“回娘娘,圣上这会子,正在内殿。奴才这就去给娘娘通传!”话音甫落,欠身,飞也似地去了。
不一会,李裕已气喘吁吁地奔了来,满面含笑道:“娘娘,让老奴好等!老奴的眼睛都望得疼了,娘娘竟才来。娘娘,快里面请。圣上,在里面等着娘娘呐!”
我被他话中的语意羞红了脸,又不好当众发落他,只得垂下头,随在他后面,踽踽而入。这昭阳殿,一草一物,一如从前,而十四,竟有百日之多未见,只觉,仿似隔世。
隔了中庭,老远,就看见内殿,烛火通明。一个高大俊美的身影,傲然立于朱门外的长阶之上,背负着双手,亲迎十四。
嫔妃觐见,君王亲迎,这是从未有之事。
十四的心,猛得停止跳动,只得在他的注视之下,低头,缓步,穿过中庭,步上长阶,于廊下,屈膝跪倒,低道:“十四,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他伸手扶起我,低头笑道:“十四,终于来了?”
其意太过明显,我当着满堂宫人和锦衣军的面,羞得无地自容,恨不能找个地洞即刻钻进去。
一双素手,于肌肤轻触间,竟忍不住轻颤。
他也不避讳,双手一紧,俯身,薄唇已印上我的,当着所有人的面,深深吻入。我身子窣窣发抖,却一时情动难以自拔,随着他,婉转承之。
他似在我身后,轻轻挥了下衣袖,李裕等人,则齐齐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