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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刘承佑通红的眼睛,印尤裳不由感慨,问筠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她的离去让他心死。
“常年在宫中的生活看惯了尔虞我诈,后宫的暗潮汹涌让我对女人都没有了兴趣,可是当我被迫上战场,在血色弥漫的时候,我却在刀口下看到那双瞳仁,明明是素面朝天的一个女孩子,居然能把我迷得神魂颠倒。”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提起这些事情,大约是酒醉后的吐露,印尤裳只是安静的听着,“哦,她一定很与众不同吧?”
“没错,她完全不同,你没有见过她的眼睛,那双眸子如此的纯洁,没有沾染半点的阴谋,这是那些为了爬上龙床的女人最大的不同,”刘承佑望着天花板却是空洞的眼神徐徐道来,一副冰冷的表情似乎不是在回忆过去的浪漫,反而是旁观别人的痛痒,就像怀中的那块玉佩,是不是温度都给了她了。
第55章 凄凉别后两应同
“我还记得她虽然被我留在大营中,但却不愿意享尽荣华,倒是那些花花草草都是她的宝贝,她是那样的善良单纯,对任何事物都是充满一颗怜悯的心。”一提到她那注满爱意和留恋的眼睛是印尤裳从不曾见过的,印尤裳所见过的刘承佑是终日调情,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
印尤裳淡淡一笑没有接他的话。
衣衫不整的刘承佑继续端起杯子喝酒,“前些日子后赞终于找到她了,但母后的寝宫内却有个锦盒,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亲生母后居然会……”
三年,三年,他身边数不尽的美人难道都无法将她忘却吗?
“您是说问筠是被太后所杀?”印尤裳忽然问出口,刘承佑瞪大眼睛愣住。
“你怎么知道她叫问筠?”
印尤裳轻轻一笑,还没回答。
“哼,你不过也是从刘承训那里听来的吧!”刘承佑继而饮着酒,越发的迷糊起来。
其实三年前刘承佑知道的,不过是悬崖边的鞋子和侍卫的话,他也派人并亲自去寻找过都不曾发现问筠的尸体,所有人都告诉他尸体被冲到下流了,可他始终还是心怀一点希望!
“本王真的是受够了太后的专横,若是问筠能回到本王的身边,本王就将这天下拱手相让!就算要本王的命,本王眼也不眨一下!”
如果刘承佑说这话的时候是在开玩笑,印尤裳便不会再说什么,可他偏偏是异常认真的对印尤裳讲着这番话,而且印尤裳知道他此刻异常清醒!
果然如同那日耶律乌金所说一般,“现在二殿下即将继承大统,如果太后知道问筠还活着,她肯定会不顾一切反对您娶她,哪怕放弃帝位您也愿意吗?”
耶律乌金漠漠的看了印尤裳一眼,“哪怕是放弃帝位!”
印尤裳想着冷笑道:“二殿下,尤裳知道问筠在哪里,但我只要一样东西,而且只有您可以给印尤裳!”
刘承佑大概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干脆起身仔细等着印尤裳下面的话。
“我只要,后位!”印尤裳最后吐出两个字,印尤裳要当皇后,除了皇太后外女子的最高地位,只有这样印尤裳才能去对抗!
“后位?”刘承佑似乎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哼,本王一直很羡慕刘承训,我以为他可以拥有最爱的女人在身边,想不到你也是如此的女子,太子过世还没多久,你就开始惦记后位了!”
刘承佑说着一把用手托起印尤裳的脸庞,印尤裳的手力气异常大,印尤裳疼的却叫不出来,他紧蹙着眉头眼里带着对印尤裳的厌烦。
印尤裳就是要这样!印尤裳就是要当皇后,而且要刘承佑厌恶自己,印尤裳要做一个只要权利,不需要男人的皇后!
刘承佑转身仰天大笑,“后位?刘承训也不过如此!千方百计竟得到一个爱慕荣华富贵的女子!后位!好,本王给你!”
刘承佑近乎疯狂的行为,印尤裳很难理解,但想到刘承训也许不难理解了,他为了娶自己竟不惜和帝王甚至生命擦肩而过!
“殿下要说话算数!二殿下也马上就要登基了!切记君无戏言!”印尤裳说着将怀中的玉佩取出悬在眼前,两块玉佩巧妙的合二为一,精致通透带着翠绿,其中的游龙绕着佑字飞舞。
“你怎么会有这半块……”刘承佑忽然从椅子上做起来朝印尤裳走过来,他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印尤裳手中的玉佩,嘴角微微抽搐发红的眼眶泪水几欲落下,激动的心情却说不出话。
刘承佑皱起眉头看着印尤裳,“这是我当初系在问筠腰间的玉佩,我持左半块,她拿右半块,我以为这玉佩有一半被母后抢走,另一半也随她……”
刘承佑捂着胸口,心痛的表情凝结在脸庞上,刘承佑看着印尤裳手中的玉佩,他知道那是真的,他本想伸手去拿却被印尤裳一把塞在怀中。
“我自会奉还,不过现在我要暂时保存,提醒二殿下说话算数!”
刘承佑看了看印尤裳,没有半刻停留径自奔出去,“来人!”
印尤裳起身准备回去,看来耶律乌金假杀问筠,栽赃嫁祸到太后身上,惹得刘承佑心灰意冷,再将问筠拱手相让,按照刘承佑的个性,欣喜若狂的他,会毫不犹豫将后位送给自己!
印尤裳靠着窗吹着冷风,风轻轻拂过印尤裳的脸庞,皇后之位印尤裳终于得到了。
但她什么也不要,只想要刘承训回到印尤裳身边!
苏丞相去忙新帝登基之事还未回来,印尤裳前脚刚踏进丞相府就听见一声,“尤裳!”
尤裳,你别走,我有事问你!”印尤裳示意菱儿先走,印尤裳站在庭院内对着一池湖水,看着湖水中自己和耶律騃汉的身影。
“我是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去找刘承佑要后位的事!”印尤裳转过身看着她,“后位怎么了?”
印尤裳知道这样的眼神,耶律嫒晗是不可能怀疑的。
“后位那本就是我想要的!”印尤裳冲他莞尔一笑转身离开。
印尤裳这两日不再出门,印尤裳知道刘承佑一定是像疯了一样去找问筠,而只有耶律乌金知道问筠到底在哪里,但他是断不会说出来的,他敢把问筠藏了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而谁是皇后对刘承佑来说根本不重要,苏丞相亲自主管封后事宜,他必定知道刘承佑让他修改了皇后之名,而这个皇后不是别人,正是他刚认的女儿印尤裳,他恐怕巴不得如此,一个没有名分的太子妃嫁给皇帝是允许的,况且是丞相的女儿!
“快些,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印尤裳穿着厚重的华服,头戴深重的凤冠,登上马车。
“尤裳?”温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印尤裳没有回头,背着身扬了扬手示意她回去,印尤裳已经决定了!
“你确信你的选择吗?”耶律嫒晗伴着一声长长的叹息。
“罢了,由她去吧,终究她和舜华一样,只想要一样东西!”苍老的声音打断耶律嫒晗,印尤裳掀起轿链径直走进去,丞相大人,你错了!
马车一路直奔宫廷,印尤裳揣着腰牌,三军目前皆为苏家统领,今日又是登基大典,守卫森严,却尽是苏家的部下,而印尤裳可以自由出入。
马车停了下来,印尤裳疲惫的掀起轿帘,柔声柔气道“怎么了?”
却不想门卫兀自看着探出脑袋的印尤裳,直勾勾的盯着竟呆了,“到底怎么了?我进宫有何不妥吗?”顺势掏出怀中的腰牌拿给门口的守卫看。
他们仔细却又疑惑的看了看印尤裳,奇怪了,印尤裳又不是第一次进宫怎么这群人如此奇怪的眼神呢,难道……
经过门口侍卫一番奇怪的打量后,他们终于肯放行,一旦进宫便马车减速,印尤裳坐在平稳的马车内,却是内心一阵紧张。
“你刚看到那个郡主了吗?”“看到了,怎么了,那不是契丹来的郡主吗?就是那个嫁过人的郡主,长得跟仙女似的!”“确实太漂亮了,可是她穿得衣服可是和彦小姐一样啊!今日登基,却只有一个皇后啊!”“但这个契丹郡主可比彦小姐美多了”……马车渐渐远去,印尤裳有些听得不是太清楚。
看看自己身上穿了足足几个时辰的衣服,不觉这么久第一次微笑在印尤裳嘴角绽放,不过却是狡黠的笑,后宫可以佳丽三千但皇后却只能有一个!
印尤裳默默站在角落处,没人注意到印尤裳,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当今新帝刘承佑身上,只见他身着耀眼金色锦缎龙袍,头戴朱红冠帘,右侧腰间佩戴着黄金宝剑,四周巧妙的镶嵌着火红色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夺目,这便是帝王之剑!
他一步步从御撵上下来,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踏上紫禁城最高处俯瞰京城,万里疆土将是他的天下,而他却依然是一副冰冷的表情。另一侧的皇后,不,应该说是富丽的皇太后一副骄傲的神情,印尤裳不由紧握手掌,本来紧张的情绪顿时变成痛恨,这个女人,就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祭天感谢神灵,祭祖祈祷太平,印尤裳这才发觉自己已经手心冒汗,厚重的衣服压得印尤裳喘不过气,眼前竟全是一把把锋利的匕首,刺进那个女人的心窝。
“朕昨日梦到一直凤凰飞入梦中,想必皇后淑德自当协助朕治理天下!”一阵呐喊声中,印尤裳看到皇太后脸上近乎傲慢的神情,恨不能把脸抬到天上去,不觉看看户部尚书彦家自是胸有成竹,一脸自豪。
“汉国祖传云雾玉佩,犹如龙凤翱翔天下,玉佩成双成对,今日朕便和皇后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顿时皇后神色惊慌的看着刘承佑从左侧腰际取下的半块云雾玉佩,犹如龙在天,威武庄严。
印尤裳在一声声高呼声中,迈着细步走上前去,印尤裳的出现让满朝文武大臣皆有些惊奇,本来皇太后预先要彦舞做皇后是满朝众所周知,却不想今日穿着后服出来的却是印尤裳,但想必是碍于京城皆为苏家兵力,已是一手遮天,看到印尤裳如斯不便说什么,印尤裳低着头想象他们脸上可笑的表情,不由一抿笑意。
“请皇上与皇后对玉佩,成双成对!”印尤裳走到和刘承佑相隔一个台阶的位置,站在下面将袖中的另外半块玉佩掏出举过头顶,表示举案齐眉,因为后汉祖传玉佩给皇子是既定的规矩,但是只有相互配对的玉佩才是真正最合适的一对。
第56章 凄凉别后两应同
印尤裳的手有些颤抖,本来刘承佑就比较高大,这下相隔一个台阶,表示皇后虽为后,但女人始终要比男人第一个等级,因而印尤裳只能站在台阶下层,高高举起的玉佩,手臂酸麻,冰冷的玉佩轻轻触碰另半块玉佩,一声清脆的响声代表着仪式的结束,印尤裳匆忙收起玉佩,抬眼对他一个轻笑:谢谢!
他依旧如此冰冷,对印尤裳看也不看一眼,面无表情,也许是故意在群臣面前显示自己的君王风范。
“这是怎么回事?”太后面带笑容,嘴角嘟哝着,眼睛不时瞪着印尤裳和刘承佑,印尤裳紧张的昂起头,证明自己是后汉皇室的皇后!
全臣跪下为印尤裳和帝王跪下,印尤裳忍不住心底的快意,回首看台阶上的刘承佑,一个不留神他居然伸手环抱住印尤裳,脚顿时离地,印尤裳还为来得及思考,他居然已经将印尤裳抱到和他同一个台阶处,“今日起朕和皇后平起平坐,共同治理朝野内外!”
印尤裳的心一紧,他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个祭台,面对京城禁军全属成家,丞相势力遍布朝野,也许有人会窃窃私语,但却无人敢公开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