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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一别音容两渺茫
耶律嫒晗的父亲是契丹国的吐谷浑王,他恭敬的将刘承训请到上座,“左卫上将军,一路车马劳顿前来我这蛮夷之地,实在有劳,今日我特设宴款待!”
刘承训挥手止住他的话,“不必了,我奉北平王之命前来为吐谷浑王祝寿!”
“祝寿?”此时离耶律嫒晗父亲的寿辰尚有数月,众人疑惑不解之时,白夜却挥手示意士兵打开箱子,数只偌大的木箱内盛满金银珠宝,顷刻映得屋内光芒四射。
“这是北平王的一点心意,还望吐谷浑王能笑纳!”白夜的嘴角微微上翘。
吐谷浑王和众人望着满屋的珠光宝气,直看得双目尤泛金光,他早闻北平王刘知远敛财有道,今日得见实令人难以推却,可他若被刘知远所收买,就明摆着与晋帝和契丹王为敌,刘知远有心自立为帝,但这乱世终是何人能坐稳天下却是未知,他可不想落得死无全尸。
“这,这老夫怎敢当。”吐谷浑王结结巴巴地望着成箱的珠宝,谨慎而小心地拒绝。
白夜抓起一把珠宝,松开手掌又落入成堆的金银山上,“吐谷浑王若不喜欢珠宝,还有美人!”他轻拍手,瞬间屋内如游鱼般涌入一群汉族美人,数十位佳丽美艳倾城,清雅秀气各个风格迥异,香艳袭人勾魂夺魄,吐谷浑王看得喉结上下移动着,只见成群美人左环右绕,笑盈盈地扑在他的四周。
“这,这可令老夫如何消受!”吐谷浑王说着却不由伸手去向女子的衣衫探去。
“吐谷浑王若是还不喜欢,北平王还有一物赠送!”刘承训赫然瞥向众女,数位美人顷刻颤抖着立回原处。
吐谷浑王恋恋不舍地望着各个离开的美人,慌凑上前仰面瞧向刘承训,“还有什么礼物?”
刘承训漆黑的眸子阴郁不明,只是轻吐出四个字:“屠、城、三、日!”
吐谷浑王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他向来知道刘知远的手段,但凡不从者一律不留,屠城三日定会言出必行。
这哪里是祝寿,分明是不降于刘知远,便要寿尽!
“这……”吐谷浑王犹豫不决之时,耶律嫒晗却走了进来。
“父王!”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却正看到座上清冷疏贵的刘承训。
刘承训的眉头微微一皱,视线恰好落在她腰际的匕首处。
吐谷浑王趁机拽过女儿岔开话题,“这是小女耶律嫒晗,此乃北平王长子,检校司空,国初授左卫上将军!”
“见过将军!”耶律嫒晗慌低下娇美的脸庞。
“这匕首你从哪弄来的?”刘承训竟伸手噌的从她的腰间取过匕首,耶律嫒晗羞红着双颊捂住裙间腰带。
“这匕首你从哪弄来的?”刘承训又加重语气问了句。
耶律嫒晗只担心那夜印尤裳险些被汉军抓住之时,被人注意到了腰间的匕首,耶律嫒晗左右为难之际,吐谷浑王瞧着那匕首正要回答,耶律嫒晗却抢了先,“这匕首是我的!”
“你再说一遍!”刘承训忽然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只要稍一用力便会捏得粉碎。
耶律嫒晗仰头望着他深不见底的幽眸,瞳仁里映出她惶恐的神情,他的眼睛如同无边的夜色,顷刻便能将世间万物吞噬其中,只看得人不由脊背生寒。
耶律嫒晗颤抖着只怕他有意要杀印尤裳,竟再次壮着胆子答道:“这匕首就是我的!”
刘承训松开手坐回椅子上,士兵立刻将一男子拖进屋内,耶律嫒晗回头之间竟吓得险些跌倒,“萧焕!”
白夜拔出利剑一剑扎在他的背上,萧焕被捆绑着跪在地上,利剑瞬间穿透他的骨骼,淋漓的鲜血顷刻喷薄而出,萧焕惨痛地仰天叫喊着,有几滴微热的血液飞溅到耶律嫒晗的额上,耶律嫒晗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竟完全没有意识伸手去拭。
刘承训的脸色镇定而安静,他望向目光呆滞的耶律嫒晗,“我再问一遍这匕首是谁的?”
耶律嫒晗伫立在原地紧攥着衣角,“父王,您快救救萧焕!”
刘承训这一举简直是如了吐谷浑王的意,他天天巴不得这个勾引自己女儿的奴隶早日去死,但由于耶律嫒晗的万般以死要挟,吐谷浑王才无法下手,如今吐谷浑王干脆侧过头不去瞧萧焕,“只要将军高兴,多少奴隶都任您宰割!”
耶律嫒晗几欲将印尤裳三个字脱口而出,但她颤抖着身躯,想到了曾经:
八岁那年,她们并肩站在湖边面向夕阳,耶律嫒晗伸出纤细的手,“尤裳姐姐,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印尤裳反手回握住她,“嗯,永远!”
夕阳西下,湖水被度上一层淡淡的红色,霞光四射,两人幼小的身影倒映在湖水中,随着清风荡起丝丝涟漪。
耶律嫒晗死死地咬住下唇,直到咬出满口的血才罢休,血液腥甜的气息氤氲着在口内翻滚。
她不能说这是印尤裳的匕首,她不能把自己十年的姐妹推上死路!
刘承训不经意间使了个眼色,白夜从萧焕的背上拔出利剑又再次扎进他的身体,“嫒晗!”萧焕最后撕心裂肺地喊出她的名字,刹那间倒在血泊中。
耶律嫒晗回过神,踉跄着扑在他的身边,“萧焕?”
萧焕睁大双眼深情地注视着耶律嫒晗,他同她约好今夜私奔,远离这片土地,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牧马生子,一生一世长相厮守,此时他却化为一具毫无呼吸的尸体。
热血顺着耶律嫒晗的指间流过,滚烫的鲜血如同盛开在白雪中的一幅寒梅图,凄厉地蘸满痛彻心扉的情丝。耶律嫒晗仿佛在一刹间被抽光了所有的精力,她濒临崩溃地匍匐下身躯,趴在萧焕失去心跳的胸前不住地哭泣,白夜迅速拽过吐谷浑王将他按于地上,一把利剑横于他的脖颈之上。
“你若不说这匕首是谁的,我便屠城三日,直到杀光所有人找到她为止!”刘承训冷冷地下了令。
“别,将军,别,我答应北平王的要求!”吐谷浑王慌张地抬头瞧向刘承训。
耶律嫒晗如丧失理智般不停地哭着,根本丝毫听不到刘承训的话。
“太迟了!”刘承训的话语落下,白夜手中的利剑瞬间挥起。
“不要!”印尤裳大叫着扑在吐谷浑王的背上。
刘承训一霎间拔出剑挡在白夜的剑前,金属撞击发出鸣响撕裂空气,力量顺着剑身传到剑柄,竟震得白夜的手微微一颤。
白夜的剑只差一寸就要触到她的脖颈之时,居然被刘承训拦了下来。
印尤裳扶起年迈的吐谷浑王,瞥了眼萧焕尸体旁恸哭的耶律嫒晗,波澜不惊地凝视着刘承训的双目,“这匕首是我的!”
“是,是你?”刘承训浑厚的声音恍若由天际飘来,难以置信的眼神紧盯着她,仿佛她是山野的花香,会随风而散,了无痕迹。
刘承训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脸颊,她却警惕地往后一缩,仿佛幼年初见他时的反应,刘承训的嘴角微微上勾,露出极少见的微笑。
“求将军放过吐谷浑部!”
刘承训伸手捂住左肩隐隐作痛的伤口,十年,这居然是她十年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将军,我吐谷浑部定会全力效忠北平王!”吐谷浑王不失时机地朝刘承训行了礼,众人见风使舵,慌齐整整地喊道:“我吐谷浑部定会全力效忠北平王!”
震天的喊声中,她近乎决绝地望着他,她的眼眸一如当初清澈见底,却又冰冷无情。
刘承训不再多看印尤裳一眼,只怕再看下去,他会痛得粉身碎骨,竟回身拂袖而去,“把她带走!”
“尤裳姐姐!”耶律嫒晗眼睁睁望着被士兵带走的印尤裳。
她却回眸冲耶律嫒晗微微一笑,“嫒晗,照顾好自己,我是汉人,终是要回去的!”
耶律嫒晗满身沾着萧焕的鲜血,她伸手去扯父亲的衣服,“父王,他们会不会杀了尤裳姐姐?您快救救她!”吐谷浑王望着自己养育了十年的印尤裳,他只是拽住双手握拳青筋暴起的耶律乌金,摇摇头深叹了口气,“当年苏判官将她送至此处,恐怕就是担心被仇家找到,只怕这次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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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天的繁星布满苍穹,印尤裳仰头望着无边的天空,夜风不住顺着脖颈钻进她的衣裳内,她冷地缩了下身子,“你不想跟我回去?”刘承训将厚重的披风搭在她的肩上。
寒冷的夜风吹得草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看守士兵手中的灯笼被风吹得忽明明暗,摇曳不明。印尤裳披着刘承训的黑色披风,披风也被风吹得张扬而起,在夜色中好似黑色的蝶,展开硕大华丽的双翅。
她侧目抬头望向他,他离她很近,温热的气息几乎吹在她的脸颊上,星空下他闪动的双眸,纵使万千繁星也黯然失色。
“你知道我是谁吗?”刘承训的手揽住她的腰肢,不容她再后退一步,她屏住呼吸紧盯着他并不回答。
他的眸子如同燃着的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她的心底。
“你果然忘了!”刘承训的声音如同爆发在黑夜里的烟火,展开的刹那开放出朵朵内敛的茶花,“不然,你不会这么怕我!”他将她搂得更紧,几乎贴着他坚硬的铠甲。
第8章 一别音容两渺茫
她到底是有多怕他,他每靠近一步,她都要退得离他越来越远。
印尤裳刚张了张口还未发出声,刘承训竟落下了唇,他的唇冷得如一块薄冰,却一寸寸贪婪地汲取着她的呼吸,印尤裳微微挣扎了下,刘承训竟将她的手扣得更紧,发狂地肆虐着夺取着她的温度。
直到营地响起低沉的号角声,他才放开了她,她急促慌张地喘息着,脸颊发烫的如火烧一般,刘承训拔剑朝着凄楚的号角声中踏去,印尤裳慌追上他的脚步。
整个营地点起灯笼亮得灯火通明,成群守兵的长矛在月色下发出微光,长矛下竟是一群被包围的契丹人,“看来吐谷浑部有意要出尔反尔。”士兵慌为刘承训让出一条道路。
“将军,这些私闯营地的契丹人如何处置?”
刘承训轻瞥了一眼,“杀!”
“等一下!”印尤裳走到刘承训的身旁,她的视线紧盯着为首的耶律乌金,耶律乌金瞧见是她噌的站了起来,“尤裳,你没事吧?他们有没伤到你?”
耶律乌金的神情太过焦急,任谁也能看出其中难以割舍的情愫,刘承训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他极厌恶这个契丹人如此盯着他的印尤裳。
“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来带你回去。”耶律乌金几乎对四周的汉军视而不见,他的眼中只有印尤裳一人的影子。
“我是汉人,注定要回中原的!”
耶律乌金被士兵按着动弹不得,他只是望着她清澈的眸子,月光为她的脸庞勾出一层晶莹的色调,依旧是那样凄冷。
“不是的,这十年你都不曾提过回中原,你是想留在契丹的!”
印尤裳望着身后不远的刘承训,又对上耶律乌金期盼的眼神,她的唇边漾起一丝浅笑,低低地回答道:“你曾问我为什么,他就是所有的答案。”
耶律乌金微微一怔,想起曾经在山坡上他发狂地抓住她瘦小的肩膀,拼命地摇晃着问她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他就是所有的答案?
刘承训!
耶律乌金抬头看着青白的月色,他的眼里蒙上一圈圈朦胧的光线,直到微弱光线下的她也在这光圈中变得模糊。
“将军,可否放了他们?”印尤裳火一般光明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刘承训。
他的伤口又开始不住的疼起来,疼得几乎连五脏六腑都要变了形,刘承训却挤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