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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星唔一声,抿了几口茶水,眼睛盯着桌上的鸳鸯锦,这是内务府呈上来用来装点宫殿的布帛花样,看着这双双对对交颈亲昵的鸟,含星冷冷的一笑:“皇帝长的真快。”
春桃不明含星的真实想法,只觉得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是啊,陛下都要大婚了。”
晚上梁炅到长春宫时,含星的脸色仍旧不太好看,梁炅问起,含星说完,他不以为然:“小孩子家家闹脾气罢了。”
“碧涛馆南氏当年也有圣恩,菱花荷影纹独她一人使用。”含星冷冷的说,梁炅听完想了想:“好像是,那又如何?帝王恩宠大都如此。”
“君恩太过不是好事。”含星有些无奈,梁炅却一笑:“你倒是很看重这个鸾盈,难不成你要护着她?”
“萧氏性情阴郁,年岁又长,入宫那些日子相处下来,我知道那姑娘绝非等闲,鸾盈天真烂漫,虽有几分小聪明,我看绝不是萧氏的对手,若在加上君恩太过,我怕她等不到圣恩垂爱的日子。”含星回忆着萧丽荣的形容举止,心头不由得不寒。
“那又如何?”梁炅始终不明白,梁沅的妃嫔间斗来斗去与含星这个太后有什么关系。
“没了蔡琛,萧铁龙就真的是一家独大。”含星看着梁炅:“如今萧铁龙受了封赏,女儿成了皇后,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再没了蔡琛,只怕就要无法无天了。你说过,你尚无把握压制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那我就不能让他除了你以外没了对手。”
最后一句话让梁炅一愣,四目相对瞬间,未及梁炅开口,含星先淡淡的说:“欺负你,便是欺负我。”
、明月不谙离恨苦(二)
按照惯例,皇帝大婚之后就当临朝,这一次梁沅大婚却很不同。在安抚萧铁龙的目的下,梁沅年仅十二岁便大婚迎娶皇后,婚后尚不能同房,因此大婚之后仍旧不可临朝,梁炅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毕恭毕敬道:“待陛下后继有人,孤便可安心退隐颐养天年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梁沅有子之后才能临朝,宝座上的梁沅含笑安抚梁炅:“叔王过谦,朕还需要您辅佐。”叔侄二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落在百官眼中,一片歌功颂德之声。
国库亏空,之前与叛贼梁漓对战近一年,后陪嫁阳昌公主,如今梁漓虽然伏诛,晏安王财产却还没清点充公完毕,朝廷又要加紧赈灾安抚民心,户部勒紧了裤腰带给梁沅筹办大婚典仪却仍旧有不少偏差。
梁沅听了户部官员的罪己书,当堂表示:“朕不愿铺张糜费,大婚典仪一切从简,以赈灾为上,尔等万不可忘了民为重君为轻的道理。”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百官叩拜感佩天恩,梁炅跟着躬身行礼。
梁沅看看同样拜伏在地的萧铁龙,嘴角一抹冷笑闪现瞬间,待百官平身时开口:“萧卿家。”
梁炅心里微微有些别扭,从来朝堂之上只有他梁炅招呼百官处理国事,今日梁沅频频开口让他有种紧迫感,一种权利从手心缓缓流逝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神色不变,平静的看着宝座上气定神闲的梁沅。
萧铁龙出列跪倒:“陛下。”
“乐怡公主是朕皇姐,朕大婚之后便要准备她与令郎的婚事了,朕望你萧家宽待朕的皇姐,万勿因她残疾而轻视于她。”一番话像是长辈在吩咐小辈,萧铁龙面不改色叩头:“臣百死不敢有丝毫懈怠。”
因梁沅在朝堂上提起乐怡公主梁茜,内务府才开始筹备梁茜下嫁的物件,礼单呈送含星的时候,含星暗暗觉得心有不安,自己将这个公主推出去安抚萧氏一门,却全然忘记去为她筹备嫁妆。
不安导致含星破费自己的物件去陪送梁茜,并格外令内务府参比梁薜出嫁的规制稍减即可,这一条懿旨便是重视梁茜的意思了,懿旨一下,消息便传到了梁茜那边。
宫人莺歌将一条长着碧绿叶子的柳条放进梁茜手中一边轻声道:“太后传旨,说公主下降的仪制参比阳昌公主和亲的仪制呢。”
梁茜的手指缓缓滑过每一片叶子,她的眼睛是灰蓝色,没有任何光彩,眼球也几乎不转动,风吹过带来花香的时候她微微侧头,薄薄的眼睑抖动一下,嘴角带起一抹笑:“这种事情听他们安排就是了。”
莺歌自幼跟在梁茜身边,被这位公主教导得心静如水,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虽有几分欣喜却也并没格外看重,依着规矩来通报一声,公主知道了她便也不再提。宫中春意正好,梁茜坐在花园中,宫人内侍为她采来各色香花,她一样一样拿在手中,这是她每年最喜爱的时刻,盛夏的植物太茁壮,摸在手心里没有春日里的那种柔软萌发的感觉。
内侍宫人在四周嬉笑玩耍,梁茜自幼并不受重视,先帝很少去看望她,于是她宫中的内侍宫人便自由散漫一些,好在他们都还忠心护主,梁茜虽受冷落但自幼长大日子过得却很舒心快乐。天气好宫里又忙碌,没人有心情在花园玩耍,梁茜领着宫人们出来恰好放松一下。
梁茜听着他们玩闹的声音,笑意浮现在脸上,手伸出去,莺歌用绢子包裹一支蔷薇:“公主当心有刺扎手。”
梁茜拿着蔷薇,将绢子去掉,缓缓摸枝条上的小刺,忽听四周安静下来,惊讶道:“有人来了么?”
莺歌掩口而笑:“公主,萧统领来了。”
萧铁龙的儿子萧佩琪是内廷卫统领,宫人们称其为萧统领,正是这位萧统领即将和乐怡公主成婚。
萧佩琪领着人从御花园一侧行过,原本想低调一些尽快走过的,结果还是被这些宫人内侍泄露行藏,脸上通红走过来行礼:“臣萧佩琪参见公主。”
梁茜的脸上也泛了晕红,垂头有些紧张:“萧统领平身,哎。”一时紧张,她的手微微收紧,竟被蔷薇的枝条刺伤,莺歌急忙展开她的手,两粒血珠殷红的出现在她雪白的手掌心,莺歌看看萧佩琪,一时大胆道:“萧统领,公主的手刺伤了。”
梁茜大急,这只是小伤而已,而且如此尴尬的时刻怎么可以再让他靠近?正欲拒绝,却闻到一阵宫中侍卫擦拭皮革护甲所用的蜜糖甜香传来,一个温文的男声低低的说:“臣看一下。”
梁茜脸上红了,只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极热的手握住,心头一震,耳边传来莺歌的声音:“公主放心,没有旁人在,奴婢也去那边走走。”
听着莺歌的脚步声远去,梁茜局促的感觉着手心处被萧佩琪用布包裹:“萧统领,多,多谢了。”
“佩琪此生心愿终于足了。”他的声音压得更低。
之前听闻萧铁龙为他求娶梁薜,梁茜只觉得全身无力像是天要塌了,谁知道一切阴差阳错,到底成就了心愿,她红着脸伸出另一只手,一只大手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温暖源源不断传过来,她抿着嘴浅浅的笑:“乐怡此生亦足。”
说完,她调皮道:“那蔷薇刺伤了孤,孤命你将它贬斥出宫。”
“遵命。”除了双手交握,二人再不敢有其他举动,只是想想日后即将朝夕相对,便觉得满心欢喜。
刘宝在远处望了望,低低对梁沅道:“陛下,这。。。。。。”
“走吧,不准打扰。”梁沅原本是想在花园里走走晒晒太阳,却不防遇到这一幕,也怪萧佩琪的同袍们没四处站着去把风,梁茜的下人就更没有把风的念头,才让他撞见这一幕。
刘宝亦步亦趋跟在梁沅身后,走得远了才忍不住:“陛下,看来乐怡公主和萧统领还真是天生一对,两情相悦。”
梁沅一怔,看看刘宝,然后缓缓的笑了出来:“原来这便是两情相悦?”
“那可不,你看他二人面红耳赤的样子,当真是情深意重。”刘宝笑着回答,梁沅笑着继续走,只觉得心头顿时爽快起来,自己竟然无意之中成就一对两情相悦的婚姻,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走,去探望母后。”梁沅心情大好。
到长春宫外,就听里面有些慌乱:“太后,快传太医。”
梁沅急忙进去,看到含星面色发白,嘴唇颤抖,宫人内侍跪了一地,低头一看地上放着铜盆,好似方才含星呕吐过:“母后你怎么了?”
含星睁开眼看着梁沅,勉强笑笑:“哀家无妨。”
“太医呢?”梁沅大声喝问,春桃回禀:“已经派人去请了。”
太医来时含星已经卸去钗环卧在床上,床帐放下,含星从内伸手出来,太医把了脉之后点头道:“太后无妨,臣这就去开几幅调理的汤药,陛下万勿担忧。”
“太后怎么了?”梁沅有些惊魂未定,太医叩头道:“太后想来时因天气偶尔转暖便贪凉多吃了寒凉之物,刺激肠胃导致一时不适,臣回去开几副温补的汤药,吃亦可不吃亦可,过几日自然痊愈。”
太医的话让梁沅的脸色缓和下来,隔着帘子含星在床上道:“皇帝不用太担心哀家。”
太医告退出去,春桃去取药方,刘宝伺候在外面,只剩了梁沅坐在含星床帐外,含星撩起床帐露出一张还有些白的脸,梁沅伸手握着含星的手:“母后,朕只剩你能够依靠,求你务必保重自己。”
含星大为动容:“沅儿,哀家记住了。”
入夜,太医和梁炅一同来到,再次把脉之后太医一言不发离去,春桃岁太医一同开药方,梁炅坐在含星床边,同样伸手握住含星的手,柔声道:“这孩子留不得。”
含星盯着梁炅的脸,良久抽出自己的手,淡淡的说:“你只需记得,你欠我一个孩子。”
、明月不谙离恨苦(三)
春寒反复,太后起了春癣抱恙在床,一个月后天气暖和惠风和畅才能够出宫行走,皇帝大喜,下令宫中摆春宴庆祝。
其实春日已过,已经是夏日了,只是众人并不去违逆皇帝的意愿,就当做缅怀春日。
梁炅令人给含星送上新做的衣衫首饰,花样新鲜款式新颖,一改从前万寿无疆松龄鹤寿的款式,含星浸浴在烧煮过艾草的水中看着春桃一件一件展示给自己看,含笑支颐道:“哀家这样穿,倒比那些王妃都年轻了。”
“说一句不敬的话,您可不就是比她们都年轻,不过到底您是天,她们再怎么也不敢说您穿着不得体。”春桃赔笑,放下衣衫首饰,过来为含星擦拭,试试水温道:“太后,还要加些热水么?”说着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太医说,要彻底发发汗才好。”
含星看春桃一眼,闻着水中浓重的艾草气味,轻笑:“这样小心,这宫殿内外,哪一个敢捋虎须?”
春桃赔笑:“到底小心为上。”
“加些吧。”含星不再和春桃多话,春桃出门去招呼宫人拎着铜壶进来为含星添热水。
春宴之上都是命妇,萧丽荣因婚期将近告病避嫌不曾露面,鸾盈倒是坐在宾客席中,和她的母亲坐在一起,席间还上前来向含星敬酒:“恭祝太后福寿万年。”
“来,小人精,到哀家这里来。”含星笑着招手,鸾盈红着脸上前,含星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侧,一低头便看到她腰间挂着一个小小荷包,款式还是其次,布料却很眼熟,正是梁沅赏赐的那两匹锦缎所做。看来鸾盈很珍视梁沅的赏赐,一时间还未做成衣衫来穿,只是坐了一个荷包挂在腰间。
“这里放得是什么?可否拿给我看看?”含星的手指轻轻点在荷包上,鸾盈大窘,想要拒绝却又不和规矩,咬着嘴唇红着脸,半天才缓缓取下荷包慢慢的递给含星。
含星笑着解开,里面放着一双玉连环并一缕头发,那缕头发用同样的锦缎布条严严实实绑住,含星心头一动,拿起玉连环装作无意扫一眼,两个换上都刻有字,字呈金色,刻得正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含星的笑微微一僵硬,旋即眯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