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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梁沅病了,丽荣日日侍奉在侧,看着他一天一天好起来,丽荣也终于安了心。
萧贵跟在丽荣的辇轿边,天上有云,午后的阳光透过云层便没有那么刺眼,丽荣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想起方才在梁沅书房里讲的那个笑话,笑一回又一回。
萧贵也笑了:“娘娘心情这样好。”
“嗯,天气爽朗。”丽荣随口答应一句,萧贵笑着说:“这会还早,不如娘娘去骑马?自陛下病了娘娘也有很久没去骑马了,难得今天又不晒。”
丽荣听了也觉得不错,点点头:“那么就准备吧。”言罢看看天色:“估计傍晚会有雨,趁下雨前骑一会。”
萧贵一叠声答应着急急吩咐下去。
为着梁沅病了,马场弃用许久,今年天气又好,草长得很茂盛,马匹牵进来便低头啃草,倒不像是来骑马而是来牧马。丽荣翻身上马,侍从退开她便扬鞭叱一声:“喝!”马匹抬头缓缓走几步便逐渐加快脚步。
雨前无风,看样子傍晚会下一场大雨,马一跑起来顿时迎面就有了一丝风,丽荣深呼吸顿时觉得身体有种久违的舒坦。
跑过两圈,忽然看到马场边站着一个人,一眼闪过去竟然是裴玖恭,丽荣勒马,裴玖恭已经拜下去:“末将见过皇后娘娘。”
“裴将军来这里做什么?”丽荣微微诧异。
“是皇后娘娘您传召末将到此,说。。。。。。”裴玖恭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边的萧贵急急跑过来:“是奴才,是奴才让裴将军过来的。”
“你叫裴将军过来做什么?”丽荣更是不知道,萧贵早就领着内侍上前扶丽荣下马,道:“前日听娘娘与陛下提起让裴将军做皇长子教习师傅的话,奴才想着这会近便,就让裴将军来了。”
“自作主张!”丽荣瞪了萧贵一眼,对裴玖恭歉意道:“本宫的奴才不懂事,倒是让裴将军白跑了这一趟,陛下和本宫还未商量妥定。”
“陛下与娘娘由此议已经是末将的福气。”裴玖恭自然叩首谢恩,起来垂手侍立一旁,丽荣看看他,虽仍旧觉得心头发热,却发现再没有从前那种难以抑制的情绪,仿佛从前种种迷恋早已消逝。
“既然将军已经来了,不如就指导一下本宫骑术。”丽荣在心里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忽然觉得如释重负。
她一直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更喜欢哪一个,更是始终不能原谅自己竟然同时钦慕两个男子。这些心里的琐事,她没有人说更不敢说,不敢有丝丝表露,就这样每天在自己脑子里纠结郁闷,想了许久仍旧是没有头绪,可是今日又见到裴玖恭时,她突然发现虽然依然很高兴见到他,但那种心跳的感觉却消失了。
或许从前真的是不切实际的迷恋,如今才是实实在在的感情。
丽荣翻身上马,打马在场中奔驰,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在梁沅面前骑马,那天天气很好,自己那么潇洒,在那一群纨绔子弟面前别提有多风光,她还记得梁沅当时的眼神,又羡慕又气愤,真是好笑。
梁沅站在柳树荫中,沉默不语,望着马场上一边打马一边面带微笑的丽荣,他只觉得像是有人硬生生伸了一只手在自己的胸口,他一点也不生气,只觉得撕心裂肺的疼。
李保在侧,低低叹口气:“陛下,莫要失望,男女之事从来讲究一个日久生情,陛下与娘娘时日尚短。。。。。。”
日久生情?梁沅脑子里陡然想起一个又一个词,青梅竹马,人不如故。。。。。。从前种种在脑海里毫无顺序的闪过,他忽然想起丽荣主动提出要与他一同习武,是在含星说出教习者是裴玖恭之后,他还记得在含星宫里听含星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丽荣就站在自己身后,他还记得丽荣骑着马在宫道上疾驰,就在他身前,对他不屑一顾却又处处激将。。。。。。
原来,一切都是计策,一切都是误会。
他一个踉跄后退一步,李保紧忙在后面抱住了他:”陛下,千万小心。“
从来都没有什么情深意长,有的只是百般算计之后一点点甜头,他真是傻,他是天子,手握天下,谁敢不敷衍他?
他想走,想再也不看这一幕,却又不肯走,狠狠盯着马场上那个面带微笑跑了一圈又一圈的身影,还有马场边上那个男人。是啊,若他不是天子,如何与那个男人相比,他苟延残喘,那个男人健硕英伟。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起了风,本以为雨不会那么快下,却骤然落了雨下来,本以为雨不会很大,却不防竟是瓢泼一般。
萧贵急急上前为丽荣撑伞,一群内侍宫人簇拥着丽荣避雨去了。李保急忙为梁沅撑伞,梁沅却愣着望着一片水雾之中,丽荣在众人簇拥下越走越远。
“陛下,咱们走吧。”李保低低的开口,他将伞全挡在梁沅头顶,自己站在柳树下淋成了水人,却丝毫不动,连声音都没有颤抖。
梁沅的手死死扣在柳树树干上,他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越来越难受,终于叫了一声,那一声像是从心底里叫出来,满心都是不甘和委屈。他一把打开李保手里的伞,朝着宫道跑去。
“陛下,陛下不可以,快拦着陛下!”李保惊慌急忙大喊,跟在梁沅身边的内侍早就淋得湿透,衣服沉重,反而跑不过衣衫还干燥的梁沅。
梁沅跑上了马场,发狠得去拔地上的青草,狠狠的揪起一把就扔掉,泥土泥水飞得到处都是,他大叫着拼命去揪,仿佛拔掉了这马场所有的草便可以将刚才那一幕彻底改写一样。
内侍冲了上来,终于将他死死抱住,七手八脚全然不顾他仍旧在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将他拖出马场塞进辇轿。
“抬去昭纯宫,这里近。”李保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对抬轿的内侍吩咐。
李乐从没见过这样的梁沅。他浑身都湿透了,满头满身都是泥土和草屑,那双从未干过活的手因为拔草太用力伤了指甲,手指尖在细细的渗出血水。她吓坏了,急忙吩咐宫人准备沐浴的热水,自己领着宫人为梁沅脱下衣衫,用两床薄被将他包裹起来,她将梁沅搂在怀里:“陛下,陛下你怎么能这样作践自己的身体呢?”
梁沅目光呆滞,缓缓的靠在李乐身上,伸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肚皮上,孩子忽然踢了一下,正好踢在他手心里。这一下让他的目光略有些神采,他低头将耳朵贴在李乐的腹部:“朕还没好好看过你,朕辜负你了。”
“陛下。。。。。。”李乐一愣,伸手缓缓放在梁沅脸上,发现他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朕会对你很好,很好。。。。。。”梁沅将脸埋进李乐宽大的衣衫中:“所以,你不要辜负朕。”
“娘娘,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宫人上前来通报,李乐的眼底闪过一丝丝犹豫,咬着唇:“陛下,去泡泡热水暖暖身体吧。”梁沅木然的被宫人搀扶下去,李乐望着他转入屏风之后,眉头微蹙。
“姐姐,我进去了。”李悦的脸上散发着光芒,她笑着对李乐说,李乐失神的点点头。
屏风之后的水声时隐时现,李乐坐在榻上,伸手抚摸着方才梁沅贴着的位置,从未有过的心痛忽然袭来,她一手掩口轻轻咳嗽。咳嗽之后,她淡淡的苦笑,此躯已成病体,谁知道能撑到何时呢?生命已经这样有限,又何必去招惹情缘,倒不如清清静静的来清清静静的走。
“朕会对你很好。。。。。。”梁沅的话还在脑海里回荡,李乐缓缓缩进锦被中闭上眼睛,脑海里仿佛还在刚才,两个人仍旧相拥,时间就停在那一刻,就停在有人承诺要对她很好的那一刻,其实有个人爱着真是幸福的事情。
梁沅在昭纯宫宿了三晚,下诏书赦免了李禅,褫夺官职,令他回家养老,并封李乐的妹妹李悦为慧妃,并不另辟宫殿,让慧妃仍旧和乐贵妃住在一起。
丽荣心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三日后在书房为梁沅送药时,她本是很生气的,却没想到遇上的却是梁沅一张极淡漠的脸,像是万念俱灰,她没有刻意的与梁沅亲近,梁沅更像是在刻意的冷落丽荣。
太医诊脉后说梁沅病势反复,梁沅却不以为然,只说自己养病久了心烦,令宫中开赏雨夜宴,一连开宴五日才等到一个雨夜,一连五夜奢靡荒淫,外臣不免议论纷纷,朝堂上更是多了不同的意见,有外臣指出,皇后萧氏不仅不劝谏陛下保重自身反而不闻不问,一时间关于皇后失德的言辞顿时多了。
朝堂上声讨丽荣的声音多了,梁沅不去理会这些,将外臣的奏折一并发给丽荣去看,丽荣看了这些奏章只觉得满心委屈疑惑,她实在是不懂梁沅为何一日之间有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陛下这是何意?”
“朕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梁沅不抬头,丽荣脸上通红:“陛下要气,也要让臣妾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吧?”
“皇后一切都很好。”梁沅的口气很淡漠:“朕累了,皇后跪安吧。”
坊间另一种故事开始悄然流行,皇后萧氏在入宫之前心有旁人,入宫之后利用私权仍旧时时私会,陛下惹不起岳丈大人,只能饮酒浇愁。。。。。。
、百足之虫(五)
作者有话要说:李乐同学需要番外
帝后失和的消息传得最快,宫中的风一瞬间又转向了昭纯宫李氏姐妹二人,加之李乐正有孕在身,赏赐源源不断送入昭纯宫里,外间更有大小官员阿谀奉承,礼物贡品将昭纯宫塞得珠光宝气繁华无两。
之前关于李乐的思过处置自然是免除了,李乐借口身子重不愿出宫,李悦却很肯在宫中闲逛,尤其愿意在丽荣的锦华宫附近闲逛,总想要借机报一报当日跪地听训的仇,丽荣不屑理她,因此二人始终没有照面交锋的时候。
丽荣派人去专门请了李保来,态度客气,李保恭谨守礼:“皇后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就是,奴才可不敢受娘娘这样大的礼。”
“公公。”丽荣看着这个从来都是不温不火的老奴:“公公是在宫中最久的人了,最亲近陛下,如今更是照顾皇长子,这宫里的事情,公公是最清楚的了。”
李保低头:“奴才不敢,只是本分罢了。”
“本宫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公公。”
“皇后尽管吩咐。”
“本宫不明白,之前陛下与本宫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生了气,任凭本宫如何询问,陛下都不肯消气呢?”丽荣也是没有办法,她深知自己和梁沅的个性都极为耿介骄傲,梁沅此时虽然并不怪罪与自己,但必定也是为什么事情生了大气。
“奴才不知道,奴才也很纳闷,陛下像是突然之间变了个人似的。”李保神色平常:“不过奴才总想着,听古人说什么楼东赋,长门怨,奴才是个白丁什么都不明白,娘娘和陛下学富五车应该是很清楚的。”
李保一句话提醒了丽荣,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李保:“公公的意思是让本宫陈情?可是本宫都不知道陛下在为什么事情生气,怎么能说得明白呢?”
“奴才是个阉人,不懂夫妻之道,但是总看戏文里演,这无论什么误会什么矛盾,只要情谊还在,总能烟消云散。”李保笑着:“娘娘难道怀疑陛下的情谊么?”
丽荣若有所思点点头,半天才回过神来笑着:“多谢公公提醒了。”
梁炅望着称病久矣的萧铁龙,似笑非笑:“萧将军的话孤王不太明白。”
“李禅毁谤太后乃是重罪,不能因太后一念仁慈就罔顾法纪,臣恳请陛下圣裁。”他直直盯着御座上的梁沅,面容冷峻甚至还带着几分轻蔑,梁沅看着他的表情,心生厌恶:“萧将军,此事太后金口已开,难道要让太后收回成命不成?”
萧铁龙冷哼:“任谁的金口也不能越过国之法度!”他素来视梁沅如无物,闻听皇后在宫中渐渐有失势趋势,他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