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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忧心忡忡,终于想起后宫还有个含星,于是从不登门拜会含星的朝臣突然出现在了含星的面前,各个如丧考妣,哀声不断,含星在平静的听完了众臣的抱怨之后,从容道:“哀家孤儿寡妇,全仗摄政王扶持,哀家是满心信赖摄政王的决定,妇人短见在各位大人眼里只怕不值一提。”
“太后请讲。”老臣们颤颤巍巍,手中笏板都不住抖动。
“国家社稷为重,哀家这就去见见萧将军。”
萧铁龙被内侍领到了端福宫,含星坐在上首,萧铁龙上前行了礼告了座,含星屏退下人:“萧将军是行伍出身,我与将军说话想来不必兜圈子对吧?”
“太后有话尽管吩咐。”萧铁龙的态度恭谨,含星看着他,也不让茶也不客套,直接问:“萧将军要如何才肯发兵攻打梁漓?”
萧铁龙诚惶诚恐,起身走到含星面前跪倒:“太后的话臣担待不起,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要臣出兵只需圣旨一道,臣不敢承担这个延误军机的罪名。”
“那为何将军迟迟不出兵,任由梁漓在南边肆虐。”含星看着滴水不漏的萧铁龙,心知他不是一个软柿子。
“叛贼梁漓的兵法师承于臣,臣倾囊相授,梁漓天资聪慧对兵法十分有天赋,臣自认征战多年经验丰富,可是若真的在战场遇到梁漓,只怕臣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对臣打仗的套路了如指掌,一旦对战只怕凶多吉少。”萧铁龙的话说得满头是汗,仿佛心中惶恐已极。
含星看着他的样子,淡淡一笑,起身走到萧铁龙身边,将他扶起来低声道:“萧将军收声,随哀家来。”
二人轻声缓步,走到了端福宫外的花园,花园中梁沅正领着人演练阵法,含星示意萧铁龙观看,她看着萧铁龙的表情从轻蔑到沉吟,心知萧铁龙会意,便做手势让他随自己往长春宫走。
萧铁龙走在含星身侧,走出距离花园几百步后,含星轻声道:“若有一日叔侄对面,是叔叔胜还是侄儿胜?”
萧铁龙一怔,脚步一顿,含星却丝毫不停,萧铁龙急忙跟上,沉吟片刻后道:“若是十年之内,必定长辈获胜,假以时日,培养军队避开耳目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最终难以定论。”
含星了然,梁沅所行不过小打小闹,训练再多的宫人内侍,练出再纯熟的兵法阵法,手中无兵一切都是空谈。
“若有后援如何?”
萧铁龙飞快的看了含星的侧影一眼,低下头去:“五年之内当可平手。”
“将军谦虚了。”含星笑了,看着萧铁龙,忽然正色:“哀家孤儿寡妇,全仗他人扶持,仰人鼻息委曲求全,将军若肯施以援手解决困境,哀家必定厚报。”
萧铁龙跪倒在地:“臣老迈,恐难当大任。”
“将军若难当大任,这世上只怕没有人可堪重任了。”含星伸手虚扶,萧铁龙站起来,含星看着他的脸,武家男子独有的豪迈英伟之气,只是那眉眼间的深邃令人不寒而栗。
“丽荣是个好孩子,择日便让她先嫁过来把,皇帝早一日成婚也就早一日成人,先下虽然只有十一岁,可是成婚后过几年便可同房了,定下了皇后也就定下性子,哀家也就早一日放心。”含星似是自言自语,萧铁龙感动得涕零,连连谢恩。
“还有一件事情要求将军。”含星看看萧铁龙,满脸歉然,萧铁龙急忙叩首:“太后只管吩咐便是。”
“乐怡公主如今已经十六岁了,可是为着一双眼睛至今不曾许下婚约,无论怎样她都是皇亲贵胄,嫁娶不可轻了身份,哀家和她聊过天,这孩子进退有度很识大体是个好孩子,我听闻令郎性格温良,我想问问将军是否看得起我们乐怡?”含星笑着,想一个慈母,一字一句说得温吞却又坚定,萧铁龙连连点头:“臣怎么敢轻视公主殿下,万金之躯若能下降臣子那是臣全家的福气,只怕委屈了公主。”
“这个萧将军不必担忧。”含星再次搀扶起萧铁龙,她握着他的袖子,玄色官服厚重端庄,上面绣得暗花纹路看着并不显眼,手感却很明显,握在手心里像是捏着一方印鉴。
“哀家已经给了乐怡公主一块最大封地,就在灵州城以西,占地三百亩,还一个湖在那里,可谓鱼米丰饶。”含星笑着,萧铁龙也跟着笑了,却很快低头谢恩。
灵州以西正是梁漓占据的地盘,鱼米丰饶不假,可是若不打败梁漓,乐怡公主的封地再丰饶,萧氏一门也难以沾染一丝好处。含星此举,一来抬举萧氏,而来催促他尽快攻下梁漓,萧铁龙会意,心中得意之余也暗暗有些为难,真要出兵对阵梁漓,他于心不忍。
可是再怎么不忍,萧铁龙也知道,自己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再不出兵,自己有意谋反的帽子就算是扣上了,纵使自己未必会输给梁炅手里的兵,但是真要打起来,萧家军也会死伤惨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仗根本不能算胜仗。
权衡之下,萧铁龙知道,这兵是一定要出了。
含星生日终于到来,国家正在兵戈之中,含星不敢大肆庆祝,只是在长春宫设宴,款待了几位众臣。
饮宴过半,梁沅的伴读说要为含星庆祝生辰,几个孩子拿了乐器下场,萧丽荣却不在其中,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眼神空灵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几个孩子奏乐,鼓乐一起,就看到一个火红的小小身影翩然而来,身姿娇小舞姿却丝毫不输宫中舞姬,长袖翻飞裙摆飘荡,正是鸾盈。
含星偷偷看了梁沅一眼,看到他眼中嘉许之色,也看到下坐的兵部尚书蔡琛一脸得色,这鸾盈正是蔡琛的孙女儿。
一曲终了,含星大悦,连连招呼孩子们到自己身边来,春桃端来一盘子荷包,每个荷包里都有名贵香料并小赏玩器物一件,每个孩子拿了一个,含星又从自己腰间解下一块玉玦塞进鸾盈手中:“蔡大人,这孩子哀家喜欢得紧,你舍得不舍得让她跟在哀家身边啊?”说着,伸手将正准备谢恩的鸾盈搂紧怀里,贴着脸问:“小东西,你想不想跟着哀家?”
“鸾盈求之不得!”鸾盈大喜,蔡琛更是得意,连忙起身叩谢。
含星的余光扫过梁沅和丽荣,梁沅面有喜色,丽荣依旧平静如水,冷静如冰。
晚间宴会散了,闹哄哄的长春宫总算平静下来,在外收拾残局的宫人内侍手脚都很轻,含星回了房什么也听不到,只偶尔能听到一两声瓷器碰撞的轻响,对镜坐着,春桃给含星梳头,犀角梳沾上玫瑰发油,将含星一头乌黑的头发保养得顺滑浓密,馨香扑面。
春桃低声道:“娘娘,有内侍通报,阳昌公主那边似乎有不妥。”
“哦?”含星有些意外。
“最近频繁有外臣探望,奴婢想提醒娘娘,这公主要是存了外的心思,是要出大事的。”
含星没有回答,她被这句话吓了一跳,回想当日梁薜的神情举止,含星想着一个似梁薜这样的女孩子若没有一两个爱慕之人实在说不过去,可是若真的在宫闱之中出了丑闻,大禹和南祁战事还是小,皇族颜面尽是却是大事。
“查出来是谁,让他来见我。”含星咬了咬牙,她在心底暗暗的叹息:公主啊公主,别怪我,我不杀了他,只怕你我都会被毁掉了。
、一去心知更不归(三)
含星的手在桌下轻轻握着扇套,那白玉骨的扇子在扇套里似有似无,抓紧了便觉得它在,不用力便好像不在。梁炅早就注意她挂在腰间的扇套,今天白日才听内侍闲聊,外命妇议论太后千秋的时候腰间挂着扇套,精致小巧却又多了几分男子英气,很是衬人。
当日点选贡品时无意见发现这柄扇子,触手生温的白玉让他莫名其妙就想到了含星,于是便配上扇面作为礼物送了过去,本以为这件东西大约会被含星放在柜子里不见天日,却没想到竟引领了外间女子新的穿戴风尚。
“昨日人多,今天单独恭祝你寿辰。”梁炅端起酒杯,伸手去给含星斟酒。含星眼看着蜜色的酒浆从壶中落入自己酒杯之中,抬起头看着梁炅自若的神情,心头微微一动。一动之后,却是一紧,乌兰太妃的话又到了耳边,取舍之道当真是最难琢磨。
“你来,其实有话说对么?”含星看着梁炅,他冠上的朱红宝石熠熠,耀得含星眼眶心头都微酸了。
“没有。”梁炅看着含星,神情渐渐露出疲态,想要伸手去握着她的手,却看到她正死死抓着腰间的扇套,看着她泛白的关节,他没了握一下的意愿。不知为何这样累,连说句话都这么累,记得刚刚走到长春宫门外时还觉得凉风习习步履轻盈,此时却满心都是惫懒情绪。
难道就为她这么一问?
梁炅看看含星的脸,惊讶的发现原来她已经老了,眼底的纹路在灯下竟无处躲避。
含星轻轻点头:“所以你并不担心。”
“不。”
“好。”
多一个字都不必,两个人都明白彼此的心迹,梁炅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这样累,原来是因为其实自己早就明白二人之中隔着一道鸿沟,两个人都想走一步,却都明白这一步迈出去就可能是万劫不复。
不信,却又不得不信。
“我走了。”梁炅起身,想叹口气,到底咽了回去,含着一抹笑,转身要出门,刚走到门口,忽然觉得背上被人一撞,前倾一步就觉得腰间紧了,低头看到那一双手死死扣在自己身前。
仍旧是一言不发,梁炅看着近在咫尺的宫门,朱红木门上碧色窗棂有些斑驳了,金漆也掉了一些,蒙窗的棉纸是新的,还看得到棉纸的绒毛。
那双手勒得那样紧,像是要将他拦腰截断,背后却一点声响也没有,喘息的声音都很轻,一丝颤抖也没有,执拗的不肯松手却又不肯说话,梁炅伸出手想要握着她的手,抬起来悬在半空落不下去,咬了几次牙,终于覆盖在上面,碰到她冰凉的手背:“想说什么?”
还是没有一句话,只是那双手更紧了一分。不过是弱女子,再怎么用力也不会让梁炅觉得疼,感觉到她的无力,梁炅也不知该追问些什么,任由她这样消耗了所有的力气,直到她的双臂再也不能用力勒住:“真的无话可说么?”
那双手用力的松开,推了他一把,他听到她在背后颓然倒下,玉山倾倒,伏在桌边屏着呼吸。
“你走吧。”含星闭着眼,双臂没有一丝力气。一时冲动可以做很多事情,可是清醒过来却又要处理所有的后果。看到梁炅背影的瞬间,她头一次感觉到惶恐和不舍,为何不舍?她是先帝妃嫔、是当今太后,他是臣弟,再怎么胆大妄为也不可能名正言顺得一个结果,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为何还要自作聪明以为能够抽身而退?
“走。”半天都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忽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竟被他打横抱起来,不及反应就已经穿过了水晶珠帘,珠子一颗颗碰撞在一起,像骤然碎落一地的心思,被他猛然打得粉碎,散落一地再也收拾不起来。
含星看着梁炅头上的红宝,迷蒙中只觉得那宝石颤巍巍像是一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的所作所为,不寒而栗只能闭上眼睛。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取舍?就这么走下去好了!天下之大不韪又如何?挡我者,死!
含星想着这句话,猛的瞪圆了眼睛,那红宝依旧熠熠,只是含星却看清了,死物而已。
岑柏青跪在含星面前,心头惴惴语气却很平缓恭敬:“不知太后传召臣有何吩咐?”
含星端坐在上首,隔着纱帘看出去,一身白衣的岑柏青看起来果然是个俊美公子,含星不由得微微一笑,心下暗想这样的人物,怪不得入了阳昌公主的法眼。
“岑大人,哀家有件事不太明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