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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儿并没有接着这句话说下去，但是明白的人都能懂得她的那个意思。拿起手里丝帕轻轻的擦了下嘴角，沈玉儿接着道，“我只是想说，青青妹妹毕竟还小，她这么点的人，什么时候离开过这宫里，什么时候离开过陛下和皇后娘娘，你现在要是突然把她逼到北庭去，那岂不是要把她逼到绝路去！”
风小莫冷眼看着沈玉儿说劝的姿态，也假装没有看到刚才她那丝帕擦着嘴角时，那一丝微微翘起所散发出来的不能掩饰的得意。如果不是她们说炎宗皇帝要把司马青青给送北庭王宫里去，风小莫觉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沈玉儿的确应该毫不掩饰她的得意。
曾经是那样一个清高伶俐的人，为什么会变成今天的这副样子。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让一个让人羡慕的聪明女子，变成一个又让人觉得可笑的妒妇？
见风小莫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沈玉儿皱了下眉头，继续道，“不管怎么说，你以前也在宫里待过，青青更是一直都在心里把你当成姐姐一般，你现在若是真的让炎宗皇帝应了那北庭方面的和亲，那你以后该如何面对青青，你一个做姐姐的居然让妹妹去替你挡了这么大的事情，那你以后再看到她，你该是情何以堪啊！”
风小莫一想到司马文止和自己说过的话，就觉得这些皇家的人做起事情来都是这么磨叽。一句话说的遮遮掩掩的，半天让人终于受不了了，他们还终于自己也受不了了，这才痛快的把话给撩开了。
只是这些话一撩开，风小莫本来心里有些意料之中的事情，也变得有些不是那么意料之中了。
这世上不是有句话大家都会说，纸包不住火的，换句更直接的话说，有些事情做了之后，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七章 杀章怒
“我本来想要她死的人是那个傻丫头，她那么傻，在上京这种地方迟早也呆不下去的。我哪知道你会能一直护她到今日，我哪知道那天偏就是哑娘先发现了不对劲的情况，我……”
“那可是一直照顾你长大的人，你应该知道，那个舞姬一动手，就再也收不回去，你应该知道，只要她一动手，哑娘就极有可能……你不知道她有对在乎别人吗？”
风小莫一想到那天，哑娘一身冰冷的躺在自己的怀里，她就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冷。风小莫颤抖的松开手，稍稍后退了两步，她看着脚底下那些滔滔不绝的江水，抖着嗓子道，“虽然知道哪些人并不竟是你派出来的，但是杀人偿命，沈玉儿你今日来，应该知道我是绝不会放过你的吧？”
“放过我？”沈玉儿又哈哈大笑了两声，她悄然上前两步责问道，“你不放过我，我现在是睿王府的王妃，而那个舞姬早就死无全尸了，现在你死无对证，你不放过我，你能拿我怎么样？”
风小莫也不回身，一双看着江水的杏目眯了又眯，风小莫才叹息的冷笑道，“睿王府的王妃又怎么样，难道你认为我风小莫还会怕你一个睿王府，我就算是杀了你，司马文壁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信不信？”
被风小莫说中自己心中是软肋，再想到司马文壁这些日子因为风小莫的事情一直茶饭不思的到处想办法，沈玉儿心中的痛就觉得更痛，恨就觉得更恨。一颗心脏像是被有一万只虫蚁在吞噬一样，痛痒难忍，恨意滔天。
“风小莫，你未必太高估自己在司马文壁心中的分量了吧。你说，如果今天不是你杀了我。而是我亲手杀了你。风小莫，你觉得司马文壁会为了一个死了的风小莫，来难为一个活着的玉王妃吗？司马文壁那么精明的人，他一直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权势，你以为他会那么轻易的放弃了吗。他要是真那么轻易的放弃这一切，当初在睿王府的后花园他就会答应你，和你一起回到樊城去，从此再也不管这些权势争谋。可惜，他舍不得。”
沈玉儿越说声音越大，她似乎并不是嘲笑风小莫。她似乎只是在说服自己一般，眼神毫无焦距的看着风小莫的背影，继续道。“风小莫，你一直都要替哑娘报仇，可惜你报不了了，你这辈子都报不了仇了。你杀不了我，你也不能杀了我。你不能杀了我。我还不了解你，你看着没心没肺，其实最重情义了，你狠不了心，你的脑袋再聪明，可是你狠不了心。一个狠不了心的人，她注定是要被别人辜负的，所以今天。风小莫，活着的人肯定不是你。”
亲耳听道沈玉儿今天还想要自己命的话，风小莫就觉得这世界果然可笑。炎宗皇帝留下自己这个义女，却偏把最疼爱的小女儿给送出去和亲。沈玉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肉女子，现在却偏要大放阙词。要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难道风小莫在这些人的眼睛里，真的就这么容易屈服吗。谁都可以上来决定自己的命运。风小莫冷笑，她还是不屑转身去看沈玉儿那张可怕的脸，只声音中带着冷蔑，“可是你知道，我对仇人向来不手软的！”
“你对我是可以不手软，但是你别忘了，你的身后，还有风府。风小莫，今天要是只你一个人，我反而会担心你会来个鱼死网破，可是你身后有一大堆的人整天都跟着你呢，他们自以为他们都是在保护你，可是那些蠢人没想到，他们越是忠心护主，你风小莫就越是没有办法报仇。现在你知道我就是那个舞姬后面的人，你心里是不是很难受，是不是很抓狂，你是不是恨不得要杀了我给你的哑娘报仇，哈哈……风小莫，你现在也知道恨一个人时痛不欲生的感觉了吧，我就是要告诉你，就是要让你也尝尝这种感觉。”
“你杀不了我，就算是司马文壁他心里还挂念着你，可是你要是真杀了我，皇帝舅舅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风府的，沈府也不会放过你们，皇太后就更不会放过你们了。风小莫，这些道理你比我清楚，要不是还念着风府的一切，以你的性格你恐怕早就会大动干戈了。可是皇帝一天不放风百里，你就一天拿上京的这些人没有办法，不是吗？哈哈……风小莫，我就是要你眼睁睁的看着我。看着我好好的活在你面前，你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转过身啊，你转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你痛苦的样子……”
沈玉儿上前一步，她使劲的扳动风小莫的身子，她要把风小莫的身子扳过来，她想看看风小莫痛苦又无奈的表情，她想看看风小莫痛不欲生的表情。
可是回过身的风小莫脸上除了平静，再也没有别的什么神情。沈玉儿以为自己的眼睛花了，使劲了眨了几下，再仔细的盯着风小莫的脸上瞧。见风小莫的脸上果然是没有她想要的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沈儿难以置信的道，“你脸上为什么什么表情都没有，你为什么没有痛苦的表情？”
风小莫并不回答沈玉儿的话，因为她看见，翠丫已经带着张龙等人向着这山丘上赶来了。
沈玉儿没得到风小莫的回到，错乱的神经又开始疯狂了起来，她紧紧的抓着风小莫衣襟，用着全身的力气去摇风小莫的身子，只抓狂的道，“你为什么没有痛不欲生，你怎么不痛快，你痛苦啊，你难过啊，我要看到你难过的样子，哑娘死的时候你不是很难过吗，你现在怎么了，你也要死了，你怎么不难过了，你怎么不痛苦了？”
沈玉儿顿了一下，傻笑道，“啊，我知道你是不是感觉不到痛了，你的心脏麻痹了，是不是。我要杀了你，我派了那么多的人都杀不了你，现在我要亲手杀了你，我要亲眼看着你的胸膛里染满了鲜血。风小莫，我要杀了你，你听到了没有，我要杀了你，你求我呀，你跪下来求我啊，你求我饶了你啊！”
沈玉儿的抓狂已经快到了极点。语无伦次的风小莫已经听不懂她到底想要说什么了。看了看已经快到半山腰的众人，风小莫嘴角冷笑，道。“你杀不了我了，你看，好多人都来救我了，你的司马文壁也在其中。”
沈玉儿一听风小莫提到司马文壁，立刻就回过头去。见司马文壁果然也夹杂在人群中，满面担忧的向着山丘上面赶来。
沈玉儿心中正在想，司马文壁这脸上的担忧是为了谁，就听风小莫在她耳边用带着笑意的声音道，“他明知道我杀不了你，却这般急忙的往这里赶。只怕他心中是怕你伤了我吧？”
风小莫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听在沈玉儿的耳中比肯定句更让她肯定，风小莫的意思是说司马文壁在担心风小莫。不是杀了她，只是伤了她他都会为她担心。
沈玉儿就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构建起来的自信被风小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这么轻松的击垮了。她回过头，刚好看到风小莫又是那种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就那般嘲笑的看着自己。
沈玉儿被这略带嘲笑的眼神一看，就觉得脑袋被热血一冲。嗡的一声，沈玉儿也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伸进了口袋，又是怎么从那里面拔出了几次都不敢拔出的匕首，然后狠狠的插在了风小莫的胸口。
那匕首锋利的很，沈玉儿几次在黑夜里看着它的刀刃，想想着它插进人心脏时的情景，都会觉得不寒而栗。现在，她却就这样把它插到了风小莫的心脏。
鲜血，到处都是刺目的鲜血，比哑娘当时的身上更鲜红。风小莫身上的血也想风小莫本人一般，带着嘲讽的笑意，在她雪白的衣衫上渲染开来，然后又嘲笑的看着自己。
沈玉儿想，这下好了，自己日日夜夜想要杀的人，现在终于被自己亲手给杀死了。
“莫璃，你以为我会就这样死去了，是吗？”风小莫的身子一动不动，沈玉儿的眼睛只盯着风小莫胸口的匕首，那匕首深入心脏，里面正源源不断的流出血来。
风小莫的声音还在继续，“莫璃，你怎么不抬起头来，你不敢看我吗，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和哑娘一般，也会在你面前一点一点的死掉，你抬起头来啊，你看看我，我并没有死掉呢？”
“你胡说！”沈玉儿一听风小莫说她不会死，便猛的抬头，眼神刚好看到风小莫眼眸，那双杏目里现在再无平静，里面有的，只是深深的冷意，像一个寒苦石洞，沈玉儿被那样的眼神一吸引，就再也转不开来。眼睛望了进去，就像是人也被带到了一个黑黑的寒冬里面，冰天雪地里还只要风小莫的声音再想，“莫璃，你想杀了我，我的胸口还插着你插进来的匕首，可是我偏没有死。你是不是很痛苦，你是不是很绝望呢，你想想，你居然杀不死我，你为什么还要杀了哑娘呢，她对你那般好，小时候她多照顾你啊，你还记不记得，她对你那么好。”
“我不记得！”沈玉儿拼命摇头，她不记得哑娘的好，“她不过是个下人，她只是个下人，那些都是她应该的。”
“你也是我的下人，我是我花了钱在大街上买来的，莫璃你不记得了么，我是你的少爷啊？”风小莫的声音还是那般冷，但是语气却一点都不弱。
“你为什么不死？我为什么杀不死你？”沈玉儿看着风小莫一步向前，身体几乎都贴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禁又痛苦又害怕，双手下意识的一推，风小莫就那般被沈玉儿推下了山丘。众人亲眼看见风小莫血染的衣襟，然后飘然的坠落了山下。
山丘下是串流不断的江水，滔滔不绝的向着东方流去。
直到司马文壁等人都赶到了沈玉儿的身边，沈玉儿还觉得她的耳中一直都在响着一个笑声，那笑声说，“莫璃，你杀不了我的，倒是我，要杀了你。”
“为什么，为什么我杀不了你……”沈玉儿已经有些癫狂，她抓着赶过来的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