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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庶妃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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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琛笑道:“太后抬举她,是她的福气,准一天就是了。”

清浅跪下谢过隆恩,面色绯红的立着。再没想到,周太后连自己什么时候生辰都记得。她有多少年没过生辰了?大约是从姨娘过世至今吧!

那日早上趁着早朝,清浅特地换了身衣裳去清宁宫,周太后上下打量着她,点头笑道:“不错,不错,女孩子家,就该穿这么娇俏的颜色衣裳才好。”这衣裳料子正是上回周太后赏给她的,一匹银红,一匹油绿,今儿算是她的好日子,因此穿了银红色。从前看惯了她穿宫装,今日穿着常服,到显得亭亭玉立。

周太后赏她吃了一碗面,并没有拘着她,让她随意去哪儿玩都好。她哪里敢真的去玩,陪着周太后略坐一会儿,隐隐觉得下腹部有些不适,竟是从未有过的钝痛,忍了又忍,不等周太后发现,匆忙告退离去。

谁知到了外面冷风一扑,浑身都颤抖起来,强忍着缓缓往乾清宫走去。可谁知才过了仁寿宫,就听到御驾鸣鞭的声音——是皇帝向两位太后定省来了。无法,只得转过身对着宫墙低下头。

那钝痛撕扯着她腹中的血肉,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痛的连呼吸都要凝滞了。可是御驾过了好半晌才从她身后经过,她几欲晕厥,而经过的时候,张保忽然出声说道:“这不是清浅吗?今儿换了衣裳差点没看出来。”

清浅只好回过身,对御驾跪下去。才一张口,那痛就从身体里漏出来,眼前一花,就要向前栽倒,忙伸手撑住,手掌处立即传来钻心的痛。

“呀,这是怎么了?”张保慌了,他原只想引起皇帝的注意,不想她回过身时脸色煞白,这会儿看样子险些晕倒。

睿琛微微皱眉,沉声道:“下辇。”他亲自下了步辇,快步走到清浅身前,刚要扶起她,清浅却再也支撑不住,身子一歪,就要倒在地上。睿琛眼明手快,也顾不得随行这么多人,更顾不得这儿就是仁寿宫附近,弯腰就将她抱住。

清浅紧咬牙关,眼睛闭着,脸却不争气的红了。可是她的脸色发白,更显得病态。睿琛立即把她抱起来,张保大惊:“皇上,万万不可啊!”睿琛这才注意到前面就是仁寿宫了,只好说:“去抬张春凳来,让两个小太监先送她回去。”顿了顿,还是说道:“传朕的旨意,找个太医来。”

张保一一应下,将清浅交给曹斌,照样跟着睿琛去仁寿宫请安。

16恣意怜

屋子里的炭炉烧的热烘烘的,清浅躺在炕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因害羞只露出了半张脸。面色绯红,额上有薄薄的汗,小腹处还有个手炉。她腹痛不是因为旁的,却是因为初潮。

生母去的早,嫡母对她不闻不问,她哪里懂得这些?当她觉出□流出鲜血时,差点吓坏了。太医给她诊过脉,却尴尬的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去回了周太后,周太后派来夕颜姑姑,她这才从夕颜姑姑口中知道自己只是长大了而已。

玉梨打了帘子进来,带进一阵冷风,她手里端着姜糖水,笑道:“这儿没旁人了,你快起来,喝了这碗糖水再睡。”顺手把碗先放在桌子上,然后搬了炕几放好,见清浅满脸通红的坐起来,又道:“你可真是会吓唬人,不过是来了葵水,却惊动了皇上和周太后。连太医都给你请来了。你可要知道,咱们寻常宫人别说是病,就是快死了也不能请太医的。”

清浅接过她手中的姜糖水,低声道:“多谢姐姐了。”

玉梨道:“张公公说了,这几日都不用你当差,你就好生养着吧!”她在御前当差好几年了,从未见过张公公对谁这么客气的,就是先前的孙美儿,也没有这待遇。况且,张公公可从来不会特意向人示好,只因他的意思,旁人都会忖度是否出自皇上的授意。她看了一眼低头喝水的清浅,脸上红潮未退,鬓发贴在鬓边,并无几分姿色,却极让人心疼。

清浅喝完姜糖水,蹙眉道:“这样岂不是要劳烦玉梨姐姐和芸香姑姑了,不如请姐姐替我回一声,就说我并无大碍,明日就能去当差。”

玉梨却道:“这可不成,张公公既说了,你干脆就趁这几日好生歇着。御前的差事并不多,也不急在这几日。”

正说着,帘子又是一撩,来的却是美儿。美儿一进来就呼道:“林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听说你病了,我急得什么似的呢!”

玉梨收了碗出去,留她们说话,美儿坐到炕沿上,不等清浅回答,又道:“我听说你昏倒在清宁宫外面,还是皇上看到了把你抬回来的,可是真的?”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也不知会被传成什么样!清浅不好意思说自个儿因何腹痛,只说有些不适。道:“是从清宁宫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了皇上的銮驾,倒不是皇上,却是张公公觉出我有些不对来的。”末了,又皱皱眉,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美儿笑道:“你以为呢?你大概是头一个用上太医的宫女了!”

清浅闻言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大约因为我是周太后跟前的人,才有这几分脸面吧!”

美儿眯起眼笑了笑,和她说了会儿话,见她精神有些不济,便起身走了。出了门口,就见一个小宫女提着食盒过来,倒是从前认识的。互相打了招呼,美儿指着食盒问:“这是什么?”

小宫女笑道:“是张公公让我给林姑娘送去的几样点心。”

美儿好奇,打开一看,是一碟枣泥山药糕,还有一盅阿胶桂圆羹,顿时笑道:“这东西这样精致,到不像张公公吩咐的。”

小宫女笑嘻嘻的说:“张公公如何,还不是为了讨皇上欢心!姐姐如今不在御前不知道,咱们林姑娘……”说到此处却又打住,转而道:“姐姐要是不被调走,指不定这福气就是姐姐的了。”说着,提了食盒便去看清浅。

美儿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觉得四面八方的冷风扑在她身上,冻得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寒凉一片。

两日后,清浅觉得身上松快了些,便要去当差。张保见她来了,忙道:“身上可好了?若是还没好,再歇两天就是了。”

清浅面色赧然,道:“多谢大总管体恤,奴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张保毕竟是太监,并不懂这些门道,以为她已经大好了,就说:“那这样,你先给万岁爷泡杯热茶去,我得去趟内阁。”

清浅答应了便去茶房,泡了杯大红袍送至暖阁。睿琛才批好了票拟,手有些酸,正让一个太监给揉着腕处。清浅奉了茶退到一边,睿琛忽的“嘶”了一声,皱眉道:“没轻没重的,下去!”

张保不在,戴贵忙上前对那太监斥道:“笨手笨脚的,弄疼了万岁爷!”随即又请罪说:“奴婢们下手不知轻重,怕伤及龙体,不如去请个太医来?”

睿琛依旧皱眉说道:“这点小事还要请太医,要你们何用?”随手一指清浅:“你来!”又冷着脸对戴贵等人道:“都滚出去!”

戴贵磕了个头,心下却好笑,麻溜儿的带着一众宫人退了出去。

清浅踌躇着不知该不该上前,睿琛已发问:“都好了?”就见她面颊布满红晕,睿琛也觉尴尬,咳嗽了两声,喝了口茶,随意的说:“写了大半天的批示,手都酸了。”

清浅只好走上前去,半跪在脚踏上,道:“奴婢僭越了。”便隔了他的衣袖帮他轻轻揉着,并不敢用力,眼神也只敢看着自己的手指。

睿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今日穿了件白绫袄,外罩青织金暗花比甲,下面是油绿裙子。也不知是不是这几日“病着”的缘故,本就瘦弱的人儿此时看着愈渐憔悴,若不是穿着厚实,只怕外面的风一大,她就要被吹走了。目光也顺着她的落到她指尖,柔柔软软的力度,到真像怕把自己弄疼了似的。

他忽然反手握住她的手,清浅一惊,却不敢抬头。睿琛只看着她,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掌中微微颤抖,心中又起怜意,另一手情不自禁的搂住她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直直将她抱到了自己怀中。

清浅不敢与他正视,别过脸去,只觉他呼出的热气便在耳畔,烘的她身子又颤抖起来。如此我见犹怜的模样,睿琛盯着她羞红的耳根,低头吻了上去。她动也不敢动,可越是心底里不让自己动,却越是颤的厉害。手足无措里,她惶惶的抓住他的衣袖,脑中尽是茫然。

睿琛顺势收紧双臂,将她紧紧圈在怀中,灼热的唇贴着她同样灼热的耳垂。他闭上眼,闻着她发际幽幽的暗香,哪怕今生今世都愿沉迷于此。

门口忽然传来戴贵的咳嗽声,睿琛这才不情不愿的放开她,清浅低着头匆匆退下,正和裴绍打了个照面。

裴绍进去行过礼,睿琛心情极好的问:“这会儿怎么来了?”裴绍不及寻思方才清浅的神情,忙回禀道:“黎川的产期就要到了,因此微臣想和皇上求个恩典。”

睿琛明了,笑道:“若是生了,可要立即来报。上回我听姑母说,太医们都说黎川此胎是男胎居多,若果然如此,你也算是儿女双全了。”裴绍笑了笑,说:“想必皇上不日也会得偿所愿的。”睿琛微笑,岔开了话题。

可谁知,清浅愈发躲着他了。若无第三人在场,她是绝不肯在他身边多留的,怄的睿琛恨也不是,怒也不是,只好把气都撒在旁人身上,首当其冲的便是张保。张保顶着满头狗血,私下找了清浅,问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皇上对你还不够好么?”

清浅低着头,眼圈儿泛红,紧抿着唇怕自己哭出来。她哪里会告诉张保,不是皇上待她不好,而是待她太好了!

张保又道:“别人想要这福气还没有呢!你这是何苦,非要跟皇上、跟你自个儿过不去呢!”说了再多也是无用,她只拿沉默对付你,罢了,张保长叹一声,摇摇头走了。

这日,天阴了大半日,到了申时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雪粒子,青石板路上不多时就铺上了一层雪白。到了酉时,雪愈发大起来,迷迷蒙蒙的,叫人看不清前面的路。

睿琛从仁寿宫出来,并未上辇,而是步行至清宁宫外,以示孝道。孙太后看着美儿收起睿琛丝毫未动的茶盏,微微皱起了眉头。待她退下,春雨姑姑低声说道:“这几日美儿这孩子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孙太后看她一眼,冷笑道:“这几日不大对劲的,何止是她?”

春雨犹豫片刻,问道:“太后说的是皇上?”

孙太后冷冷的望着西面,恨道:“被我压制了那么多年,我以为她早就折服了,却不想如今狠狠摆了我一道!我自以为算计了皇帝的人,却平白叫那贱婢算计了我!”说到最后,她恼怒的拍了一下炕几,春雨忙道:“太后仔细手疼!”

孙太后抚着手掌,道:“手疼怕什么,只怕到时候头疼!”她越想越生气,发了狠怒道:“皇后这几日都在做什么?我到不信连我这儿都一清二楚的事,她却什么都没听说!春雨,你去趟坤宁宫,告诉她别为了‘贤惠’的虚名就给我装聋作哑,皇后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若惩治不了后宫那小小的狐媚,后宫之主也不过是个摆设!”

这话说的何其严重,春雨自然不敢将原话告知皇后,但也略略提醒了一二。皇后听完沉吟半晌,笑道:“有劳姑姑走这一趟,我知道母后的意思了,不会让母后失望的。”

待春雨走了,半夏望着皇后担忧的说道:“仁寿宫恐怕是想逼迫娘娘出手,娘娘该如何是好?”

皇后苦笑着叹道:“我能如何?就连皇上都不能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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