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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琛除了好声好气的哄着,也无旁的法子,谁知他这里哄了半日,那边却没了声音,仔细一瞧,竟睡着了!他也小心翼翼的拉过被子,拥她入眠。
“歇在启祥宫了?”康妃又问了一遍。
银瓶和如意交换了个眼神,道:“是啊,启祥宫门口的灯笼已经取下来了,皇上今晚……”
“她不是病着吗?病着也要留住皇上,就不怕过了病气给皇上!”康妃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红着眼圈儿说道。
银瓶不屑的说:“正是病着,才好装柔弱留着皇上呢!从前的僖嫔不就是这样么!”
康妃暗恨自己从前眼睛不够亮,竟以为她真能为自己所用!被禁足了一次才知道,原来她才是皇上心中最在意的人!皇后等人皆不足为惧,要紧的是先除去和嫔才对!
沉默良久,才问:“皇后那里情形如何?”
银瓶禀道:“又要处理宫务,又要照拂顺妃,也够累的了。”
康妃冷冷一笑,问:“顺妃还跟之前似的不愿见人?”
银瓶咂咂嘴,说:“娘娘不记得了吗?上回见着顺妃的时候,她那看人的眼神……好像人人都要吃了她似的!想来在冷宫那种地方待过的人,没折磨的疯了算她命大!”
“她的确命大!”康妃蹙眉,当初倒是买通了冷宫那里的人“好好”照拂顺妃的,不曾想皇后的动作却快,不等把顺妃折磨死,就被放出来了!
思虑片刻,又问:“太后那里每日都有姑子讲经吗?”
银瓶眼神一暗,叹道:“太后的病……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了,春雨姑姑这才请了姑子进宫来讲经,许是听得多了,太后心静了不少,也觉得身上没那么不耐烦了。”
旁的都可以放着,唯有太后的病是康妃最担心的。从前她以为皇上至少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如今才明白,皇上不过是看着太后的面子!呵呵,枉她自作多情了那么些日子,原来她独宠的那一年,竟是个笑话!之所以得宠,不是因为她的容貌,不是因为她的才情,不是因为她的性子。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姓孙,因为她出身永昌侯府,因为她是太后的内侄女儿!
定要在太后过世前除掉那些人!定要诞下皇长子才行啊!如今后宫无子,皇上犯不着和自己的子嗣过不去,所以,她还有机会!
端起白底青瓷缠枝莲纹茶碗,慢条斯理的轻轻抿了一小口,最上等的天池云雾茶,茶色澄明,齿颊留香。
“顺妃的病一直不见好,不如跟太后说说,叫顺妃每日也去仁寿宫听姑子讲经,指不定能去心魔呢!”她含笑说道。
银瓶鼻子里出冷气,道:“娘娘何必管她生死?叫她自生自灭得了!听说她半夜常发恶梦,依奴婢看,用不了多久,她自己都会被自己吓死!”
康妃微微一笑,放下茶碗,幽幽道:“留着她,我还有用。”
银瓶不解,下回跟着康妃去仁寿宫请安时,康妃跟太后说了此事。太后本不情愿,但不知康妃又说了什么,太后应允,告知了皇后,皇后因这是太后的一片好意,不好反驳,命顺妃身边的杜鹃好生伺候,自己又派了两个人跟着。几次过后,顺妃的精神有所好转,皇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作者有话要说:①摘自百度百科延晖阁,明时称清望阁
明天又要发盒饭了
70顺妃殁
雪光清冷,窗户上糊的明纸被映得透亮;清浅百无聊赖的歪在炕上;一手支着头;一手摆弄个鸽卵大的暖玉;眼睛瞧着发白的窗棂;眼睑渐渐沉下来,仿佛一个不在意就会睡着。
敏华只得拣几样趣事说给她听;说起顺妃每日去仁寿宫听佛经,性子不再那么疯魔了。清浅便问:“让顺妃去仁寿宫;是谁的主意?”敏华道:“自是是太后的主意了,旁人哪有这样大的脸面。”
清浅却摇了摇头,说:“太后可瞧不上顺妃;我想应是康妃的意思吧!”
敏华一愣,道:“太后瞧不上顺妃,难道康妃就瞧得上?要不是她在冷宫那边安插了人手,顺妃会变成现在这模样?我可没听说害了人的又要救人。”
清浅微微一笑,沉声道:“她这回冲着去的可不是顺妃,大约是我呢!也是,我才打了她的脸,她若是不回敬我一下,我到有些不安了。”
敏华神色肃然的说:“可要奴婢禀告皇上一声儿?咱们也得好生防范着,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清浅掩唇打了个呵欠,闭上眼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敏华哪里敢放心,忖度着问:“曹斌的身手很有两下子,要不下回咱们出去时,带上他吧?”
自从出了瑶琪一事,清浅对御前来的人便不大待见,曹斌从前是张保的徒弟,她不便随意使唤,虽说是启祥宫总管太监的名头,却不大得清浅的青眼。
敏华见她无甚反应,便打定了注意,谁知清浅又伏在炕几上睡着了。
顺妃的情形一日好过一日,皇后十分高兴,亲自备了厚礼前往仁寿宫道谢。又婉言说道:“时常来打扰母后,臣妾深感不安,不过,臣妾也在外请了一位大师,想请进宫来,就安置在永和宫中,也免得顺妃她日日来叨扰母后。”
孙太后却道:“你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哀家觉着顺妃这孩子倒是个有慧根的,有她陪着,到解了哀家寂寞。怎么,你们不能陪着哀家听经,却也不让顺妃相陪吗?”
皇后忙道不敢,孙太后又道:“不过是每日来我这里听经,不必太多人跟着,没得让人觉得皇后不放心哀家似的。”皇后脸色微变,道:“顺妃自从入了冷宫,便不肯再乘暖轿,仁寿宫离永和宫有些距离,所以……”
孙太后道:“她正需要多走些路才好,总是闷着,跟和嫔似的,没病也闷出病来。”
皇后只得说:“是,但凭母后做主。”如此,两三日后,便不让自己派给顺妃的人跟着。好在并未出什么事,皇后也不敢掉以轻心,每日必让人在东长街等着,看到顺妃回去再禀告自己。
这一日下午从未时三刻便淅淅沥沥的吓着雪粒子,到了申时,天色愈发阴沉,原先还未化开的雪水又凝成一片白皑。
如今清浅已改了晚膳时辰,申时二刻便用了晚膳,睡前再进点心宵夜。因天色阴暗,正预备叫人掌灯,却见一个面生的小太监走进来,请了个安,道:“启禀娘娘,奴婢是御前宁公公手下的曾海,奉万岁爷之命,请娘娘到御花园万春亭赏雪用膳。”
清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问:“这个时候?”
曾海忙笑道:“皇上兴致好,在御花园赏雪,记挂着娘娘,所以命奴婢过来请娘娘。”
清浅微微一笑,悠悠问道:“从前怎么没见过你?”
曾海笑道:“奴婢是宁公公手下的,寻常并不帮着传话,只是今儿张公公身边儿的人不得空,戴公公又在司礼监,所以就让奴婢来了。”
清浅略一沉吟,便笑道:“你在外候着,我进去加件衣裳就过去。”曾海却道:“奴婢还有另外的差事,就不恭候娘娘了,娘娘快些前去便是,不能让皇上久等。”说着又施个礼,匆匆告退了。
敏华不由奇怪的说:“这小太监好生怪异,倒像有谁撵着他似的,跑得比兔子还快!”又道:“皇上也是,怎么这会子想着赏雪了?明知娘娘身子笨重,不便外出,怎么却……”清浅笑道:“皇上自然是体谅我的。”
敏华忽的想到了什么,清浅敛了笑意,淡淡道:“既然有人要我走这一趟,若不遂了她的心意,岂不是要辜负了?”敏华忙要劝阻,清浅摆摆手,道:“你去叫曹斌一块儿跟着,不是说他身手好么?我倒要看看,怎么个好法。”
敏华依言而去,清浅立即去书房研磨,用狼毫笔在澄心堂纸快速写了两句,放在火上烤干了,藏在身边。
清浅因不喜暖轿的憋闷摇晃,便披着大红鹤氅,蹬着鹿皮小靴,让敏华扶着自己,曹斌在身后小心翼翼的跟着。一路走到御花园万春亭。
“怎么外面没人?门窗也是紧闭的?”敏华心中打鼓,生怕万春亭里有什么凶险在等着她们。
既然是人家设了局,怎么会让别人靠近呢?清浅问曹斌:“你可知宁公公身边有个叫曾海的太监?”曹斌道:“奴婢从前并未听说,只是奴婢离了御前许久,并不知宁公公身边的情况。”清浅便不再问,让他去应门。
曹斌一推开万春亭的门,顿时愣住,随即转身对清浅道:“娘娘快走!”清浅却不走,上前一步道:“里面有什么?”曹斌阻拦不及,清浅踏进万春亭,立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顿时皱起了眉,拿出荷包里的梅子含了一枚在口中。
只见亭子里一切照旧,只有一人横躺在血泊里,胸口插着的是一把剪子。
敏华吓得尖叫起来,又怕惊动了旁人,忙捂住嘴。曹斌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转身对清浅摇了摇头,道:“已经没气儿了!”
敏华猛然醒转,拉着清浅说:“定是有人杀了她,想嫁祸给娘娘,咱们快走!若是被人发现在此处,就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清浅推开她,忍着恶心走过去蹲下,曹斌道:“这血还是热的,显然死得并不久,奴婢这就去请皇上来!”清浅置若罔闻,竟轻轻问道:“你可知是谁杀了你?”顺妃哪里会有反应。清浅喟叹,想起从前种种,说道:“我原先只想要你一只手,没想到,她却要了你一条命。”
她怔怔的盯着顺妃苍白的面容,血色一丝丝消散,最后慢慢泛出了青色。目光落到那把剪子上,心底一沉:启祥宫中有内鬼!不及思量,从身边掏出什么东西,放在了顺妃的衣襟里,又将一样东西放入顺妃手中,并覆在她手上,紧紧握住。
敏华见了她的举动,失声惊呼:“娘娘!”
“娘娘,”身后,曹斌去而复返,“皇后娘娘和康妃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敏华焦急的催促道:“娘娘,我们快走吧!”
清浅却道:“这时候走已经来不及了,若是这时候出去,只会落入康妃的圈套里。”她小声低语了几句,又道:“待会儿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又看一眼死去的顺妃,胸口又涌起一阵恶心,干脆闭上眼,靠在敏华肩头。混乱的脚步声就在外面,敏华立即惊呼:“娘娘,娘娘您怎么了?”
清浅唇畔扬起一丝笑意,暗道敏华的确是个机灵人。
皇后和康妃听得里面的呼声,连忙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都呆住了。皇后随即晕了过去,又引来一阵骚乱,康妃心中暗自得意,知道这一计未必能除掉和嫔,但也除去了顺妃,打压了皇后!故作震惊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敏华心中恨极了康妃,自然不愿意回答,只轻声唤着清浅。清浅小声道:“此事事关重大,需请皇上定夺。”敏华这才抬起头,按照清浅的话说了。
康妃自然知道此事必会让睿琛知道,知道了更好,就让皇后亲眼看看皇上是如何维护和嫔的!皇后有多心疼她的表妹,就会多憎恨林清浅!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在皇上来之前让皇后相信,是林清浅杀了顺妃!
好在皇后很快就醒了过来,不等她发问,康妃就道:“皇后娘娘,是和嫔杀了顺妃。”
皇后的思绪一片空白,耳中只听到康妃这一句话,愤恨的看向清浅,厉声道:“和嫔,你疯了吗?为什么要杀顺妃!”
康妃又道:“这还用得着问么!和嫔与顺妃早就结怨已深了,”
敏华气道:“我们娘娘也是刚来这个地方,一进门就看到这副惨状,这才吓得晕了过去!康妃娘娘,你什么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