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突然,门被打开了,一个人踉跄地走了进来,见到两个人拉扯的情景,楞在那里:“发生什么事?……娘子……”来人又转头看着赵宝贵,“……他是谁?”
“我不认识他。”长梳冷静地说着,试图扳开他的手。
赵宝贵却突然抓得更紧,长梳顿觉不对劲,再抬头去看面前的人时,只见赵宝贵滑头地死死抓着她不放,眼神中更满是凄凉和不舍:“福芸,你忍心这么对我吗?”
“你说什么?”长梳急道。
“福芸?……”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梳的相公,听到厅中打碎了东西,便过来看看,谁知不仅让他见到自己娘子和一个陌生人拉拉扯扯,甚至还听到这个陌生人这样称呼他的娘子,他有些急,大口喘着气,“……他……他……为什么叫你的闺名?”
“我不认识这个人,他是衙门的人!”长梳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相公。
“为什么你突然变了?你刚才不是说要和我走吗?我从家乡千里迢迢来看你,你不是也没有忘记我吗?”赵宝贵痴情地看着诧异地看着自己的长梳,“你为什么要把寄给我的信烧掉呢?你真的忍心吗?不过没有关系,如果你真的烧掉信就可以忘了我,那你就烧个够吧。”
说着,赵宝贵另一只手拿过桌上的破包袱,用力一散,里面竟掉出十几封写着“宝贵收”的信。
不待长梳回过神,她的相公已经踉跄地扑到桌前拿起那些信,“娘子的笔迹……”然后打开信来看,草草溜过两封,已经让他咳的越来越厉害。
“我没有写过信!”长梳想要阻止相公看那些东西。
“……你……你竟然……还要和他远走高飞……咳咳咳!咳咳咳!!”相公已然被这些信的内容气的重症爆发。
“福芸,你为什么反悔呢?你烧掉的这封信里,不是说时机已经成熟吗?”赵宝贵哀怨地看着眼睛都要瞪出来的长梳,“你刚刚不是说,一切都等你把这碗银杏茶送给你这相公喝完再说吗?可是你又为什么要烧掉它呢?我很心痛啊!”
“闭嘴!无赖!”长梳简直想生吞了他。
“什么……你要给我喝那个东西……你……你……咳咳咳咳咳咳……”她的相公惊恐地看了看地上碎掉的茶碗,突然冲上去使劲地摇晃她的身体,“……我不是叫你扔掉房梁上的那些东西吗……你现在要跟这个小白脸跑……咳咳咳……你瞒着我……你毒死明少爷不够……现在连我也……”
长梳猛摇头:“他是衙门的人!”
“你在骗我!”相公咆哮道。
“那些东西用完了我怎么会留着做把柄呢?!”长梳已经被他咆哮地六神不清,“——早就丢到湖里了!!”
但她一说完,就突然不可言喻地转头看着赵宝贵,只见赵宝贵得逞地笑道:“福芸,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临将破晓,公堂之上的人,纵然睡到一半被叫起,也都强打精神。
师爷记录着堂上跪着的妇人和她夫君的每一句话,大人在堂上听得入神,堂后的许心湖一干人等却是听的揪心。
记录完和良玉说的差不多的过程,长梳还是一如往常地冷静。
大人听长梳叙述完下毒的过程后,叹了口气,沉沉说着:“你这妇人心肠歹毒,不想倒也坦白,只要你说的都是实情,本官将你送押知府公堂判决时会禀明知府大人,看能不能将你从轻发落。”
长梳抬起头对大人说道:“多谢大人。”
“如今明少爷不省人事,即便是大夫们寻得法门解毒,恐怕也……”大人惋惜。
后堂听着的许心湖心中一震。
“明府财大气粗,竟让这土法毒药搅和的天翻地覆,大人不觉得奇怪吗?”长梳目光如炬。
“这……”
“我既然曾做过一次这样的事,又怎么能如此轻易地进到明府呢?”长梳说道。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指使你?”
“大人英明。”
“那,此人是谁?”此刻,不止是大人,连堂前堂后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
长梳在堂上每个人注视的目光中,肯定地说了一句话:
——“指使我的人,正是藏那茶漏在自己院中的人——也就是明家的少奶奶,许心湖。”
堂上的人但凡听到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时,无不愣在当场——
——但这些惊讶的表情加到一起,都不及堂后旁听的许心湖半分。
——她是曾经想过可能会被怀疑,但是这一瞬间,许心湖脑中一片空白。
第六篇 第四十章 世上最漫长的一瞬间(中)
长梳被抓入牢狱后,许心湖却也没好过多少。
大人一面不敢有失头顶明镜高悬的官威,一面更不敢因为一介贫民的几句话就得罪江南商会首推世家的少奶奶。不过这件事不知道是堂上哪一个衙役口生是非,不到半天的时间里,这件事就已经在大街小巷穿了个遍,如今没有人不知道这件惊天动地的事了。许多商人和百姓都说一定要给明少爷讨个公道,不管三七二十一,矛头全部直指向许心湖。他们这样的积极于此事,在理不难理解,十有八九是害怕少了明少爷这一靠山和这层商贸关系。于是经过两个时辰的权衡利益,大人听了师爷的意思,暂时请许心湖关押在府衙特别牢房里,等他和师爷商议后再提堂审讯,以掩众口。
从黎明破晓,到日照西山,许心湖都只是坐在干净整洁还有能看到日照的牢窗和壁画装饰的不像牢房倒像密室的桌案前发呆。
但是发呆的人,通常不会有她此刻这样的眼神。
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的状态,那最合适的应该就是空一副皮囊在这里,魂魄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正因这样,就是连有人打开她牢门的锁发出的巨大声响她都仿佛没有听到。
“有劳。”
一个女子伸出一只手塞给了牢头一张银票。
“嘿嘿,别这么说,小姐找上小的那是小的的荣幸……不过,小姐,送完了吃的聊两句就不要耽搁了,要是碰上大人巡查就麻烦了……”
女子点点头,见牢头转身远去,才一手拿了一把伞一手提着一只红木食盒慢慢走进了牢房。
女子见了许心湖,也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走到书案旁边不远的客座桌前,将食盒放在桌上,然后打开盒盖,一只又细又长的白皙的素手将两层食盒中的汤羹和菜肴放在桌上。
菜肴的香味顿时满溢整个房间,任何饿了一天的人闻到都会忍不住流口水,唯独许心湖好像是个例外。
见她没有丝毫反应地继续发她的呆,甚至仿佛感觉不到有人进来这间房间似的,那女子看了看她,居然也没有立刻关心地走上前去,而是又过良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喜欢你的表情。”
许心湖没有反应。
女子继续不冷不热地说着,“好像他真的死了一样。”
许心湖听到那个“死”字的时候,这才迷蒙地缓缓抬头看了看案前的人。
淡淡的表情,淡淡的妆容,面无表情,一身黑色衣衫——这就是她面前的傅嘉溱。
许心湖没有说话,但是表情慢慢变得疑惑和惊讶,至少傅嘉溱还是可以解读出她想说的话,无论怎么看,傅嘉溱都不应该是第一个来探望她的人。
傅嘉溱静静地在她案前的宽椅上坐了下来,两个人第一次的四目相对,竟是在这样的境地。
许心湖的面容有明显的憔悴,短短一日,傅嘉溱近近看她,也感觉到了。
傅嘉溱看着她失神憔悴的样子,面不改色说着:“我不会可怜你的。”
许心湖憔悴地看着傅嘉溱,没有说话。
“这些菜也不是给你吃的。”
许心湖似乎一点波动都没有,还是看着她。
“你现在的表情很讨厌。”然后傅嘉溱的脸向前微微移动了下,让她可以更近地看着许心湖,只听她依旧毫无表情地说着一句话,“我比万世更讨厌你,一直都是。”
许心湖的眼里开始有泪珠在打转。
“从你出现在他身边开始。”
许心湖的面颊上静静流下两行泪。
“你让他很累。”
许心湖只是静静地流泪,在她的重重责备下一句话都说不出。
“如果你有力气哭,不如做点有用的事。”
许心湖顿住了。
傅嘉溱黑夜般的眼睛里却还是沉寂如昔。
☆☆☆☆☆☆☆☆☆☆☆☆☆☆☆☆☆☆☆☆☆☆☆☆☆☆☆☆☆☆☆☆☆☆☆☆☆☆☆☆☆
见到黑衣的少女撑着红伞从囚室走出来,狱卒逢迎着堆笑说了些有的没的比如傅小姐是如此善良来探望情敌加毒害心上人的疑犯之类的,这位傅小姐还是一如既往没有理会他撑着伞离开。
不多时,狱卒有些疑虑地回到许心湖的牢房外看了看,发现许心湖背对着他坐在桌前正吃着刚才傅小姐送来的东西,这才放心离开。
当红伞出现在另外一边的又臭又脏的牢房时,几个狱卒都有些惊讶。
红伞下面的细手托着一个鼓鼓的钱袋伸到狱卒面前时,他们的惊讶都变成了惊喜。
又狱卒的引领,红伞的主人穿过了一段有着恶臭和嘶喊声的阴湿木牢,最终来到最里面的角落,一个最阴暗最难以踏足的牢房前。狱卒向红伞下的主人行了个礼,然后转身离开。
等狱卒走后,红伞的主人只是静静站着看着阴暗牢房里蜷缩在角落的披头散发的鬼魅一般的女子。
女子斜眼看了看来人,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没什么好说的吗?”
红伞的主人听到后,缓缓放下红伞,映着微弱的头顶上的井窗投下的暗光,面容清晰了起来。
女子再次斜眼去看了一眼,一样不屑地说:“原来是你——明少奶奶。”
原来此刻站在这个牢房里女子的牢门外的,是穿着傅嘉溱衣服的许心湖,而傅小姐此刻就正坐在许心湖的牢房里安静地吃着为自己准备的菜。
☆☆☆☆☆☆☆☆☆☆☆☆☆☆☆☆☆☆☆☆☆☆☆☆☆☆☆☆☆☆☆☆☆☆☆☆☆☆☆☆☆
良久,牢房角落里的女子和牢房外的许心湖,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牢里的女子没了耐性,依旧无力地说了句:“没什么要问的就走。”
这时,许心湖才终于开口:
“为什么是我?”
“哼,”女子似乎觉得她的第一个问题就很好笑,“有毒的东西埋在你院子里,不是你是谁?”
“那……那明明是你陷害我……”许心湖有些激动。
“陷害?”女子很不屑,“听说出事那个晚上你和明少爷泛舟,然后明少爷就昏倒了。最后见过他的就是你,这也是我陷害的吗?”
“长梳……”许心湖实在无法理解,“……我们不是已经……冰释前嫌了吗……”
“冰释前嫌?你是说那些假仁假义的施舍和自以为少奶奶的恩赐吗?”长梳缓缓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踉跄来到牢栏前,许心湖借着微弱的光,才看清楚眼前这个昨天还好好的长梳今天已经衣衫破烂,满身血痕,连抓着木栏的手都是血。
“你……”许心湖吓得倒退一步。
“很可怕吗?这都是拜少奶奶你所赐。”长梳看到许心湖不敢相信的表情,继续说,“那个狗官,无能的很,一面怕得罪外面指向你的矛头,一面还想着从我嘴里再套出什么真话来,更一面人模人样地说因为我自己招供可以保我的命轻判。”
“我……不明白……”许心湖虚弱地摇了摇头。
“你当然不会明白了,”长梳很无奈,“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