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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湖不是已经原谅如许了吗?”明镜明知故问。
“我才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他!我没见到他大骂他一顿之前,我绝对不会原谅他!”许心湖越说越气。
明镜没有说话。
“你也不要原谅他!”许心湖鼓动道,“等见到他第一面,镜少爷你就痛扁他一顿,看他还敢不敢那么嚣张!”
明镜摇了摇头,“我从没有怪过如许。”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他把你留下来继承这么大的家业,自己跑去逍遥自在,绝对不可以这么轻易原谅他!”许心湖继续鼓动。
明镜说道:“留下来并没什么,只要能常常看到父亲,别的无所谓。”
许心湖的鼓动被他这样一句话顿时压下去,顿了顿,她看着他说:“镜少爷你真是个好人。”
明镜听到她这样夸奖自己,突然问道:“那如许呢?”
许心湖斩钉截铁:“他是坏人!”
“在心湖看来,他是坏人,也是心里最不可替代的坏人。”明镜突然说。
“谁叫他欺骗我感情?!”许心湖故意回答。
明镜转头看着水面,淡淡地说着:“母亲说过,每个人心里都种着很多树苗,人就像农夫一样,每天会给这些树苗浇水。有些树苗多浇一些,有些树苗少浇一些。这样日积月累,渐渐成了习惯。直到有一天,当农夫恍然抬头去看时,会发现,有一颗树苗原来早已长成参天大树,将这颗心装的满满的。”
许心湖听到这里,心中一揪。
“还记得心湖你被贼匪绑架那天夜里,我和步少侠救下你们,你却昏倒。回来的一路上,你昏昏迷迷发梦中都是在咒骂如许。”明镜说着,忍不住笑了一下,“我猜想,那时差点葬身刀下的心湖,在那一瞬间心里面想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如许吧?”
许心湖突然呆住:那时那柄刀劈下来,她才死死记得那个大汉的眼神,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恐怖……但是当时,的确是脑子里闪过无数明如许的眼神……
只是想到这里,许心湖便莫名赌气起来:“……那又怎么样……如果不是傅七夕那日将话都说明,可能我到现在我连他想要做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可是就算一切都清楚明白,他却一走了之……这样反复无常的人,我都不知道他哪一句是真心、哪一句是假意?”
明镜转身深深看着许心湖道,“如果如许不是当真待你,也不会将私己财产都留给你,一身孑然失踪。”
“他道德标准根本就是乱七八糟!——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他给我我就必须收下吗?他难道不懂有些东西是不能赔偿的吗?”许心湖正视明镜,“……在他眼里,什么都可以用钱解决,我和他就是因为十万黄金而缔结婚约,所以他理所当然用黄金来搪塞我,那么对我和对别人又有什么区别?……傅七夕当日那般说辞,我虽然感动他那份待人的情谊,可是他……”许心湖语带颤抖,“……对我……”
“心湖,”明镜知道她的想法,也看出了她眼中的矛盾,顿了一下,才说道,“那天之后,你可曾再去过如许的书房?”
许心湖摇摇头。
“如许离开之后,父亲没有动过如许的书房和湖心畔,一草一木,一如当初……”明镜长了口气,若有所指地对她说道:“……那或许,你该去看一看。”
许心湖双目闪光,突然点了点头,转身疾步离去。
她前脚才走,万世来不及拦下便和她擦身而过。
万世来到明镜处,突然拉住他手臂笑道:“镜少爷,我们去月老庙玩啊,那里很好玩!”
没等明镜说句话,万世便三两步拉着他出了别院。
……
今晚的街道,比白天还要热闹。
通街彩灯伴着一个个年轻人来到月老庙。一眼望过去,有的在上香,有的在写月老牌,总之是求一求月老,在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地点出现一个差不多符合自己全部要求的差不多的伴侣。
而还有一些年轻人,喜欢追求刺激,于是加入月老庙今夜的牵红线比赛阵营——万世拉着一头红线,在向神桌对面一样牵着一条红线的明镜眨了眨眼;不过不只是万世,在神桌这一面万世旁的所有年轻女子,在看到对面的明少爷手牵一根红线的那一刹那,都心花怒放地自动忽略明少爷身边的所有牵着红线的男子,眼里心里,都是满满地透着自己的这头红线是牵着他手中那一根的美好愿望……
一旁看着万世胸有成竹完全不在乎那些女子的模样,傅嘉溱面露疑惑。
“哎不用担心,傅小姐,大小姐有把握!”步劲峯满不在乎地站在一旁。
傅嘉溱可不这么轻松,“如果牵不到,便是没有缘分。”
步劲峯看她紧张起来,反而笑道:“哎傅小姐,这缘属天定,份乃人为啊!”
傅嘉溱转头看看他,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你做了手脚?”
步劲峯立刻撇清:“不是我做手脚——是大小姐!”
傅嘉溱这才安下心来等着看众人拉开红线。
步劲峯见她安心,突然觉得有趣:“没想到傅小姐这么在意大小姐的事。”
傅嘉溱没打算回答他的话,只看着万世那边。
步劲峯找不到话题,这样干干陪她在这月老庙里站着看着来往的男女都在对他和傅小姐站在一起的画面窃窃私语,他有些不自在,于是乱找了一个话题:“啊……啊傅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换件别的颜色的衣服穿啊?”
傅嘉溱缓慢地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盯着他。
“呃……我随便提提,没……没什么别的意思。”步劲峯觉得这目光不太友善。
就在这时,傅嘉溱突然冒出一句:“那你可不可以不说谎?”
“我从来不说谎的!”步劲峯说的这句号称天下第一大谎。
傅嘉溱漠然说道:“有,你说在明家没有找到林四小姐,就是谎话。”
步劲峯一时无语以对。
两人沉默一会,步劲峯突然想到话来回驳她:“这个嘛……事关商业机密,还有呢就是林……”
“还有林家四小姐出走的事传出去声誉会有损,知道。”傅嘉溱自己把他要说的话都说完。
步劲峯占了下风,不是很能接受:“不是啊傅小姐,不、不不,不是这个问题啊,你的好奇心未免太重了吧?”
“我随便提提,没别的意思。”傅嘉溱用步劲峯的话回敬他。
见步劲峯一时无语回对又很想反驳自己的好笑模样,傅嘉溱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留胡子了,恼羞成怒会脸红,怕人看见。”
“没、没的事!”步劲峯强词夺理道,“那是有型!有型!!”
“……更红了。”傅嘉溱又看了看他。
步劲峯正被傅嘉溱的话搞得不知如何回应时,就听万世一声欢呼,再看过去时,原来众多男女手中的红线已经在庙祝一声令下后均被拉开,最后果不其然万世和明镜手中的线头牵成一条,也是众人中唯一完整的一条。
不管明镜的表情怎样,万世总之就是开心无比,还不由分说拉了明镜拿着红线迫不及待奔向月老庙后面。
来到月老庙后的一颗四五人环抱得住的挂满红线的大树下,万世拉着明镜的手臂道:“镜少爷!盟心树啊!快许愿吧!”
“许愿?”明镜好像没什么愿望。
“对啊!”万世害羞地望着明镜道,“你看我们多有缘啊,那么多条红线,只有我们是一对的……那,这样都不许愿,岂不是有违天恩?”
明镜没有多说,只是从手中拿出一根红线。
“这是什么?”万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整条红线,又看了看明镜手中的半截红线。
明镜将那半截红线拿到万世眼前,对万世淡然说道:“这半根红线是刚才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和你手里给我拿住的这一端略有不同,当时你给我的红线那一端都是被火柱烧过的,我注意到别人的却都没有。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你手中红线另一端也是烧过的。”
万世诡计被发现,不由紧张起来,一时慌乱了阵脚:“那、那又怎么样……你都发现了,为什么当时不揭发我?”
明镜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放下那拿着半根红线的摆在万世面前的手。
万世见他不回答,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我知道你想什么,我只是一直不想说出来……你总是这样一阵对我亲近,一阵对我疏远,无论我怎么胡闹,你都平心静气安抚我,可是我每次要向前跨出一步,你却又退缩回去…”
明镜还是没有回答。
万世抓着他的手臂,认真地说道:“……我真的不是同情你更不是因为歉意……我见过你看着自己受伤这条手臂的眼神,我记得清楚,看得清楚,那种表情……完全就像我知道我的病没的医那时一样……那不知道还要怎么生活下去的绝望……可是越和你接触,我越觉得不是那样的,至少我发现,我还有许多事想要去做——我想和你一起完成,镜少爷……”
明镜一动不动地看着万世,眼里都是沉静。
万世看着这样的明镜,忍不住哭了:
“我一直相信……有一天你会回头看一眼……我只要不放弃,一定会等到你发现,我才是最好的。”
明镜的目光一直都是柔和的,呼吸也一直是淡淡地平稳地,在万世最终只能掩面哭泣的时候,将她手中的那根整条的红线抽了出来,然后默默地用手压低一根树枝,默默地将那红线寄到了那根树枝上——在夜风里,那根红线随风招展着……
万世抹掉眼泪,抬头傻傻地看了半天他的动作,然后哭哭啼啼地问他:“……你这是做什么?乱系会灵验的话要怎么办?”
明镜看了看那树枝端上的红线,然后转身看了看鼻子都哭红了的万世,淡淡一笑道:
“万世的愿望,月老应该听到了。”
万世突然愣住,然后蓦地,突然又破涕为笑起来:
“——恩!这里最灵的!一定会灵验!”
夜风里,树枝沙沙作响,千根万根红线随风飘展,那树枝的摩擦声像是在埋怨着:听到了……听到了……
……
许心湖点燃案台前的灯柱,整个书房的案台附近都明亮起来。
四顾须臾,许心湖最终坐到案台前面。
看着桌上凌乱的一堆一堆的厚厚的账本,许心湖翻了翻,上面每一笔欠账,何年何月何日,都记的清楚。许心湖看着看着,莫名觉得这些原来她看都懒得看上一眼的欠账本子,如今不知怎么地变得令翻开它的人难以释手起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许心湖倦了,也看不动了。
合上手中账本,许心湖随手开始整理案桌前的这些账本。
整理的时候,许心湖发现了那个她曾觉得非常厚的账本,为了对这个最厚的账本的嘲笑,她还被明如许整的很惨淡——只是想想,许心湖都不由得笑了出来。
这个最厚的账本,好像比那时还要厚了一分,有些页也仿佛天长日久合不起来,许心湖压了一下,却觉得软软的,有一点鼓鼓的,是有什么东西夹在账本里没有拿出来。
许心湖翻开鼓着东西的那一页,然后手停住了,一刹那的空白木然之后,便是一滴接一滴的眼泪顺颊而下,一滴一滴地,默默地滴落在账本的书页里,也滴落在那书页里夹着的一条青色细长的发带上。
许心湖记得这条发带,这是她第一次去赌坊找明如许时,女扮男装时绑在头发上的……
那时的发带,被他拿在手里甩来甩去,然后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甩着发带离开了赌坊……
许心湖跌坐在案前座椅上,头再也抬不起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