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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玉壶的手开始向她面前的玉杯中斟酒,而这个提壶的白影就在她的身边。
酒满,壶落,只听这身边的白衣少年简单地道:“娘子,请。”
一口一个“娘子”,而他的行为比之前几天更为古怪,想想之前几天嚣张跋扈的可恶嘴脸的明大少爷,忽然之间向她赔罪,想着想着许心湖手指尖都冷了下来——最恐怖的莫过于他明大少爷毫无预见性的语气和行为,令她已经彻底领教到这个极品相貌的外表下所拥有的“极品”性格……
“恕心湖从不喝糊涂酒。”许心湖冷冷盯着这只香飘四溢的杯子道。
她能感到他在笑,只是他偏偏要详细解释道:“昨日对娘子无礼,气得娘子回娘家,”然后他继续道,“我赔罪。”
“赔罪?”许心湖心里毫无章法,但一点也猜不出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大少爷何需介怀,还赔罪这么严重,况且……”况且,他们也不不过是假成亲而已。
明如许一时没有说话,代表他明白她要说什么了。
没想到明如许将提杯的手放低了,似乎有放弃之心,道:“娘子不喝……只有明日去向岳父岳母大人赔罪。”
——什么?
“不行!”许心湖一听,立刻蹿了起来,怒视他道:“有什么你只管冲我来,不要为难我爹娘!”
看着面前只是轻轻笑着的白衣少年,许心湖总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眼前这个不知是人是鬼的怪物给逼疯了——接受着她怨恨的眼神,他仍然举着盛满美酒的玉杯。
在座的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两人,他们的少爷今天举动如此反常,而他们的少奶奶居然冷冷地盯着他们少爷。阿錾也被她的目光震住了——因为没有想到她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千金小姐,居然会一再令他觉得似乎亘古就有的那有着波澜不惊的面色的师父一再改变神色,更不知什么原因令他家少爷开口赔罪,最令他难以相信的是她居然可以对着他家少爷随时发飙。明总管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似乎对眼前的事情漠不关心,倒是难为了四位家丁跟着紧张。
两人互相看着,许心湖眼神坚定,不闪不避怒气甚多;而明少爷表情太过轻松,实在看不出什么——却大有天雷勾动地火之意。
拿起杯子,许心湖眼睛从未离开过眼前之人,将玉杯举到面前,她道:“我喝。”便一饮而尽。
见她将玉琢的杯子毫不客气地拍在桌上,明如许也慢慢喝下——在一道充满愤恨的目光中顾自喝下。
——突然许心湖寒意丛生,脑中一片空白,这感觉太熟悉了:明如许居然在喝下这杯酒后又露出了他邪气的笑容。
“你……”不及她说什么,明如许已经转身坐回自己的宝座上了,家丁上前又再斟了两杯。
可是从这时开始,许心湖就已经感觉到有什么恐怖的事要发生了——
“总管这几天忙么?”明少爷的话锋转向了坐不理事的明总管。
“劳少爷费心。”明总管回道。
“那就是不忙了?”明少爷收起折扇道,“却总不见踪影?”
“少爷,”明总管看着明少爷尽量解释道,“近日滨道多盗贼,少奶奶只身上路危险,便随行保护。”
“做得很对。”明如许打趣似的道。
明总管却似乎听得了一句讽刺话般继续解释道:“少爷,这两天我不在府中,许多事未能及时处理,”明总管淡淡道,“请少爷责罚。”
“师父……”阿錾本是有话不说就坐立不得的人,而在明如许面前只是看看师父,未再多言。
许心湖却看不下去了,转头看着明如许道:“是我让他随我去的。”
“恩?……”阿錾第一个呆相地望着她,她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
明总管看看许心湖,转头对明少爷补充道:“少爷,少奶奶并不知道有人跟着她的马车,是我自作主张。”
“少爷,我……”阿錾刚要开口替师父顶下,却立刻被明总管的话拦了下来——“少爷,阿錾是我的徒弟,自是我令他驾车前往。”
“明总管,我看你没必要受罚,”许心湖道,“你没有做错什么。”
“少奶奶,身为总管,却放下府中事务不管;擅自做主,却不向少爷禀报一声;我自知一错再错。”明总管似乎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
“那是因为我,”她当然是不肯罢休,向明如许道,“我认为明总管不用受罚。”
“好。”明少爷简单应了声。
许心湖有些惊讶,求证道:“真的不罚他了?”
“不罚了。”明少爷笑道。
许心湖向明总管宽心道:“放心吧。”阿錾也开心起来,看向师父。
明总管未动声色,缓缓才道:“家法不能变,请少爷责罚。”
明如许看着他,笑笑地道:“娘子为你求情,我便心软了。”
“少爷,少奶奶初入府里,并不了解,”明总管继续请罪,“还请少爷依家法处罚。”
“你……”许心湖看着明总管那副看不透的平静,真是心急如焚,阿錾却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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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法太多,记不得了。”明少爷这句话似乎是在给他找活路。
许心湖总觉得今天这混蛋的表现很令她满意,居然觉得他有点好心肠,道:“对啊,不记得就算了。”
谁料明总管却数起典来:“家法有记:不实、欺主,当责家杖五十;荒业、怠工,当面祖祭跪三天三夜。”
“你脑袋有问题吗?”许心湖几乎完全搞不明白,世界上怎么有这样的人。
“感谢少奶奶知恩,”明总管似乎是铁了心般,道,“我甘愿受罚。”
许心湖抬头去看阿錾,阿錾却只是静静坐着不说半句话,这更令她心急——为什么他的徒弟一句话都不再说了?
“等等,你说过不罚了。”在这个怪异的人面前,她只有这一招了。
“不罚。”他笑道。
许心湖向明总管道:“你家少爷都说不罚了,又何必再固执呢?”
“少爷若是不罚,就是愧对家训。”明总管几尽令她崩溃。
“这么严重?”明少爷还是笑对。
“的确严重。”明总管认真道。
“喂……”许心湖来回频顾她身旁两人,简直无法接受现在的情况。
“没办法。”明少爷看着对面的明总管道。
“明如许,你要出尔反尔吗?”许心湖还在坚持道。
“少爷的话耐得过家训么?”他简简单单地看着她道。
“你……”许心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却说不出来。
“多谢少爷,”明总管定下心来,只等着受罚,“请少爷责罚。”
明少爷看着对面面色不改的男子,吩咐道:“执行吧。”他这句话一出口,身后四个家丁都互相看看,却都为难不已,似乎谁也下不了这个手——但是又不能违背少爷的话,只有缓缓走到明总管身后,将他“擒”起……啊不,基本是扶起。
莫名的正义感涌上心头,许心湖站起来认真道:“慢着,他的样子虚弱得很,怎么能受五十杖;若论家法,是我让他保护我的,该罚的不该是他!”
“赔罪酒不是喝了么?”明少爷道。
“什么意思?”许心湖感到有些不妥当。
“赔了气走你的罪。”
“那又怎样?”
“那就是你没错。”他道。
许心湖强调道:“那他又何错之有?他只是忠心……”
“他是下人。”这四个字,听的明总管毫无反应,却令许心湖清清楚楚地想起之前这个大少爷的可恶神态,忽然之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道,“……你是故意的……”
——突然在她的眼里浮现出一道若有似无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充满了邪气的笑容,洁白若雪的白衣称上邪气与帅气都发挥到极致的微笑,一个只有当他得逞之际,才会出现的标志——而这就意味着……有什么人间惨剧又要上演了……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明总管对你如此忠心!”
“我没有逼他。”他笑着,毫不避讳地看着她。
“你根本是在设计他!”许心湖真恨自己又一次被他耍得团团转,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少奶奶不要错怪少爷,是我执意要受罚。”明总管道。
“不怪我了。”明少爷目光定在明总管身旁家丁身上,家丁像到命令般,虽然无奈,却只好硬着头皮将明总管搀下石阶,另外两个家丁拿出长杖和长凳,一切准备就绪。
“少爷!”阿錾立起道,“师父近日感染风寒身体虚弱无力,实在难受家杖……我想代师父受杖责之刑,请少爷准许!”
“难怪越看他脸色,”明少爷将犀利的眼睛全定在缓步出亭子的背影身上,意味深长地道,“越是苍白。”
阿錾立刻道:“多谢少爷成全!”若他再慢一点,怕会被许心湖破坏——虽然明少爷其实并未决定什么,但他也只有硬撑着赶着替少爷做出决定了。
“阿錾,不要自作主张。”明总管道。
“我没有,”阿錾已经尽力在维护他的师父了,他赶在师父前面爬到长凳上,道:“快打快打——”
“你不起来,以后不必以师徒相称。”明总管说这么绝情的话也依然是这么平静。
阿錾看着师父,内心挣扎许久,神情复杂道:“对不起啊,师父……”
“还不打?”阿錾下定决心道。执杖家丁互相看看,也没办法,赶在明总管说话之前,一杖打下,阿錾没有吭声。
“你们做什么?”明总管看出他们的异动,想要上前去,却被两个家丁死死抓住,任谁也看得出他此刻虽然急于挣扎,却连力气都没了。
许心湖看不下去,站在原地转头看向那个对这样的情景毫无感觉的白衣少年道:“明如许,我终于看清楚了你。”
“哦?”他却坐在那里绕有兴致地等着听她的下文。
许心湖看着他,似乎透过他的虚假的外表,看到了他的真心一样,冷冷道:“你太无情了,你好狠心。”
“向你赔罪也算狠心么?”明如许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冷冷的少女,居然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这么轻松。
“你还可以更狠心吗?”这不是质问,绝对是讽刺。
“当然可以。”他难道听不出她是在讽刺他吗?
许心湖居然冷笑了两声,回敬道,“你利用我……只因为明总管没有向你禀报你就这般对待一个对你如此忠心耿耿的人,即使他是下人,”忽然她又笑了起来,“对,我差点忘了,你从来不当下人是人,”看着他毫无反应的眼神,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似的,继续道,“我想我明白为什么连成亲都要白纸黑字了——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一个女子愿意嫁给你,哪怕是你是明家大少爷。”
“你不是嫁给我了么?”他这个自在的态度更加令她感到悲哀。
“我嫁得很对,”她竟然赞同他的话,只是接着道,“虽然时间只有短短几天,我却已经将江南商行最大的富家少爷看得一清二楚。”
“浅浅一杯,就醉了么?”明如许打开折扇,缓缓立起,边悠闲地扇着扇子边看着她。
“我醉了,”看着他不带任何演示的自在目光,她冷冷道,“居然刚刚还认为你是真心想要放过他……”
“既然醉了,就休息吧。”明少爷轻描淡写丢下一句,便向亭外走出去;看着这个洁白若雪的背影,许心湖眼里只觉得那衣服里面是一颗黑色的心,更是一颗无可救药的黑心。
阿錾一声都没有吭过,只是咬紧牙关撑着,而一口真气泄过之后,明总管的脸色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