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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玲看着他咬牙切齿，语气充满了仇恨，心里不禁担心起来。他真的能按照自己说的做吗？
王耀见她盯着自己，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立刻缓和了神色，轻轻拍着她的背，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忘记答应过你的事。”
“希望如此吧。从现在起，你可要事事小心，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社团是什么样子。但是电影里都演过的，黑社会就是每天打打杀杀，一会砸场子，一会又火拼。你千万千万要留心，如果遇上什么事，一看苗头不对，你就溜，不要死撑面子，知道吗？”吴玲凭着她从电影里看来的对黑社会的认识，叮嘱着王耀。
王耀忍不住被她逗笑了，这丫头也太天真了。吃里扒外和临阵脱逃是江湖上的大忌，自己真要像她说的那样做，恐怕又免不了刑堂之上“三刀六眼”了。前面那几个条件还听得，这句嘛，只好阳奉阴违了。
正文 第十八章 我还有左手
一个月后。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这一个月，王耀基本上都跟着杜平贵，熟悉道上的规矩和各种忌讳。有的时候，杜平贵也派他和其他人一起去看场子，都是在歌舞厅，麻将馆等地方来回转悠，没发生过什么意外。但从来没安排过他办什么大事。这一个月，王耀渐渐对‘齐云社’有了一些了解。‘齐云社’一共六个堂口，都分布在ZG城的北面。南边是‘云帮’的地盘，‘齐云社’的人一般没事不会过去。两大社团分庭抗礼，维持着势力的均衡。
‘齐云社’在ZG有自己的产业，涉及建筑，娱乐等行业。这些批着合法外衣，又有黑道势力在背后支持的产业都发展的不错，是‘齐云社’最大的经济来源。当然，黑社会的传统项目—收保护费，‘齐云社’也没放下。在ZG这个城市经商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要想在这里立足，要拜两尊神，一尊白神，一尊黑神。这白神嘛，当然就是主管部门；黑神，就是各大帮会。有了他们的庇护，会少了不少麻烦。所以每当逢年过节，开张大吉等日子，商家们都会主动去所在地帮会的堂口拜会管事的大哥，送上个大大的红包意思意思，以求保得平安。除了这两项之外，各个堂口老大们还有自己私人的生意，依靠社团的背景和关系，这些生意都还做得很红火。
王耀对‘齐云社’的了解也算不少了，可有一件事却是无论如何打听不出来。那就是‘齐云社’的龙头是谁？每当他向其他兄弟问起的时候，得到的回答无一例外的是“不知道”“不清楚”。这位龙头，在社团里简直是个谜，一个神一样的谜。
这一个月来，王胜强的伤势在逐渐好转之中。王耀有空的时候总会到医院去看看他，陪他聊聊天。可他却不怎么说话，有的时候，他躺在那儿静静的想着什么。有时候，他看着自己右手默然不语。王耀看在眼里，为他暗暗担心。
这一天，王耀打电话给吴玲，让她陪自己一起去接王胜强出院。可电话那头的吴玲说她已经在医院了。
“女人就是细心。”王耀心里一阵欣慰。
王耀加入‘齐云社’之后，就搬出了学校。找了个偏僻的小区，租了一间还算宽敞的房间。他和吴玲一起把王胜强接回了那里。
“玲玲，弄几个菜，再买瓶酒，我和小强要喝个痛快！”一回到家，王耀便说道。
吴玲俏皮的笑了笑：“这次倒是我想在前面了，菜早就弄好了，都是些凉菜，下酒正合适。”说完，把酒菜端了上来，然后有称自己学校还有事，先走了。聪明的女人。
“来，小强，咱哥俩很久没在一起喝过酒了。今天耀哥给你接风洗尘，好好喝两杯！”王耀给王胜强满上了一杯。
王胜强左手举起酒杯：“耀哥，这杯我敬你。这段时间，你费心了。”
“说这些干什么？咱们是兄弟，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更何况你这支手是为了……”王耀察觉到话不对头，立刻收住了口。
王胜强却没有在意，轻松的笑了笑：“没关系，我不是还有左手吗？来，干了！”
一杯烈酒下肚，激起了王耀万丈雄心。
“兄弟，你放心。哥不会让你这支手白废。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动过你的人跪在你的面前，你说砍手就砍手，你说剁脚就剁脚！特别是，陈然！”
“耀哥，我要跟你！”冷不防王胜强说出这句话来，王耀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什么？什么你要跟我？”
王胜强的语气异常的平静：“我要加入‘齐云社’，我要做黑社会，我要跟你一起打拼。”
王耀楞了愣，好象怀疑自己听错了，而后，他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行！你应该回学校去好好读书。读完专科读本科，读完本科读硕士。毕业之后找个好工作，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然后娶个漂亮老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这，才是你该走的路。加入黑社会？你简直是在开玩笑！”
“耀哥，你看看。”王胜强抬起了他仍然上着夹板的右手。“你看看，现在我这支右手连杯酒都端不起来，稍微用一点力也不行。这口气，我能咽得下去吗？这个仇，我能不报吗？你知道我支手是谁打断的吗？就是陈然那个杂种！当时我被人按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拼命转过头去，看到了正举起锤子的陈然，记住了他当时狞笑的表情。那个时候，我就发誓，只要我这次不死，我不会让他好过。”他的语气依然平静，可王耀却听出了他浓浓的杀机和满腔的怨愤。
“兄弟，你听我说。这条路是条不归路，一旦走上去，永无回头之日……”
“耀哥，大哥！你一天是我大哥，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大哥。我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报仇。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加入‘齐云社’，完全都是为了我。你在黑社会里流血拼杀，让我回学校舒舒服服的读书。我是那样的人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有真正的兄弟才是靠得住的。我右手虽然废了，可我还有左手。”
王耀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忙背过了脸去：“唉，这酒太呛了……”
兄弟，这个本来要靠患难和鲜血来验证的称谓，在当今社会已经习以为常，廉价到一文不值了。即使是从不认识的阿三阿四，两杯黄汤一灌，都可以勾肩搭背，亲热的叫着“兄弟”。可王耀现在听来，却是如此的珍贵。
“你真的考虑好了吗？”王耀紧盯着王胜强，不放过他眼神和表情的任何一个变化。
王胜强始终平静：“考虑好了。今生今世，永不反悔。”
当王耀给杨天提起让王胜强加入‘齐云社’的时候，本以为他不会同意。可出人意料的是，杨天却一口答应下来。不但如此，还特意把让王胜强跟着王耀，又把王耀从‘十排’升到了‘九排’，甚至连那套繁琐的仪式都免了。
看着王耀两兄弟出了门去，杜平贵向坐在“太师椅”上的杨天问道：“大个，一个废人收来干什么？社团可不养废物的。”
“我需要你教么？”杨天悠闲的翻着报纸。
杜平贵低下了头：“小弟不敢。”
“王耀推荐的人，我为什么不收？”
杜平贵抬起头，看着这位自己跟了七年，深不可测的大哥，猜度着他的用意，尽管他知道那只是徒然。
“王耀跟着你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杨天取下眼镜问道。
“还不错！冷静沉着，有礼有节。对他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来说，是很难得的。若是加以栽培，用着应该会很顺手。”
杨天满意的点了点头：“恩，我也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是棵好苗子。你最近都让他干了些什么？”
“基本都是教他一些道上的规矩，做人的道理。有时也安排他去看下场子，他都还表现得不错。”
杨天吸了口气：“光让他干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多证明他是个称职的小弟。不能说明他是个能独挡一面的老大。”
“大哥想把他扶起来？！”杜平贵感到很意外。
“不错！我的确有这个打算。不过，这也要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脑袋小的人，你给他扣上一顶大帽子他也戴不了，烂泥是扶不上墙的。”
杜平贵越来越猜不透了。堂口每年收的小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为何大哥偏偏对一个刚入社团个把月的小子如此青睐。就算他有潜力，也不至于要把他捧起来做大哥。
“你尽快安排件事让王耀去做，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顺便，练练新手。”
正文 第十九章 第一笔业务
王胜强回到学校办了退学手续，搬出了学校的宿舍和王耀同住。告别了他的学生生涯。
“我们两兄弟可真算是倒霉到家了。好好的大学读不成，却跑出来混黑道。老天可真他妈的会开玩笑。”王耀自嘲的笑道。
“或许，我们天生就是出来混的。”王胜强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王耀看着他，心里感叹着，自己这个兄弟变得太多了。以前的他，阳光十足，活力四射。现在的他，唉，真比寒冰还要冷上三分。也许，这对他也算是件好事吧，至少，他不象以前那么冲动任性了。
“算了，既然都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是死是活也得走下去。不但要走下去，而且还要走好！就算是混，咱们也得混出个人样儿来！”
“可要混出个人样儿来，也得有机会啊。”王胜强说道。这时，王耀的手机响了。
“机会来了。”挂断电话，王耀冲王胜强晃了晃拳头。
当王耀两兄弟匆匆赶到堂口的时候，大厅上已经并排站着好些人。杜平贵抄着手肃立在前面，像是一尊石像。
“贵哥。”王耀叫了一声。杜平贵点了点头。
“好，人到齐了。”杜平贵放下了手，走到这些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年轻人面前。“你们都是新入社团的兄弟，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没为社团立过什么功劳。我们出来混的，要想往上爬，只有一条路，踩着别人的头。别说当哥的不给你们机会出头，现在堂口有笔业务让你们去做，有胆量吗？”做业务那是道上的黑话，就是砍人的意思。
众人除了王耀两兄弟高声叫了一声“有”之外，其他的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都是ZG本地的小混混，加入‘齐云社’也就是为了在哥们弟兄面前炫耀炫耀，遇到什么事的时候可以抬出‘齐云社’的招牌出来吓吓人。真要他们实刀实枪的去砍人，有几个敢挺起胸膛。
“怎么了？都没种了？平时一个个不是杀气腾腾，天天哭着喊着要去砍人吗？现在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出头，你们却不敢了。你们的卵蛋都让狗咬了吗？我再问一次，有没有胆量！”
“有！”效果是立杆见影的。这些街头混混，平常哪一个不是把胸脯拍得“嘭嘭”响，自称“真正的男人”。卵蛋这玩意儿是男人的标志，乱说不得的。杜平贵一句话激起了这些小伙子们好勇斗狠之心。他们立刻将所有的顾虑，害怕，恐惧都抛到了九霄云外，真恨不得马上提把刀到大街上砍个人给大哥看看，证明自己是个带把的男人！
“很好！这才象是‘齐云社’的弟兄。”杜平贵满意的点了点头。
“贵哥，说事儿吧。”王耀心里明白，这一次摆明了就是要试试他们这些新手的分量。只要这次把业务做漂亮了，在大哥们的眼里，分量自然就重了。
“好小子，果然有种。”杜平贵心里赞了一声。
“相信你们都知道，ZG这个地方虽然是两大社团支手遮天，但并不说就只有我们两大帮会。光是在我们堂口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