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这样的她,哪里可以让自己的父母感到骄傲?
如果让李慧贤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该如何的失望?
自己已经让母亲担心过一次了,当昱北离开的时候,她像没有灵魂的躯壳,李慧贤天天都看守着她,害怕她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原本就显老的李慧贤硬是在短短的几个月老了好几岁,那几乎白了整个头的发丝提醒着自己的不懂事,提醒着自己一直在发傻。
自己为何总是要让别人担心着?
沉听见她这样子,一时也后悔,“你别这样子,阿姨很担心你,一听说你住院就立即赶过来,只是要先安排小宝。”
西淳点点头,也不开口。
沉听也挺郁闷,“那你先休息,我等下再来看你。”
“好。”
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她翻了翻身,也不知牵动了哪里,就是觉得有些痛。
她看着自己手机里保存着的无数已拨电话,那无数个相同名字的名字,形成一长串似乎见不到底的思念。
可是,他真的舍得,连看都不看自己吗?
她终于按下电话,不来看她,那可不可以让自己听听他的声音。
她想告诉他,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没有保护好他们之间的孩子,他可以怪她,但不要不理她。
她想告诉他,她很想他,想他的笑,想他的声音,想他说话的样子,想他吃饭的样子,想他看着自己的样子。
她想告诉他,他不是谁的替身,从来都不是,她从没有将他当做过谁。
她想告诉他,她不能,也不可以去失去他。
她想告诉他好多好多,可不可以,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好好的当他的妻子,她一定努力做到百分之百。
可以不可以?
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让她知道他的存在。
那传来的一声声嘟声敲打在她的心上。
她卷缩在一团,仿佛是高考揭晓成绩的瞬间,成败在此一举,或许是比那个更加的紧张。
终于,电话通了,她哑了哑,半响才说出一个字,“喂······”
“西小姐。”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请问,有事吗?”
她愣了愣,才想到,应该是程沂北的母亲,自己大概多心了,“我想找沂北,可以让他接电话吗?”
夏立科似乎隐忍了一下,“西小姐难道不知道沂北的手机从不离身吗?”
什么意思?
“伯母,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沂北根本不想接你电话,根本不想看到你,所以看到你的来电直接把手机交给了我。西小姐应该明白吧,你也不是一次两次打来电话了,我儿子这样的态度,请你也别让我难做。”
他不想看见她,不想听她的声音。
她咬咬牙,“那他好吗?”
“我儿子,当然很好。”
“他说不想见到我?”
“准确点是,关于你的一切,他都想划清界限。”
“什么意思?”
“就是,我儿子觉得孩子掉了也好,正好和你脱离任何关系,免得日后有不必要的麻烦。”
手机掉落到地上。
他,竟然是知道自己没有孩子的。
可他竟然觉得自己孩子掉了也好。
他当时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不是也传达出他后悔了,他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孩子是他的啊,他怎么能觉得掉了也好,怎么可以。
她可以接受他生气不来看自己,但怎么可以觉得孩子掉了对他们都好。
她大口的喘息着,不停的咳嗽着。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
她厮打着被子,然后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真的,失去的时候才可以哭得如此毫无保留。
她哭了,哭得累了。
闭上眼睛,便想到他拿着吹风为自己吹着发丝,他的手缠绕在自己的发丝之间,轻轻的牵动着。他睡觉的时候,喜欢将自己抱着,力气恰到好处,让她恋上了那样的温暖。他总是带着诧异的看着自己吃辣,好像自己吃辣是一件很神奇的事。他会很耐心的陪着自己上街买衣服,会耐心的帮自己看哪一件衣服更加适合自己。
他总喜欢在出门的时候,将领导拿出来让她给他系上,明明他自己就系得很好。
他总喜欢明明有钥匙却敲门让她为他开门,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他总喜欢留意着她喜欢的奶茶,她喜欢的美食,她喜欢的电影。
这一切的他喜欢,他都打算打包收回吗?
她的眼泪,为谁而流。
为了失去吗?
可她最害怕的就是失去。
她躺在床上,不怎么爱说话,无论沉听怎么逗她,她都不愿意开口。
沉听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西淳的母亲将来,所以沉听要去车站接她,让西淳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一定不能想出院什么的,要好好养好自己的身体。
西淳点点头,也不愿意多说。
而在沉听离开没有多久,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
西淳也没有回头,“什么东西拿掉了吗?”
沉听做事是有点丢三落四。
但没有人回答,她转过脸,竟然看到夏立科站在那里,她挣扎着坐起来,带着诧异,“伯母。”
夏立科打量着她,轻轻的笑了,“年轻真是好,才几天就恢复了气色。”
西淳抿抿唇,想要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伯母来不是为了看我气色如何吧?”
夏立科找了个座位坐下,“当然,我时间还是很宝贵的。”
所以不愿意浪费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那请问伯母来是为何?”
夏立科拿出一份文件,放到西淳的面前,“很简单,希望你签字。”
西淳看着那离婚协议书,咬着牙看着夏立科,“离婚是两个人的事,即使真走到这一步,也该由夫妻双方来交谈。”
这也是他的想法吗?
可她还是要见到他,一定要。
夏立科只是笑,“我儿子是念旧的人,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所以他做不到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于是,只好让我来当这个坏人了。我也无所谓,难得我儿子突然想开了,愿意接受家族联姻,于是我也就当下坏人,也无所谓了。”
“家族联姻?”
“难道我儿子没有告诉过你,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只是一直在国外而已。莫家唯一的女儿,我的干女儿莫欣然。沂北已经决定娶她为妻子了,所以才赶着让我拿这份协议给你签,否则我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愿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你伤口上撒盐。”
莫家吗?她是听说过,可从来没有听程沂北说过。
原来这段婚姻,他一开始都有着保留,可以随时撤退。
傻的也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如果我不签,会怎么样?”
夏立科也没有多懊恼,“你会签的。”
西淳咬着牙,“凭什么我一定会签?”
凭什么她就得听从别人的安排,凭什么她想得到的全都会失去。
她为何,要去成全别人。
不要,一定不要。
“因为,但凡你有一点点人性,应该就会放过我儿子。”夏立科字字加重语气,“我儿子都已经上飞机了,但最终临时下了飞机,躲过了那一次事故,否则我儿子只会成为那无数遇难者中的一个。我儿子是因为心情不好才加班加夜的工作,为什么心情不好,想必西小姐也是明白的。那样的事故,虽然说有点偶然,但细想起来,是不是也有着一点点人为因素,只是我儿子躲过了而已。比他那已经去世的大哥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程昱北那小子运气差,所以为看枫叶一去不复返。就想宿命似的,程昱北为了你那样,而我儿子为你又这样。我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出现了事故,你的灾难为我儿子挡去了一个劫难。否则我儿子一定也逃不出那场灾难,我只有一个儿子,不想他因为谁而出任何事。”
因为她而出事。
如果不是她爱枫叶,想要让程昱北陪同她一起去看那最美的枫叶,他们不会遇到危险,而程昱北不会死。
如果不是程昱北死了,她一定不会遇到程沂北,然后发生这后来的一切一切。
难道那一切都是命。
而她是他们宿命的诅咒,但凡她爱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所以他们都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灾难。
都是因为她。
全都是她给他们带来的劫难。
她又不停的咳嗽起来,好像永远都停不下来。
夏立科站了起来,走到面前,“麻烦你签字,放我我儿子,你还可以选择很多人当丈夫,可我只有一个儿子,我别无选择。”
她拿起笔,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自己的名字。
眼泪砸在纸上,迅速的漫成一朵奇异的花。
哦,终于,他们不再有任何关系了,没有孩子,没有婚姻,没有爱情,各自走各自的旅途。
夏立科接过她签字了的文件,还不忘对西淳开口,“沂北叫我在你签字后对你说声谢谢,谢谢你的成全。”
西淳看着夏立科的背影,长长的睫毛在不停的抖动。
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
孩子没了,丈夫也没了。
那些,因她不幸的人是不是可以获得幸运了?
程沂北,那就请你,在离开我之后去获得幸福。
、76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在某些事情上挺傻的,比如小学的时候老师要求写日记,可她不知道日记算哪种,然后老师就说了就像你天天看《新闻联播》写下一条新闻那种。然后她真的就守在电视机前,每天抄写一条新闻内容。她这一生看新闻联播的次数都集中在小学了,但偏偏最后老师没有让上交那作业,所以她显得无比的郁闷。而到了高中,老师让写周记。她就觉得日记周记这些东西,应该算隐私来着,被老师这样布置作业,就跟完成任务似的,就好像硬性要求每周写一篇题目自拟的作文,不同的是不要求字数。
她其实是忘记了那周的周记作业,所以在上课的时候乱写一通,合不合适好像也没想,将前一节课看的那小书的一个破故事写上去了。她很喜欢那种故事中带着一些简单哲理的东西,通过故事的方式让人深思。也许,这也是她后来为何会喜欢那些故事,用故事来传达着自己心中所想。哪怕后来,她常常反思着自己,想表达的那些大道理连自己都做不到,又为何要去要求别人。可当时的自己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赶作业。故事内容很简单,男孩与女孩早恋,经过高中大学各种纠结,各种分手和好,在最后女孩说分手后,男孩没有挽留。女孩只是说说而已,没有想过真分。女孩跑到男孩的学校,男孩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甚至不同意和女孩单独谈话。女孩对男孩说,不想分手想单独和他聊聊,否则自己就在他面前自杀。男孩说,你要自杀回你学校,别脏了我的学校。
女孩真的割腕了,男孩竟然没有送女孩去医院,只是打了女孩父亲的电话。女孩从小到大都是品学兼优,直到遇到男孩一事无成。女孩被父亲送去医院,在路途中,女孩看着父亲苍老的面容,忍不住落下泪来。但父亲却至始至终没有责怪一句话,可偏偏是这样的不责怪,让女孩大彻大悟,从此做回了那个品学兼优的女孩。
很多的时候,自己做错了一件事,旁人总会批评,总会指责,却不知更多的时候什么都不说的无言支持更让自己觉悟。
当时,语文老师在笔记本上的批阅是“父爱真的很伟大”。
此刻,西淳躺在病床上,她的孩子没了。
她甚至很可恶的没有告诉李慧贤自己结婚了,自己有丈夫;错了,是结过婚,有过丈夫,有过小孩。
可是,为什么妈妈一句都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