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冥太子真是会说笑。一个魔鬼也会懂得爱?你杀人嗜血的时候可曾想到过这个‘爱’字?”
他答道:“我龙晟从来不讲什么慈悲。我也不懂什么苍生大义、兼济天下。我只知道自己的心——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他们的性命于我来说微如蝼蚁,就算死上百千万我也毫不稀罕。我的心只有一个,装不下苍生那么多。唯有你、夕若,我只顾惜你一人。”
夕若怔了怔,他的目光坚定执着,她知道他所说的是真话。只是她无法接受:“你太自私了。”
“是,我从来没有标榜过自己有多无私。可是我对你……”
“不要再说下去!”夕若打断他的话,“神魔殊途。我和你站在不同的立场上,注定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龙晟果然住了口。势不两立……原来做出了这么多的努力,终究还是回到了这样的位置。他笑了笑,脸色忽然有些苍白:“那很好,我说过我的性命你随时都可以取走。”
她狠声:“会的。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夕若说完朝着门口跑出来,她必须离开这里!带着她拿到的东西赶紧离开,再多一秒、她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然而——却还是晚了。
太子府外突然冲出大队的人马,包围了各个出口。东鸢带着人直闯入内室,夕若被生生堵在门口,眼见着便要被扣住双手,龙晟立刻闪身上前:“别碰她!”他紧紧将她护在身后,“东鸢!你好大的胆子!”
东鸢一拜:“请太子赎罪。东鸢奉冥帝之命前来捉拿天界内应,冥帝御令在此,望太子明鉴。”
龙晟将夕若护得更紧:“哼。你们今天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把人带走。谁是内应?我?还是太子妃?一派胡言!”
殿外缓缓传来一个威仪不凡的声音:“是我要来带她走,你看行么?”是冥帝亲自来了,身后跟着一干侍卫,将太子府层层围住。
冥太子果然变了脸色,然而抓住夕若的手仍旧不放:“父皇!夕若她不是!”
冥帝朝龙晟身后的夕若看了一眼,面对如此困境她却依旧镇定自若、一双眸子里含着寒潭般幽静的光泽,果真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再看向龙晟,冥帝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太了解最宠爱的这个儿子,打仗不留余地,对爱情亦是不留余地的。他叹了一声:“皇儿,你怎么这么糊涂?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毁掉祖祖辈辈千年的基业?”
龙晟沉默。死死地咬着牙,拽着夕若的手,不出一语。
冥帝如慈父对自己的儿子道:“这个神族女人对你没有用过真心。你自小就聪明绝顶,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对于虚与委蛇罢了,等到拿到她想要的东西毁掉了我们冥族,她便是要走的。父皇本不想插手,以为只要给你时间你就能想得清楚透彻,你是从来不需要父皇多操心的孩子。只是这一回、你真的叫我失望。父皇母后多么珍爱你的生命,你却如此轻易地要交给一个敌对的女人?”
要怎么办才好?
明知道自己是错了,可他交不出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带走,就算她真的罪无可赦他也没有办法去责怪她抛弃她……
龙晟蓦地朝冥帝跪下,低头:“父皇!求您成全儿臣这一回吧!”
冥帝静静地看着俯首在地的儿子,终于没有再劝诫。他的儿子、那个硬气倔强从小不肯低头的儿子,此刻居然如此卑微地拜倒在他的脚下。为了一个女人。
夕若终于将手从他攥紧的掌心抽了出来,她静默地上前,毫不畏惧地看着冥界最高的王者,平静地开口:“带我走,任凭你们处置。”
“夕若——”龙晟惊得抬头,“不可以!”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再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冥太子,就这样吧。你的性命我不要,我的性命也与你无关。”
龙晟终于愣住,他只徒劳地张着嘴,看着那个曾经还亲密无间的女子——哪怕那亲密无间从头到尾都是假的,他还是宁愿永久没有今天。那便不会看见她这样漠然地离开,被刽子手带走,他要救她,她却不肯。
生疏到没有温度的一声“冥太子”,遥远得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玲珑骰子安红豆 前传之《若天涯》·拾柒
冥界的路总是显得格外阴森,路边生长着血色的彼岸花,灼灼如火一般开放地无比灿然。
夕若被两个蒙面刽子手夹在中间,她知道这是通往地狱的道路,她将在那里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想到这里,她却露出了笑容。其实这样倒好,倘若无法真实自由地活着,还不如就死掉,死在另一个世界里、从此了无音讯。
她看着血色的变化,又突然想起了那抹冰色幽昙,不知道破天还会不会每日为她雕刻昙花,然后悄悄放在她的园子外面……呵。怎么回事。原来临到死的时候,能够让她还有所挂念的只有那个破天了,不过那样也好吧,否则到死连一个可以告别的人都没有,那才真的太悲哀了。
夕若笑起来,低声喃了一句:“破天,再见了……”
身后一个刽子手闻言停了下来,另一个不耐烦地抱怨:“干嘛停下?赶紧走啊!”那人“嗯”了一声,然后始料未及地朝同伴头顶猛地一击,那刽子手闷哼一声倒在地上。
先前那个一把扯开包裹住头的头巾:“夕若,是我!”那声音,夕若欣喜地回头,真的是破天!
孤身涉险来救她的人到底还是他。一回头便能看见的守护。
夕若却只将近几日收集的情报递给他破天“你快走吧,赶紧离开冥界,把这个交给天帝。”
破天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你不走么?”
夕若摇头:“我走不了。冥界无数双眼睛都盯着我,我若跟你走会牵连到你。”
“不行。”破天道,“我本就是来救你的,一个人逃出去有什么意义?要走一起走,要么我陪你留下。”
夕若将手中的几样东西塞到他手上:“因为这些远远比我和你的性命重要。只要拿到这些就可以救下千千万万无辜的人,我知道你也是一样以苍生为重的人,所以你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可是……”破天犹豫,却不舍,“可是你……”
身为良将,他当然知道孤军深入是何等愚蠢的行为。然而当他得知她潜入冥界可能遇险之时,就什么也顾不上了。冒着生命危险才找到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地再次丢下她?
然而苍生在前,他亦无法不顾。
就在这时,像是某道机关突然被触发,空中撒下一道荆棘密网,朝着破天猛灌下来!夕若跑上去奋力推开破天:“你快走!”荆棘之刺如急雨覆在她雪色的肌肤上!瞬间冒出无数鲜红的血珠。网越来越紧,层层的疼痛让她几乎快要窒息。
“啊——”
美丽洁净的人儿瞬间被捆得鲜血淋漓。
“夕若!!!”纵是破天这样见惯了血光的将领也无法不惊心于这样的场景。他上前去想要斩断那些荆棘,然而每加一分力竟叫那荆棘绳索更紧了几分。
“你走——”夕若忍住疼痛,咬牙喊道,“你快走——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
破天丢下长剑,徒手去拨开那些缠绕着她的荆棘,芒刺将手心扎的血肉模糊,他却不顾:“只要能救你,你恨我也没有关系。无论你受苦或是受难,我都会陪着你。”
泪水无声地划过她的面庞。夕若现在才明白她此生最想要的是什么——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原来她想要的不过只是“陪伴”而已。所以当初她看到沐涯所书“白首不离”四个字才会感动得要流泪。可到头来跟她白首的那个人注定不是他。
其实很多曾经忽略的东西总会在某一个特别的时刻回想起来。在她以为孤苦无依、踽踽独行的道路上,默默陪伴着她的人一直都是他啊——是破天。如冰昙花一般幽幽绽放的关怀,他陪伴了那么久,她却从来不知道。他们才是一样的人,有着一样的信念和一样的执着,为了天下苍生放弃一切甚至自己。
今天明白了,却似乎很难再有明天。
夕若看着他流泪:“破天,如果被困的是你,你也会让我走的对不对?你了解我,就不要让我为难。”她疼得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如果我还能活着见到你……我便嫁给你。”
她坚定着看着他,任血浸湿了自己的衣裳,嘴唇都已发白:“你听到没有?你等着我回去,等我嫁给你。”
破天当然明白她的取舍。理智告诉他应当成全她的大义,只是双腿却不受控制似的僵硬了,手中鲜血一点点滴落到地上。他只是无言。他已经等了很久,终于等到她说要嫁给他。
“前面有动静!”巡逻的修罗发现了这里的机关被启动,鬼魅般向这里移来。
“要来不及了!你快走——”
破天只能拿紧夕若不顾性命护全的那些情报,痛苦不舍地再看她一眼,万语千言只能化成两个字:“小心。”
没有哪一次离开像这样艰难,他们的心终于走到一起,却也许从此天人两隔。终于,破天狠心转过身去不看她,风一样的速度飞身离去。不能再看、哪怕只是一眼他便不会忍心离开。
夕若终于浮出苍白的笑容。血一点点抽离开身体,真的太累了,太倦了……她缓缓地倒了下去,卧上那一地的荆棘。昏昏沉沉地闭上眼睛,真的好累。
********************************
很久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了。仿佛看到了天朝的苍穹碧波,如影仙境,她身穿着那件巧夺天工的云之翼。沐涯在弹琴、她在起舞,破天护在她的身后怕她摔跤或是崴脚。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一切都那么宁静,安逸。
一盆冰凉的水从夕若头顶上浇灌下去,她就这么醒了。
头发湿淋淋地搭在额际,苍白的面容褪尽了血色,仿佛一个瓷人儿,随时都可能支离破碎。
她意识到自己被绑在一把木椅上,身旁围着目露凶光的修罗,东鸢凑近到她面前,笑了起来:“啧啧啧,这可是三界第一大美人啊,怎么变成了这样狼狈的样子?看这张小脸憔悴得,真叫人心生怜惜。”
夕若扭过头去,身上的伤口被这轻微的一动撕扯到生疼,忍不住“嘶”地一声轻呼。
东鸢用皮鞭转过她的脸:“只要圣心神女肯给些配合,便不必再受皮肉之苦了。说吧,你给破天带走的有些什么东西?”
夕若静静地看着她,静得令人生畏:“不知道。”
东鸢有些不耐烦起来;“还要嘴硬?我真怕你这副身子骨吃不消我们冥界的酷刑,我是为你好,你却偏要自寻死路?!”
夕若仍旧淡淡地答:“不必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夕若!”东鸢终于震怒,“你到如此还要装清高么?你以为太子还能替你撑腰?我告诉你——太子如今被拘禁在太子府里。这次冥帝亲自介入此事,他没有办法保全你。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别不识抬举!”
“呵。”夕若仍是淡笑,“不必给我什么抬举。从我来冥界起就没想过能活着出去,但那些东西足以叫你们为我殉葬。我夕若一个人死不足惜,能换取天下千千万万无辜的性命就够了。”
这个神族女人总是这般从容。东鸢恼于她这种仿佛与生俱来的的淡定,似乎什么也吓不倒她,什么也无法折服她:“那么你只能死。”东鸢道,“你会成为修罗们的食物。”
她这话音一落,修罗们立即发出渴血的咆哮声,让人听得心惊胆战。
可夕若还是无畏地笑着:“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