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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金木崎的弥撒,身为妻子的辻友绘竟然缺席,可见两家之间的隔阂已深。
不管传闻如何,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儿子是在美国和意大利成长的。他对自己的生母,毫无感情。
在弥撒礼上,已经有人窃窃低语,说是沙迦南有意要把瞳门吞并掉——毕竟,尽管瞳门是女系家族,但执掌的辻友绘仅有沙迦南这个儿子。
沙迦南来到东京的消息,只有瞳门中极少数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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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郊外的日光过于耀眼。地面上,闪烁着琥珀般的碎片光,像粘在地上的鱼鳞。
便门旁立着一个撑伞人的影子,挺身而立,仿佛在守候着什么。不多时,远处驶来黑亮的宾利,在门前停下。身着素黑色和服的栗发少年从车上步下,抬眼看向阳光灼目的天空,赫然见白色遮阳伞已经移到视线上方。
撑伞人毕恭毕敬地:“辻友绘夫人已经在里面了。”
沙迦南微微一笑,看着门中步出一个身穿藏青碎白花纹和服的老头,和服上纹着瞳门的徽章。老头一躬身,把他迎了进去。
他往里面走去,穿过庭院两侧的高大松树,踏过泉流之上的石桥,经过滴水的房檐。房檐两侧,清一色立着穿和服的男子,一只手却放入衣襟中,以时刻戒备的眼神盯视面前一切。
一身淡紫色素雅和服的东方美人,搁下手中的茶碗,已经把脸转过来,看向走来的儿子。在她身侧,着和服的男子沉稳寡言,笔挺端坐,直直盯视着眼前一切——
庭院中,植株旁,这栗发美少年一身白色西服挺立,黑色丝质里衬,领口处垂下细长的紫色带子,构成这幅日式园林图中极奇异的一幕。在他的西服上,瓦萨里家族的徽章灼灼发亮,在日光下夺目异常。
沙迦南在廊下换了鞋子,穿着雪白的袜子,走上前来。撑伞人在他身后拢起白色遮阳伞。他的随从换过鞋子,只是静默地盘腿坐在门边,目光看向室内的母亲辻友绘,及她的助手拓也。
“母亲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沙迦南面带微笑,盘腿而坐。旁人为他倒过茶水,他低声道:“不用。我不喝日本茶。”
辻友绘低声吩咐:“一杯卡布奇诺,撒上重一些的肉桂粉。”下人应声离去。
沙迦南笑笑:“两年没见。母亲还记着我的口味。”
“尽管不常见,但我毕竟是你的母亲。”她抬起眼皮,看进沙迦南的眼睛里,“沙迦南,你的父亲过世已经三个月,也就是说,你正式执掌瓦萨里家族,也已经三个月了。”
沙迦南笑而不语,心知她话中有话。
只听她接着道:“据说你开始插手亚洲的事务……”
“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沙迦南微笑打断,目光却越过辻友绘的肩头,投向在她身后笔挺端坐的男子,一直沉然无声的拓也。
“与他人无关。难道你当真把我当成不插手瞳门事务,任由别人执管的傀儡?”辻友绘淡淡地,“瓦萨里是你们家族的事情,远在美国,无论你做了多少过激的行为,我也管不着。但既然你插手亚洲的事务……我不愿看到你任着性子行事。”
“任着性子?”沙迦南一笑,“到底是母亲过于墨守成规,还是听信他人的话了?”
不待辻友绘应声,身后的拓也已经上前一步。“少统主,夫人的意思……”
沙迦南打断他,笑得肆意:“夫人的意思你也清楚?真不愧是瞳门的第二把手,瞳门的二统主。”
拓也镇定地迎着他讥讽的目光,“瞳门向来只由夫人掌管。所谓二统主,不过是辅佐。更何况,我是由金木崎统主亲手提拔上来的,少统主对此应该没有异议吧?”
“那是在你羽翼未丰时候的事情了吧。这些年过去了,你的地盘也扩充了不少。”沙迦南肆纵地看进拓也眼中,毫不掩饰其中的敌意。
说罢,他的脸侧转,不再看这室内任何一人,似乎在瞧着日光落在庭院中的白砂上。在这被宁静雾霭所笼罩的宅院中,火药味在无声弥漫。
下人慢慢上前,在沙迦南面前端上一杯卡布奇诺,肉桂味飘逸。他却动也没动。
辻友绘一只手轻轻按在头发上,轻声插话:“沙迦南,我想你也知道:使瞳门跟穆家保持一定均势,是你父亲的意思。你这么快开始插手亚洲事务……”
沙迦南慢慢站起身来:“母亲如果找我只是为了这事的话,对不起,我想我该回去了。瓦萨里的事务极多,我也没空在瞳门这里耗这么久。”他拍拍衣服下摆,要往外走。
辻友绘看着眼前这个儿子。尽管他依照规矩,身穿和服踏入瞳门之地,但那头栗色头发,那双浅绿色的冰冷眼眸,那文艺复兴美少年般精致狡黠的气质,无不彰示着瓦萨里家族的特征。
从小到大,他都以身为瓦萨里家族的一员为荣。他不说日语,既是不屑,亦是自恃身份优越。他的眼中,只有神祗般的父亲。在他人生的道路上,他不仅要按照金木崎所设定的道路走下去,还要超越他,走到他所不曾到达的地方。
吞并穆家。
成为暗黑世界真正的雄狮。
在他仍只有十来岁的时候,辻友绘就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他的野心。这个发现让她不寒而栗,让她感到陌生,然而又如此熟悉。
熟悉……
是的,在她少女时代时便心心念念的那个男子,那个她口口声声称之为“哥哥”的男子,不也拥有同样的眼神么?那个为野心而生,又为野心而亡的男子。
此刻的她,竟无端地有点失神。
耳边,只听沙迦南冷声地:“也许我们是时候谈谈父亲在神社的祷告仪式了。除此以外,我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话题交集。”
辻友绘站在门边一隅,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打量着自己的儿子。
他步下庭院,一直站在门外的意大利男子,忙为他撑起小黑伞,遮挡着不住自头顶树梢上跌落的花瓣。
身后传来辻友绘的声音:“作为瞳门中人,我没资格过问瓦萨里家族的事。但作为母亲,也许有些事情我还是有资格了解的。你把穆珂带走,难道就不怕激怒穆家?”
沙迦南顿住脚步。
“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将她亲手交还到穆雍手上了?”他轻声失笑,“再说,即便是我永远将她留在身边,穆家的人又能对我怎样?”
他的目光越过辻友绘的肩头,落在拓也脸上,“反倒是有些人,多年来一直以母亲的忠臣自居,干涉瞳门事务。难道就不怕激怒我?”
辻友绘肩头一动。拓也神情毫无变化,依然紧抿着坚毅的嘴唇。
沙迦南礼节性地微笑,却是义不容辞地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他要转过身子,却又回头,微笑道:“关于父亲的祷告仪式,就劳烦母亲安排了。请把时间地点告诉我即可。”
他点头告辞,摆手离去。
庭院见证着沙迦南一行人的离去,在霞光中兀自美丽。
拓也轻声地:“少主跟统主很像,天赋极高,处事细心,夫人无需过虑。”
“我担心的正是这点——”辻友绘咬咬唇,“他像极了他的父亲,尤其是感情上。这让我感到恐惧。”她抬眼,“听说他把穆家的小女儿带到金木崎的弥撒礼上来?”
拓也微一颔首,从身上拿出一张照片,搁到面前的铺席上,双手推到辻友绘跟前。
她低头一看,忽然有点失神——
照片上,穆珂一头海藻似的长发披垂下来,神情淡静。只是她眼底藏着的那抹坚毅,让辻友绘不期然想起了她的母亲,陆离。
“她跟陆离长得很像。”辻友绘的睫毛微垂,欲言又止。
拓也沉稳地接口道:“少主十分地成熟,行事谨慎,性情理智。夫人无需对他担心什么。就我看来,他只是把穆珂接过来参加金木崎统主的弥撒,并没有其他意思。”
辻友绘摇了摇脑袋:“不。在他身上,流着我和金木崎的血液。”
拓也抬起眼睛,眼底划过一丝不解之色。辻友绘却久久没说话,只是对着庭院。在她身后的壁龛里挂着俳画,和室里点着樱花气味的焚香。
良久,她低声说道:“以整整十年的时间,关注着同一个人。他的这份执迷,像极了我和金木崎。我担心的,正是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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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的目光落在壁龛里的俳画上,忽然想到——这不是辻友绘的哥哥当年信手所画的么?她一直把这幅画保留到今日。不知道,是对他怀着多么深的感情……
金木崎对陆离的感情,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清风拂过庭院,辻友绘拉了拉衣领,轻声咳嗽起来。拓也在身后沉声道:“夫人,请回去休息吧。”
她垂着脑袋,点点头,下人便扶着她回到房间去。
霞光中的庭院里,清风摇曳着植株。和室里焚香袅袅,燃落一片灰烬。下人上前,换上新的焚香。
拓也若有所思,低下头注视着在他跟前的那杯已经冰凉的卡布奇诺,连手下走到他身后都没察觉到。
他从小被辻友绘的母亲捡回来,和她一起长大,一直待在瞳门中。瞳门的天地,就是他的世界。在他眼中,向来只有辻友绘一人。他也从来没有过异心。
这条轨迹,从来没有分叉。
似乎连自己都可以不存在。
“松田先生,松田先生……”
拓也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身后的下人一直在小心地叫着他。
拓也摇摇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对方露出为难的神色,毕恭毕敬地递过来一个电话,低声地:“是穆家那边打来的……”
拓也回过头来。“穆家?”他迟疑地接过电话,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他从没听过的声音:“松田先生,我是穆雍。”
他没来得及去想为何穆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电话,对方志得意满地:“也许有点冒昧。不过……你的女儿在我这里。”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父亲(四)ˇ 最新更新:20110621 20:00:00
穆宅在半山上,从窗口可清晰见到这都市的景色。地形千回百转,然无非是岛与半岛。城中最有名的地标,亦因此往往以半岛酒店、半岛歌剧院、半岛广场等命名。
穆宅的构造亦如是。尽管千回百转,然则千夜却很快摸熟了状况。唯一让她困惑的是,她从没见过他们的叔父穆川。
这偌大一座城堡似的穆宅,除却住在偏栋的下人、厨师、司机、保镖,以及轮班式每日变换的西京门中人外,似乎就只有住在主楼的她和穆雍穆珂三人了。偶尔,她会见到那个叫卓立的男子,只是从来不知道他住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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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住脑袋,一手按着白色绷带,一层一层地将它卸下。整个世界如同洋葱,被慢慢剥开,呈现眼前。
千夜睁开双眼,模糊的视野中只见少女乌黑头发、香槟色的裙子,那影像渐渐清晰,最终定格为穆珂关切的神情。
“怎么样?”
千夜环顾四周,穆珂房中的长窗、沙发床、书柜、壁灯、烛台、落地灯,晰晰映入眼中。影像没有失焦。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揉眼睛,却被穆珂一手按住,“别。你现在刚刚康复,但要千万小心,不要碰触。”
“谢谢。”
“你还是要缠上绷带才好,以麻痹哥哥,让他放松警惕。我会想办法帮你逃出去。协助你的母亲转移医院。”
千夜突然沉默,又说:“我现在不想逃出去。”
穆珂一怔。
“穆雍他……知道我的身世。虽然从来没有对母亲提过,但我其实一直很想知道,自己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