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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妖狱,便感觉到妖狱异乎寻常的安静,浮苏没来过妖狱,是以并不清楚。但天宸和祝安安都来过。甚至林壑对这里也感觉很熟悉,所以他们都对这异乎寻常的安静露出谨慎防备来。
“祝安,注意防御,浮苏,你让流光感应一下,在这里我们暂时不能打草惊蛇。”天宸说着,在流光一出来,便把禁言给解除,顺便暗中威胁几句。
可怜的流光被禁言许久之后,只能老实地把话咽着,剑灵脱于剑身穿梭一圈回来后,流光道:“好像都聚集在一个地方,全妖狱的妖物都聚集在离这里大约百余里的地方,不知道在干什么?怕被发现,我没敢钻过去细看。”
“应该……是沈师叔他们做的吧。”浮苏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要把妖物都给集结到一起。
“应是,看来他们知道我欲如何行事。”不过这也不奇怪,禅宗的人还能做什么,无非是颂经课咒以渡化,颂经课咒渡化不了时就开打。
“你打算怎么?”浮苏一直还没问,祝安安一听和林壑淳一都看向天宸,真如却明白,只是他没说而已。
天宸道:“大圆满明光云。”
林壑和祝安安齐齐望向天宸,浮苏对禅宗的经文咒法都不熟,不明白这代表什么。不过从林壑和祝安安的表情看得出来,这“大圆满明光云”是很厉害的经文,厉害到可能一旦将妖狱清空,天宸自身的损耗会前所未有的严重。
“会怎么样?”
“我自沈还潮修长生以来,已有一千一百世,每一世有长有短,短的匆匆百年,体会凡世中人滋味,长的十万年,修至寿元极限方得证果位。这一篇经文,将耗损的便是我一千一百世所积累下的功德、修为、气运、智果。”这事只能他去做,他可以不去做,但别人压根做不了。不是能力不够,而是……天道真该杀死一千一百万遍,没人有这个气运,唯一有的不过是他。
如果,这事他不干,沧海界一灭,不但他会身死道消,需重新历百十世方有机缘得果位,浮苏也会身死道消回到她的世界里去。而身边这些人,都会……
天道这是拿他们做要胁,若无情如何都好,若有情便只能拼却一身消此劫难。
看一眼林壑,天宸笑眯眯。
第二零六章 世上谁知沧海事,起伏变化总无常
数十万妖物被困于山谷大阵中,大阵已岌岌可危,维持阵法的只有沈堪一人。当浮苏到时,沈堪已几近垂死边缘,看到浮苏来,他心神一松,大阵瞬间便有破碎之危。林壑二话不说,熟络地接过阵法维持的重任,席地坐于阵盘中央,虽则此世他修为还低微不值一提,但他自身明白自己身上负有怎样的气运与能量。在场的人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坐镇于此镇压群妖。
将沈堪扶下来,天宸看一眼道:“不用给他丹药,只会死得更快,浮苏,他有话与你言说。”
闻言,浮苏弯腰蹲下来,看着靠在石上的沈堪,面色白中泛起一层诡异的金色,残阳照在他脸上,添上一抹艳色。这个人,浮苏永远记得苍诘的评价,心术未必不正,只是易为小事遮蔽:“沈师叔。”
“别……别忘了,你承诺过的,已身死道消同门的蕴魂珠都在我乾坤戒中。还有,如果见到令尊,告诉他,我们皆不曾负十六都之名。”沈堪说完,看向浮苏脸上忽有笑意,声音已渐微弱下去:“有句话,我从不曾与令尊说,请代为转达,抱歉,为人背叛如鲠在喉,背叛人者亦身负枷锁。若有来世,但愿能偿还这一世的知交之情。”
“如果没有原谅你,没有放下当年的事,家父无法入圣境,所以就算家父此时不在此处,我也能替家父说一句‘没关系’。”当然,如果苍诘在,就算会说“没关系”,肯定也会在这三个字后边加一句——老夫早就忘这事了,而且老夫一直恨的是自己识人不清。别以为苍诘超凡入圣就真成圣了,人家是情圣,七情六俗一点不缺,脾气还在呢。
“呵呵……”沈堪轻笑两声,没再说什么,他清楚得很。秦业自负如厮,哪里会只一句简单的“没关系”。不过,已经不重要了,世上谁知沧海事,起伏变化总无常,来生如何,谁知道呢,他所求不过此生无憾而去。
沈堪就这样含笑而终,气机一断蕴魂珠片刻既出,接过蕴魂珠以及因主人故去而消去灵魂印记的乾坤戒。浮苏轻叹一声。没再说什么。收好乾坤戒。看向山谷中,在山谷里,她看到了那蛟龙也在,蛟龙若能再修。或可成为神兽,但这么骄傲自负的一群人,是怎么也不愿屈就在一具这样的躯壳里的。
除了蛟龙,还有更多浮苏不曾见过,却目光充满期待地看向她的妖物,其实那些都是她需要称一声师叔或师叔祖、师伯祖的人。静静地回望,浮苏重重一点头,暗道:“我答应你们,你们一定有干净完整的灵魂转世投胎。我答应你们,你们一定有美好的来世可期,而不需再背负任何孽债。”
散落各处的那些苍诘曾经的同门终都欣慰的收回视线,山谷中,妖物依然在不停的厮杀。妖物的数量一直在减少。天宸看向浮苏,浮苏摇摇头,天宸便明白了浮苏的意思。
天宸可以现在就开始颂经课咒,减少血腥杀戮,但妖物若死得多一些,存活的数量少一些,他颂经课咒的消耗便会小一些。浮苏摇头是因为,十万年来与妖物们虚与委蛇,在此刻这不仅仅只是杀戮与死亡,而是他们的尊严与骄傲之战,最后的放纵。
直到最后,打累了,打得满谷尸如山血如海,浮苏才看向天宸:“可以了,天宸,答应我一件事,好好活着,我不要什么来世,只要今生。我不是祝安安,对一个失去前世记忆的人,我不感兴趣。”
祝安安侧目望一眼,然后摇摇头:拿我说什么事呀,我们能一样,也不看看那坑货不死一回之前到底有多坑,现在明显好多了,我感谢漫天神佛都来不及。宸君至多有时候气盛一些,横一些,不讲道理一些,好歹没有越亲近的人越坑的卑劣爱好好吧。
流光:您这叫膝盖中了好多箭。
“好,仙子有命,蔫能不从。”天宸温柔的让祝安安都想揉眼睛,这还是那个万花丛中过,谁想吃来吃的天宸?
“我现在好想掐死胖包子。”浮苏看祝安安,祝安安做个“你请便”的手势,胖包子可怜兮兮地看看大阵,表示自己现在还有用,掐死划不来。
揉揉浮苏被风吹散的头发,天宸不顾众人都在,在浮苏唇角印上一吻,然后便转身祭出紫金莲花座盘腿于上,紫金禅杖便立在莲花座上,紫金钵被托于右手,左手结圆满明光印。在第一声咒言颂出时,整个天地间都回响着这一声,仿佛有无数张嘴在传播着一般,回响悠长不绝。
天际,有金光隐隐穿透云层,再穿透妖狱的无边妖息,仅照于天宸一身。若仔细去看,那金光里仿佛也有一人,坐于莲台上,双目微垂看向世间万物,既似有怜悯,又似不过是在笑苍生如愚钝如斯。
“谛……”每一声咒言都一个字一个字吐出,且进度极慢。浮苏看向祝安安,祝安安摇头,这个天宸上世时她也没见识过,再说天宸大部分时候都和坑货在一起,祝安安自己事一堆,哪能天天顾得上他们。
倒是淳一有所了解,这位向宗正学的博学多闻,最爱参读各类典籍掌故:“大圆融明光云总共一万零八千言,不过我不知道要这样颂,只知道一万零八千言最后将如云覆盖,最后那些妖物都将被净化。种恶因者将得恶果,身怀业力者将受磨难,种善因者将得正果,余者则入轮回……这里大概没有能得正果和入轮回的。”
一万零八千言按照天宸这个速度,至少需要十几个时辰才能颂完,浮苏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真源剑意需要遍布这么大一个山谷,每一处都要尽数洒透,她如今的灵力虽足足够用,但似乎要将那血海也洗干净,似乎真有点困难。真源剑意化雨露需要附加在水之剑意上,浮苏决定凝固一个一个水球悬于大阵外,一旦天宸颂咒完毕,那些凝固的水球都可以随着她的意念破开,里边蕴含的真源剑意便会随着水之剑意化成雨露。
浮苏琢磨着,最后决定也按一万零八千个来做,冥冥之中有些数字是相当奇妙的,浮苏便决定遵循这个数字。一万零八千枚水球,浮苏也一样需要十几个时辰才能制作完,这是个精细活。真如和淳一虽会水系术法,但剑意都非水系,而剑意只能以剑意叠加,因此浮苏只能自己来。结果祝安安凑过来,看看浮苏:“水之剑意啊,我会,试试吧,因人不同剑意也会有细微的差别,我的剑意不一定能承载你的剑意。”
浮苏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流光会选她,因为祝安安也是水之剑意,所以赤霄虽亲火,但最终选择的却是她。而当年她去陨仙山时,早已悟得水之剑意,且已有进阶第二重剑意的迹象,因此她看来真不是走狗屎运,而是被选中的。
祝安安以剑意凝出一个水球来,浮苏小心翼翼地将真源剑意融入水球中,很遗憾的是第一个随着一声“啵”的轻响,破裂成一滩水落入石缝中。祝安安以为不行,浮苏却已找到窍门:“再来,方才是我在试到底可以承载多少真源剑意,已找到极限所在,接下来会成。”
再从剑意凝出水球来,祝安安看着浮苏的剑端涌出一道水光钻进水球中,不消片刻,那原本清澈透明的水球散发出幽幽白光,仿若被月光铺满的湖面,轻风一阵吹来便成一片斑驳,流光浮动:“这便是你说的真源剑意,看起来很厉害呢,果然是一代更比一代强呐,不得不服老呀。”
浮苏:……
与祝安安配合着做水球,一万零八千个水球,直到次日上午才做完,此时天宸课咒将毕,已到最后五十言。因大阵隔绝了声音与气息,所以虽然山谷中看来无比血腥,却丝毫声音与气味、妖息都传不出来,这是为免阵外的人乱心神。看向谷中,妖物们多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唯有七星仍立于中央不倒,但情况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好。
前一万七千九百五十言有无数妖物与他一道分担,但最后五十言最都冲七星去,它压根无法随这五十言的力量。每一言都仿如一座山压在它胸口,每一言都似有万万钧之力,重重地砸下来,砸得它很艰难才能招架得。
天宸看来轻松,但却也是自家有苦自家知,一万零八千言的大圆满明光云并不只是简单的颂经课咒,每一言的消耗都十分明显,他也已将近枯竭。但佛门以愿力胜,只要不松开一念,终能达成。
已到这样的地步,天宸怎么可能松开,通天台阶一万,走到九千九百九,为何还要在最后那几阶止步。惟坚持,惟不弃,方得始终。
“诃……”最后一言既出,山谷中,大圆满明光云成,一片白灿灿中杂着溢彩金光的光云成,天宸看一眼浮苏,只吐出一个字来:“放”
浮苏便瞬间念动,一万零八千枚水球瞬间炸开,夹着真源剑意的水钻入光云中,不消片刻便闻有雷音,天宸见状含笑闭目,手中所结之印松开,因已无人催动,三样法器尽归于初始状态。
“天宸……”
第二零七章 万里红妆犹不足
天际,金光未散,依旧投照在天宸身上,天宸却已是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向浮苏用尽余力挤出一点笑意来,最终拼却力气却不过是嘴角微微扬起些许。纵他现在想跟她说一句“我无事”也如此困难,如果可以,天宸想,他愿倾尽所,换此刻能对她一笑。
至此才知,笑亦奢侈。
“天宸……”看得出他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