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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了。”楮亭襄上前，冲两个和她一起下楼的同事点了下头，示意流光把手提袋递给他提。
流光硬着头皮把手提袋给他，在同事们暧昧的目光下跟着他出了大门。
一路沉寂。
楮亭襄率先打破沉默：“我今天出来得迟了一点儿，怕赶不上来接你，还没买菜，一起去吧。”
“好。”流光胡乱地点了个头，心里却在暗想，难怪同事们会误会，真不怪别人，哪个普通朋友会天天下班来接，一天不落？要么他先买好菜再接她一起回家，要么先接了她再一起去买菜，这情形，说是一般朋友没人会信！
从公司到综合市场，然后回家。一路上流光没再和楮亭襄说话，脑子想着怎么跟他开口明天晚上的聚餐，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陪她一起去。
流光心里想着事，到吃饭的时候还是心不在焉地，连米拉的头支进她的碗里抢饭吃都没发觉，就着米拉吃过的米饭有一搭没一搭的刨饭。
楮亭襄蹙眉，问她：“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他一边说一边把她的饭碗抢下来，去厨房重新给她盛了一碗饭。
流光看着他把饭碗塞到她手里，还是说出口了。
“明天晚上我们公司要聚餐，你陪我去吧？”她没好意思说是给一群同事和老板娘逼的，要照实说的话，还得和他解释同事们误会他们俩的关系，这个话题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避过去了。
“好。”楮亭襄一口答应下来，又问：“我该穿什么衣服去？”
流光没想到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了，耸了耸肩，对他说：“随意一点就可以，不是正式场合，不过同事们小聚一顿而已。”
“知道了。你下班的时候我去你们公司接你。”
“嗯。”
提起接她下班，她忽然想起下午在公司楼下广场中央和他说话的两个女孩，就问他：“我下班出来的时候，看见你和两个女孩子在说话？”
“嗯，来问我穿的衬衫在哪买的。”楮亭襄头也不抬地刨饭，答话很自然。
流光一口饭差点儿没喷出来，这么明显的搭讪，他该不会真信了小女生的鬼话吧？他这件衬衫不过是她和同事逛商场的时候随便买的，连牌子她都没看。只是觉得大家都买了东西她没卖，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楮亭襄长得俊，穿什么都好看，也不怪别人以此为借口来搭讪了。
“那你明天就穿这件好了，T恤也不太合适。”流光说得有点儿羞愧，楮亭襄身上这一件衬衫还是他唯一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衣柜里的男装都是她前男友留下的，楮亭襄知道她手里不宽裕，也不和她计较。
他淡淡地说了一声“好”，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流光又问：“对了，你找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楮亭襄无所谓地摇了摇头，说：“招聘的公司都要学历，我没有，不要求学历的职位不敢用我，说是大材小用了。”
学历……确实是个问题。
一般不要求学历的公司都是一些薪资极低或者流动性非常大的职位，而楮亭襄不太愿意去那种公司，他没有耐心等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再找找看吧，也不急。”流光随便安慰了楮亭襄一句，至少她现在有了工作，就有稳定的收入来源了，虽然经济情况不至于宽松。但好歹还是能养得起他们两个人了。
“我知道的。”楮亭襄其实也不介意，他最近在开始研究股票了，只是很多东西不太明白，流光也不会炒股，问她也说不清楚。
第二天公司临时宣布提前一个小时下班，聚餐的地点改在国色天香的五星级酒店。整个公司的同事们面面相觑，怎么忽然改地点了，国色天香的酒店那是正经的高档场所，公司老总在他老婆的铁腕政策下一向抠门得很，怎么舍得突然这么铺张？
“没关系，大家随意点儿就行。那边生态环境很好，还有个游乐园，吃完饭大家想去游乐园玩玩，或者在KTV唱歌都行，公司请客！”
老板娘发话，大家也就放开了。流光乘着午休的时候给楮亭襄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早一个小时过来。
下午四点，公司临时征用了好几位同事的私家车，最后连搬运平面广告的面包车都用上了，才把整个公司的员工装下。
老板娘一看见流光和楮亭襄碰面，就走过来说：“流光，介绍一下吧。”
“你好，我是楮亭襄。”楮亭襄倒没怎么别扭，大大方方地打起招呼。
“你好，我是流光的同事，曾振红。”
她这个时候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自谦起来，换作平时，她的最爱就是到处献总经理身份，流光有点儿不太适应。小声对楮亭襄说：“这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曾总。”
楮亭襄听了笑着伸出手：“原来是曾总，久仰。”
流光腹诽，久仰个P啊！
老板娘妩媚一笑，伸出纤纤玉手，握上去，抽手的时候还十分流连地捏了一下楮亭襄的手心。楮亭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微微一笑，带着流光往停车场那边走。
“哎，等一下。”她叫住他们两个，“你们就和我一辆车吧。”
说完，转身喊住面包车那边等着上车的一个女同事，“小刘，你过来，让他们男同事挤面包车，我车上还有一个空座。”
“好，谢谢曾总。”
咦，老板娘转性了？平常她不是特别爱惜她的宝马车，别人碰一下都不肯的嘛？
她的疑惑在上车的时候得以揭晓。
她家老板娘把她和小刘安排在后座，让楮亭襄坐副驾位，一路上一直语笑嫣然地引楮亭襄说笑。好在楮亭襄还知道点儿分寸，极少搭话，说话的态度也比较平淡，让流光舒服了一点。
到酒店包间时，公司特意订了个特大包间。门一关，同事们就放开了，男同事们一边聊天一边抽烟，女同事就围坐在一起聊流光和楮亭襄怎么认识的。
流光觉得特别窘，楮亭襄倒还自在，他也不反驳他不是她的男朋友，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言谈举止不乏优雅从容，看得流光眼睛发直，聊了一阵，她也就认了。反正她们认定这是她的男朋友，反驳也没用，坐在楮亭襄身边和同事们笑闹起来。
“来，来！”老板娘拍了下手引起大家的注意，“言小姐今天也来了，大家欢迎一下。”
门一开，言娆亭亭玉立站在门前，笑着和大家招呼：“大家好。不要拘谨，不要客气，今天我做东！”
同事们喧哗起来，还有男同事吹起了口哨。
难怪老板娘转性变大方了，原来是别人掏腰包！
流光扫视一周后，不禁皱了下眉。让她带楮亭襄来参加聚餐，但是同事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带了家属来，别的都是只身一人。她有点儿不安的感觉，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怎么了？”楮亭襄注意到她的异状，小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正说着，言娆款款而来，一挑娥眉：“这位也是公司的同事吗？怎么我没见过？”
拖大老板的洪福，这位小有名气的女星偶尔因为和曾震红有约，也会来公司转悠一圈。
“言小姐你好，我是楮亭襄，流光的男朋友。”楮亭襄不卑不亢地起身伸手。
“你好。你的女朋友长得不错。”
两手交握，流光只好站起来点头致意。迎向言娆探究的目光时，她没有退缩。她知道言娆的意思和她说的话并不一致，她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心意，分明表示出：这么俊的男人怎么找了个这么普通的女朋友。
楮亭襄微微一笑，揽住流光的肩，对言娆说：“是呀，遇上她我觉得很幸运。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是最美的。”
“耶——”同事们笑闹起来，发出各种不同的惊叹。
言娆的表情僵了一瞬，很快挤出一个不太自然笑容，然后转身和曾振红说话去了。
老总出差，所以这次聚餐没有来参加，老板娘招呼着大家，饭桌上大家一边说着笑话。一边吃饭，有时候也把话题往楮亭襄身上引，他都自如地应付过来。桌上少不得要喝点儿酒的，尤其是男同事，见到新面孔虽然不像女人那样八卦，但一脸暧昧的神色不比女人差多少，纷纷端起酒杯过来敬酒。
楮亭襄酒量还行，初尝几杯不太适应啤酒，后来喝惯了也就好了，而且啤酒并不比甜酒更醉人，酒精浓度不高，他很爽快地把一些敬给流光的酒也代喝了。
“大家是去游乐园还是K歌？”饭后，老板娘征求了大伙的意见安排活动。
“唱歌吧，游乐园有什么好玩的，都是小孩子和情侣的玩意儿。”
“流光两口子可以去游乐园，咱们去K歌！”
赞成唱歌的占了上风，老板娘和言娆商量过后，选了三个特大包间，才把一公司的人安排完。一个给要喝酒打牌的男同事，一个给想唱歌的，另外一个言娆、老板娘，和几位公司的高管。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二百十一六章 楮大骰神（番09）
进K歌房不久，楮亭襄就觉得喧闹的环境让他无法接受。
“我出去透会儿气。”他指着包间门说。
太吵。流光听不清楚，但从动作中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楮亭襄算是个雅人，琴棋书画都难不倒他，显而易见，这种通俗的娱乐方式和他自小以来的素养相违背，他也很难适应这种闹闹咧咧的氛围。他可以接受大家闲聊，笑闹，开点儿过分的玩笑也没所谓，但他就是觉得这样欣赏歌曲，表演唱歌，是对乐艺的践踏。
“流光，你的歌！”行政部的小李递过麦克风，流光冲楮亭襄摆了下手，他转身出去了。
KTV的隔音效果非常好，门一关，所有的喧闹声都被关到包间里，外面一点儿也听不到声音。时有喝多了酒水饮料的同事进出去洗手间，见到楮亭襄站在外面都和他打个招呼再走。
次数多了，他就找了个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倚在落地窗旁看酒店下面。这才清净了不少。
“嗨。”言娆看见他出来了，走过去笑着打了一个招呼。
“很吵吧？他们公司的人就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楮亭襄不止长得俊美，气质非常出众，在一群人中显得格外突出，那种风华，再多人也掩盖不了，即使他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这种低调的华丽，仍旧让人难以忽视。
“还好。”楮亭誉淡然一笑，打过招呼不再看她，望着楼下进进出出的人。
言娆始终觉得他不像是草根阶层，和曾振红公司里的人格格不入，很自然的把他当成了和自己同一类型的人，一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边对他说：“你家里的条件应该不错吧？你们家同意你和振红的那个助理吗？”
在她的观念里，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虽然也有俊美漂亮的，但久处奢华环境里养成的气质却是装不出来的，所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楮亭襄的出身不错。而她问得也不算突兀，她只是觉得他和那个小助理并不般配，以今天他的表现来看，她只能借那个小助理才能和他搭上话头。
楮亭襄回头看了言娆一眼，很有深意地笑了。
“我父母双亡，家在偏远山区。兄弟姐妹多，经济条件也不好。”
这一番话震得言娆一愣，她还没能反应过来，楮亭襄又接着对她说：“我在家里排行老四，孩子多早先户籍都没能上，没办法读书。曾总的助理是我的女朋友，现在我住在她家里，她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她。”
这话大部分都是假，他刻意这么说的，话里不乏误导的成分。
言娆回过神来，仔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确认他不是在跟她开玩笑，咬唇问：“听说你在找工作？”
“是。没有文凭，找工作比较困难。”楮亭襄答得很干脆，他本来就是在钓鱼，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想，我也许能帮得上你的忙。”言娆说出这话时并没有犹豫，她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