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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之与岷山府的境况一比对,流光不得不感叹,人不同,命不同啊!
“郡主,热水已备好了,奴婢侍候郡主沐浴。”琳云备好了沐浴的一应用具,服侍流光洗去一身尘埃,之后,流光便上了床,安安稳稳地睡她的觉去了。
正在流光熟睡之时,祁珩不顾琳云的阻扰,一把将门推开,走到床前,将流光唤醒,说道:“你赶紧起来,咱们这就上路。”
第二卷 怨恨别离 第一百五十三章 绝情
“怎么了?”流光睡得正熟。被祁珩摇醒,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是说我们在此歇上一日,后日再起程么?”
“来不及了。”祁珩将衣物抛与流光,不等琳云上前服侍,就理开衣裳,要给她穿上。
这时,流光清醒了过来,也不管祁珩就在此处,手脚麻利地自个儿穿了起来。祁珩他们是知晓她的习性的,如非有急切的原由,他断然不会这般闯进来。穿戴妥当以后,祁珩将她一牵,就往楼下大步迈去。
“不等他们了吗?”流光见他这模样,分明是迫不及待的样子。
“等不了了,路上你忍着点儿,咱们俩要骑马赶夜路回去,路上我再和你详说。”祁珩拖着她走到马棚,萧彧和郁渐他们早在等着她了,让马缰一递,祁珩接过。揽了她一跃就上了马,一甩马鞭,两人一马,飞驰而去。
“吁——”祁珩将马缰一勒,在嘶鸣的马蹄声中停了下来。
昨天下午祁珩将她唤醒,带上马背就是一阵疯跑,路上,他才将事情的原由尽数告知流光。原来,楮亭襄拜谒岷庆王,得知宁熹即将返国西凃的消息,一问,宁熹前些日子请旨进宫,与陛下密谈了一下午,出来之时,陛下就改了主意,下了密旨送宁熹回国,日子就订在今日。
祁珩带着流光快马加鞭,马不停蹄地疾驰了一整夜,终于在午前,将正待出城的宁熹拦个正着。
流光翻身下马,凝视着眼前之人,久久无法言语。这个人身上,承载着她的感情和希望,如今,他是要丢下她了么?
“三殿下?”侍卫们看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下马之后,站在宁熹面前,两人四目以对。都不出声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担忧耽误了行程,遂以问了宁熹。
宁熹将手中马缰扔给侍卫,抛了一句“上来吧,这里人多不方便。”转身上了辇,流光强自压下泪意,跟着他上了辇子。
两个人都坐在辇子上头,宁熹背倚着车厢内壁,脑袋仰着,不知道想着什么正出神,流光抱膝而坐,下巴耷拉在膝盖上,凝视着车底板儿不言不语。直到辇子出了城,慢悠悠地往郊外赶着路,宁熹轻声叹道:“没想你还是赶回来了。”
这日子是他选的,就是为着避了她回来,结果她还是得了讯赶回来了。
流光本就疲乏地很,又骑马赶了一整夜的路,周身都在发疼,见了宁熹。心里的委屈一下子都憋不住了,此时听他这么说,瞬时明白,他是在躲她,眼泪止不住地就滴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浸入底板上铺垫着的锦缎里。
“哎——”宁熹叹息一声,终是忍不下心,将她扯了过来,抱在怀里,用手指揩去她不停流下的泪水,说道:“别哭了。”
“对不起,”流光的脑袋靠在宁熹的胸膛,哽噎了一下,小声喃道:“我忍不住。”
宁熹也不再为她拭泪,将她脸掰了一下,让她埋进他的怀里,手轻抚着她的头,顺着她的发往下,一下一下的抚着,任由她哭个够。流光眼一闭,泪珠儿就从眼角滴落下来,全都浸进宁熹的衣襟里头。
“你要抛下我了,是不是?”流光闷闷地声音从宁熹的胸襟透过衣裳传了出来,宁熹抚着她头发的手顿了下来,放到她的肩上,将她往怀里又按了按,却是没有答话。
流光将头一抬,自宁熹胸口上仰望着他。问道:“是不是?”
宁熹嘴角微微扯了一下,低垂着眼眸看着胸前的容颜,那张脸上泪痕斑斑,双眸凝雾,他轻声安慰道:“别多想了。”
“你说过,不会抛下我的,为什么要骗我?”流光一面流着泪,一面质问宁熹。
宁熹仰头紧紧地一闭眼,沉闷地说道:“是你要离开的。”
流光望着他紧闭的双眸,竟是无言以对,确是她主动地悄然离去的。那一晚,她等宁熹睡熟了,蹑手蹑脚地起身,离开了出云镇,将他丢之脑后,跟着萧彧去了周山,盘算着开始新的生活。现在,宁熹的指责,她全然没有办法反驳,本就是她,先弃了他的!
“对不起——”流光垂下了头,又埋进宁熹怀里,畅声痛哭。“我以为,你的心里只有她,你要的只有她,从来都没有过我——”
宁熹的双手,环圈着她的肩膀,更是紧窒了。
等她哭声渐歇,变成低低的抽泣,他才将她往上提了一提,正面对着她的眸子,说道:“你将宁焱的信传给我,可知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想你走的。我不是要你走的意思——”流光抽泣着,哭着说道:“我拿不定主意,又怕你在大易会受委屈,只好让祁珩把信交给你,让你自己拿主意。可是,我不要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
宁熹缓缓地一摇头,指尖摩挲着她的脸颊,被泪水沾湿,他轻声说道:“以后,别这样傻了。”
“宁熹——”流光霎时明白过来,宁焱那封信,要的就是让她亲手传给宁熹,她根本就是中了宁焱的计!却傻傻的还以为她是在为宁熹好。她将手放在宁熹胸前,攥紧他的衣襟,语无伦次地说道:“我错了,都是我的错的还不成吗?我是傻,傻到中计了都不知晓,可是我不要你走,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别不管我——”
宁熹不得已捏住她的双肩摇晃了一下,提了音量呵了她:“你静一静!”
流光一下子静了下来,凝着宁熹,眼角的泪却仍是流个不停。
宁熹见她安静下来,这才一一嘱咐道:“我走之后,西宪卫的一支会交到祁珩手里,你有什么事要打听,交给祁珩让他去办就是。府里的侍卫,我重新培植了一批,你回去以后,让祁珩注意着点儿就成。还有,侍卫里有一个叫萧力的,是我的人,倘若你要找我,就把事情告诉他,他会想办法传话给我。这个人你可以放心。”
“宁熹——我不要他们,我只要你。”流光抽泣着喃道:“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怎么还是这样傻?”一抹笑漾上宁熹的脸来。
流光见了他的笑容,垂低了头,说道:“我是傻,可我知道我不能就这样放你离开,你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宁熹凝视着眼前这个他爱怜入骨的女人,淡然一笑。她的容颜,仍是这般美丽,滴滴泪珠挂在眼角,惹人垂怜。她的身子拥进怀里,仍是这般柔软,柔媚无骨,惹人惊叹。
就是这个女人,将他牢牢攥住,让他不舍松手,也是这个女人,将他抛下,只身一人,断然离去。不知不觉之间,她取代了儿时的发小,忘却了他们之间的诺言。
看着她垂泪,他的心中纵有千般怜惜,却不得不任由她泣泪,她又如何能知道他的为难?
“宁熹?”流光见他不应声,压下心中的惊慌,询问出声。
宁熹嘴角扯了扯,那抹笑意随之加深。他自顾自地交代流光:“府里的内务你可以交给萧彧,他会给你处理妥当。府中的私产账目我已经装订成册,你到时候交给萧彧或是郁二公子都成,这些,他们都是拿手的,一看就明白。另外,倘若有郁氏的人来见你,你拿捏着心情看着办就是了,不必应付他们。大皇子府上出了一些状况,是王筱菲的事,不过你用不着担心,她好得很,暂时你还不方便过去。还有宫里,你回去休息够了再去应付他们……”
他将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琐事一桩桩一件件与她交代完,最后,一揩她脸上的泪水,说道:“你该回去了,再走就远了。”辇子是往回西凃的方向缓慢行进的,就是再慢,他终究是得回去的。
“宁熹……你当真不要我了?”流光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笑得从容不迫的宁熹,他当真要将他们俩的一切忘得烟消云散,再也不将她放在心上了?
“尽说傻话。”宁熹笑得那般云淡风轻,就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说道:“以后,别再这么傻了,早就是个大姑娘了,还像孩子似的。遇事不要着急,多看多想,想得透彻了,才不会出错儿。我送你下去。”
“宁熹?”流光见他避而不答,有些急了。宁熹却是不顾她的阻扰,叫停了辇子,径自下了辇,展开手臂要将她接下。流光不愿就这么放手让他离开,攥着他的衣裳,坐在辇子上与他僵持。宁熹也不催她,只是笑凝着她的双眸,等着她攀上他的手臂下来。
祁珩将他们之间的对视收进眼底,翻身下马在一旁等候着。流光紧咬着下唇,忍着眼泪凝视着宁熹,他当真就这样硬心肠?
宁熹看着她就要咬破了唇,终是不忍,出声问道:“刚才我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流光轻点了一下头,他是什么意思?
“好了,你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回去先好好睡上一觉,你赶了一夜的路也该累了。”宁熹不再与她僵持,伸手将她硬抱了下来,待她站稳,摩了摩她的脸,嘱咐于她:“记住了,别再莽撞了。”说完,他将流光交给祁珩,接着对祁珩说道:“她就劳烦你看顾着了,我这就走了。”
祁珩颔首,将流光拉过去。
宁熹等祁珩应下,方转身回到辇子上,对流光摆了摆手,叫了声起程,慢慢地消失在视野之中。
流光讷讷地跟着祁珩上了马,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宁熹的话。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出于无奈才回西凃的?可是,他难道就不知道,他这一走,他们之间,就再没有可能了?大易和西凃相离了十万八千里,如今两国势同水火,陛下更不可能同意她去西凃,他们要再想见面,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更何谈与他重归于好?
想到这里,悲意上来,泪珠儿不自觉地又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祁珩斟酌着她这个模样回锦义去,怕是得掀起轩然大*,思量了一会儿,带着她就近去了锦义府郊外的一个庄子,又找人递了话给后面的楮亭襄他们,让他们到了锦义来庄上接她。
流光正在伤痛之中,祁珩带着她往哪儿走,她就跟着去,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处的地方不是自个儿的府邸,呆滞着进了房间,扑倒在床上,就是一阵痛哭。
祁珩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手足无措了老半天,只得将房门掩上,守在外面,让她一个人哭个痛快。
哪儿曾知晓,流光这一哭,又是一整天!直到晚上楮亭襄领着一众人等赶到庄上,流光还一个人关在屋里,任是谁来都不搭理。
萧彧在她房门外听祁珩把事情叙说了一遍,一拉祁珩,“咱们走吧,让她一个人静一会儿。”拉着祁珩就下去洗漱用膳休息去了。
郁渐和楮亭襄对她不放心得很。楮亭襄在岷山府的时候,回官驿将打听到的消息一说,他们几个凑在一块儿一合计,就决定让祁珩带着她连夜回锦义去,让她见上宁熹一面。她对宁熹的感情,他们或多或少都知晓一些,如果宁熹就这么走了,她连见都没见上一面,不知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可现在人是见着了,她仍是这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让他们忧心不已。
最后,楮亭襄想着萧彧离去时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