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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他挺拔的身姿皎皎如玉树,然而神色却淡淡如冰,以一种固执而倔强的姿势站立着。我分明感觉到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瞬间,他的眸光微动,而后却仿佛一潭深水,再也无波。
我脑中一团混沌,仿佛有模糊的画面闪过,有碧海,怒涛,白衣少年模糊的背影……那仿佛来自前世般的记忆片段倏忽即逝,无迹可寻,却令人心中酸涩莫名。我木木地失魂般地站着,直到他默默调转了目光,淡然出声唤道:“罗罗,过来,你认错人了。”
那声音亦如上好的玉石一般清冷,莫名的熟悉感越发浓重。我有些局促,虽然他未再看我,却仍是暗暗地用手理了理乱糟糟的发髻,将已然皱得不得样子的冰蚕丝长裙压了又压,心下有些儿羞赧,有个莫名的声音懊恼道:唉,怎么总是被他见着这幅狼狈的形容?
忽而又一惊,为何我会如此作想?此人我分明是第一次得见。唉,大约终究是受了方才那些幻境的影响罢!我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感觉总算清醒了一些。
呵,彼时我尚在一团迷梦之中,自是不知曾经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而那人亦只记得我年幼时的样子,因此当彼此终于得以再见,却是相逢不识。
罗罗见我只是失神,不曾应它,大为失望焦急。它迈着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到那龙四身边,跳上他的肩头,不等龙四反应过来,便伸出一只爪,迅速从他怀里掏出一片莹白如玉的羽毛来,挥舞着向我叫道:“姐姐,这不是你让小瞳给主人送来的信物么?你看看,你仔细看看!”
一直看热闹不曾出声的青瞳突然就抓狂了,手舞足蹈地喊道:“罗罗,这是极其珍贵的凤羽!凤羽!我费尽千辛万苦才送到这儿来!你莫要抓坏了!”
龙四清俊的面容上一片无奈之色。他揉了揉那小兽额上的肉瘤,道:“罗罗,你闭嘴,莫要胡闹了!这羽毛的主人,如何能到此地来?这位姑娘虽然看着与她有几分相像,但是身上却千真万确没有凤族之人的气息。”便无视罗罗的张牙舞爪,从它手中拿回凤羽,重又放入怀中。
他沉默了片刻,终是对我说:“姑娘,在下不知你为何到此,此地艰险万分,你还是早些离开罢。”
我将心中异样的感觉全部甩开,诚恳地看着这龙四道:“龙公子,小女名唤落落,不小心跌进这十方幻境中来,如今自是想要尽早出去,但苦于自身修为不够,不得其法,听青瞳说,公子有法子帮落落逃出升天,还请公子为落落指点迷津。”
他闻言冷冷地看了一眼青瞳,那胖呼呼的小童顿时心虚地低下头去,做无辜状。我正自不解,却听得他淡淡地道:“姑娘,不是在下不肯帮你,而是在下本人也无法挣脱这十方幻境。这幻境由无数个结界组成,其异常之处在于每一个结界互不相扰,自成一统,纵然你欲寻的人就在身边,你也看不到,摸不着,更遑论那神鬼莫测的出口。若不是青瞳的真身乃是一只青鸟,能够穿透一切幻境结界,你永远也来不了这里。至于青瞳,他确实可以引你出去,但是眼下并不能够。因为在下花费了十年功夫,一直等在这幻境里寻一样东西,近日我已经感觉到了它的气息,届时还需要青瞳助我一助,故而只能对姑娘说抱歉了。”
青瞳闻言一脸悲愤:“龙四哥哥,你,你,你就这么忍心,让公主姐姐等你的回信等那么久?她一定急坏了!你,你给我个口信,就有那么难?要是那东西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要再等个十年,二十年?你再看看这位姐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得出去疗伤啊!”见龙四依然不为所动,他终于狠狠地下了个结论:“龙四哥哥真是铁石心肠!”然后愤愤然闭嘴。
此时我才明白,怪不得这青瞳这么爽快带我来此,原来是希望借助我之名,能说服那龙四给他什么回信,然后离开这里。唉,这小童原来是个死心眼的倒霉孩子,被这冷冰冰的龙四拿住了软肋,要助他在这结界里找一样要紧的物事。
罗罗却三两下蹦到我身边来,抱着我的裙角幸灾乐祸地对着青瞳道:“傻瓜,都跟你说了姐姐就在这里,还需要你什么回信!笨死了!”
龙四光洁的额角仿佛有青筋跳了一跳,有些儿动了气:“罗罗,你此番委实有些胡闹。”
看着他紧抿的嘴唇,我却恍然大悟。这龙四,原来生得颇像我的哥哥蛟腾,尤其是那清俊的眉眼和轮廓俊秀的下巴,怪不得我有奇异的熟悉之感。
我暗自点了点头,觉得这个结论甚是合理,揣着的一颗心终于跳得四平八稳。
嗯,我甚是满意。
正文 梦里相逢应不识(下)
龙四面露不悦之色,将罗罗唤到身边,把它抱在怀里依旧闭目养神。而青瞳见势不对,委委屈屈地也蹭到他旁边坐下,于是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傻站着,和那虬枝盘曲的老树两两相望,不胜凄凉。
我跌进幻境里的时候太过狼狈,那珍贵的冰蚕丝精心制成的面纱和流苏均不知飘到哪儿去了,眼下只剩了一条淡紫色的披肩尚且歪歪斜斜地挂在身上,好在它并未撕破,依旧氤氲好似水雾一般。为与那龙四套上近乎,我思量了片刻,便取它下来,将它当作汗巾在小池塘里头浸了浸,略拧了一拧,走到龙四身边殷勤地递给他道:“龙公子,看您仿佛很累了,擦擦汗吧!”
龙四闻言睁开眼看了看我。此番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面容好似玉雕一般,哪有一星半点儿汗珠,于是讪讪地改口道:“呃,这冰蚕丝沁凉无比,敷一敷脸可以定定神。”
那龙四却是看也不看,微微颌首道:“多谢,在下不需要。”我热情地伸出去的手便缩也不是进也不是,尴尬地悬在半空,不想他怀中的小兽却迅速地伸出了一只前爪,接过了那条尚在滴水的“汗巾”,然后啪地拍上了龙四的额头。
我大窘,却见龙四将那湿乎乎的物事一把扯下,怒道:“罗罗,你也太过放肆了!”如玉的脸庞上泛起一丝可疑的红晕,他揪住那小兽短短的尾巴,将它倒提起来作势要打,小兽顿时哭哭啼啼地尖叫起来:“姐姐救我!”
呃,虽说此事是因我而起,可这仿佛却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也不便劝解,只好同情地袖手旁观。
却见那青瞳呼地一下站起来道:“龙四哥哥,那东西出现了,好似就在不远处!”
龙四闻言神色立即变得凝重,他一下子松了手,那小兽吧嗒一声大头朝下掉在地上,哀怨地揉自己头上那鼓起的肉瘤。
“那我们即刻去追罢。青瞳,罗罗,我们走!”他看也不看我一眼,背着剑转身就要离去。
我大急,他们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回来,我独自一人在这幻境之内,何时才能出去呢?我的眼前顿时浮现出蜃长老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彼时他初初见我,目光如电,带着强烈的审视,并无一丝儿亲近之意,如今正是万分紧急的关头,虽说跌进来之前我听见哥哥命云蟒神君去寻他,但我几乎可以肯定,即使找到他,他也不会为了我将这幻境停下。而我,也不愿如此拖累哥哥,定是要自己想法子尽快出去的。眼下这身有异能的青瞳,便是一条再明显不过的捷径,万万不能让这机会平白地溜走。
我刚要张口请他们留步,却瞥见那小兽罗罗突然倒在地上翻滚,哎呦哎呦地叫唤起来。
龙四急忙回头,蹲下来摸了摸那滚得满身是土的小兽,皱着眉问:“罗罗,你这是怎么了?”
罗罗很有些眼神迷离地看着龙四,期期艾艾地道:“主人,我肚子好痛,痛死了!”
青瞳闻言激动地跑上来按了按罗罗的肚皮,按得它惨叫连连,然后颇有经验地宣布道:“它这是饿得狠了,肠肠胃胃都有些痉挛。”然后就苦着脸委屈道:“龙四哥哥,青瞳其实好多次也都饿成这样,可都默默地挺过去了!”
龙四理也不理他,直接问罗罗道:“是这样么?那你眼下还能跟我们一起去么?”
罗罗在地上扭了几扭,扭出一个纠结的形状,哀哀地道:“大约是的。主人,为了不拖累你们,罗罗觉得还是在此休息比较好。”
龙四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的,那你呆在这里吧,我会尽快赶回来接你的。”说罢掏出一颗淡绿色的丹药放在它的爪子里:“待会儿若是还痛,就把这碧芝丹吃了。”罗罗握着那丹药,趴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点头。
龙四站起来,皱着两道浓眉看着我若有所思,我知他大约是不放心我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与罗罗待在一起,立刻满怀希望地道:“要不公子让青瞳现在送落落出去?我保证不多待一刻。”他却飞快地回答:“绝无可能,除非等在下找到要寻之物。”
“或者,龙公子,”我既失望又忐忑,最终把心一横,“不如你给我用点儿毒罢,就是那种几个时辰没解药就会痛死或者直接死掉的毒,这样就不用怕我胆敢伤着罗罗了。”
他闻言仿佛有些儿哭笑不得:“姑娘,在下并无随身带毒的嗜好。”我不由得悲从中来,捂着胸口作势咳嗽了几声:“那你要我怎么样呢?我受了好些内伤,眼下根本闯不出去,只能暂时待在这里。龙公子,你可不能不讲道理,不帮帮我也就罢了,难道要将我赶到那危机四伏的幻境中去么?”罗罗有气无力地插嘴道:“主人,你就放心去罢,姐姐是好人,绝对不会伤害我的。“
那眉梢眼角肖似我哥哥蛟腾的年轻男子沉思了片刻,终于定定地看着我道:“好,我且信你。”
他那寒星般的双眸中有瞬间的迷惑之色闪过:“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却仿佛愿意信你,这可真是咄咄怪事。”
我心中默默地念叨:“淡定,淡定,他只是凑巧生得肖似哥哥!唉,我的这颗蛟龙心啊,你都两万岁了,能否稳妥一些,别跳得这么快?咚咚咚咚咚,你当你是一面鼓么?”
面上却讪讪笑道:“唉,龙公子,千万勿要这么说!你我能在这包罗万象的十方幻境中相遇,总也算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自是应当互相照顾扶持!”堪堪强调了这“互相”二字,顿了顿,又生怕他觉得我太过谄媚露骨,便一把抱起那脏兮兮的小兽,将胸脯拍得啪啪响:“龙公子,您且放心去办事,您的爱宠罗罗,包在我身上照顾!”
罗罗彼时蜷成一团缩在我怀中,闻言很是抖了一抖,终是认命地闭上眼睛,做虚弱无依状。
那仿佛上好玉石雕成的冷俊面容上,仿佛有极疏淡的笑意一闪而过。他终于开口道:“也罢,如此便有劳姑娘了,在下会尽早赶回此地的。”
于是我抱着那滑不留丢的小兽倚在孤零零的老树旁,眼巴巴地看着那一高一矮两条身影渐渐没入变幻莫测的幻境里。
唉,这场景,怎么恁地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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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他们的身影已然再也看不见,我怀中的小兽突然动了动,脆生生地道:“好了姐姐,可以放罗罗下来啦!”我唬了一跳,再一看那方才奄奄一息的小兽,哪有半分孱弱的模样?此刻它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冲我笑得十分热烈。
我抱着这只健壮如牛的小兽,惊异道:“罗罗啊,你不是那个,饿伤了吗?”
罗罗朝青瞳他们离去的方向撇了撇嘴,高傲地道:“切,谁饿伤了?我乃是修仙之人,辟谷乃是基本的功课,怎么能伤于口舌之欲?”继而眉花眼笑地看着我道:“姐姐啊,我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