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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
三位悍将俯身在满地焦土里,言辞恳切:“求陛下成全。”在远处还有上万身着玄甲的铁血将士也面朝魔君的方向深深跪伏。无涟勾了勾薄唇:“没想到出来一趟,不但找回失了两万年的东西,仿佛还能白捡个大便宜呢。”他意态闲适地看着帝澔:“三皇子,你说这天大的便宜,朕是捡还是不捡?”
帝澔俊逸的面容上阴晴不定,大哥急步上前,指了指天空沉默观望的金甲御林军,在他耳边耳语数句,却见帝澔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朗声道:“此前晚辈答应过,他若用自己的命相抵,我必将护得他麾下将士周全。如今魔君若是收下他们,也是帮晚辈履行诺言。”
无涟漠然的面容上终于有了明显的诧异,他哈哈一笑:“有担当!帝弘那狡诈反复的性子竟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小子,朕突然有些欣赏你。只是你可想好了,到了灵霄殿上面对你那个爹,要怎么交代。”
帝澔沉默地施了一礼。大哥面色凝重,终是无奈地一声叹息。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上万玄甲将士在云蟒等人的带领下追随魔君而去,消失在地平线上,气氛顿时变得十分压抑。
大哥忧心忡忡地对帝澔道:“二哥,虽说你统领金甲御林军数万年,但也无法肯定军中从上到下都是你的人。此番出征损伤惨重,又兼魔君突然掺和进来带走了蛟王的余党,若是传到天帝耳中,二哥恐要惹上天大的麻烦。”
“三弟不必担忧,我自有担当。”这锦衣华服的清贵皇子已经面色如常,面对即将到来的朝堂风雨似乎已胸有成足,他甚至对我们眨了眨眼,笑道:“父王的震怒还是好的,我可不想去生受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看着他那如雨后天空般清澈的双眸,众人心中的灰霾仿佛也渐渐散去了。
正文 番外:红莲重重如锦(上)
天庭有九重天,魔界有九重山。
天帝的灵霄殿在九重天上,魔君的无坤宫在九重山顶。
寻常人初初进入魔界的地界,双眸都需要一些时间去适应那浓烈到极致的色彩:一望无际的天空是纯粹的蓝色,无半丝云絮,脚下的土地是艳丽的赤红,开满形态奇特、尽态极妍的花朵,皆是花蕊重重,异香扑鼻。满地怒放的鲜花一路狂放地燃烧,如一幅妖艳至极的巨毯,一直延伸到那漆黑如铁、拔地擎天的九重山下,然后便戛然而止。
九重山峭壁千仞,峥嵘崔嵬,通体漆黑——事实上整座山,都是天然生成的玄铁,魔界有广为流传的说法,称这是上古时期天地混沌初开之时,盘古大神的巨斧所化。九重山上无草无木,只有一种花——红莲,确切地说,只有一池,就在无坤宫内历代魔君寝宫外。此池长宽各达百丈,满池碧水皆取自凡间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雪山之巅有不为人知的天池,池水至醇至灵,数百名衣衫魅惑容色艳丽的婢女日日头顶玉罐往返魔界与天池之间运送池水,只为养这一池千年才开一次花的珍贵红莲。
无坤宫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宫殿,每一寸宫墙都是白玉砌成。在永恒的蓝天红土之间,那漆黑陡峭的山顶之上,这白玉无瑕气势磅礴的华美宫殿群,比之天帝祥云缭绕金碧辉煌的灵霄殿更令人目眩神迷。
这就是毓秀刚进入魔界之时所看到的一切。当然,她没有去过天庭,她只住过人间帝王的宫殿。与眼前这座白玉砌成极尽奢华的宫殿比较,父王所引以为豪、睥睨四海的乾坤宫简直简陋寒酸如茅屋一般。她那颗骄傲了十八年的公主心,惊惶恐惧之余,突然就感到一丝莫名的卑微和渺小。
毓秀此时坐在一辆极其精致的马车上,那马车从车轮到车架都是上好的青玉制成,由四匹浑身漆黑双眸如血的飞马拉着稳稳地在半空中疾驰,在魔界碧蓝的天幕上划下一道青色的轨迹。马车内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车内甚至还有精美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摆着镶满明珠的妆盒,装满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珠钗首饰,件件都是巧夺天工不似凡物。
她足下的每一寸地方都铺满了整片整片人间至罕的天狐皮。毓秀赤着一双玉足战战兢兢地踩在上面,那柔软温润无法言说的触感在她十八岁锦衣玉食的生命中也屈指可数。她想起父王六十岁生辰普天同庆之时,那来自北方蛮族的首领进贡了巴掌大一块天狐皮,称是族内传承百年的至宝,父王龙心大悦,赦免蛮族三年赋税。那一块天狐皮后来成了母后朝服上最华贵的点缀,令父王的几十位嫔妃妒红了双眼。母后对之爱若性命,获宠如她,也只得轻轻摸过一两回。
在这一切出离奢华的映衬之下,毓秀此时的打扮要多突兀就有多突兀。
她身量本就娇小纤细,身着一袭银白色的绫锦宫裙,一道白色的织锦腰带束着不盈一握的纤腰,头上梳着简单清爽的百合螺髻,发髻间只草草簪了一支翡翠玲珑钗,娇俏的瓜子脸上几乎脂粉未施,肤若凝脂,吹弹可破,一双潋滟的眸子此时满是惊惶忧愁,小巧的玉足仿若细瓷,竟是连绣鞋也未曾穿一双,整个人素白至极又狼狈万分。
作为天元皇朝的长公主,毓秀此时的寒酸狼狈其实怪不得她。她不过是在自家公主府的后花园里扑蝶,因着那绣满珍珠的绣鞋跑跳之间多有不便,便瞅着四下无人偷偷脱在一旁,没想到那只翅上花纹似莲花一般奇异艳丽的蝴蝶没有扑着,自己竟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等醒来时便已经在这辆奢华得不似人间之物的马车里了。
她被马车窗外的奇异景色震撼,但更多的是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看够了窗外便蜷缩在梳妆台下,莹白如玉的手紧紧地护着尚且平坦的小腹悲从中来,她隐隐觉得,自己此生怕是再难见到尚卿了。
尚卿,傅尚卿,她的驸马。他是世人眼中年轻骁勇的铁血将军,在她面前却是那么温柔如水的男子,她永远记得成亲那日,他俊朗无匹的脸上醉人的酡红,龙凤呈祥的红烛烛光旖旎,他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一遍低低地唤她秀秀,百炼钢都成了绕指柔。她的尚卿!她眸中浮起浓浓的水雾,他们大婚不到三月他就出征沙场,如今已经有两月不曾有过音信,他甚至不知她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她晶莹的泪水划过清丽无双的面庞,打湿了一小片珍贵的天狐皮。
四匹黑马此时已经接近九重山顶宫殿外的白玉平台,马车突然减速,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帘随后被揭开了,蜷缩成一团的毓秀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恐惧中,茫然无意识地抬眸,透过朦胧的泪眼,她看到一名身形伟岸高挑的黑衣男子。
那名男子便是魔界年轻的新君无涟。他揭开车帘的时候嘴角噙着漫不经心的微笑,有幸被青玉车黑龙马载进无坤宫的女人虽然不多,但经年累月也住满了上百间宫室。这一个是他游戏人间时临时起意,带回魔界的第一个凡人女子。无涟年少即位,一向狂傲自负,连九重天上的天帝都不放在眼里,更遑论一个凡人?即使她是人家帝王家金枝玉叶的公主。在揭开帘子那一刻,他其实并未指望能有什么惊喜,这女子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魔君最不缺的便是世间难寻的美人,唔,也许,看看凡人坐在青玉车中目瞪口呆受宠若惊的模样,还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
然而帘子一揭开,他的眼中猝不及防地映入毓秀那泪痕满面的清丽容颜。那娇小纤细的凡人女子一双潋滟的杏仁眼里泪水盈盈,楚楚可怜地抱膝坐在雪一般洁白的天狐毯上,失魂落魄地望着他,但是,她的眼里却又分明没有他。
无涟那颗一向狂妄自大比玄铁还硬的心,几万年来头一次,忽然就微微动了一动。
彼时,他万万不曾想到,那张沾满清泪的容颜,在日后的数万年,会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令他那颗尊贵高傲的心疲惫不堪。
那惊鸿一瞥带来刹那的失神后,他的嘴角又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语带轻佻地伸出一只手,对着这个凡人公主纡尊降贵地道:“欢迎来到无坤宫,你是愿意自己下来,还是朕抱着你走?”
不得不提一句,年少的魔君无涟对自己的容貌一向非常自信。无涟还是四皇子的时候,魔界第一美男子的名头就传遍了三界。此外,他风流无情的名声与他俊美无俦的容貌齐名,三界之内不少香艳有名的美人听得他的名号,先自就酥软了三分。这惯弄风月的少年帝王,眼下对这临时起意带回的凡人突然兴趣大增,英俊绝伦的面容上自然就有所表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定定地凝视着毓秀,颇有自信能令她当场满面飞霞,不胜娇羞地伸出手来。
然而毓秀的反应却令无涟大出意外。她对无涟深情款款的眼神视而不见,迅速地用长裙遮住裸露的双足,然后盈盈跪倒:“上仙在上,小女子毓秀不知何处冲撞了上仙,不胜惶恐,恳请上仙高抬贵手放小女子归家。小女子一定设香案供奉上仙,绝不敢有一日懈怠。”
那四匹神俊的黑龙马,闻言竟齐齐打了一个响鼻,马腿直抖,仿佛在拼命忍笑。
无涟那张风流倜傥的俊脸闻言立刻就有些挂不住,他恼怒地朝黑龙马一挥衣袖,那四匹黑马瞬间就化作黑烟消失了。毓秀瞪大了小鹿般的眼睛看着那黑龙马消失的地方,大约以为无涟一抬手就杀了四匹马,满面惊恐之色,当无涟的丹凤眼再看向她的时候,她两眼一翻,吓得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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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这个凡人女子,在后来长达数年的岁月里,给了无涟从未有过的挫败。
那一日最终还是无涟将晕过去的她从青玉车内抱了下来,直接抱到了无坤宫内他的寝宫,流莲殿。流莲,即是流连也是留莲,这个颇为诗意缠绵的名字是第一任魔君为心爱的女子所建,她的芳名中嵌了一个莲字,如今早已芳踪杳杳,只余下一座小巧玲珑的宫殿和宫外一池红莲留人遐思。
毓秀醒来的时候,被这座流光溢彩的宫殿险些晃得又晕过去。她躺在不知是什么珍禽异兽的皮毛上,一颗大如天边满月的夜明珠,正光华灼灼地映照着她。周围的摆设珍玩皆是闻所未闻。莫非这是在天宫么?她正在怔怔地发呆,有一道黑色的人影从一架鲜红似血的珊瑚屏风后转过来。
她战战兢兢地抬眸,那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凝视着她,不涂而朱的薄唇轻轻吐出轻柔魅惑的字眼:“毓秀么?我唤你秀秀可好?”
他没有自称是朕,这对无涟来说,已经是格外重视她的表现。
毓秀对此却没有丝毫反应,她的眸中有一丝迷惑,迟疑道:“上仙莫非就是小女府中那只花纹似莲花的蝴蝶?”那么招摇的黑色巨蝶,自身已是艳丽无双,偏又专拣芬芳美貌的年轻女子逗弄,自然是风流倜傥的无涟所化。
他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却换得美人眼中珠泪扑簌簌掉了下来。她挣扎着起来盈盈拜倒:“果然是小女子冲撞了上仙,上仙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毓秀这一回吧!”
这凡人女子竟不解风情至此!彼时无涟十分恼恨,于是他做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失态之事——用修长的手指挑起了她小巧精致的下巴:“饶你?这可不成,你既冲撞了上仙我,便嫁给我赔罪吧。”
毓秀楞了片刻,二话未说,直起起身便往坚硬的红玉床柱上撞去。无涟眼明手快地一把抱住她,他一向孤傲的心跳得突然有些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