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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年前蛟族灭族的冤案从雪谷开始,两万年后这一冤案的始作俑者,又因雪谷中发生的事情最终被逼下御座,直叫人叹息这世间之事,大抵逃不过因果二字,便是九重天之上的九五至尊,也跳脱不了冥冥之中的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正文 霜含翠影战血红(中)
雪谷的入口,一座高达百丈的青铜大门倒在地上,已经被冰雪覆盖大半,门上无数条虬曲张扬的蛟龙雕刻仍旧鲜活如昨日,仿佛要从青铜门上一跃而出,我飞得低了些,贴着半山腰的高度掠入这两万年前蛟族灭族的修罗场,如果可能,这也将是我们最后的战场,能否封印这上古妖物,成败就在此地。
进入雪谷后才发现内里极为宽阔,别有洞天。千百万年不曾融化的冰雪厚厚地覆盖着峡谷内的一切,到处都是银装素裹,圣洁得不似凡间。当年蛟族惨遭屠戮之后,当是有人打扫过战场,是以谷内空空荡荡,下方的雪地上偶尔只有一些半埋在雪中的残旧刀剑盔甲,提醒着我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惨烈战事。
以我的目力所及,两旁盘旋曲折向前延伸的绵延山体竟似乎无边无际一般。两旁的雪山峭壁千仞,泛着万条冷冷的银光,忽而呈合拢之势,头顶仅余数尺青天;忽而又极开阔,可容千匹战马并驾齐驱,又有无数分叉的小道向两旁的雪山中延伸进去,自成一条极为幽深的峡谷,可以瞥见这些小峡谷中尚存一些倒塌的屋舍、神殿,建筑上隐隐可辨出蛟龙的形貌,想来那些蛟族人当年就分散居于这些看起来每一条都是别无二致、蜿蜒曲折直如迷宫般的小峡谷内。
这雪谷的自然造化简直是鬼斧神工,叫人叹为观止。若非两万年前的那场无妄的灭顶之灾,蛟族之人住在这世外桃源般的地方,远离红尘喧嚣,直如世外散仙一般,何等逍遥快活?然而苍天无眼,竟叫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族类惨遭灭族之祸,想到这一层,那洁白无瑕的雪光顿时刺眼起来,仿佛隐隐有血光流动,让我心中一痛。
我进入雪谷约莫已有半柱香的功夫,想来那妖王与人面黄鷔即使没有进谷,也该已经到了附近罢。我有些焦躁,不知摩烨怎地还未赶到。分道扬镳前他仓促递给我的一串佛珠正在罗罗脖子上挂着,他说他会顺着这串佛珠的气息找到我们。在他找到我之前,我尚需避一避那妖王与人面黄鷔。这当是不难,雪谷中千万条一模一样的冰雪迷途,只需隐了身封住如意匙与我自身的灵力,拖个一时半刻不是难事。只是也不能潜息太久,若是让那妖王与人面黄鷔误以为我不在此地,那便是前功尽弃了。
想到我便如此做了,再一看怀中,罗罗正用肉爪开开心心地拨弄着脖子上的佛珠,一派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模样。这只小兽怕是根本没有想到我们即将遇到的危险,我心中一动,有些后悔将它带在身边,轻声道:“罗罗,姐姐与尊使等会儿要做一件极危险的大事,不如姐姐将你藏在峡谷之中,等做完这件事情,姐姐再来接你,你看可好?”
罗罗闻言一僵,住了爪,抬起大头楚楚地望着我:“姐姐,你是嫌罗罗没用么?”我急道:“不是的,罗罗这些年的修行进益甚快。可是此行实在太危险了,姐姐不希望你涉险。”罗罗吧嗒吧嗒地掉了两颗泪,低了头一下一下地抠着佛珠,用极细小的声音委委屈屈地道:“还是被嫌弃了……”
那活像被欺负了的小模样看得我心里一揪,无语望天,终是叹息道:“那你答应我,一旦遇到危险你就跑,跑得越远越好。”见它想也不想就点头,根本没往心里去,我计上心来,换了种语气严肃地道:“罗罗,你记好了,万一姐姐到时候打不过那两个怪物,顶不住了,单凭你是救不了我的,你得赶紧去灵山搬救兵,找到我娘亲,或许还能救我一救。姐姐的命就交付在你身上了,你可明白?”如果真的到那万劫不复的一步,这死心眼儿的小兽必是不肯离开的,只有这样说,方能让它在紧急关头不会一根筋地死守着我,得以逃出升天。
罗罗听得呆了,终于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即将遇到的危险可能远远超过它的想象。它的大眼睛里没有露出一丝怯意,而是点了点头,将爪子捂在胸口坚定地道:“姐姐放心!”
我想,彼时我其实已经是存了死志的,万万不想让罗罗稀里糊涂地跟着丢了性命,故而以命相托,万一有不测先哄得它离了战场再说。可没想到这一个托付,竟然真的在最后的那一刻,救了我的性命。我与这只小海兽究竟谁守护了谁,根本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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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掠过右方一条较为宽阔的小峡谷时,谷中大片亮闪闪金光刺得我眼睛一花,我定睛一瞧,不由大惊失色!这荒芜了两万余年的雪谷深处,何时竟驻扎着大批甲胄分明的军队?一眼望去,淡金色的营帐竟有数千顶之多,营帐前拴着同样身着金甲剽悍神骏的战马,大批哨兵手持兵器走来走去,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只是无论人还是战马都静悄悄地,未发出一丝儿声响。
那威风凛凛的金色甲胄只需见过一次就永不会忘记,正是威震三界的金甲御林军。我惊异莫名,金甲御林军不是正在无涯洲上与魔界作战么?怎么竟有一支军队隐匿于此?帝澔作为统帅,必是与麾下将士在一起的,难道他竟也藏身在这峡谷之中?天界与魔界的战场之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及细想其他,心下已是焦急万分,我与摩烨议定引着那妖王与人面黄鷔一路向这雪谷而来,是因为确信此处荒无人烟,那妖兽引起的灾祸不致伤及无辜。可眼下这支金甲御林军却悄无声息地隐匿此处,却令我们的计划变故横生,我们怕是要重新寻个地方了。
然而,心中却又有些踌躇之意,那凡间的七夕之夜,他孤身前来寻我,在灯火阑珊之处向我吐露心意,亦有温言劝慰之语,令我伤痛了十来年的心察觉到丝丝暖意,然而彼时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在他不得不离去时也不曾看他一眼,想来心中总有愧疚嗟叹。我与摩烨对阵妖王与人面黄鷔的一战险恶莫名,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又能不能再见?
因着存了这一丝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我咬了咬牙,心想便容我任性最后一回罢!当下叮嘱罗罗屏息,我二人仔细隐匿了身形悄无声息地落在那峡谷之中,闪身轻轻地混入了金甲御林军。
主帐并不难找,它的周围有十二顶营帐拱卫,来往巡逻的将士也比别处多了一倍有余。我一眼就在那主帐外看到了武曲星君武祗,这位星君我曾在王母娘娘的芳华殿中见过,当时觉得他容貌威武英挺,性格沉稳,令人见之心安,此时惊见他身着金甲,将头盔夹在腋下立在帐外,神色焦虑颓靡,竟是一脸魂不守舍的模样,似乎在侧耳仔细聆听帐内的动静。
我心下一沉,有了些许不好的预感,仗着隐身诀与我们凤族轻灵的身法,万分小心地从巡逻将士的缝隙中钻了过去,轻轻地来到主帐前数丈之处。
若是平日在武曲星君面前,我定然不敢托大,可见他此时心神大乱的模样,竟一丝一毫都不曾发现我。
那主帐中是谁?里面发生了何事?为何向来沉稳坚毅的武曲星君竟焦虑担忧至此?正在惊疑不定之时,只听帐内忽然有人发出一声闷哼:“唔……”
声音极低,听在我耳中却真真正正如同惊雷。那男子的声音我断然不会听错,正是帝澔!可我听过他在云头上威严地发布军令,听过他私下里戏谑调笑,听过他在我耳边深情款款,这压抑着极大痛楚的声音,我却从未听过。即使是在天界逗留的那个尴尬夜晚,我无意中闯入醴泉附近,彼时他□的背上满是交错的紫色杖痕,可那时也不曾有方才的闷哼中含有的这般痛楚。
我的心猛地一颤。他几时受了如此重的伤?伤又在何处?整个人几乎就要忍不住,冲进那营帐中一探究竟,正在我死死地瞪着前方那淡金色的营帐万般纠结时,帐门口的帘子一动,一道高挑修长的身影闪了出来,让我硬生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便是做梦也想不到,营帐中出来的竟是一名明艳少女。她脸庞生得极精致,柔嫩的肌肤如这谷中白雪一般皎洁,更称得眉如翠羽,唇似涂朱,满头云鬓轻梳成飞天髻,斜插着一支金丝八宝攒珠钗,身着一袭玫瑰紫锦缎长裙,裙角绣着繁密的蔷薇花纹;缀满大大小小的粉色珍珠,整个人如明珠生晕,气质华贵逼人,然而容貌娇美又令人心生怜惜。
帝澔的营帐中竟然有女子!军营重地,怎能有女眷在此?我惊愕莫名,说不清心中作何想,只见那武祗焦急地迎上前,躬身行礼道:“末将见过璇玑公主。敢问三皇子如今情势如何?”
原来,原来这名女子竟是昆仑仙山的璇玑公主,帝澔青梅竹马的表妹,天后娘娘中意的儿媳。她的芳名,我已听过太多次了。
我定定地看着那华服少女,只见她一双盈盈美目中满含泪水,杏腮上亦有未干的泪痕。她抬手轻轻拭去腮边的泪珠,低低地对武祗道:“箭已拔出,表哥痛得晕过去了。越闾正在帐中为他敷药,将军放心,越闾乃是我昆仑山第一医仙,本宫此番所带来的皆是祖母宫中所藏的圣药,表哥他此番虽然失血过多,却断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武祗闻言松了口气,喜形于色,向璇玑公主深深施礼:“昨日三皇子中了那魔将吴戈一箭,强撑着带着大军退到雪谷才肯拔箭,拖了一夜,恁地凶险无比,亏得公主不远万里赶来!昆仑仙山的神药三界闻名,有公主和医神越闾在三皇子身旁精心照顾着,末将就放心了!”
我赫然见到她右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齿痕,血迹森然,尚未结痂,鲜红的血珠犹在渗出,在白雪般的皓腕上分外刺眼。武祗显然也看到了,愣愣地惊呼道:“公主手上的伤是?”
那璇玑公主淡淡地道:“无妨,表哥方才于昏迷之中痛极,只要能减轻他的痛苦,这一点儿痛又算什么。”她蹙眉轻轻地抚着那道伤痕,神情疲惫而恍惚,对武祗道:“表哥一直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迷乱,越闾说药效起码还需两个时辰才能令他恢复五六成。本宫很累,劳烦将军安排一座营帐让本宫小憩片刻,如果表哥这边有任何异样,你即刻差人报我,不得有误。”
武祗闻言立即道:“末将遵命!请公主随末将来。”随后他便引着璇玑公主向不远处的一座营帐走去。
我足下仿佛生了钉一般不得动弹。数丈开外那静悄悄的营帐中,帝澔正在忍受箭伤的巨大痛苦,可是,我却没有任何理由进去探视。
他的母后为他选中的儿媳,果然是好眼光,出身高贵,容貌明艳无双,难得的是性子也落落大方、坚毅隐忍,难得的是对他的那份深深情意,便是我这个外人也一眼看得出来。他身受重伤,她便不愿万里携药而来,精心照拂,甚至为了减轻他拔箭的痛苦,将自己的手腕置于他口中任他咬得鲜血淋漓。他二人之间异乎寻常的情分,已然昭示。
纵然我亦是为他揪心,可不过是个朋友罢了,既然有她在此照顾他,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呢?还是尽快离开雪谷罢,我眼下还有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