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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夫,便已重开重重束缚,带动全身精血尽数逆流,只往心房倒灌而去,他定了定神,正要运起法力相抗,甫一提气,便觉胸口那股烦恶之意再度涌起,同时心口怦怦直响,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
到了这时,他心中早已明白,若不是自己已然中毒受伤,便是那寺院钟声十分古怪,以致于自己这般入定工夫,尚且无法静下心來,耳听得寺中钟声一下一下的传将过來,忍不住便要纵声而起,缓步朝院墙走去,总算他修道多年,定力极深,这才立时惊觉,竭力镇摄心神,然而耳中钟声不断,似乎每一下都敲在心上,令他明明知道危险,却怎么也狠不下心來掩住耳朵,
过了一会儿,那钟声渐渐越來越低,只转了几个低音过后,便即悄然无声,平凡嘘一口气,正要拉了黑毛猩猩便走,哪知万籁俱寂之中,竟又有一缕极低极轻的钟声传了出來,钟声入耳,他的脸上肌肉一阵抽动,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几分痛苦之色,但这神色一现即隐,转眼之间,又恢复了先前宁静祥和、淡然如水的模样,黑毛猩猩挠了挠头,脸现迷惘,不知他为何对钟声如此害怕,
又过片刻,寺院钟声越來越响,渐渐的犹如珠落玉盘,泉水叮咚,着实清亮悦耳,平凡咬了咬牙,举起双手,拼命想要堵住耳朵,然而眼前声音实在太过诱人,双手本已举起尺许,这时却又忍不住放了下來,双目之中,涌起了一丝迷乱之色,
钟声,越发响了,
突然之间,平凡身子一震,眼中似乎笼上了一层蒙蒙水汽,眸光终于黯了下去,随后,只听他呵呵一声傻笑,再度迈开步子,朝那堵院墙走去,黑毛猩猩见他神色有异,心中登时大急,吱吱接连叫了几声,拼命扯住平凡右臂不使上前,然而平凡为钟声所惑,对于眼前一切恍如不觉,随手一推,力道竟是大得出奇,“砰”的一声,把它远远的掼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一块山石之上,登时鲜血长流,
黑毛猩猩吃了个亏,不敢伸手去拉,然而口中兀自“吱吱吱吱”叫个不停,关切之情,现于颜色,只是它却不曾想到,平凡此时已为钟声控制,变得浑浑噩噩,意识模糊不清,早就变得和行尸走肉无甚区别了,莫说只是几声嚎叫,便是有人砍他一刀,刺他一剑,他也决计不会知晓,
但——
就在平凡已然放弃抵抗,即将伸手按上那只骷髅头的这一瞬间,一个冷冷的声音忽然从太清灵宝符中传了出來,只听那人骂道:
“你这洠в玫谋康啊!
话音方落,便见太清灵宝符无风自动,第三层万象幻境的入口轰然洞开,一道璀璨的金色光华划破虚空,径从万象幻境之中冲了出來,那金芒露了身形,也不答话,嗤的一声,笔直向骷髅头斩杀过去,那骷髅头一见金芒,脸上神色登时大变,尖声叫道:
“东皇金梭。”
随后,那骷髅头猛地把口一张,喷出了一团五彩毒雾,在身前化作了一道巴掌大小的防护屏障,恰好与自身一般大小,这五彩屏障有个名目,唤作百毒寒光障,乃是一门极阴毒的法术,最擅污人法器,眼看东皇金梭飞至近前,竟是毫不停留,“嗤”的一声,便从那团毒雾穿出,死死将那只五彩骷髅钉住,那骷髅要害受制,顿时发出了一阵杀猪般的惨叫,连声呼道:“道友是谁,为何这般对我,可是受了越清寒那小贱人的命令么。”
平凡闻言一怔,奇道:“咦,难道你认识越姑娘么。”
那骷髅冷笑一声,阴森森的道:“我怎么不认识她,我当然认识,若不是她,我又岂会形神俱灭,险些连一丝残魄也都难保,那小贱人那天杀的小贱人”说到此处,忽然间咬了咬牙,叹了口气道:“道友,你有所不知,我本是苗疆百毒门弟子,名字唤作万蛊仙娘”
“记得当年,我还只是苗疆之中,一个名叫“百毒门”的门派弟子,那百毒门虽然只是个三四流的小门小派,然而道法阴狠刻毒,再加上人人下毒炼蛊,因此横行苗疆,等闲也无人敢去招惹。”
“直到万余年前,百毒门掌教神荼老祖坐化之后,这一派又传下了两大弟子,便是金光上人和我了,我们虽为同门,却一直不大合得來,师尊一死,自然为了掌教之位争夺起來,我们既是一师所传,法力相当,因此定下约定,以毒术來定掌门。”
“谁知一场赌赛下來,我大败亏输,不但掌教之位不曾到手,就连自家也中了对方的碧蚕毒蛊,变成了一个弓腰驼背的丑脸女人,小子你说,对于一名女子而言,这世上最重要的是什么。”平凡答道:“是容貌。”
万蛊仙娘哼了一声,说道:“是啊,他既然毁了我的容貌,这个仇岂有不报的道理,当时我变一怒之下,立誓不报此仇,便终身不踏足百毒门一步。”平凡点了点头,问道:“那后來你报仇了洠в小!
水月宫中生剧变 绝仙崖底话前因!
万蛊仙娘嘿嘿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的道:“那岂有不报仇的,自从我那日下山之后,便在苗疆之中四处搜集材料,又抓了不知多少活人试药,如此一连数十年下來,才终于炼成了一件绝顶厉害的毒物——金蚕蛊毒,我炼成金蚕毒蛊之后,又等了几年,直到确信毒术已然天下无敌,方才重新出山,将金光上人一支杀个尽绝,堂而皇之的坐上了百毒门掌教宝座。”平凡闻言,不禁皱了皱眉,说道:“他毁你容貌,自然是他不该,可是你又何必灭他满门,这样岂不是太狠毒了些么。”
万蛊仙娘冷笑一声,骂道:“傻小子知道什么,常言道:‘斩草除根,’我既然打算对他动手,又岂能手下留情,给自己留下后患,再说他与我仇深似海,莫说只是杀了金光上人一支,便是将百毒门尽数诛灭,也不算过分,我既然留下了他们的狗命,那便是格外开恩,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平凡叹了口气,正色道:“可是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心中当真觉得快活么,万蛊仙娘闻言一怔,过了半晌,方才咬了咬牙,恨恨的道:“杀人虽然不能让我快活,但我看到我的敌人死在我的面前,那也就快活得很了,比如说你罢,我虽然杀不了你,难道你这小子就能出去了,最多再过一两个月,等你又冻又饿,再也挨不住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死。”平凡淡淡的道:“那也未必,这里既是水月宫的地盘,她又岂有不來寻找之理,等她找到这里,我自然能够脱身了。”
万蛊仙娘尖声一笑,语带讥讽的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让她亲自出手來救你么,就算她当真想來,只怕也來不了呢。”平凡皱了皱眉,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蛊仙娘嘿嘿一笑,颇有几分得意的道:“傻小子,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你明明身有法术,却半点儿也使不出來。”平凡心中一跳,忙道:“正要请教。”
万蛊仙娘点了点头,说道:“此事说给你听,也不打紧,反正你也是个要死的人了,我如今告诉了你,也好让你心中明白,不至于做个枉死鬼。”平凡哼了一声,冷冷的道:“很好,那么在下洗耳恭听,也就是了。”
耳听得万蛊仙娘轻叹一声,幽幽的道:“唉,当年我虽然炼成了一身天下无双的厉害毒术,一身法力却还十分不成,纵横苗疆,倒还绰绰有余,但若与道门高手斗法,却不免有些相形见绌了,我当然知道中原道门眼光极高,向來便不把南蛮之人放在眼中,因此也就绝了这门心思,转而投在蛮荒之中,东极大荒教主红云老祖座下修行。”说到红云老祖,万蛊仙娘忽然叹了口气,语气之中,渐渐透出了几分温柔之意:
“我知道自己容貌丑陋,不能见人,因此前往大荒教之前,便先杀了一名年轻美貌的姑娘,剥下了她的脸皮,以百毒门独门秘术,将两张脸皮重新换过,又以豹胎易筋丸改换了身形,如此一來,就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啦,果然我这一改装,不用多久便混了进去,成了大荒教中的四代弟子。”
“那时我新晋入门,法力粗浅,再加上身负一个天大秘密,因此无论遇到什么难睿疾桓胰ノ时鹑耍桓乙桓鋈硕懔似饋恚低得乃较麓Γ以谇嘌艄淮改辏呈只郝虼嗣糠甏罂夹】迹苁桥琶娴祝荒茏鲂┐质谷魃ǖ幕罴啤!逼椒蔡秸饫铮闹幸欢肫鹆俗约涸谏锨骞б盏哪嵌嗡暝拢挥傻蒙裆换海成下冻隽艘凰啃θ荩
万蛊仙娘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道:
“ 有一日我扫完了地,便一手拿了道书,一边挑了两大桶水赶往厨房,谁知就在路旁拐角之处,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抬起头來,正要出言道歉,哪知一望之下,只见那人年纪甚轻,容貌俊秀,大约只有二十三四岁年纪,他被我撞了一下,泼得浑身是水,也不在意,反而微微一笑,指着我手中的道书问道:‘这位姑娘,你手里的这篇道书,可是《太阴屠神策》么,’”
“我闻言吃了一惊,心想他并未见过这本书的封皮,怎的竟然知道这卷道书的名字,难道他以前也曾见过不成,想到此处,我便放下担子,指着书中语句向他请教,我这时贸然请教,也不过是冒险一试,图个侥幸罢了,其实他就算不肯理我,甚至打我一顿出气,我也绝不能拿他怎样,可是他只一笑,也不推辞,一字一句,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那一天的太阳很暖,很温和,我静静的听他讲解,只觉一颗心里暖洋洋的。”
“他讲解完毕,将《太阴屠神策》还了给我,还对我说若是我还有什么不懂,随时都可以前去找他,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是一笑,也不回答,自顾自的走了,记得那时,太阳即将下山,落日的余晖,把他的身影拉得老长,我目送他的身影离去,心中头一次这么热切的盼望与他重见。”
“第二天中午,他果然依约前來,为我讲述道书,一起习练法术,我知道,他的本事,自然比我高明得太多太多,就算我再修炼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万年,也决计赶他不上,我只想拼命努力,好早一日赶上他,这样才配得上 他,可是我当我一见到他,却又什么也学不进去了,只是望着他的侧脸发怔,他见了我的模样,脸上一红,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我一夜睡不着觉,生怕他这一次被我激怒,以后再也不來了,这一晚,当真比一年还要难捱,嘿嘿,想不到他本事那么大,脸皮却如此之薄,当真比女孩子还要害羞,他躲了我三天,我便等了他三天,直到第五天上,他才终于來了,当时我便对他说道,我心里想他,喜欢他,他一天不來,我便等他一天;一年不來,我便等他一年;倘若一辈子不來,我便等着他一辈子,万蛊仙娘接着说道:“他一听这话,转身便走,可是我却拉住了他,怎么也不肯让他离开,他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他,我却答不上來,他轻轻挣开我的手臂,说道等我什么时候什么想清楚了,再來寻他,我见他要走,心中一急,顿时什么也都不顾了,和身一扑,牢牢将他身子箍住,拼命亲吻着他,渐渐的,他终于停止了抵抗,回过身來抱住了我,那是一个春天的晚上,我把自己交给了他,可是,我永远都不后悔。”
万蛊仙娘说到此处,脸上忽然涌起一丝红潮,轻轻的道:
“你笑我不怕丑,是不是,我们苗家女子,本來洠忝呛喝苏庑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