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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并不大,可是那般痴迷的神情,令众人好奇的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在两丈远处,夜色渐浓,并不能看清他的容貌,只能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姿立于一株枯树之侧,沉静内敛,苍青色大氅被风吹的猎猎作响,他站在那里便如清风朗月般,不知不觉吸引着目光,令人深陷。
顾连州便是这样,他身上有种沉静却光华的气质,即便看不见容貌,却依旧令人觉得,他是个俊美无匹的男人。
“好个英伟男子”一声娇柔的轻叹,将众人神智拉回不少。
说话的这名娇娇一袭广袖柳黄色深衣,勾勒出妖娆妩媚的曲线,她面上覆着轻纱,一双翦水秋瞳始终带着盈盈水意,目光流转之间数不尽的风情,如此媚色,然她的举止却是端庄合宜,并不似风尘女子的烟视媚行。
“静女”火堆旁的少女飞快的向她抛过来,悄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静女某种尽是羞涩,却点了点头,举步朝顾连州走去。
那少女蹦蹦跳跳的返回火堆,其余娇娇急急问道,“怡女,你与她说了什么?”
少女咯咯笑道,“那等俊美的丈夫,自是要瞅瞅,可是我怕我等姿色污了他眼,便教静女去唤他过来一起玩耍”
“噫,凌氏的静女可是北疆一带最美的娇娇了,让她去相邀,却也勉强合衬。”这娇娇话中并无多少嫉妒的意思,在她看来,顾连州是天上的神仙,静女纵使再美,也比不上他。
而她这话,显然搏得了多数人的赞同。
静女心如鹿撞,她今日经过刻意打扮,本是冲着陆离来的,没想到,竟然遇见一个比陆离还要俊的男子,只是不知他的身份如何。。。。。。
希望不是太低微,否则恐怕族中不会允了婚事。。。。。。
静女想着想着,陡然醒过神来,顿时羞红了脸,连人还为瞧清楚,她怎么会忽然想到这种事
思索间,却已经走到了顾连州面前,不知为何,她只是垂头看着他的衣角,便心慌意乱,“公子。。。。。。我,我们在庆祝战事告捷,大伙慕公子姿容高华,想,想,想请公子。。。。。。”
静女实在厌恶自己这般慌乱,她见过的男子甚多,其中不乏俊美者,以往均能够坦然处之,今日却为何不行
等了一会儿,没有人答话,静女一咬牙,抬起头来。
入眼的是一张俊美无铸的淡漠容颜。
顷刻间静女想好的说辞全部都忘记了,只痴痴的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魅人心魄的俊美男子,她一直被奉为北疆最美的娇娇,也一直以自己的容貌为傲,然而此刻站在这人面前,她面上覆着的轻纱便如笑话一般。
顾连州并未听见她的话,而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再无哪个女子看见他,却只是慌慌张张的忙着系衣带,也无哪个女子看他张的好,便立刻亲上来。
顾连州轻笑一声,想来,她那时借他救急,又是一个一箭双雕之计吧。
静女被他这个笑容晃的失神,便是这一笑间,心和魂全都失了。
“公子?”方无看不下去了,他家公子竟然对着一个美人,神思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顾连州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清贵的声音道,“回吧。”
北疆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顾连州说话的时候,唇中逸散出淡淡雾气,在夜色中飘散,使得他那菱形的唇越发诱人。
“公子”静女急唤了一声。
顾连州顿住脚步,似是才发现身边竟然有个女子,他暗暗敛起心神,方才竟然走神到了六识皆空的地步,这可是二十几年头一次啊
“何事?”顾连州转向方无。
方无道,“这位**代众人前来请公子去那边一起庆祝。”
“请**转达在下的谢意,在下倦了,先行回去休息。”顾连州从小便在众人痴迷的目光中长大,实在厌烦被人观赏,他方才也只是打算远远看一会儿便罢了,“方无,你去代我向诸位致歉。”
“公子。。。。。。。”静女声音极小,她直觉,眼前这个人并不会因为她的哀求挽留而顿步。
顾连州朝她微微颔首以示礼节,他虽然向来淡漠,但是该有的礼节一样也不会少,甚至比任何人都做的周全。
他独自转身走入更深的夜幕之中,远处的军营里火把的光亮,隐约映出清俊挺拔的身影。
“娇娇,请。”方无很礼貌的提醒了一下,这个看直了眼的女子。
静女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方无,眉眼之间浮起和善的笑意,“劳烦您了。”
方无回以笑意,神态却更加恭谨,“**客气了。”
广袖衣裙庶民是没有资格穿的,静女的打扮一看便知道是贵女。
方无心中清楚的很,她如此对待一个奴仆,不过是冲着公子罢了,尚京城中对他态度谦和的贵女不在少数,甚至连公主们见了他也都会搭上两句话,自是见怪不怪了。
顾连州返回自己的营帐,侍卫进来帮他解下大氅,问道,“先生,可需热水?”
顾连州的职位是军师,军中将士多是如此唤他。
“嗯,稍后等方无返回后,再抬水进来。”顾连州在几前坐下。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顾连州抬手欲取一本书来看,顿了一下,还是拿了那本白苏所著的《百战奇略》。
他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但此书已看过好几遍,却依旧不自觉的拿了它。
翻开书页,忽然想起袖子中还有一封书信,便取了出来,又读了一遍,唇角漾开一丝他自己根本不曾意识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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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强强相遇 第142章太学师云
第142章太学师云
在暗卫被送走的第三天,白苏便接到了太学祭酒繁湛的帖子和太学任职的文书,而今日便是她入太学的第一日。
白苏从小到大,有梦想过当科学家,有梦想过当军中花朵,还梦想过当一名出色的园艺师。。。。。。当然她最大的梦想还是能活过二十五岁。
大部分职业都被她梦想过,却惟独没想过要去教书育人。
白苏下了马车,站在肃穆的太学门口,心中觉得甚是有趣,让她这个一肚子坏水的阴谋家去教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生员,实在是太合衬了
太学不允许奴隶进入,所以一般带来的奴仆都会集中的停栈中,如同畜一般,白苏不喜,所以便没有携带十三她们,只身一人前来。
白苏今日上任之事传遍尚京,所以太学的守门小厮见一名陌生女子进来,知道她多半就是云姬了,便恭敬的迎了上来,“可是师云?”
师是职业,白苏入了太学为博士,自然便不再是云姬,而是师云。
“正是。”白苏道。
“先生且候片刻。”守门小厮行了一礼,立刻跑进园内,须臾之后便唤来一名灰衣竖子(童仆、也作书童,并非奴隶)。
那竖子十三四岁,五官周正清秀,举止规范有礼,处事也颇为老练,脆生生的声音,令人闻之精神一振,“先生可有贴?”
白苏掏出繁湛的贴子,那竖子双手接了过去,打开看了一眼便还给白苏,道,“先生请随我来。”
竖子却也不怕生,路上竟与白苏攀谈起来,“先生真是厉害我听闻先生识茶之能尚在师掩之上,真悔那日不曾去景春楼呢”
他口中虽称赞白苏茶道厉害,然实际是对白苏一个妇人能当上太学博士的钦佩更多一些。
白苏却也不排斥这个伶俐的小童,遂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左竖明。”他答话的声音满是欢喜,觉得师云应是对他还看得上眼。
左竖不是姓,而是他的身份,“左竖明”的全部意思是:在左侧伺候,叫明的小书童。
太学会给每一位博士分派两名书童伺候,一个唤“左竖”,一个唤“右竖”。简而言之就是左边的小童子,右边的小童子。这些白苏是知道的。
“此处便是祭酒的处所了。”明将白苏领到一处独院的门前,躬身道,“先生请进。”
白苏点点头,走了进去,院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她循着那声音看去。
秋日明空的阳光下,成片的菊/花圃中一袭暗紫袍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与几位博士饮茶话诗,他笑声朗朗,令人觉得十分舒适。
那一群博士中,多数是白苏不认识的,唯一识得的便是师掩。
“咦,云姬?”师掩第一个便发现了站在花圃外的白苏。
暗紫袍服的男子忽的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白苏几眼,她身着浅青色曲裾,青色的绣线在上面纹出各种吉祥的图案,显得低调却不失贵气,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张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苍白容颜,在秋日清晨还未散尽的淡雾中,便如朝露一般。
白苏裣衽为礼,冲他们欠了欠身,“素冒昧了,不知哪位是祭酒大人?”
暗紫色袍服的男子放下手中茶盏,从小径中缓步走了出来。
白苏知道他便是祭酒了,遂才仔细看他。
繁湛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很像繁行时,肤白俊朗,沉稳中透着为师者的严肃。
“祭酒大人。”白苏朝他行了妇人礼。
“师云太谦虚了。”繁湛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整个人的气质为之一变,显得谦和温柔。
白苏行妇人之礼,是表示自己地位低微,也是对他尊重的意思。
“师云,快来快来我将你奉为师,眼下遭难,你可要替我挡上一挡”师掩在圃中大声招呼。
师掩年近四十,常年过度饮茶,导致形容消瘦,一看之下,几乎令人以为除了骨头就是皮,但他性子直爽洒脱,所以当日惊于白苏才学时,才会立刻脱口道:可以为我师矣。
师掩如此一说,其他几名博士,也不由附和打趣道,“是极是极,今日就让你师徒二人若还是输,你可要继续扫落叶,连你师父的份儿一起扫。”
“走吧。”繁湛道。
白苏对这群和善的博士印象不错,对他们所行之事也多了几分兴趣,便随着繁湛身后往菊圃里面走。
在花圃的中央,有一块两丈余的空地,空地上架起一块低矮的木板,众人便在上面席地而坐。
六名博士围拢着一张几,上面摆了几样点心,约莫是他们当做早餐来用的。
“久闻师云大名,我等均不拘礼节,师云莫要见怪”其中一名白面美冉的博士道。
六名博士起身与白苏互相行了见礼,便坐下继续方才的接诗。
白苏只与师掩相熟,便在他身旁跪坐下来,师掩道,“师云诗词乃是尚京一绝,我这句便由她来接吧,若是她也接不出来,我便情愿去扫落叶。”
“如何接法?”白苏也有点紧张,若无真才实学,当真不容易玩这种游戏。
“姬听一听,便知道了。”师掩把方才前面的几句诗念了出来,“一蓑一笠一髯翁, 一丈丝纶一寸钩 ,一山一水一明月,一曲高歌一樽酒 。。。。。。”
简简单单的几句,便勾勒出一幅冉翁月夜垂钓的场景,可是诗词中非要有那么几句诗眼才算得上时首好诗,这几句均是平平的,没什么好坏。
本来前三句还算是宁静,只需一句点睛即可,但是这钓鱼的老头忽然又饮酒高歌,着实令人摸不着头脑,也极不好接。
“都怨师朝。本来好好的钓着鱼,你非喝什么酒附庸风雅”师掩不满的瞪着那名面白美冉的博士。
师朝哼道,“你才学不精,接不下去,休要怨怪于我”
白苏笑道,“一边垂钓,一边高歌,想来这老翁是个隐士,否则哪有垂者如此惊扰鱼儿上钩呢”
半夜去钓鱼,要么衣食不济,要么就是隐士的洒脱之姿了。
“哈哈如